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交代几句之后留下会议室里正在开会的一群高层,起身就要离开,秘书本想劝住他却被他可怕的脸色吓的后退一步,什么话也敢没说。

他一分钟都没敢耽搁,他想象不出如果小西出了事他会怎样,他这才知道这个傻缺又固执的笨蛋在他心底占了怎样的位置,已经重要到他想都想不到的程度。

在车上冷静的下达命令,谁都不知道平静淡定的外表下他的心是怎样的波涛翻涌,就好像,心突然被挖空了然后被握在别人手心里。

直到现在他的心依然狂跳不止,他敛下眸中情绪,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只是他暂时还不能动那个人。

沈济帆看着病房内的相拥的两人,想到张医生说的话,花小西对感情没有免疫力。

掩去眸中情绪,在门上轻轻叩了两声。

“怎么样?好些了吗?”沈济帆平淡的问,镜片挡住了眸内情绪,只剩下关心。

“嗯,我没事。”小西点头轻声说,脸上绽开清浅的笑。

顾远宸看着小西脸上的表情,那是发自内心的笑,他心底突然有些陌生的异样的感受,他想将小西藏起来顺便揍沈济帆一顿,不过,即使揍也要等小西好了之后。

沈济帆面无表情的看着顾远宸:“不要打扰小西休息!”

顾远宸眼睛微眯,慵懒中透着锐利,他突然笑靥如花,在小西脸上亲了亲:“乖,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

小西乖巧的点点头:“嗯。”

然后奇怪的看着冷气具现化的沈济帆,不明白他脸怎么突然就黑了。

顾远宸并没有马上出去,而是一直哄着小西入睡和沈济帆一道出门,片刻后又溜了回来。

修长的手指抚上闭上眼睛熟睡的小西,轻轻缓缓的心底生出缱绻的柔情,丝丝绕绕的缠啊缠细细柔柔的将心填的满满的,很充实很满足。

就这样和她纠缠一辈子也不错。

这个念头让顾远宸愉悦的笑开,越想越觉得就该这样。

他低下头,在花小西鼻尖上浅浅的啄了啄,薄毅的唇轻轻私磨着小西白皙的脸,润泽的唇,凤眸内亮的似早晨的阳光照进溪水里反射出来的剔透。

就这样看着她,心底就异常的满足,这种感觉让他迷恋,他低低的笑,在她耳边无声的呢喃:“花小西,我放不开了!”

这几日小西闲在病床上也没闲着,她突然对H市建造地铁一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碧阁听顾远宸他们说过,当时没在意,现在想听顾远宸说说是怎么回事。

顾远宸当然知道小西心底的那点小九九,也不点破,纵容的将她想知道都分析给她听,将商政勾结的事简单的告诉她,小西也是个通透的人,一点就通。

听完之后小西陷入沉思,没注意顾远宸眸底溢满的宠溺,也没注意自己的豆腐又被顾妖孽吃光了。

等了几日,花小西挺奇怪花父为什么没有来找她,依照花宏伟极其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应该不会对她有多大父女爱才对,却不知道,花父之所以没来找她,是因为花母。

结婚这么多年来,花家一直很平静,夫妻俩几乎没有红过脸,不,应该说花母从没有对花父红过脸,可这一次花母却跟花父大吵了一架,说什么都不许拿女儿作为交易的筹码。

“到底小西是你女儿还是杨玲是你女儿?小西现在这个样子你去看过她一次吗?小西才是你亲生女儿,你从来没关心过女儿,现在一有事,你就迫不及待的要牺牲小西?”花母即使吵架也是十分理智的很注意形象,控制着音量不会大喊大叫。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这两个都是我女儿。”花父道貌岸然的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如果能利用杨玲我怎么舍得用小西来联姻?况且阿夜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小西也喜欢他,这次又舍命救了小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样还不是关心小西吗?李家点名要小西,要是能用杨玲……”

花母突然整理了情绪温柔的说:“也不是用不到小玲。”

“你倒是说说怎么用!”花父凝着眉狐狸眼内尽是算计。

花母给花宏伟倒了杯水,依在他身边轻声细语的说:“花氏这次主要是对房产投资出了问题,资金无法回拢,房子卖不掉主要还是与交通有关,只要地铁五号线经过城市花园那一带,那么问题自然能解决。”

“地铁五号线要是能经过那里我哪里用得着和李氏联姻!”

“宏伟。”花母柔声唤道:“地铁线路的事是由常书记负责的,只要对症下药,听说常书记也有弱点!”

这话一说花父立刻会意,怒道:“胡闹,常天荣都五十多岁了,小玲才……”

花母眼眶一红,哭道:“小玲小玲,你不舍的小玲,就舍得把自己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嫁给你二十多年,心心念念的为着花家好,你们花家还是容不下我,既然这样,那我们离婚,我只要小西!”

花父一看花母哭,立刻就慌了,期期艾艾的哄着:“你看你,这不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说的这么严重,我也没说不行,可是小玲…唉,这件事……我还不是担心智杰那孩子有情绪嘛!”

四十五.拒绝联姻

花小西还是花小西,可又有哪里感觉不一样,究竟是哪里,有说不上来,但大家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花小西‘变’了。

眼神十分清透,清澈见底又好似隔了一层迷雾,对于大家她一如往日,安静的笑,轻声的说话,依然很冷淡的样子。

可就像林舒舟说的,花小西能装,她装作坚强,她装作冷淡,而现在她是不是真的坚强众人不知道,却是真的冷淡了,那种由心里透到眼睛里淡漠,她过去只是表面上冷淡内心其实很热情,对于她接受的人完全敞开心扉毫不防备,而现在她与你亲近,却始终带着淡淡的距离,若有若无的距离,就好像给自己划了安全线,将自个儿保护起来,她在线的里边,其他人都在线的外边,任何人都无法越过那道线,对任何人都似乎保留了三分。

众人难过的同时也心疼她,这样也好,以后再不会那么傻了,人总要经历一些才能真正成长的,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花母心疼的摸着女儿的脸,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后悔年轻人为了那些浮华的东西忽略了女儿,才导致女儿今天受这样大的伤,使得她睡着都不安的皱着眉,如身在母体般蜷缩着身子。

仔细的帮小西将□在外的手臂放进毛巾毯内,虽是夏末,夜里也依然是容易着凉的。

想到女儿受的苦,花母眼底划过一道狠厉。

跟花宏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最了解花宏伟的莫过于花母,她知道花父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将小西赶出去之后让他拉下脸来求小西回去与李氏联姻,不到迫不得已他是不会这么做,两厢比较之下他一定会偏向于利用杨玲。

上次与李氏联姻的流言使得花氏股价上涨,若被爆出此流言是假,那么花氏的股价势必会大跌,如此只有牺牲杨玲一条,想到杨玲,花母心中恨意更甚,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孩会疯狂到伤害小西,养了只白眼狼。

不光花母,这几日花父对杨玲也是异常慈爱,不仅给给她买很多珠宝首饰和名牌服装,还对她嘘寒问暖,简直真的跟亲生女儿一样了,让杨玲又是高兴又是感激,这些东西过去都是小西的,连服装款式都小西过去喜欢的性感型,现在都是她的了,她不用独自一个人徘徊在黑暗中舔舐伤口,看着小西明亮的笑脸了。

花母对杨玲的转变使得花智杰对花母态度也好许多,不再是冷冰冰的客气,甚至会主动打招呼,有次居然给花母带回来一件大衣,虽然这样的衣服花母有很多,可总是他的一片心意,花母的笑容如莲花般绽放,感动的看着花智杰,晚上特意为他煲汤,还叫杨玲一起过来吃,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花家好久都没如此和谐如此温暖过了,这让花智杰十分感慨,过去他也做的不好,那样对待母亲。

他又看着娴雅可人的杨玲,心中生出万种柔情,过去他很少能体会到这种温暖,都是因为有小玲在,这个家才开始像个家了,这样想着,他心底更感动了,看着杨玲的眼神简直能溢出水来。

杨玲也被花智杰看的娇羞不已,她穿着过去属于小西的衣服,住着过去属于小西的房间,享受着过去小西才能享受到的一切待遇,心里美滋滋的,如身在天堂一般,这才她应该有的生活,她是天生的公主,天生就该身在城堡中等待她的王子有天过来将她接走,从此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任何人敢来破坏她幸福美好的生活……杨玲眼底倏然闪过一丝阴狠,片刻间又没无辜善良取代,她虔诚的自我批评,又觉得为了美好的未来总要牺牲些什么,她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与向往难道也有错吗?

如此,杨玲自怨自怜起来,一切都是为了爱,不能怪她自私,她只是为了爱啊!

她低着头沉浸在自己对未来幸福的幻想中,穿着华丽的衣衫,学着小西平时的动作,越发的有大小姐派了,褪去了那些粉色公主服,这样的她在花智杰眼中仿佛心心念念的青涩小苹果终于长成成熟的果实,心中心驰荡漾,春意像爱潮般一浪一浪的打在他心尖上,眼睛直直的看的呆了。

花父不悦的咳嗽了一声,马上就露出慈爱的笑容,心底却想着花母的话,眼睛老谋深算的眯起,笑着说:“智杰,S市那边的公司出了点事,你过去处理一下,要多学习经验,别让爸爸失望!”

花智杰终于回过神来,迷茫的看着花父:“啊?爸爸,刚刚你说什么?”

如果说刚刚花父心底还有游移,那么此刻花父就坚定了花母的提议,杨玲一定不能留,居然将儿子迷得五迷六道的,不成体统。

看到花父倏然冷下脸来,花智杰也知道自己错了,赶紧摆正自己的态度,看花父脸色缓和了,才松口气,花父温和不失威严的又重复了一遍,语重心长的说:“智杰,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要知道,不论爸爸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让我失望!”

被花父抱有如此大的期望,花智杰马上赶到浑身充满了力量,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父亲眼中的爱让这父子俩心贴的更近,激动的对花父保证:“放心吧爸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爸爸相信你!”花父说话掷地有声,用力的拍了拍花智杰的肩:“这次出差的时间会很长,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独立完成过什么事情,这次既是给你的一次磨练,也是你该长大独立处理问题的时候了,爸爸对你期望很高啊!”

花智杰被父亲如此报以厚望,只觉心潮澎湃,他坚定的回望花父,又情不自禁的将眼神转到杨玲身上,深情凝视,杨玲也为花智杰哥哥高兴,笑的含羞带怯,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凝望着。

将花智杰调到外地出差之后,花家也就杨玲一个宝贝疙瘩,过去很照顾她的其它佣人们都为杨玲高兴,终于赶走了花小西那个恶毒的女人,善良纯洁的杨玲当成了大小姐,果然是好人有好报,一个曾经跟杨玲一样是帮小西整理房间的佣人亲热的朝杨玲偎过来,杨玲吓的花容失色,赶紧向后退,皱着眉不悦的看着她:“你做什么?”

“小玲,你现在可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这裙子,可真漂亮,以前都是那恶毒的女人的,现在都是你的了!”说着伸手就要摸上来,高兴的说:“以前小姐冷冰冰的,就对你一个人热情,她的衣服我摸都不敢摸,就怕摸坏了!”

杨玲听到这佣人编排小西的不是心底不知怎么升起一阵烦闷,厌恶的侧身让开她伸过来的手,鄙夷的看着她:“这裙子上万元一条,摸坏了你赔得起吗?”

这佣人一愣:“诶?小玲,你怎么这么说?”

杨玲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温婉动人:“那要我怎么说?小玲是你叫的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这么没规没矩也不用在花家呆着了!”

她严厉的喝道,转头看到一旁的管家,睁大着眼睛迷茫的怔了一会儿,‘管家’两个字在嘴里左右咀嚼着,放在舌尖上半天还是没吐出来,也没叫爸爸,只淡淡的吩咐:“让她明天卷铺盖回家!”

说完像掩饰什么似的,像只骄傲的孔雀般昂首挺胸逃似的进了过去花小西的房间。

那佣人完全愣住了,怎么也想不到过去一直温柔善良的杨玲会这样对她,心中只愤愤燃起一阵熊熊烈火,恨恨的嚷道:“杨玲,你得意什么,不过是管家的女儿,还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成了先生的义女就正当自己是凤凰了,我呸,还真当自己是花家的主人啦,我告诉太太去,这里是太太当家,还轮不到你这个佣人的女儿来开除我,你别顶替了花小西的位置,就真是凤凰了,太太才不会听你的,哼!”

可没想到她对花母说了之后,花母只是笑着对所有佣人说了一句:“小玲现在是这个家的大小姐,她怎么说的就怎么做吧!”

杨玲本来惴惴不安的心霎时落地,感动的看着花母,花母对她温柔一笑,上楼去了。

杨玲目露得意,轻蔑的看着那个过去和她好的佣人,轻轻一笑,柔声对一个佣人吩咐道:“给我榨杯新鲜的橙汁送上来!”

说着学着花母优雅转身,高高昂起头,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上楼去,推开小西的,不,是杨玲的房门。

小西敲了敲李爵夜的门,听到里面一句‘进来’之后,推门进去。

李爵夜的眼睛亮了一下,眸中惊喜一闪而逝,瞬间又恢复成大少爷的模样,屌着眼睛看着小西,嘴角又隐隐带着掩饰不及的笑意。

小西将象征着平安的一篮苹果放在柜子上之后,站在病床前淡淡的看着他,一阵沉默。

“伤好点了吗?”

“没事!”

今天的李爵夜倒没了过去的无礼和倨傲,他拿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在手上把玩,挑眉问:

“这都是你自己挑的?”

“嗯。”

李爵夜居然露出整齐的牙齿笑起来,如炎炎夏日那午后的阳光,炙热耀眼。

他啃了一口,“还不错!”

看着他脸上不同寻常的笑容,小西怔了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穿着精致的礼服,毫无形象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阳台那狼狈相时,脸上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笑容,背着光,神情虽然倨傲,却十分纯净,没有一丝污垢,几乎是一瞬间的事,这个笑容就将她吸引住了,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她即将订婚的未婚夫。

等李爵夜将这个苹果啃了大半时,小西突然说:“这个苹果没有洗。”

李爵夜面上一僵,忽然就梗在那里,嘴里的果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涨的通红,愤恨的瞪着那个偶尔腹黑的无良女孩,待看到她眸底隐隐流动的笑意时,心就像是突然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卷起一阵轻快的颤栗,柔软的不可思议。

如此,他竟然看的呆了,眸底也浮出笑,含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宠溺。

“你救了我的事…!”看着李爵夜脸上难得一见称得上温和的表情,小西正色:“我很感谢,但对于花氏联姻的问题,必须和你说明白,我是不会拿自己的婚姻来做你们商业上的筹码,明确的告诉你,我与花家没有任何关系,订婚的事,我拒绝!”

四十六.我只要你

望着李爵夜突然僵住的然后铁青的脸色,小西静静的直视。

“你以为你拒绝的了吗?”李爵夜只觉突然有把生锈了铁皮在心脏的表皮狠狠刮了一下,皮开肉绽。

此刻李爵夜的表情让花小西有些恍惚,有种他真的喜欢她的错觉,说喜欢可能还不够,可能是,爱吧。

他双眸通红,不再是像以往看到的那样桀骜不羁,而是仿佛有万般情绪都沉寂其中,暗涌翻滚,小西突然想到狼,像是要哭出来却依然凶狠的狼,那样的眼神,直直的戳进她的心里,掀起巨浪。

心底狠狠震了一震,她非常疑惑,非常不解,却又为李爵夜的话说的火起,冷静的蹙起眉反驳:“花家现在的女儿是杨玲。”

“花-小-西,你也知道她叫杨-玲!”李爵夜讥诮的看着花小西,眼眸里满满的讽刺,他十分不屑的说:“你认为本少爷会娶一个佣人的女儿?”

这句话让花小西十分不舒服,她按捺下心中的烦闷,冷冷的开口:“那就请李少爷娶一个配得起你的女人。”

李爵夜眼底情绪激烈的翻滚,狠狠盯着花小西咬牙切齿几乎称得上嘶吼般低哑着声音说:“我只要你!”

他看着沉默的她,再次开口:“花小西,我只要你!”

花小西垂下眼睑,淡淡的说:“李爵夜,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个已经太迟了吗?我过去爱你的时候,你爱理不理,我为你沦陷的时候,你不仅装作没看见还利用杨玲来刺激我,我车祸失忆你去退婚,我现在完全放弃了,你说你只要我,李爵夜,你是在说笑话吗?”声音由低到高再由高转轻,说到后面花小西的眼眸已经是全然的讽刺。

就像一记闷棍狠狠打在李爵夜头上,敲的他头晕目眩,遍体生寒,痛的仿佛要窒息一般,面色死灰。

这样的李爵夜是小西从没有见过的,明亮的光线透过玻璃窗射在他脸上,投出斑驳的光影,恍若秋日的苍白,惨白惨白的,没了一丝血色。

他是天之骄子,纵然狂妄也有骄傲的本钱,刚毅俊美的外貌,令人羡慕的家世,加上他本身聪明的头脑,从来他就是焦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对人不屑一顾,李爵夜过去对她有多不屑,看人都是居高临下,即使偶有笑容也是看她出糗,或被他欺负了鼓着腮帮子生气。

是的,他笑过,那样隐含着宠溺的笑容让曾经的她一度的认为,喜欢李爵夜不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她看似大大咧咧,有时又很敏感,她真的以为他也喜欢她,才那么放任着自己沉沦下去,整天追着他‘阿夜阿夜’的叫,笑的没心没肺。

她以为婚姻很简单,相互喜欢了,然后相伴一生,在她眼里真的什么事情都这么简单。

顾远宸曾说:“小西,在你眼里的东西只有三种色彩,黑、白、灰,要么是对的,要么是错的,这样很容易吃亏。”

人也一样,要么是喜欢的,要么是讨厌的,要么是无关紧要的。

她抬眸看他,明亮的如同山中潺潺流淌的泉水,清澈中带着点点疑惑,她怀疑自己是否眼花,奇怪的问他:“李爵夜,我不懂,你喜欢我什么?我这张脸?”

在小西看来,她除了遗传了她母亲的那张艳丽无双的脸,还真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地方。

她这样形容自己的长相可能有些夸张,她从小就是被人表白长大的,别人夸她最多的,就是漂亮,非常漂亮。

饱满的额,勾魂的眼,秀挺的鼻,丰润的唇,削尖的下巴,莹白的肌肤,纤长的睫毛下干净清澈的眸光,用好听的词来形容就是精致,用难听的词来形容就是花瓶,天生的一只花瓶。

即使已经是H大一员,穿着也算朴素,可走到哪人们看到她心底都要赞一句‘好一只胸大无脑的花瓶’。

就像此刻花小西认真望着李爵夜的眼神,迷茫,无知,又十分认真,她是真的不知道她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超凡的魅力,能让他那么讨厌她之后忽然喜欢上她,难道真的像书上写的,男人就是犯 贱,你对他好时他不屑一顾,等你离开了不要他了他又巴巴回来追着你。

李爵夜静静的看着她,手中的苹果捏的水汁四溅,黝黑的眸子像涌着激流的寒潭一般,他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一字一顿:“花-小-西!你-狠!”

他昂着脸俯视小西,冷笑不已:“花小西,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真以为自己长的多漂亮?你真以为是个男人就爱上你?”他狠狠的咬重‘爱’字,仿佛把小西恨恨的咬在嘴里。

“你以为我喜欢你?”李爵夜讥诮的看着小西:“哼,本少爷不过是为了和花氏联姻,借机吞并花氏罢了!本少爷会喜欢你?”将手中的苹果核猛地砸向小西身后的病房门,果核的尸身破败的被砸的四散,如野狼夜里在原野上低声嘶吼:“本少爷TMD怎么会喜欢上你?”

他高傲的看着小西,如同以往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眼睛赤血。

喉中像哽住了一根刺,满腹反驳的话都被那眼神堵了回来,眸子里只剩震惊。

她突然笑了,如泉水一般带着冰冷的凉意:“李爵夜,你TM真是犯贱!”

她几乎可笑的站起身,她曾经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那过去他和杨玲算什么?过去她和他算什么?喜欢她为什么还利用杨玲伤害她,她静静的俯视李爵夜,笑容如同在冰水里浸过:“那过去都是为什么?就为了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吗?就为了你无能的反抗你家里安排的联姻吗?”

她微微一笑,如记忆中的那道绚烂的白光刺的李爵夜睁不开眼,她说:“李爵夜,我看不起你!”

李爵夜讥讽的看着小西,语气平静的仿佛含着巨大的风暴:“花小西,你真以为你的爱很伟大?你敢说在我和杨玲之间做选择时你想的不是放弃我?”

像是积压了许久的一座火山突然爆发:“你TMD说口口声声喜欢我,这就是你的喜欢?你当本少爷是什么?给你成全友情说让就让?你TM的友情就伟大,我在你心里都不如一个佣人的女儿,你说你爱我,这就是你TM说的爱!花-小-西!”

她站在那里,几乎呆掉,心里酸酸涩涩涨的发疼,透过玻璃照在她身上的阳光那样明亮,却似乎带着冰渣,凉的渗入骨髓,透心的冷。

她轻轻的说:“李爵夜,我和杨玲第一次闹矛盾是因为你,我打的她第一个巴掌是因为你,我从没想过让出你,爱情是爱情,友情是友情,我从没混淆过。”

李爵夜突然笑起来,带着浓郁的忧伤,又似乎有些欢喜。

他嗓音低哑:“花小西,你有种本事,不论有什么事都好像别人错了,你永远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懒得争吵,懒得争辩,即使我搂着杨玲你也依然能笑的毫不在意,花小西,我最讨厌你这一点,很多时候我真想撕了你那张故作平淡无所谓的笑容!小西,这是我们第一次吵架!”

小西站在那里怔住,想起很多的时候她都那样笑着,那时的她最多的表情就是笑,一点点开心的事情就能让她幸福的笑起来,她除了笑还能干嘛呢?真的没有什么能让她悲伤。

“我们没有吵架,李爵夜,从我车祸醒来失忆的那一刻起,我就不爱你了。”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吵架。

“花小西,世界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招惹我之后就想转身走人,你以为你逃的掉?”声音里有些强调的颤抖。

“如果你是用花家来威胁我的话,你打错算盘了。”手按在门把上,小西头也不回的说:“花氏不是只有跟李氏联姻才能解决问题。”

“小玲,晚上跟爸爸出席一个宴会!”花宏伟慈爱的对杨玲说:“这是个私人宴会,来的都是很重要的人,好好打扮一下!”

“爸爸,你要带我参加私人宴会?”杨玲激动的看着花父,简直不敢相信,一直以来她都很少能进入一些上流私人宴会,很多宴会举办的地方都是需要会员才能进去。

“唉,花氏出了一些问题,这次出席的人能帮助花氏渡过难关,你去认识一下!”

杨玲在房间内一遍遍的试衣服,几乎所有的衣服都试了一遍,不知道穿哪件参加晚上的宴会,这样重要的私人宴会千万不能给爸爸丢脸。

她试了一件粉色的公主裙,繁复的蕾丝边,高贵典雅的设计,将她温婉的气质完全衬托出来,真真一个美丽如画中走出来的公主。

满意的抿起唇轻笑着,眼中得意一闪而过,她突然看到镜中的人变成穿着粉色公主服对她烂漫笑着的花小西,脸上还带着婴儿肥,清脆的喊着:“小玲,别哭……”

她惊悚的后退一步,猛地砸向巨大的镶着细碎水晶的玻璃镜,镜中粉色的小女孩立时碎成一片片的碎片,她嘶叫着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狠狠的向破碎的镜子砸去。

“小西,你真是…阴魂不散!”

“不要欺负小西!”年幼怯弱的小女孩迈着小短腿跑过来,胆怯的站在小西身边弱弱的哭着看着眼前大她们六七岁的大哥哥。

男孩皱着眉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个小不点,波澜不惊的说:“她摔倒了!”

“明明…明明是你推到的……”小女孩吸吸鼻子,眼泪汪汪的瞪着他,被坏蛋大哥哥吓的赶紧往地上摔倒那小女孩身后躲去。

摔在地上的女孩精力充沛的蹦起来,一双大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像着了火般,带着杀气,圆圆的苹果脸红扑扑的,张开双臂将哭泣的小女孩护在身后,身形仿佛高大了许多:“坏蛋!不许你吓唬小玲!”

男孩一张面瘫脸,眼中闪过有趣,恶意的伸出食指在小西圆润温软的小脸上戳了戳,又戳了戳,眸中闪过笑意,手指用力一推,才站起来的小西又‘噗通’摔个四脚朝天,与躲在她身后的女孩叠成一堆。

男孩用平板的声音自言自语:“笨蛋,居然直挺挺的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