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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还在兴平”高力士答道“想是稍候就会赶来”

“还未动身?”玄宗半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是了,这是入蜀的最后一道关隘,恐怕太子不会前来了”

“圣上”高力士正待相劝,只是又无从劝起。

“去,告诉陈玄礼拔出一半兵丁,由他统率与太子会合,告诉太子不必前往蜀地,封太子为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领朔方、河东,平卢节度都使,负责平叛,剩下的兵士随朕西行,即刻开拔”玄宗满脸毅然,在他坚定的眼神中,仿佛没有刚刚失去挚爱的伤痛,没有遭遇叛国的耻辱,有的只是一腔激情,满怀壮志,高力士分明又看那了那个年轻时手持宝剑斩杀韦后与安乐公主的拼命三郞。

“贵妃?”高力士终是难以说出尸首二字,但是他刚一开口,玄宗当即明白,微微思忖之后看着天边如血的残阳,凄然笑道“那佛堂外面的梨树下应是葬花之处”

“是”高力士深深埋着头掩住自己的悲泣之色,将袖中那一双翡翠镯子悄悄放在榻上,悄然退下。

“玉环呀”一个人独处的玄宗终于苍然泪下“朕虽不是项羽,马嵬也非垓下,却让你做了虞姬,你可怪三郎?”玄宗抚着那一对翠镯,只觉得上面还留存着贵妃的体温,他将自己的脸覆了上去,一时间热泪倾泻难以自持。

第九卷 狼烟起 第八十四章 定策(上)

2008-6-18 10:35:08 本章字数:1523

行营太子帐内,广平郡王李豫、建宁郡王李倓、东宫辅臣杜鸿渐、李辅国、裴冕等人都静立在侧,他们都在等待太子李亨做出最后的决定。

李亨心中虽然乾坤初定,但是十多年谨小慎微的处事方式已经形成习惯“再想想,一定要再想想”

“父王,何须再想?难道真要跟圣上前往蜀中?过了马嵬一入剑南,我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建宁王李倓急言相劝。

“住口”李亨立即大声训斥“休要胡言”,其实这次西行,都是杨国忠的主意,说蜀地有自然天险,易守难攻,鼓动圣驾逃往蜀地,太子府的侍臣无不心知肚明,真要是到了蜀地,杨国忠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己这个太子能不能做的稳还不一定呢。

所以一到兴平,手下众人齐来劝谏,都是竭力让自己留下另做打算,只是如何回奏天子,如何度天下幽幽众口?李亨心中一直犹豫,隐忍了这许多年不能在最后关键时刻功亏一馈呀。

“太子殿下”陈玄礼匆匆入内,面露喜色。四目交汇,李亨已然明白。

陈玄礼环视帐内,此时再没了顾忌,开口便是正题“丞相杨国忠,三位国夫人,连同贵妃已然在马嵬被诛,圣上留下一半人马继续西行,我等与众将士愿追随太子殿下,共图大事”

一语即出,帐内众人无不慷慨激昂,群情激愤。然而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又不免为那位有着倾城之貌的贵妃叹息一声,只是可惜了这位居于深宫不问朝政的红颜,不过若没有她,又怎么会有杨国忠的得宠,有安禄山的狂妄放荡,怎会有今天的局面。

“什么,父皇”太子李亨并未像众人那般兴奋与踌躇,他仿佛有些吃惊,如此公然的反叛行径,玄宗没有怪罪,没有默视,返而从为数不多的随行兵士中又拨出一半给他,此举既顾全了自己这个太子的颜面,也是对自己接下来行动的默许,李亨心中很是惭愧,他满目哀色,两行清泪自然滴落,几步冲到帐外,从侍卫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马。他想追上去,跪在父皇面前请罪,只是这举止是真情流露还是做作,恐怕他自己也分辨不出了。

众人皆大惊,裴冕第一个冲上前去拉住太子殿下马鞍,极力劝留“太子殿下请三思,当今突逢乱世,太子殿下不仅要对圣上一人尽孝,亦要为天下苍生着想呀”

杜鸿渐也上前挡在马前,大声疾呼“太子殿下,如今匡复社稷救万民于水火的重任就系殿下一人呀”

陈玄礼高举宝剑,大声喊道“请太子遵马嵬之命,即元帅位,以图复国”

一时间所有将士齐声高喊“请太子遵马嵬之命”

太子李亨俯视众人,心中喜忧参半,终于等到这样一天了,臣子们是在为自己疾呼,然而盘旋在自己头上数十年的重压赫然被拿开,他还真有一阵茫然,此后的路该如何走呢?

“众将士听令,调转马头,直抵朔方大本营,再图御敌之计”坐在马上的李亨一鼓作气,气势如虹。

“万岁,万岁”众将士欢心鼓舞。

此时的李亨虽然没有皇位之名,却也有了皇权之实。

一场大唐最高权力的更迭就这样在一个看似平静的下午完成,一个带着满心的失意与伤感独自西去,一个是踌躇满志众志成诚的复兴之帅。这一切变革中,是一个女人,她用自己的离去成全了所有怀着一片报国热枕的热血男儿,让他们再无顾及地去驰骋去拼杀,让他们在权力的交锋中收获成功。

然而她的离去,也真真正正将一位伟大的帝王变为孤寂落没的迟暮老人,从此孤家寡人无限凄凉。

第九卷 狼烟起 第八十四章 定策(下)

2008-6-18 10:35:09 本章字数:1378

夜晚的大帐内,广平郡王李豫坐在灯下轻轻擦拭着那把宝剑,面上关注的神情如同对着一张美人脸,为其淡扫娥眉,晕点胭脂。

静静的夜,结束了一天的纷扰,李豫沉浸在对往昔的追忆中,一时间有些失神儿。就在这时,帐帘哗地一下被掀开,一股凉气带着满身雪花又有些醉意的建宁王李倓闯了进来。

“哥”李倓两眼红肿,一身酒气“我想回长安”

李豫注视着他,半晌才说了句“胡闹”。

“哥,荻儿,荻儿她......”李倓伤心欲绝,最宠爱的王妃慕容荻这次因为保胎而留在长安没有随行,谁成想这一别竟然成了绝别,连日来看到关于两京遭受涂炭的战报,看得他心惊肉跳,只想跟父王要一支军队杀回长安,却连连遭拒,今日更将主帅之位给了李豫,自已连个前锋都未派上。李倓嚷着,闹着,极不安定。

李豫端起架子上已经晾凉的洗脸水哗的一下向李倓头上泼去,被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更被李豫突然的举动吓倒,李倓彻底清醒了。

“国都不在了,大唐万千子民都在安禄山的铁骑蹂躏之下,你怎能只念着一个女人?”李豫虽然很心疼这个弟弟,但是此时也不得不大声喝斥,以图点醒他。

“一个女人”李倓悲怆地笑着,表情极其吓人“你就不想你的雪飞?”

李豫沉默了,离乱以来一直极力回避的那个名字硬生生的将他的心撕裂了。

只觉的心间一滴一滴在淌血。只觉得落花成泥碾作尘,那样的她在这场战乱中会遭遇怎样的变故,他不敢也不愿去想。逃避一直是他最好的疗伤办法。然而就在现在,突然被李倓点醒,李豫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显些昏厥。

“哥,”李倓一把扶住了他,李倓深知李豫对雪飞的情深意重,此时亦觉得刚刚出言太过莽撞,于是只好轻声劝慰“荻儿性子柔软,远不及侧妃的坚定与急智,所以我更加担心,而侧妃一向机警多智,以前面对宫中种种风波不是都见招拆招,迎刃而解的吗”

李豫摇了摇头,表情凄然而无助,有些哽咽道“你不懂,雪飞虽有几分急智,只是以她的风骨和倔将的性子,她只会以卵击石,玉石俱焚,如果.......只怕,已无生路”说到此处,李豫再也无法强忍心中的痛苦与伤心,两行急泪已然滚落下来。

“哥”李倓看呆了,自懂事起,从来就没有见到兄长李豫会落泪,不管遇到什么危急状况,最多是只眉头微皱的他竟然会为了她而落泪。

“倓”李豫强压着心中的痛楚“这一场战乱中,零落的红颜又岂止雪飞和荻妹,千千万万的落花被敌军践踏,作为男儿,作为李姓皇族中人,我们能做的只能是以身报国,驰骋疆场,况且,如今的局势内忧外患,何其混乱,我们兄弟更是如坐针毡,此时当真是顾不得她们了”

“哥”李倓豁然醒悟,是了,兄长说的没错,清醒过来后的他仿佛失去了最后的一线希望,不禁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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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狼烟起 第八十五章 东都(上)

2008-6-18 10:35:09 本章字数:1459

大地茫茫一片黑暗,只能凭借从天空中微微闪烁的几缕星光才能看到身边的人影。

野地中宿营,我与芸儿、玲玲缩成一团,紧紧相拥,用体温相互取暖,身上的衣袍早已破旧肮脏不堪,零乱的长发夹杂着尘土与草叶,有些发痒。

一同从长安押解的艺人,有些体弱的因为风寒、惊吓和劳碌,染病不起。而一经染病的人就会被安军拖出队伍,一刀下去,做了荒原野鬼。

出发时的六百多人,如今已经去了一半。剩下的众人都是混混沌沌,表情茫然,不知前路如何。只有那个叫雷海清的乐工,怀里抱着一把琵琶从不离身,却从没有见他拨动过琴弦,时常用自己破旧的袍袖轻轻擦拭,目光中满是痛楚和隐忍。这样的神情,一定也是战乱中失去亲人饱尝离别之恨。

每天只发一块又硬又冷的胡饼充饥,常常一两天都喝不上水,有时候只能以路上的一捧积雪解渴。

身体的痛苦可以咬牙扛着,而精神上的折磨更让人面临崩溃。

玲玲经常会在夜深时低低抽泣,离开静莲苑时,她的孩子刚刚两岁,老母还有身负重伤倒在血波中的相公,怎不让她痛彻心肺,伤心欲绝。

每每见到她如此伤心,我也会自然想起适儿、想起李豫,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好。心中的牵挂与思念就像染上毒瘾,时时发作,一次比一次汹涌。

拥着玲玲,我轻轻的重复,要坚强,要活下去,为了孩子,为了团聚。

玲玲一双失去往日神采的大眼睛,凄楚的看着我“能吗?我们能有那一天吗”

我深深的点头,给自己也给玲玲坚定的信念“一定会有重逢的那天”

这场战乱让大唐受到沉重的打击,两京沦陷,生灵涂炭,国土丧失。

目之所及,满是疮痍。横在路边的尸首,走散的老人孩子,衣不敝体的疯癫妇人,还有断臂伤残的军士。

但是我仍然能够想像,安禄山的铁骑虽然凶悍擅战,但是大唐各级官员与百姓在经历了最初的迟疑与茫然之后,觉醒之后的大唐军民定然会奋起抗战,保家卫国的。毕竟开元盛世,天宝祥和,这是百姓心中的理想社会,物华人和,大唐是在辉煌的顶点如烟花般骤然下落的,所以自发的、有组织的各种抵抗一定会接踵而来,众志成诚,定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换来大唐的起死回生。

李豫、适儿,你们在哪儿?

我心里默默地呼唤,每每思及至此,总是想着他们伴着圣驾,应该是安全的。只是,依稀记得在战乱中,太子殿下李亨会与圣驾分道而行,会在一场悄无声息的变故中在灵武自立为帝,至此以后,李亨也好,李豫也罢,应该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忐忑度日了,而李豫和李倓应该会在这场战争中建功立业,大展鸿图的,只是我对于这段历史全部的记忆都限于此,在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预知和筹谋,真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一想到逃往蜀地的玄宗与贵妃,心中更是无限凄凉。风华绝代的贵妃玉环此次定是葬身马嵬了,而开创开元盛世的玄宗终是未能保全,丢了英名,失了佳人,再回到长安时,只能是残烛之年的孤独老人。

而我,这场战乱中,哪里才是我的归宿?

如果不是身边还有芸儿和玲玲,如果不是还惦着适儿和李豫,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倒下,从此零落郊野。

第九卷 狼烟起 第八十五章 东都(下)

2008-6-18 10:35:09 本章字数:1536

一直苦苦支撑着,终于在徒步行走了一个多月之后,来到了东都洛阳。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洛阳,曾经在李豫的口中,无数次地听到关于洛阳的种种,名闻天下的洛阳牡丹,上阳宫城的华美与壮观。

虽然心中对洛阳有着种种的想像,然而此时进入城中,还是被震惊了。

宫城仍然华美壮丽。

数代帝王营此役,高楼万丈平地起。九重宫阙连日月,天下此城最壮丽。

全城113坊,坊内皆第宅、寺观、祠庙、园亭。又有南、北、西三个专业市场,号称“三市”。

市内店肆骈列,货物堆积。

洛水、伊水,通济渠东连汴河,远达江南和河北,水运非常便利。天下舟船所集,百舸争流,填满河路,商旅云集,万千气象。

这是李豫向我描述的东都繁华之景,然而在这场战乱中留下的只有仍然华美的宫城,那些被他念念称道的商旅云集、百舸争流,自然是再也没有了。

我看到的是华美宫城中让人窒息的沉寂。

洛伊水流波赤血,白骨相撑乱如麻。

我们被圈禁在上阳宫西南角的一个偏殿中,轮流沐浴更衣,经过一番梳洗之后,很多人才恢复了本来的清丽容颜。

紧接着我们被通知会有人来检选,通过检选,我们中有的人可以去做乐工、舞伎,而有的则会成为宫女、侍从。当然,也有的人会被赏赐给大燕朝的将士官员。

“怎么办?”芸儿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我知道她心中所想,稍有不慎,我们就会暴露行迹,我的琴艺还可勉强应付,可是她们呢?

细想之后,我和芸儿与玲玲悄声筹划“还记得当初在静莲苑我们排练的那首曲子吗?”

芸儿一愣,玲玲却已经想起“拈花笑?”

我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我弹琴,你们以歌声和舞蹈相和,这首曲子新鲜简单,而且是昔日不厌坊成名之作,我们以她应选,或许可以蒙混过关”

芸儿与玲玲相视之下,终于点了点头。

我们又悄悄地对了几遍词,心中的感觉比当初走进高考考场还要紧张和彷徨,只盼着这一关能顺利混过。

满眼望去,一同从长安押来的众伶人如今就如同折冀的飘零燕,命运掌握在敌人手中,除了一种选择可以自己左右,那就是死亡。然而,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这里连死的权利都不属于自己。

那天一早,还不到正式检选的日子,一个容貌娇俏的舞娘在院中打水的时候就生生的被守卫的士兵拖了出去,随即传来的阵阵哭喊与肆无忌惮的淫笑,终于激起众人的奋怒,艺人中的男子全都站起来,向外涌了过去,然而是片刻间,他们又被钢刀逼着一步一步退了回来,在压抑与悲愤的气氛中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终于,他们扔回了一具被受蹂躏的躯体。

整个殿中立时一片沉寂,再无半点声音。

过了良久,才有女子低低的哭声。

在战乱中,生命是如此易碎,而女人的生命更为不堪,生命与尊严如同草芥般被轻意践踏。

还要走下去吗,我轻轻的问自己。

恐惧,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我身上所背负的李豫侧妃沈氏的命运在这场战乱中最终如何?

我不敢想。

只是轻轻的闭上眼睛,无力地倒向芸儿。

第九卷 狼烟起 第八十六章 遭遇(上)

2008-6-18 10:35:09 本章字数:1213

山河变色,朝堂易主,然而,太阳每天仍旧照常升起。

难得一个晴朗的好天。

一小队人马,押着我们来到乾元殿外等候。

乾元殿建在巨大的三重平台之上,九间九檩的三层重檐楼阁,前面一排是八根浮雕腾云而起的盘龙金柱,飞檐排角、雕梁画栋、透花棂窗,真是金碧辉煌、巍峨壮观。这里曾经是一代女皇武则天处理朝政的重要殿宇,许多政令都从这里发向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