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叫听竹苑?”

“这里也种了竹子?”

“这里的竹子和咱听竹苑的有点像啊!”

她忍不住前后看,青砖琉璃瓦的房子,崭新崭新的,前后两进,中间一个院落还有小亭子和假山,角落里是依稀竹影婆娑。

风一吹,沙沙作响,倒是有些像睿定侯府的听竹苑,这让她越发喜欢了。到底听竹苑住了那么久,已经习惯了的。

顾穗儿今日穿着一身淡黄色纱裙,从软榻上跳下来,行走间腰肢婀娜,步子柔美轻盈。

沙沙响动中,风吹过院子里的竹子,也微微掀起她嫩黄色的纱裙,微微露出里面小巧的水粉绣花鞋子。

她欢快地在屋前屋后四处走动,眼中满是期待,好奇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像是一只随风翩翩而动的嫩黄蝴蝶一般。

萧珩本是定定地立在那里的,此时竟不由得伸出手去,牵住了这只轻盈欢快的小蝴蝶。

低首间,哑声问道:“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在这里生儿育女,过完他们以后的光阴。

顾穗儿此时正是心中激动。

她喜欢这里,觉得这里就是她一辈子的家。

回想下,之前在睿定侯府的听竹苑,尽管她知道自己将一直伺候在萧珩身边,也知道自己会一直住在那里,可是那里依然不能给她家的味道。

也许是因为她当初是怀着忐忑和惶恐的心走进那里的,即使后来她的无措慢慢地被安抚,却依然并不能打心眼里觉得那里是自己的地方。

可是现在,这么大的宅院,她以后会一直住在这里,用心打理着这里,种花种草种庄稼,她的小阿宸也会在这里长大,娶妻生子,她甚至可能会在这座宅院里子孙绕膝。

“嗯,好!”她笑着这么点头。

萧珩静默地望着她,当她笑的时候,他看到阳光在她眉梢跳跃。

他手上用力,将她拉到了怀里,仿佛抱住了一只翩翩起舞在暖阳下的蝴蝶。

“三爷?”她轻轻咬唇,在他怀里望着他。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眼睛,总觉得那双眼睛里流淌着清澈泉水,能够折射出细碎的光。

“我觉得这样……很好。”

他收拢住臂膀,将那只轻盈展翅的蝴蝶收拢在自己怀里,然后低下头,轻轻地用自己的唇印上她的眼睛。

顾穗儿闭上眼儿,她能感觉到那凉凉淡淡的唇,如同温婉的清风拂过。

顾穗儿整整忙碌了三四日,才差不多安顿好了。

什么东西该放在哪里,哪个丫鬟仆妇安排在哪里当值,这些都需要调度安排的。开始的时候顾穗儿忙得不可开交,后来她让桂枝给她一一都写下来,她自己拿着名册琢磨,慢慢地也就安置妥当了。

而除了之前在睿定侯府的那些下人,萧珩果然又另外购置了一批,这些多是经验老道的,是从南方采买的经过调理的嬷嬷仆妇。

人手多了,管起来就更费心,顾穗儿干脆把人手分给了桂枝和安嬷嬷,安嬷嬷管外面,桂枝管里面。

至于那些外面采买的,慢慢地再看,若有合适的可以提拔上来重用。

几日忙完后,顾穗儿累得头重脚轻,几乎不知道东西南北,身上也是腰酸背痛的,躺在那里哼哼着根本不想动弹了。

以前只觉得富贵人家的太太好命,可以管着底下的人,又有许多人伺候,什么粗活累活都不用干,如今轮到她当这个家,她才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光是应付这些丫鬟仆妇的吃穿用度都要费许多心思,更不要说给她们安排活计调度使用,那更是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力气。

初步安置妥当后,顾穗儿刚要喘口气,却发现接下来等着她的事还要许多。

新进了这皇子府,进宫谢恩那是要的,赶明儿请睿定侯府过来游玩那也是礼节,这一桩桩的,人情往来,个个要紧,不能耽搁的。

她是根本不懂这些,得亏旁边安嬷嬷提点折,桂枝给她拿了小本本记着,她才勉强不至于乱了套。

这还是她只认识个睿定侯府的奶奶们,要不然,麻烦事还更多。

“宫里头谢恩,我是必须得一起去是吧?”

顾穗儿一边帮萧珩宽衣解带,一边这么问道。

顾穗儿想想上次进宫的情景,心里多少有些发怯,若是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再去的。

萧珩低头看着顾穗儿给自己解下腰带上荷包,又卸下腰带,淡声道:“去吧。”

顾穗儿起身又帮他褪去外袍,听到他说:“阿宸以后总是要多去宫里走动,你也是。”

他并没有正妃,作为他府中唯一有品阶的媵妃,过年过节她按照礼节都应该进宫去给皇后请安的。

顾穗儿有些无奈,不过还是道:“好,我去。”

人被逼到什么地步,就得做什么样的事。

她若嫁给乡下农妇,她就得学会砍柴种地杀猪,她若嫁给天家皇子,她就得学会管理丫鬟进宫请安。

顾穗儿如今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想去,也得硬着头皮慢慢学着去。

第89章

顾穗儿之前也进宫过,不过那次进宫是晚上,还得避着人耳目,她又是才出月子没多久,所以穿戴成什么样,也就没人计较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她是以五皇子府中唯一女眷媵妃的身份前去宫中谢恩,是要去见皇后的。

既然见皇后,那就可能碰到其他人,比如和她有点小过节的昭阳公主,比如之前几次污蔑她清白的三皇子。

顾穗儿有些头疼,觉得为难,但是再为难她还是得去。

于是到了这一日,她一早起来便让安嬷嬷为自己梳妆打扮,穿上那份定的诰命衣裙,再配上按照规矩应该佩戴的金钗,最后还得涂脂抹粉。

安嬷嬷却是从旁一个劲地夸:“媵妃娘娘这肌肤可真好,又白又细,就跟白瓷一样,细腻得连个毛细孔都看不到。若是别个女子,做这种妆必是要涂好一层胭脂,可小夫人根本不用那些,你这肌肤,涂抹了胭脂反而是糟蹋了。”

一时有夸顾穗儿的身段:“瞧这腰细的,还有这胸鼓鼓囊囊的,小夫人这身段,可真看不出是生了咱家小皇孙。”

小阿宸现在是皇孙了,正儿八经的皇家血脉,是以下人们也都改口叫小皇孙,不叫少爷了。

顾穗儿听着安嬷嬷在那里絮叨,倒是没觉得有那么好看。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盛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了。

变了个人似的。

“我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奇怪?”她乌黑的发被安嬷嬷挽起了一个高耸的飞云髻,飞云髻旁斜插着一只凤钗,那凤钗灿灿生辉,华丽异常,衬得自己那张小脸也散发出柔亮的光彩。

她摸了摸那钗,总觉得这个和自己不搭。

“奇怪?怎么会奇怪呢,多好看啊!”安嬷嬷一叠声地夸赞:“平日里只觉得娘娘长得好看,娇嫩得跟一朵花般,让人一看就美,不过如今这么一打扮,我发现娘娘不但长得美,而且还有着一股子贵气,猛地一看,竟真就是个高高在上的娘娘了。”

安嬷嬷没有说出口的是,以前的顾穗儿从乡下来,容貌出众没假,可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姑娘,水灵灵嫩生生的,但那是土里长出来的。后来顾穗儿在侯府里时间长了,有了见识,读了书识了字,慢慢地也散发出一种富人家太太才有的气度。

不过也就是侯府里太太那种的了,再往上是不行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这么一打扮,一张小脸儿被那飞云髻和明晃晃的凤钗衬着,娇艳明媚却又光彩照人,竟像宫里头出来的娘娘那般高贵了。

顾穗儿听了安嬷嬷的夸赞后,心里多少好受一些了。

第一次这样,总觉得怪怪的,她想听听别人说点好听的,这样心里有底气。

就在这时,萧珩掀起帘子进来了。

安嬷嬷一看,忙低头,恭敬地先行退下。

顾穗儿看萧珩进来,没来由竟有些羞涩,她抿唇轻笑了下,然后偷偷在镜子里瞥了他一眼。

萧珩进来后,看了眼顾穗儿,淡声问道:“准备得如何了?”

顾穗儿忙道:“差不多了,阿宸在桂枝那边,也都穿戴好了。”

萧珩点头:“嗯,等轿子过来便出发去宫里。”

如今府里自然都准备好了各样轿子,软轿什么的都用的最好的,可以让顾穗儿坐上软轿抬着去二门外。

顾穗儿听着这话,便不再言语了,而是静默地坐在镜子前,看看自己的妆容。

女儿家都爱美,她细看自己这模样,只见那肌肤果然是如安嬷嬷所说一般,细润温腻,雪白柔和,而自己的嘴唇儿在唇脂轻轻一点后,娇艳得像一颗红樱果般,水灵灵的动人。

她这么乍一看,都不敢信镜中人是自己的。

她眨眨眼睛,只见镜子中的女子犹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轻轻颤抖,妩媚动人。

她再晃了晃脑袋,便看到镜子中女子那明艳动人的凤钗也跟着在额头前点了点。

一时间不由抿唇笑了。

萧珩坐在旁边红檀木椅子上,原本打算随手拿出书来看看的,只见坐在桌前的顾穗儿一会儿挤眼睛一会儿摇脑袋的,不由挑眉问道:“怎么了?”

顾穗儿被他这一问,忙收敛了心神,故作镇静地道:“也没什么,就是看看。”

萧珩疑惑:“看什么?”

顾穗儿一噎,她哪好意思说今日打扮这么好,忍不住想自己多看几眼?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觉得脑袋有点沉吧。”可怜顾穗儿想了半天,找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来。

萧珩却不疑有他,当下来到了镜子前,站在她后面,两手搭在她肩膀上看镜子里的女人。

虽说是隔着镜子,顾穗儿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竟觉有些羞涩,于是微微避开了他的眼神。

脸上隐隐发烫,但她还是微微垂眼等着他看。

她其实也想知道,他怎么看待盛妆过后的自己。

萧珩看了一会儿后,目光下移。

因为春日的缘故,天气暖和,示意她诰命服里面穿着的是水红色薄烟纱,胸口那里一抹鲜翠色嫩缎做成的绣兜,衬着那如雪肌肤,乍一看之下,只觉娇艳欲滴夺人眼。

萧珩便有些不悦了。

他想了想,好像宫里头女人都是这么穿的。

但是他依然不高兴。

他不喜欢顾穗儿这样子。

她的肌肤比寻常女子要白,要细,触感柔腻得让人舍不得挪开。

那种滋味,他自己是尝过的。

他甚至还用唇吮过,轻轻一用力就是一个红印子,触目惊心地印在女人的胸口,看得让人血脉偾张。

萧珩眼中的不喜实在是太过明显,就连顾穗儿都感觉到了。她原本雀跃期待的心渐渐凉了下来,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奈,最后沮丧地抬起手来,摸了摸那凤钗,低声道:“我戴着这个确实不好看。”

她抚摸着那精雕细琢的凤钗,感觉着颤巍巍的金凤翅:“这个还挺沉的,戴着也不太习惯。”

正说着,萧珩凑过来,从她后面俯首下来。

眼前的镜子突然被刚硬的男人挡住,身子被环住,她微微张嘴,惊讶得没反应过来。

男人从她颈子上低首下来,竟然俯首在她胸口处。

“你——”

她忍不住低呼出声,好疼。

萧珩用牙齿轻轻咬了一口后,又吸了几下那雪腻滑润的嫩肌,之后才好心地放开来。

顾穗儿清澈的眼眸中含着泪,委屈地低下头去看自己,只见翠绿鲜亮的抹胸上方一处,被咬出一个触目惊心的红痕,像是长出一只小红果。

这根本是挡都挡不住的。

顾穗儿咬唇,悲愤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这样!”

萧珩抿唇,盯着镜子中那白雪皑皑中盛开的娇艳小花儿:“我就这样。”

顾穗儿:“你——”

他还有理了?

萧珩说完后,也不管顾穗儿是如此地委屈悲愤,径自来到了旁边的箱子里,翻箱倒柜的。

顾穗儿惊讶:“殿下,你找什么?”

萧珩闷头一番找,总算拎出个东西来。

顾穗儿打眼看过去,只见那双修长好看的大手里捏着一个水粉色亮缎子肚兜兜。

那是她以前冬日里觉得天冷,便会穿在里面的,能护住脖子下面的锁骨处,也能护住肚子,这样舒服些。

“那个是冬天里才穿的。”现在天暖和了,不可能穿那么严实。

“就穿这个。”萧珩拎着那块布,直接走过来放到了顾穗儿肩头:“套在里面,正好遮住这块红。”

顾穗儿清秀的眉毛微微耸动,打量着眼前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

这是什么意思嘛……

萧珩挑眉,眸光淡淡地落在她那块红色淤痕上:“你要让人都看到吗?”

顾穗儿想想也是,赶紧拿起那片小肚兜兜,打算去屏风后头换上。

萧珩:“我帮你。”

顾穗儿:“没事我自己来……”

虽说早已经亲密了不知道多少次,不过她还是不太习惯,毕竟她如果换衣服,是要褪掉外面的。

萧珩坚持:“时间不早了。”

顾穗儿没法,只好从了。

丰盈有度,肌肤粉雪透亮,一个动作间便见那娇艳小红果在雪山巅峰颤巍巍地动。

萧珩从她后面,自腰间绕过去,自己先帮她掂了掂,又轻轻一弹,顾穗儿咬牙,抬手就恨不得掐他一下,不过到底是没有,暗自忍了。

“我来帮你。”暗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她深吸口气,咬牙闭上眼睛,任凭他来帮自己。

象征着诰命和地位的凤钗,手工繁琐,精致动人,明晃晃地闪着金色光泽,轻轻地垂在她乌黑的鬓发和雪白的肌肤上,在这娇美动人的肌肤上映衬出细碎柔软的光。

他终于帮她穿好了,放开。

顾穗儿睁开眼睛,回首,却见身后男人刚硬俊美的脸庞上微微沾染了一点红色脂膏。

那是红草儿染就的脂膏,是她唇上的颜色。

她抬起手来,柔软的手指轻轻地帮他揩掉。

“仔细让人看到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