“并没有多少人,藏王只给了公主一千名侍卫。”

明湛眸光一闪,“哈木尔,朕知道你们草原上虽然水草丰美,却没有铁器瓷器。你们虽与藏王交好,不过西藏那地方,他们尚且指望着镇南王府与之贸易呢。哪怕你们拿出大把金银,他们也没多少东西可卖给你们。朕虽然没去过西北,不过朕知道,除了与朝廷有限的贸易,你们鞑靼人与其他汉人有所联系,他们会卖给你们许多东西,对吗?”

哈木尔叹服,“陛下虽身处于深宫,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陛下实在具有天神一样的洞察力。”

“陛下,鞑靼人不善耕种,以牧羊放马为生。鞑靼人的马匹是世上最好的骏马,可是鞑靼人并没有太多金银,我们是以马匹与你们交换我们需要的物品。”哈木尔发现想要瞒过面前这位年轻的陛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明湛总会给他带来若有若无的压力,哈木尔说话宁可含糊些,也并不敢撒谎。

“你们与谁交换?”没有天朝的物品,鞑靼都没有铁锅做饭。与天朝有限的贸易,都被朝廷紧紧的控制着物品的种类,哪怕鞑靼人这十年间增长不少,可是那些兵器是哪儿来的?

哈木尔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他们是汉人,姓名并不肯透露,只知道是姓马,但是我怀疑这个姓氏是假冒的。”

明湛再次问,“哈木尔,上次你给朕来信,要与朕买粮是怎么回事?若是朕推测的没错,按时间来说,那会儿你该是烦恼迎亲西藏公主的时候,怎么会没来由的兴起买粮的心思?”

好敏锐的心思,哈木尔暗暗吃惊,之后并无所隐瞒,十分痛快的就说了,“陛下猜的不错,马老板说只要我给陛下去信,他免费送我一千石粮食。陛下,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

明湛极力控制着心中的怒火,和颜悦色对哈木尔道,“朕知道了,哈木尔,朕看到了我们合作的诚意。哈木尔,希望你可以早日回到鞑靼。朕还有公事要处理,你先休息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与这里的总管太监张福子说。他会为你一一办理妥当的。”

哈木尔起身,恭恭敬敬,“小臣送陛下。”

明湛一巴掌落到几案上,手砸的通红,看向阮鸿飞,“实在是欺人太甚!”

不待阮鸿飞问,明湛已自己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那群狗娘养的吃里爬外的狗杂种,上次哈木尔给我来信买粮,买个屁的粮!纯粹是狗东西们使的调虎离山计,我就傻乎乎的让马维回了西北!”

明湛向来以高智商人群自称,这次被人当成傻子一样骗的团团转,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儿发泄,在地上转了几圈儿,找了个一圈儿,发现屋里摆置皆是值钱的东西,真不好摔来泄愤,怪心疼的。索性劈手夺了阮鸿飞手里的橙子啪的摔地上,又过去跺了几脚,大声道,“我被人当成了活傻子!啊啊啊啊啊!”

阮鸿飞堵上耳朵,直到明湛歇了气,方长声一叹,无奈道,“明小胖,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没有风度的皇帝吗?”

“你还说!要风度有什么用!气死我了!”又嚎叫了两嗓子,明小胖跳到榻上去搂着阮鸿飞恨不能滚上一滚以泄怒火。

阮鸿飞脸一冷,打他屁股一记,“你再闹,我可不客气了。要不要挨顿揍去反醒?”

明小胖翻大白眼的白眼阮鸿飞,阮鸿飞不理他,“到底怎么回事?”

明小胖不说话。

“被谁给耍了,叫我知道。敢耍我家小胖,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明小胖十分好哄,咧嘴笑了。紧紧抱着阮鸿飞,低声唤他,“飞飞,飞飞。”

明湛有脾气只跟阮鸿飞发,有事也只与阮鸿飞商议,马上将前因后果说了,愤愤道,“你说说,这就是汉奸啊!他妈的,老子这里打仗打的提心吊胆,还有人敢资敌!这都是活够了的!”

“我当什么事儿,这也值得生气。”相对于明湛,阮鸿飞的涵养绝对不是高了一档次,温声道,“你现在知道总比以后知道的好,早知道早防备。倒是你,莫不是早就怀疑哈木尔那封信有缘故?”不然怎么想起问哈木尔这个来呢?

明湛撅着嘴,“稍微有一点儿啦。只是那会儿我也没法子,刚登基,西北打起来,我两眼一摸黑,只得让马维回了甘肃。毕竟比起来,海盗人手有限,又有你给我做支援,海上的事可以慢慢来。西北,就有些危险了,我就让马维回去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哪?”明湛郁闷的可以,气鼓鼓道,“这个时候,我连他们什么时候交易,交易哪些东西都不知道?若要查,不容易。”

阮鸿飞笑,“要不要我教你个法子?”

“说啦。”推爱人一把,明湛道,“你跟我还卖什么官司啊。”

“这件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阮鸿飞为明湛指点迷津,“哈木尔既然说了,他们是多用马匹与人交易。现在的问题是,交换了大批的马,很难不惊动军方。”

“这个我也想过,可是甘肃、宣府、大同、辽东皆与草原毗邻,这其中又不知有多少关隘防守,事涉多少军官,难以想像。若是一个个查下去,不亚于军队大清洗了。”明湛正色道,“军人保家卫国,时时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何况这个时侯,日后怕还有大战。若是军队大清洗,人心浮动,不易于战事。就是对我,军队也容易生出怨望来呢。无论如何,不能大肆的清查军方。”

阮鸿飞摇头,“从军队查自然不好查。你要知道,这些马从鞑靼人手里换出来,用度有两种,一个是卖给军队,一种是卖与民间。”

“军队的马匹,皆有来历,一是自朝廷马场而来,一是自民间马场买卖,一是自民间征用。我们查,也只要从这三个方面着手查就可以了。”

明湛伏在阮鸿飞身畔,听着阮鸿飞将一个精妙绝伦的计策娓娓道来。

 

89、更新 ...

阮鸿飞的法子其实很简单。

生擒哈木尔对于西北与鞑靼的战争,是一个胜利的标志。同时,经过大半个月的战斗,鞑靼人终于退归草原。

明湛让朝廷犒赏西北军的同时,不依不饶的用极严厉的口吻训导了驻扎甘肃的平阳侯,宣府大将军刘易山,大同府李平仁将军,辽东将军方渐东。命他们苦练兵马,随时准备出兵鞑靼。

同时,明湛命令全国调征军马,以供西北大军谴用。

接着,明湛很罕见的去召见了他的后宫,青鸾公主。

西藏王其实真的挑中了一支绩优股,原本明湛不过是镇南王府世子,忽然之间跃居储位,如今又是一国之君。名义上,镇南王府也要听帝都的调宣,而他的女儿,也从镇南王世子四位侧妃中的一个,直接坐上了贵妃的宝座。

当然,西藏王不知道的是,皇帝陛下的后宫也就俩妃子,而且,全都是贵妃。

明湛去了青鸾公主住的宫苑,青鸾公主正在指挥着侍女们做藏人常喝的酥油茶。

这种气候,明湛向来喝惯了凉饮,怎奈青鸾公主都亲手端了酥油茶上来,他也不好拒绝,就喝了两口。明湛先问青鸾公主的生活,“青鸾,你过的还好吗?”

青鸾公主笑,满意的说,“还不错,太后娘娘对我很关照,没有人会怠慢我。”

“殿下,哦,不,是陛下。”自明湛做了太子又登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明湛。好在,她开始对于明湛也没什么感情,藏女生就强悍,青鸾公主笑着道歉,“陛下,您过来,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对,是西藏的事。”

青鸾公主打发了侍女,正襟而坐。

她为何会嫁给明湛,原因她非常清楚。并不是因为爱,她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与人民。她来,是代表了藏人与汉人之间的友谊。

简而言之,青鸾公主就是象征汉藏友谊的一座活牌坊。

“青鸾,你知道吗?我朝刚刚与西北鞑靼族进行了一场战争,并且,朕的将军俘获了鞑靼的三王子。”将酥油茶放在手边儿几上,明湛道。

青鸾公主露出适宜的微笑,真心赞美道,“恭喜陛下,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明湛温声道,“若非如此,朕也不能知道。藏王与鞑靼已经结成姻亲,藏王将你的姐姐或是妹妹嫁给了鞑靼的新可汗。”

“天朝与鞑靼为世仇,青鸾,你明白吗?你的父王与朕的敌人联姻,并且派谴藏兵到鞑靼。我不明白你父王的意思,他是打算在鞑靼与天朝决战的时候,出兵相助鞑靼人吗?”青鸾公主的眼睛渐渐的冷静下来,明湛道,“当然,你是朕的女人,这些对于你在天朝的生活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朕娶了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不过,朕以为藏王或许不大了解天朝与鞑靼的情形,进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明湛解释道,“青鸾,你知道西藏与镇南王府的贸易给西藏带去了多少繁华与便宜。其实,镇南王府只是帝都一隅,天朝的广阔是你难以想像的。朕的国土有五个鞑靼草原的面积,朕的富饶,不必朕细说,你随朕住在宫廷,应该有了更深刻的体会。朕的军队,可以生擒鞑靼族的王子。”

“如今,你的父王被小人蒙蔽,做出错误的判断。朕觉得非常遗憾,毕竟朕与西藏联姻在前。在以后,朕与鞑靼人还会有数不清的战争,最终,朕会征服那片草原。”明湛柔声道,“青鸾,两国之间当然各有其利益联系,但是,两国之间同样有属于两国的友谊存在,是不是?”

青鸾公主拧着细细的眉毛,沉声道,“陛下,我嫁给你已经这么久,现在西藏什么样,我也不太了解。”

“那你觉得你父王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呢?”明湛笑问,“他是觉得朕会输给鞑靼人吗?”

青鸾公主摇头,恳切的说,“不,陛下不要误会。虽然我不大了解天朝,但是镇南王府的军队非常厉害,我们藏人绝对没有妄动刀戈之意。”青鸾公主的话是令人信服的,做为藏王的女儿,她对于政治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相对于镇南王府,青鸾公主并不太清楚天朝的情形,但是她住在宫里,她看到了一个比云贵更加富足奢华的地方。且明湛直言生擒鞑靼三王子,青鸾公主既惊诧,同时也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何况,我并不认同父王结好鞑靼的策略。”青鸾公主直截了当,“陛下若有用我之处,只管吩咐。我代表着我的国家,我嫁给了陛下,自然希望两国友好万年。陛下放心,这始终是我的立场所在。”

明湛微笑,“既如此,不如青鸾你亲自修书一封予你的父王,若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早些解开的好。毕竟,藏王一直支持朕,与藏王两边儿下注,带给朕的感情是完全不同的。”

“好的,我现在就写。”

明湛道,“不必这样急,你歇着吧,明天朕派何玉来拿就是了。青鸾,你这样明理,朕非常钦佩。”

青鸾公主明媚一笑,“陛下何出此言,您的云藏贸易直接改善了我们藏人的生活。我敬佩陛下这样具有智慧的男人,我知道,西藏不仅与云贵毗邻,更与川蜀接壤。我们藏人非常喜欢天朝的物品,倾慕天朝的文化,待有朝一日,陛下用您的天空一样的胸怀,接纳藏人的友谊,青鸾则不虚与陛下结为夫妻。”

“终会有这一日的。”

青鸾公主送明湛出门,欲言又止,明湛道,“青鸾,若有为难之处,可以与朕直言。”

“陛下,阮妃病了许久,若您有时间,去见她一见吧。”

“朕知道了,你回吧。”

想到阮晨思,明湛心里颇觉不是滋味儿。

与青鸾公主这样政治联姻者不同,阮晨思是个完全没有政治智慧的女人。她是个居家型的小女人,依附男人才能活。

明湛背着手,蹓蹓哒哒。

在阮晨思的宫苑门口,明湛碰到了御医。

太医正惶恐的跪下给明湛行礼,明湛问,“阮妃病的如何了?”

“贵妃娘娘郁结于心,沉疴已久,臣开了调养的方子,细细的调养着。”太医正战战兢兢道,“最好能想法子让娘娘心胸开怀,如此,比吃药还管用呢。”

“下去吧。”

明湛抬脚迈进半掩的红漆院门,院中一树合欢花开的正好,外面一个宫人见着明湛惊吓的话都不会说了。

明湛觉得这女孩儿眼熟,想着仿佛是阮妃的陪嫁丫头。明湛摆摆手,宫侍太监皆跪在地上不敢吱声,踩着凋落在地的合欢花,明湛走进阮晨思的卧室。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阮晨思了,久到,记忆中阮晨思的脸都有些模糊。当他的视线落在床榻间裹着杏子绫被的女子时,微微一怔。

阮晨思瘦的厉害,以往记忆中圆圆的鸭蛋脸消瘦的露出两颊微高的颧骨,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唇色都是淡淡几近透明,整个人透出一种灰败。

明湛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俯身在床畔的圈椅中坐下,伸手为阮妃掖了掖被角。

阮妃眉尖儿微动,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睛极缓慢的转动,定睛在明湛的脸上,露出惊诧而又欢喜的神色来,张开嘴,低不可闻的唤了声,“皇上?您来了。”

“朕,来看你了。”回忆并不久远,他在一年前迎阮晨思入府,那时阮晨思娇艳明媚如同春三月晨间带着露珠儿的桃花儿。阮晨思是个非常简单的女人,透澈如同林间浅溪,远望着明湛时会透出淡淡的渴慕,若是明湛去她院里,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就会露出这样惊诧简单的欢喜来。

明湛一直认为自己在沿着一条正确无比的道路在走,虽然在这条路上可能会牺牲无数类似阮晨思一样的人。可是,这条路是对的。

什么事情,没有牺牲呢?

明湛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可是,如今,明湛看着阮晨思灰败的脸庞,忽然心酸,“你好好养病,要听太医的话。”

“我知道,您来了。我听到了您的脚步声。”阮晨思的脸上并不见心伤,反是一种明湛从未见过的恬淡与安宁,“皇上,我要走了。”

明湛并不是个嘴角拙笨的人,现在,面对着阮晨思,他却无言以对。良久,轻叹,“是朕辜负了你,晨思。朕辜负了你。”

“皇上,我出身富贵,生而无忧。还能嫁给皇上,我这一世,未有丝毫委屈。”阮晨思的眼睛中有一种洞彻的清明与叹息,“皇上,皇上…”

“皇上…”

阮晨思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明湛急忙握住,这只手潮湿冰凉,阮晨思眼中露出那种天真无邪的欢喜来,她轻轻的说,“皇上,我最喜欢您唤我的名字。”

“皇上…您要保重啊…“

明湛忽然泪如雨下。

阮晨思是个因寂寞死去的女人。

她如同一只笼中鸟。

甚至还不如笼中鸟,起码笼中鸟还偶尔有人来逗一逗,笑一笑。

她是后宫嫔妃,可惜,她的君王并不倾心于她。她是被选择项,并不具备选择的能力。

如果明湛没有一个如同阮鸿飞一样的爱人,那么,可能对于阮妃而言是一件幸事。因为起码可以争宠,有宠而争。

偏偏明湛早有意中人。

这种事,没有谁对谁错。

明湛是皇帝,阮晨思是后妃,只能是这种结局了。

阮晨思过逝后,明湛还狠狠的哭了一鼻子。

他相信,他本身并没有做错。可是,他仍然觉得心酸。

阮鸿飞倒也没多说,阮鸿飞在北威侯身上吃了大亏,北威侯一世忍得狠得,最后阮贵妃凤明禇皆在皇子夺嫡中死去,如今阮晨思又于后宫凋零。

这两件事,或多或少都与阮鸿飞有些关系。

如今回味,只得说一句,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了。

阮晨思虽是贵妃尊位,不过如今正值西北军大胜,朝廷都在忙着给西北军封赏。且阮晨思并没有生育皇嗣,明湛也没有大办的意思,丧礼相当低调。

阮晨思的丧礼后,明湛将阮晨思宫里的宫人悉数放归其家。

别说阮晨思只是个母族没落的不受宠的妃子,哪怕真的是皇上的心肝儿肉掉了,朝中的事务也不能有一日稍停。

明湛一声叹息后,继续自己的皇帝生涯。

阮鸿飞此时方道,“若将来我死了,得你这样一哭,也算值了。”

明湛叨着笔头儿,头也不回,捧着一本奏章道,“说什么呢?能有这美事儿,我必要死在你前头叫你伤心。哪个能落在后头去受这种苦呢。”

阮鸿飞一笑,搂住明湛的肩问他,“胖,你挺喜欢阮妃的吧?”

明湛摇头,“唉,其实当初去阮家迎娶晨思,出了那么档子事儿,原本若是我执意将她娶过门,也能娶过门,她就是世子妃。只是那会儿,你早跟我说了阮嘉睿的事,我对阮家就不大喜欢。趁着有人去闹,原是想着退了婚的。结果,北威侯宁可让她做侧室,我也不能不娶了。”

“我是可怜她。若不是遇到我,她可能会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或许没有这样的天家富贵,不过,也许会更开心,不会这样年纪轻轻的就病逝了。”明湛惋惜一叹。

“你母亲也未得到二贱多少宠爱。”

“那怎么一样,母亲是什么样的本事,晨思,唉,她是那种你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女孩儿。”

阮鸿飞道,“所以说了,她这个结果与你也没什么关系。青鸾公主不是照样跟她过的一样的生活么?最起码,阮氏族人还在帝都,她想见亲人,求太后一声,就能见到亲人。青鸾公主却是背井离乡的来到帝都,两眼一摸黑,如今也活的好好儿的。”

明湛咧嘴笑,凑上去香阮鸿飞一口,问他,“你这是在安慰我哪,飞飞。”

“是啊,胖。”

明湛眉开眼笑。

他虽然对于阮晨思的命运感到惋惜,可,也仅仅是惋惜罢了。

命运从不会对谁格外的眷顾,像他,出生就不能说话。像阮鸿飞,更是历经坎坷,可是,他们都坚韧的活了下来,而且越活越好。

这样的明湛,怎会不爱这样的阮鸿飞。

明湛忽然想到一句肉麻的话,他对阮鸿飞道,“飞飞,你就是为我而生啊。”

阮鸿飞并没有格外感动,明湛又道,“我也是为你而生的啊。”

阮鸿飞倾城一笑,赏神魂颠倒的明小胖一记香吻。

同时,在帝都内务府举办的天津港招标会与招商会,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后代史学家估计,仅在天津港的招商会中,武皇帝共计收入国库三千万白银不止。

具体数字,当然是国之机要,绝不会出现在任何史书的记录中。但是,史书用一句非常形象的话记录出来,史书道:天津港招商,天下白银,半数流归帝都。户部尚书徐叁喜道,三年之内,国无忧矣。

徐叁这句话,虽然有些许夸张,但是这笔银子的确给当时朝廷带了极大的便宜性。景宗皇帝亦是明君,但是景宗皇帝退位时国库存银不过八百万两。

日后,实际上,修建天津港一期工程的最终费用不过百万两白银。哪怕在多年后,武皇帝相继修建二期、三期天津港工程,花费亦不超五百万两。

当然,史学家并不是要赞美武皇帝的敛银子的本事。

天津港的招商之所以备受史学家的关注,其原因在于,大家数史学家愿意将这件工程,看作是武皇帝盛世,以及资本主义萌芽的一个极重要的标志。

并且,在武皇帝跌宕起伏的执政生涯初期,这笔银子,在很大程度上巩固了武皇帝的帝位。

这种说法,在某种程度上有些可笑。但是,有时候,银子就是信心。

明湛举行了盛大的欢庆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