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回事,这丫头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风声,过年的时候跑去沪市,谁知道真瞎猫碰上死耗子,真让她赚了,我看这钱拿着烫手,赶紧要做点什么花出去,自古以来,只有房子和地属于不动产,有房有地心里才踏实,要是把钱放在她手上,那就是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给她扔故股市了。”

“嗯嗯嗯。”李拾光连连点头:“我是打算继续扔股市的,反正是白赚来的。”

“你还嗯!”李妈妈气的在她胳膊上狠狠轻捶了两下,“你简直胆大包天了,家里的钱你也敢动,那是我和你爸存了好几年才存下来的,你哥结婚,你要上大学,都是要用钱的时候,要是赔光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李妈妈动作凶狠,落到李拾光身上却并不重,只是被女儿气的不轻。

李拾光知道自己有错,连连道歉,给她捏肩膀捶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是我错了,您别生气了,我不是看你们辛苦,想为哥哥弄个店面着急嘛,我发誓仅此一次,以后再不做这样的事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实在不行……”李拾光出去拿了根竹条进来,递给李妈妈:“您打我一顿,可千万别气着自己。”

李爸爸在一旁灭火:“飞飞都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他瞪起眼睛,“这事我知道的时候也很生气,已经打了她一顿了,可把这孩子吓坏了。”

李妈妈噗嗤一笑,“你就哄我吧,这丫头长这么大,什么时候打过……”

话音顿时止住。

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李拾光要和谢成堂私奔那天,李爸打的她那一巴掌。

那是她长这么大,李爸第一次打她。

李妈妈伸手在李拾光背上拍了一巴掌:“你这丫头怎么胆子比天还大?三十块钱一张,五百张你也说买就买?你这是赚了钱,要是亏了呢?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准?那是三万六不是三块六,就是三块六放在那里,你从前也动都不会动一下。”李妈妈不舍得怪李拾光,立刻迁怒道:“我看你就是跟那个谢成堂学坏了,胆子这么大,连家里钱都敢动。这钱是还在,要是没了,我看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李拾光也是点头讨饶:“是是是,我不敢了,妈,那现在这些钱怎么办?上次六叔过来说让老爸开电器行和进摩托车回来卖,我和爸爸看了这些店铺,估计明年就能造好开店,离老街也不远。”

李妈妈生气地瞪她一眼:“你都打算好了,才来问我?”

李妈妈确实很生气,这已经不是女儿挣了多少钱的事,而是擅自动用家里钱,拿去炒股的这个行为。

李拾光一直道歉,伏小做低,可李妈妈依然很生气,将存折扔给她:“你拿去,我们不要你的钱。”

李拾光都快哭了:“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了,这个东西我拿着也没用啊,给我我说不定回头就扔股市输光了,还不如给老爸开个摩托车店呢,再给哥哥开个电器行,哥哥不是要结婚了吗?你总要给他准备房子吧?难道娶了嫂子也挤在这小房子里?”

李妈妈生气地说:“挤在这小房子里怎么了?你哥哥结婚自有我们给他准备房子,要你来操心?你才多大?啊?这么点大的人就敢不跟我们打声招呼就随便拿钱。”她狠狠戳着李拾光额头:“我看你这胆子要大破天了!”

李拾光被妈妈骂的一声不吭。

李妈妈怕女儿真的要把钱拿着去炒股,拿过存折道:“下次再敢这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是是是。”这是李妈妈口头禅,却从未真的动手打过。

“这钱我给你收着,也别说给你哥哥,等你结婚的时候给你当嫁妆。”李妈妈道。

“别啊。”李拾光赶紧道:“钱拿着就是花的,你存银行只会越放越不值钱,你给老爸,让老爸开店,就当我投资还不行吗?以后挣了钱您还能少了我还怎么地?”

李拾光好说歹说,才让老妈消了气。

李妈妈怕她不懂事乱花钱,拍板道:“那就买房,买几个门面,以后吃租子也尽够了。”这年头像华县这样的小县城,一栋房子不到两万块钱。

五百万,该买多少栋房子啊。

“不买房子就买地,省的你把钱拿着乱花。”李爸爸拍板。

李拾光求之不得。

在决定买哪里的房子和哪里的地的时候,李爸爸别看他在做决定的时候优柔寡断,但是前瞻性的眼光很好,且行动力很强,他很快就决定在现在正在建设的新街买几套门面房,按照李爸爸的话说,从古至今,不论哪个年代,投资门面和房产都不会亏的。

当天下午,李爸爸李妈妈就带着李拾光去看店面了。

这条正在建设的新街现在还算一片荒凉,但她记得这条商业街几年后成为华县城新的商业中心,反而是现在这个老街渐渐没落。

尤其是二十多年后,由于省城发展迅速,离省城只有半个小时车程的华县被并到省城成为省城的一个区,不仅华县的房价水涨船高,这条商业街更是繁荣。

现在那条商业街正在建设,还处于预售阶段,根本无人问津。

一栋两层楼临街铺面不到五万。

李爸爸问李拾光要那几个铺子,李拾光凭着记忆点了几个未来最繁华的铺面,李爸爸财大气粗的将那几间店铺全买下来了,而且因为李爸爸买的多,居然还给他打了个很大的折扣。

简直白菜价!

李拾光总觉得眼前一切很不真实。

她一直都知道老爸很厉害,毕竟在前世那样的绝境之下,李爸爸都能走出来,重新创出一片天,何况是现在这个正值人生最年富力强的时候的他。

李妈妈对李爸爸在外面做的大决定从来不会说什么,她是传统的家庭妇女,一切以丈夫和孩子为主,眼前的一切于她而言就像做梦一般,她认为不是脚踏实地靠双手挣出来的钱,拿在手上烫手,就跟捡到钱必须立刻花出去一样,李妈妈觉得手中的购房合同,比存折上的数字看着心底踏实多了。

注①来自百度百科。

第35章

李爸爸要将这几个铺面都写在女儿名下, 但李拾光因为前世的事对家人心生愧疚,坚决推辞, 一定要将铺子写在李爸爸和李妈妈名下。

李爸爸坳不过她, 只好写自己的名字,心底却打定主意,以后这几间铺子全部留给李拾光。

李拾光对钱说看中也看重, 说不看重也不看重。

看重是因为钱决定了生活品质的高低, 且能解决很多事情, 如果有钱, 很多问题都不是问题。

就比如前世她家。

如果有钱,哪里需要弄什么采石场?那么后面所有悲剧都不会发生。

说她不看重, 是因为她觉得一切外物都是为人服务的, 只要人过的舒服,若因为这些外物让自己的生活更糟糕,岂不是本末倒置?

或许也是因为她这样的心态, 前世谢成堂十分信任她, 很多产业都直接放在她名下,几乎从不会防备她。

他太了解她了。

两个人在家即使吵得再凶, 在外面她都会给他面子, 从不会在外人面前下他面子。

但人人都知道她是一只胭脂虎。

而如果不是谢成堂太了解她, 有太多产业在她名下, 那些人又怎么会害她?

说她们是因为爱谢成堂才联合谢成堂的姐姐,在她身体最虚弱的时候下毒,那简直太可笑了。

她们大概也不会想到, 机关算尽太聪明,谢成堂在最后居然真的愿意和她离婚,让她分走一半财产。

即使那时候她已经没多少天好活了。

她一定要坚持离婚,在病床上,她就一个念头,下辈子,再不要和谢成堂有任何瓜葛。

她不要到死,还顶着谢成堂妻子的头衔。

估计那些女人也快疯了吧?

不过也不至于,去掉她分去的那一半,谢成堂手中的财产可还是非常可观呢,足够她们为此斗上一辈子了。

只是谢成堂没有料到,她死前居然没有将财产留给父母兄长,也没有留给他,而是留给了李六叔。

哈哈!谢成堂估计会吐血!

虽然已经看不到谢成堂的表情,可只要想到他知道后的脸色,她就忍不住想大笑三声。

因这几个铺面都还在施工当中,暂时无法搬过去,而且今年已经过了一半,李爸爸打算让儿子李博光在深市再学半年,到年底生意最好的时候,将电器行开起来,让儿子卖。

现在的店面,他打算将现在铺面后面的院子给建起来,铺上水泥,卖摩托车。

李爸爸在做决策时犹犹豫豫,行动力,也就是执行力却很强,在打算好后,他立刻就联系了施工队开始施工。

同时,他在打算买地的事,他听他同学说了华县要建火车站的事,他准备找同学聊聊,看知不知道点具体信息。

李爸爸热火朝天扩大店面的时候,李拾光收到了县一中的通知,邀请她去一中给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做演讲,同时被邀请的还有徐清泓。

晚上徐清泓打电话过来和她讨论两天后演讲的事,两人还得准备演讲稿,徐清泓说要不两人见面商讨一下。

挂了电话之后,李拾光回头就看到一身灰尘和油污的老爸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拍拍胸口:“爸,你怎么不出声就站在我身后,吓死我了。”

李爸爸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站在她身边,“是徐清泓?”

因为徐清泓救了李拾光的事,李爸爸李妈妈都认识徐清泓,并且对这个小伙子印象很好,尤其得知他是年级第一,小伙子长的也俊俏。

这次又考了省榜眼,李爸爸对他印象很好的同时,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他心里也满不是滋味。

吾家有女初长成。

在全天下的爸爸眼里,自家女儿都是九天玄女,谁都配不上的。

如果是他的话,李爸爸觉得他还是勉强能配上自己女儿的。

李拾光根本没有体会到老爸满心的复杂,说:“学校邀请我们回去做个演讲,他打电话来问我去不去,然后两人商量下演讲稿的事。”

“去,当然要去。”对于李爸爸来说,回母校演讲,那是一件非常荣誉的事情。

他上下看了她一遍,语气欣慰又怅然道:“我们飞飞长大了啊。”

“我早就长大了。”她站到李爸爸身边比了比到他肩膀的身高,“这很明显。”

李家一家都是高个子,李爸爸身高有一米八三,李妈妈也有一米六七,李拾光和李博光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身高都超过了李爸李妈。

李爸爸拍了拍她的头:“之前……你面临高考,精力自然是要放在学习上,现在高考结束了,要是有点什么其它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李爸爸为自己的通情达理点个赞,有哪家家长像他这么开明?

说这话的时候,李爸爸心里酸涩极了,自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再过几年就要是别人家的了,想到此,李爸爸只觉满心苦涩,连买了那么多房子都无法让他开心起来,恨不得把想拐走他宝贝女儿的臭小子打一顿。

李拾光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抱着老爸胳膊不依地摇了摇:“爸,你想多了,我们就普通同学关系。”

“普通同学一个接一个的给你打电话?”李爸爸表情依然十分惆怅:“你数数这些天接了他多少个电话了?”

“也没几个吧?”已经习惯了有事就打电话的李拾光完全没有觉得打电话有什么问题。

李爸爸又看了她半响,问她:“你们约在哪里见面?”

“干嘛?”她露出一副‘爸你不要胡来’的表情。

“我去看看他。”

她简直要给她爸打败了:“爸,我们真的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大不了是比同学关系更好一点,也就是好朋友而已。”

李爸爸孩子气地撇了撇嘴,略略略学她:“好朋友而已!”

她无奈地扶额,很想说一句,爸,您是四十岁,不是四岁。

李爸爸一定要她把徐清泓越到他店面附近的一个小饭店里见面,他好在旁边监督,李拾光坚决拒绝。

最后怕老爸担心,还是把徐清泓领到了那里,心里默念着老爸千万不要太不靠谱,真的过来偷看。

不然真要尴尬死了。

她头发是前天洗的,今天看着已经不是很清爽。

她拿了盆去院子里的洗衣池里洗头。

正在洗衣服的李妈妈看到忍不住说:“你怎么天天洗头啊?你不是刚洗过头吗?”

李拾光头发已经打湿,边挤洗发水边说:“妈,你记错了吧?我前天洗的。”

“前天洗的怎么今天又要洗了?你每天又不做事,哪里脏了?”

李拾光默了一下。

她不是油性的头发,可出门见朋友,总是习惯的洗个头,清清爽爽的才好。

前世朋友们在一起聚会,说对某个人很不屑时,用这样一句话形容:“他都不值得我出门为他洗个头!”

李爸爸在一旁满心不是滋味地说:“你妈说得对,头发干干净净的,哪里要重新洗。”

女大不由人啊,出个门还要特意洗个头。

李爸爸又忧伤了。

李拾光瞧见李爸爸哀怨如弃妇的表情,真是哭笑不得。

九零年代初,家里还没有吹风机。

她站在风扇前用干毛巾将头发拧干,梳子梳顺,流金铄石的季节,天热的要命,她原本想把头发扎起来的,可她前世后期身体十分虚弱,她已经习惯性养护身体,见头发还有潮气,便随手拨弄了头发。

外面阳光那样炽烈,一会儿就会干。

她拿了小包,装了钱包钥匙纸笔,朝老爸老妈挥挥手,“爸,妈,我出去了,中午不用等我吃饭。”

李妈妈抬头,把手洗洗追出来:“这么大热天也不知道戴个帽子,当心晒的跟屋后铁蛋一样黑。”

“妈,我带伞了。”

“那也要戴帽子。”

“我头发不是刚洗了嘛,还湿着呢。”

李妈妈进屋将她的长檐帽拿出来盖在她头上:“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就不知道讲究。”

李妈妈自己年轻时候苦了半辈子,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女儿,在女儿身上补偿回来。

李拾光在李妈妈脸上亲了一下,“妈妈你真好,您是天下最漂亮的大美人!”

李妈妈笑骂:“就会贫嘴。”

李爸爸看着女儿和爱人的互动,心里那个酸哟!

他闷不吭声地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站起来焦躁地来回踱步:“不行,我要跟过去看看。”

女儿可别吃亏了,欣赏归欣赏,那小子不是还没追到自家闺女嘛。

李妈妈没好气地说:“你跟着添什么乱,我看那孩子就挺好的。”

李妈妈是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态,越看越喜欢徐清泓,那段时间每天炖各种汤,都没断过。

李拾光被奶奶那段时间用黄豆猪脚汤一阵狂补,感觉自己又二次发育了,前世只有B的胸,现在都C+了。

“好什么好,住院那么长时间,家人都没来看过一次,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吗?那是两个家庭的事,他家人要是不好,我是不会同意的!”

李爸爸焦躁地来回走,越想越是这么回事,“飞飞还小,可不能被那小子给哄了,不行,我得看着点去。”谈恋爱必须要他们把关才行!

李爸爸急匆匆地往外走,李妈妈就那么看着自家丈夫发神经,哭笑不得。

两个孩子还什么都没有呢,就操心到结婚了。

李爸爸刚刚急冲冲跑出去还不到三十秒,又大步走回来跑进屋里。

李妈妈就这么看着他来回折腾,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不过片刻功夫,李爸爸就换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出来。

他上身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下面是西裤,腰间系了根皮带,头上还戴了个不知哪里找出来的鸭舌帽。

他将长长的帽檐往下压,拽了拽身上的衣服,问李妈妈:“慧心,这样还能看出我是谁吗?”

多少年没看他这样打扮过自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出去会哪个小姑娘呢。

李妈妈揶揄地笑着哄他:“看不出看不出,一点都看不出,你看着就像二十岁。” 李爸爸满意了,抬头挺胸,十分有气势的昂首走出去。

李妈妈突然想到,丈夫那一身衣服和帽子,不是儿子李博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