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拈着兜儿里的小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阮明二人的穿戴,遂将人安排了一桌视野极佳的包间儿,隔着包间儿的窗子,就能瞧见楼下的歌舞。

接着便有人来上茶点,明湛催问,“牡丹姑娘呢?怎么不过来?”早见了早回去,等阮鸿飞醋了,嘿嘿,眼中精光一闪,晚上明湛自有安排。

“哟,小爷您别急呢,牡丹姑娘还在梳妆打扮。”这间青楼极有档次,外面瞧着不显山不显水,内里却别有千秋。装潢俱是奢华低调,光是这盛果品的碟子俱是纯银所制,所上茶点,样样精致不凡。小厮一面帮着摆放茶点,心知明湛是个外行,一面笑着隔窗划落一圈儿,笑着解释道,“这些包间儿里的爷十有八九都是来瞧牡丹姑娘的,今儿能不能见到牡丹姑娘,得看哪位爷能得到牡丹姑娘的青睐呢。”

“其实说起来啊,咱们这里,除了牡丹姑娘,其他姑娘亦是好的,芍药姑娘、红莲姑娘…”

小厮还要说,已被明湛打断,“我们就是来找牡丹姑娘的。”

“得,那您先喝茶,尝一尝咱们楼里的点心。”

阮鸿飞笑,“来桌上好的席面儿,挑两个牌面儿好的过来伺候。”

小厮一瞧,就知道话多的明湛是做不得主儿的,一听阮鸿飞说话就这是位有排扬的爷,忙欢喜的应了,下去安排,竟然没再理会明湛。

明湛不悦的翻了个大白眼空投给阮鸿飞,以示不满。

阮鸿飞对明湛的小心眼儿一清二楚,低声笑道,“来了就好好玩儿一回,否则再有下遭,我可是要不高兴的。”

听到这话,明湛立码就把不悦的心思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果然,他家飞飞嘴上说不介意,还肯陪着他来,那完全是因为贤惠啊。其实心里早醋翻天了!一想到此处,明湛就禁不住自己傻乐起来。偷偷的摸一把人家阮鸿飞的手,眨眨眼睛,自作聪明的送一回秋波安抚爱人。

明湛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抚慰,对于前来佐酒的女人也有心调笑两句了。

“你叫什么啊?”

“芍药。”姑娘生的也有几分姿色,不过,明湛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他见过的美女实在太多了,啥类型都有,车载斗量不为过,哪怕男人婆如明淇也比这个故做羞答答的芍药强出三座山去。明明是妓女,千人枕万人睡的,还装什么装啊。明湛最瞧不上装B的人了。

再者,你要果真生的好,装B也就装B了,老子能包涵。明明不过小家碧玉的水准,还要装…还有穿的这衣裳,露那么大片胸,好像别人没有似的。上下打量芍药一番,明湛倒尽胃口,

明湛在看人家姑娘的同时,芍药也在观量着明湛的脸色。见明湛面儿上挺冷淡,却一个劲儿的瞄她的胸来瞧,顿时面儿上添了三分嫣红,含羞带怯的为明湛倒了盏酒。

芍药在这行滚打摸爬,眼睛最毒辣不过。这小公子瞧着年少,穿戴却是再精致不过,一看就知道有钱。说不得还是个雏儿呢。一想到这儿,芍药倒生出三分野心来,这样未经人事的少年郎最好糊弄不过。若是伺候的好了,收拢他住,到时求了小少爷出银子赎身,兴许还能进门儿做个二房姨奶奶呢。

当然,若是小少爷脑子抽了,她芍药做个正头奶奶也是有可能的。

一面做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芍药将一盏温酒奉至明湛唇边,娇滴滴道,“芍药敬公子此杯。”

明湛眼风刚扫了阮鸿飞一眼,就被芍药的声音叫回了神,淡淡道,“既然是你敬我,也是该你喝。”

“是。”芍药见明湛脸上并无欢色,不敢说笑,只得满饮了一杯,再斟了一盏酒给明湛,明湛问,“牡丹什么时候出来啊?”

一听人家是来找牡丹的,芍药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刚要开口,就见明湛起身扑过去,一把拨开死缠在阮鸿飞身上的小淫妇,且由于用力过猛,直接把人推到了地上去!明湛怒喝,“你在干什么!”

妈的,若不是他看的紧,奸夫淫妇就要当他面儿给他戴绿帽子了。

明湛气呼呼的瞪着阮鸿飞,阮鸿飞头疼死了,见芍药红莲二人坐都不敢坐了,瑟瑟的起身站着,只得淡淡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银子照付。”

芍药与红莲不敢耽搁,急忙行礼走了。

“胖,风度啊。”阮鸿飞低声提醒明湛,“就喝酒,能干啥?”

“喝酒用得着趴你身上喝啊。”明湛低吼,大白眼珠子恨不能射出若干小箭,一箭射死阮鸿飞才好,“我都没那样喂过你呢。”

“好了好了,不喝酒了,咱们等着牡丹姑娘吧。”阮鸿飞提醒明湛道,“对了,你先准备两首小诗。牡丹姑娘最喜诗词,要见她得过三关,首先容貌尚可,这个咱俩都没问题;其次,诗词过关;其三,诗词排前十名的进去,牡丹姑娘还要再设题目考试,得她心意者,方能见到人。”

明湛咋舌,“我的乖乖,比考进士还难呢。”

“胡说八道。”阮鸿飞斥一句,问明湛,“要不要我替你写呢?”

“不用,我自己写。”明湛肚子里没啥墨水,就是以前明菲念的酸诗,他也不记得几首。不过,他决心要给阮鸿飞一点儿颜色瞧瞧,让阮鸿飞好生看一下他的本领。

一时,有侍女送来笔墨。由于明湛一手烂狗肉的字不好见人,故此明湛念,叫阮鸿飞替他写,阮鸿飞低声笑,“胖,不会是哪个神仙写的,你剽窃来的吧。”明小胖就是打油诗都做的狗屁不通,忽然之间弄出首千古绝唱来,阮鸿飞深知明湛老底,笑了一声。

“你管我呢,反正这就是我的。”

明湛与阮鸿飞顺利的成为十位侯远人之一,到了牡丹姑娘所在的宅院,那真是曲径通幽处,闺房花木深。一幢木制二层小楼,正是牡丹姑娘的住所。

这好不容易过关斩将的进来了,可也没能立时见到佳人。明湛等的都困了,靠着阮鸿飞的胳膊直打嗑睡。

他不停的催牡丹姑娘的侍女,“你家姑娘是不是自个儿先睡了?”

侍女含笑不言,倒有牡丹姑娘的粉丝还看不惯明湛这口气,说他道,“你若是不想等就自发离去,牡丹姑娘也瞧不上你这无甚诚意的小子。”

“你管我呢!我就问了,怎么着,想打架么?”反正他家飞飞武功好,明湛正等的无聊,就去挑衅别人。

阮鸿飞拍了拍他胳膊,淡淡看那人一眼,淡淡道,“家里小弟年纪小,兄台莫要见怪。”

阮鸿飞虽生的俊美,但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人。那人冷哼一声,不欲生事,心道:屁个兄弟,带个小兔子来,又要见牡丹姑娘,莫不是想玩儿3P不成?

这样想着,胯下平白一热,此人更加热辣辣的盯着隔间儿的珠帘瞧个不停。

直到明湛靠着阮鸿飞睡了一觉,牡丹姑娘把人晾足了,才移步而出,带着淡淡的牡丹花香,隔着帘子与诸男子说起话儿来。明湛揉着眼睛,仔细听牡丹姑娘说话儿,声音也不咋特别动听的说,还格外有些低沉。

不过,就冲着牡丹姑娘这名头儿,明湛也跟着抖擞了一把。他本就口才极好,擅长侃大山,直把人侃的晕头转向,纷纷不敌,败下阵来。明湛憋足了劲,斗败了其中八个,最后就剩他与阮鸿飞PK。

明湛一挥手,“老杜,你先回去等我吧。”

“为何?谁走谁不走,可要牡丹姑娘说了算的。”阮鸿飞浅浅微笑,盘腿坐于榻上,安然倒了盏茶,问向珠帘,“姑娘,你说,是不是?”

牡丹微微一笑,“那最后一问,两位公子可有最能打动牡丹的东西。若是有,不妨放到侍女的托盘上,送进来给牡丹一观。”

明湛见阮鸿飞不肯退让,凑过去低声道,“你输定了,甭垂死挣扎了。”然后,明湛一咬银牙,从怀里摸出一张瑞光闪闪的银票放到小侍女的托盘里。阮鸿飞则提笔写了一句话,将纸折了放进去。

不一时,牡丹姑娘瞧过,柔声道,“杜公子请进来一见吧。”再没提明湛的事儿。

明湛张大嘴,犹不能置信,“诶,喂,我,那我呢?”

小侍女笑着,“公子自然是请回的,我们姑娘,每天只见一人的。若是公子有意,明儿再来吧。”

明湛张口结舌,手足无措。阮鸿飞潇洒起身,不理会明湛,径自要去。明湛急中生智,见不着牡丹姑娘没啥要紧,可不能丢了老婆啊。他一个饿虎扑食,抱住阮鸿飞的腰,急道,“不准你去。”

“你快放开。”好丢人哦。阮鸿飞去掰明湛的手,结果明湛死也不肯撒手,阮鸿飞又担心用力过猛会把明湛弄伤。只得撒手,依旧前走,明湛不松手,硬生生的被拖行一段距离。

小侍女再没见过这般没风度的公子,自己不得她家姑娘的眼缘儿就罢了,如今嫉妒别的公子得此机缘,竟莽撞至此!

明湛就这么硬赖在阮鸿飞身上,一晃悠,进了珠帘。

牡丹姑娘一见进来这么两个人,顿时瞪大眼睛,不能置信的模样。

明湛也瞪大了眼睛,望了牡丹姑娘一会儿,忽然迸出一句话来,对阮鸿飞道,“她还不如你好看呢,老杜。”

阮鸿飞风流大半辈子,最要脸面的一人,结果却干了此生最丢脸的事,他被人家妓院的打手追打了出去。连同明湛一块儿,若非跑的快,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呢。

夜已过半。

明湛与阮鸿飞带着小摇光在街上晃悠,大冬天的,着实有些冷,阮鸿飞将身上的鹤氅脱了给明湛裹在身上。刚逃出命来,喘匀一口气儿,明湛唇畔含笑,仰起的眼睛里,有星光洒落。

“飞飞,以后我再不来了。”

阮鸿飞浅笑,不搭明湛的话儿。明湛已经露出心痛的神色,“花了我足有一百两银子,还没成功。结果一瞧,花魁也不过如此么。这一百两银子花的,实在是冤。”

“其实这里的姑娘伺候人也是一把好手儿。”阮鸿飞道。

“好什么?不好看,再说了,喝口水还得要银子。在宫里,什么没有呢。我才不当冤大头呢。”明湛想起自己给牡丹姑娘的一百两银票就万分心痛,问阮鸿飞,“咱们又没跟牡丹姑娘干啥?若是去要,不知能不能要回来啊?”

“你甭想了,丢死人了。”阮鸿飞唾弃道。

“那你明天给我一百两吧,我怪心痛的。”

“抠索劲儿。”阮鸿飞是彻底放心了,凭明小胖这种抠门劲儿,也没哪个姑娘能瞧得上他。

明湛不断的摇头反省,“你说,我当时怎么就把一百两的银票给放进去了呢?我应该放一张十两的才对。唉,都怪你。飞飞,最后那张纸上你写的什么啊?”

“没什么。”

“说吧,还瞒着我呢?”

阮鸿飞浅笑,“我写了一句,不论你给多少银子,我都能翻番儿。”见明湛懊恼的模样,阮鸿飞哈哈大笑,“牡丹姑娘自然会选我了。”

“你也忒奸了吧!”明湛跳到阮鸿飞的背上去,咬他耳朵,“背我回去吧。”

远处,已有陈盛带着侍卫驾着马车在等了。

157、更新 ...

大年初一,明湛一觉睡到临近晌午,胡乱一摸,身畔是空的,倒有只小小的手在轻轻的摸他的脸。

“别捣乱啊。”明湛嘟囔一句,捏住那只捣乱的手,他以为是阮鸿飞呢,结果一摸,不大对劲,小小软软的一团,睁眼一瞧,是凤玄恪。以及一圈儿裹成毛球儿的小萝卜头儿都站他床边儿围着,表情各异的睁大眼睛瞧明湛赖床呢。

凤玄恪被捏住手,脸上红红的,眼睛弯起来,瞳仁儿黑白分明,格外澄澈。睫毛又翘又长,可爱极了,奶声奶气,小大人儿似的问,“皇叔,你怎么还不起床啊?”

“啊,我这不是休息吗?过年,就是睡懒觉的日子。”明湛扯起谎来毫无压力,反问,“你们怎么来了?”

“曾祖母那里的饭都要好了,我们来叫皇叔过去吃饭。”

明湛只得起身,他向来裸睡,露出雪白雪白的胳膊臂膀,见一班小鬼盯着自己的裸体瞧,明湛握紧拳,小臂上折,跟一班小孩儿炫耀自己上臂微不可见的肱二头肌,炫耀道,“看,结不结实?过来摸摸看,强不强壮?”

几个小家伙摸了一下,果然硬硬的,崇拜的问,“皇叔的肉好硬哦。”

“等你们长成男子汉大丈夫也会这样的。”明湛得意道。何玉捧来衣裳,明湛直接掀被子下床。

“皇上的小鸟儿也好大哦。”凤檀夙这小子平日里话不多,不过跟他老子一样,闷骚的很,就注意这个了。

明湛哈哈大笑,“那是,要不怎么能做皇帝呢。”

以至于,在许多年后几人回忆明湛,均会说,“皇叔是个无比强壮的男人。”

只能说,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了。

待明湛梳洗好,发过压岁钱,带着小萝卜头儿们去慈宁宫吃团圆饭。太皇太后因为思念儿子,纵使团圆饭,吃的也是面带怅然。

春节是个大日子。

对于明湛如此,对于凤景明,亦是如此。

李方的伤势已经好转许多,但是在海水里泡了太久,伤的又是要害之处。凤景明往海上撤离时捡到了奄奄一息的李方。很奇怪,虽然先前凤景明就阮鸿飞的事与李方翻脸,不过,他并未见死不救。

反倒是日行一善,为李方请医延药,救了李方一命。

祸害活千年。

李方看到侍从端上的席面儿,轻咳两声,对凤景明道,“我如今已一无所有,公子救我,实在救亏了。”

“怎么会。”凤景明温声道,“月有阴晴圆缺,人自然有起有落,这时候我救李兄,相信李兄不会再怀疑我与李兄合作的诚意了吧。李兄一方豪杰,将来东山再起,不过是时间的事。”

李方摇摇头,“我的人马,一半儿在海上,与杜若国发生冲突时大概都死绝了。另一半儿与公子的人去了岸上围攻福州城,相信也剩不下多少。如今,既然公子救了我,我李方的命就是你的。东山的事,李方不会再去想。您有事,尽可吩咐。将来若有时机,只要公子容我回帝都报此深仇大恨,李方感激不尽。”做头领久了,若是这点儿大势都看不清,李方就白混了这些年。

什么东山再起?

莫非凤景明是个乐善好施的好人不成?凭什么帮他再起东山!

既然看中的是他的价值,那就直接拿价值说事儿就是了!

凤景明微笑,“李兄的事,就是我的事。”

薛少凉也有假期。

原本明湛还担心薛少凉单身一个,没人照顾。

这回不用担心了,有宋遥呢。

宋遥虽然在升官,却真没发财。这个时候,想把他拉下马的人不计其数,虑视眈眈,宋遥迈哪只脚都得先跟赵令严商议一番,哪个还敢捞银子发财呢。

倒是薛少凉立下大功,明湛不能升薛少凉的官儿,不过却很大方的赏了薛少凉一笔银子。薛少凉立时把宋遥原本的小院儿装潢了一番,院里补种了花木,连同宋遥屋里的家俱都换了清一水儿老红木的衣柜桌椅,摆设虽不是古董,也是上好的青瓷,壁上挂着书画儿。

就是宋遥留下的那个养老的老仆,薛少凉也从铺子里叫了裁缝来比着老头儿的尺寸裁了两身得体的衣衫,老头儿一下子光鲜了许多。乐的时不进出门儿晒太阳时勾搭隔壁的寡妇儿老太太,还给人家儿子找家来过,骂老头儿不正经,耍流氓。全靠薛少凉摆平。

宋遥初回家还好,到了屋儿里,惊觉薛少凉陡然间发了横财,摆出与在外面时的冷峻面孔完全不同的啰嗦好生审问了薛少凉一番

薛少凉直接一句话打发了他,“宫内机密,无可奉告。”

宋遥忧心忡忡的叹口气,“少凉,你当官儿时一定要万分小心哪。”皇上又不是傻的,能给薛少凉这么些银子,不知道薛少凉做了些什么呢。

如今兄弟二人过年。

大年初一,宋遥还准备了个大红包儿给薛少凉,薛少凉鄙视的瞧宋遥一眼,这人该不会是提醒他,身为表弟该给身为表兄的宋遥拜年吧。

“一把年纪,不用了。”

果然,宋遥笑眯眯地提醒,“少凉表弟啊,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少那样叫我。”薛少凉不情不愿的别开眼,嘟囔一句,“表哥,过年好。”

亏得宋遥武功高强,耳聪目明,否则不一定能听到薛少凉这句问候。不过,宋遥完全不介意薛少凉扭曲的面部表情,很响亮的应了一声,“表弟过年好,又长了一岁,表弟也要更加稳重才行啊。”

宋遥还想唠叨两句,薛少凉已经催促道,“去煮饺子吧,我饿了。”

“哦哦。”

宋遥认命的穿着一身簇新的锦衣去通灶煮水下饺子。

薛少凉跟着帮忙,虽然家里有个老仆,除了睡觉吃饭晒太阳勾搭老太太,实在没啥大用。

宋遥不仅打仗漂亮,其实做饭也是一把好手儿。像新年的饺子就是宋遥包的,薛少凉话少,却用实际行动表示对宋遥手艺的赞美,兄弟两个每顿要煮两锅才够吃。

吃完饺子浑身暖哄哄的舒服,饶是薛少凉自我约束能力强,这时候靠在榻上也不想动了。刚起了床,竟然还想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少凉,中午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宋遥买了不少年货儿,还是拉着薛少凉一块儿去的,俩个貌美如花的美男子出门,那引起的轰动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其中一位姑娘走路时看的入了神,直接一头撞上朱雀街边儿的大树上,成了帝都笑谈。

“都成。”

宋遥笑道,“行,看你都瘦了,你受了伤,得好生调养些日子才行呢。宫里的伙食真不咋样,你还要当差。”

“还成吧。”听说现在还算改善了,以前太上皇时侍卫们吃的更差。在宫里,御厨都是伺候皇上太后的。到了侍卫一级,就是御厨的小徒弟们练手儿了。偶尔夹生的时侯都有,明湛瞧了警告过膳房一次,东西不必多好,一定得给做熟了。膳房这才往里头多用了些心思,如今颇能入口了。

直到初五,宋遥离开帝都要赶赴大同时,薛少凉都过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以至于,宋遥走时,薛少凉的心里竟然生出些许不舍。

男人并非不洒脱的性子,薛少凉掏出一把银票给宋遥,冷冰冰道,“拿着吧,反正我在帝都花用不着。你在西北,屁股还没坐稳呢,别叫人小瞧。”

薛少凉不喜多话,并不代表他就傻了。其实越是话少的人,反而心中更有主见。譬如薛少凉,一道跟着做官的老爹长大,官场上的事儿,他门儿清。

甭以为下属就好相与,什么时候给你挖个坑儿都不知道呢。

若是想收买人心,哪个不需要银钱呢。

宋遥想拒绝,又张不开嘴。薛少凉不是那种会虚客套的人,他给,就是真心给。宋遥心中滋味儿复杂,用笑容掩饰了去,“我还能过得下去,少凉。”

“莫要啰嗦。”薛少凉给宋遥塞怀里,道,“今天再做饺子吧。晚上多捏出些来,我留着多吃几顿。”

“诶。”宋遥应下,又说道,“要不,我教你调馅儿来包吧。”授之以予,不如授之以渔么。

“不必。”薛少凉宁可馋着,也绝不会下厨的。男子汉大丈夫,哪儿能学这个?平日里给宋遥打打下手儿已是极限了。

当然,宋遥就会。而且,人家宋遥绝对是实打实的男子汉大丈夫。薛少凉默默想,兴许这是宋遥的爱好吧。

宋遥包了许多饺子放起来,现在天冷,也放不坏。

他走后,薛少凉就常带了饺子去宫里做午饭,奈何宋遥手艺着实不凡。一堆侍卫便分吃了去,薛少凉为人爽气,也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