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车上下来,看着门楣上书刻有“华清园”三个大字的校门,内心不由升起一股激动和骄傲。

接下来四年,他们也将在这栋百年名校中生活学习。

校门口有很多举着牌子的学生,都是各系的学长学姐,李拾光是生物科学与技术系,徐清泓是工程力学系,沈正初是理学院化学系。

三人往那一站,就立刻被学姐学长们围住了,纷纷过来问他们是哪个系的,相对而言,学长们学姐们那叫一个热情,尤其是对李拾光和沈正初,学妹学妹叫个不停,沈正初脸黑个跟锅底一样。

学长们不懂,只以为这个学妹性子高冷,嗯,是真的高冷,又高又冷,身高接近一米七八了,脸很冷,眼神也很冷,大夏天的,看得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李拾光见那些学长实在尴尬的不行,只好打圆场:“他是理学院的学弟。”

沈正初怒目:“谁是学弟?”

李拾光斜睨他:“难不成是学妹?”

学长们也搞不清他究竟是学弟还是学妹了。

以前李拾光看电视剧和小说,里面男主角扮演女人,花魁什么的,明明一眼就看出来是个男的,并且毫无美感,不知为什么能将那些嫖客迷得七荤八素,大呼小美人。

还有对着男主喊姐姐的情节,简直坑爹。

自从看到沈正初后,李拾光才发现,这有这样雌雄莫辩的美人。

就怕空气中突然的安静。

学长们尴尬地笑了笑,继续热情地对着李拾光,心里嘀咕:这个学弟怎么长的比学妹还好看?能怪他们眼瘸吗?必须不能啊!

相对学长们的尴尬,学姐们就热情多了,尤其是对沈正初。

凑近了看,学弟相貌越发精致漂亮了,一双水润润的含情目,樱桃小口,尖细的心形下巴,这张小脸看上去比女孩子还小,皮肤比女孩子还要白嫩,太秀气太好看了!

他们真的很想问一声,你真的是学弟吗?长的这么漂亮居然不是学妹,简直不科学。

沈正初对学姐也远比对学长来的客气,虽然依然冷着一张脸,脸色却和缓许多。

他非常厌恶别人盯着他脸看,从小到大,一直被人误当做女孩。

见学姐们看他的眼神简直能放出光来,他垂下眼睛,压下心底浓浓的厌恶。

此时正是中午一点多,三人一起去报了名,又和徐清泓一起将李拾光送到寝室。

目前为止,他对徐清泓和李拾光印象还不错,至少不像马萍那么蠢,也不会一直盯着他看,和他们俩站在一起,也能帮他分摊很多他人的目光。

依然由是之前接他们过来的程向阳和青春痘学长领着,巧的是,这两人也都是生物科学与技术系的,算是直系的学长。

作为生科系直系的学妹,程向阳和青春痘学长对她简直热情的过份,完全秉承了国大师哥的优良传统,对学妹照顾的无微不至,恨不得连她背上的书包都拿下来帮她一起背了。

这可是他们生科院的学妹。

程向阳和青春痘学长将徐清泓和李拾光送到李拾光寝室,四个男生,一个女生,楼长不给男生进去,给他们领路的程向阳和青春痘学长好说歹说,最后楼长终于发了话,东西送上去之后,男生要马上下来。

程向阳学长斯斯文文的带着一个银框眼镜,笑道:“保证。”还从旁边的小卖部买了几根冷饮,给楼长一根,李拾光和徐清泓、沈正初各一根。

东西都买了,这东西不吃很快就化了。

沈正初原本不屑一顾,但看李拾光和徐清泓都接看,也抬着下巴接过来矜傲地颔首表示感谢。

两个学长都是好脾气的。主要是沈正初长的太好看了,对着他那张脸,你很难和他生气计较。

学长让徐清泓和沈正初将他的行李放在楼长这里,他俩行李都不多,四个男生先将李拾光的行李搬上去。

李拾光东西不少,两个大行李箱,一个背包,还加两个蛇皮袋。

背包她自己背着,蛇皮袋里面是被子,倒是不重,两个学长都谦让给了沈正初和徐清泓,自己拎重的行李。

程向阳这几天已经见多了大包小包来学校的学弟学妹,见怪不怪,当初他们入学也是大包小包。

问李拾光蛇皮袋里装了什么,李拾光说是被子,程向阳道:“学校有发被子,其实这些东西都不用带。”

“家里人不放心,恨不得将整个家都给我搬上。”

程向阳推了推眼镜,辛苦地搬着行李:“理解。”

“行李箱下面有滚轮。”李拾光实在不好意思,也帮着一起抬。

两个学长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们提的动。”

国大学长们都练出来了,在国大,学习氛围十分浓郁,几乎每一个来国大念书的学子都带了一大包书过来,所以箱子都特别重,李拾光这都算轻的了。

几人辛苦地将东西搬送上了楼。

她来的算早的,寝室里还没人,四个床铺都空着,她选了个靠里的床铺,将东西放下,两个学长又是帮忙打水擦床,又是帮忙打扫卫生,恨不得把这里的活全干完了,把旁边那个和学妹装被子碍眼小子给赶出去。

沈正初什么都不会做,背着个包站在阳台上向下眺望整个校园,等他们讲床铺和桌子擦干净了,才将背包放下来,靠坐在桌沿上,看着他们忙碌。

李拾光在上面铺床,徐清泓在下面笨拙地帮她装被套。

难得看到他这样笨拙的一面,李拾光噗嗤一笑,下来动作麻利的装好,让他帮着牵一边拐角,四下一抖,被子便套好了,叠整齐放在床铺上。

沈正初撇了撇嘴,这两人一看就有猫腻,才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对视了十一次。

做完李拾光这边,学长已是一身汗,又领着两人一起去徐清泓和沈正初的寝室。

李拾光在七号楼,徐清泓和沈正初在二十四号楼。

放下东西后,两位学长又领着两人去领被子、水瓶等生活用品。

“你们三个是同学吧?”学长亲切地笑着问她: “你还记得回寝室的路吗?”

李拾光有些尴尬,笑着点点头说:“记得。”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下午还有其他新生要我们去接呢。”学长爽朗地笑着说:“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他撕了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塞给她,上面是一串号码还有他的名字,年龄,哪个系,最后是单身,未婚。

囧。

他们先将沈正初送回宿舍,沈正初动作那叫一个笨,什么都不会。

沈正初之前看徐清泓给李拾光装被子时十分简单,到他这里怎么就这么难,一张脸折腾的通红,还是装不好。

最后还是李拾光和徐清泓两人帮着铺床才弄好。

他表示要请李拾光和徐清泓吃晚饭,被二人拒绝了。

李拾光现在只想将徐清泓寝室弄好后,赶紧回宿舍洗澡睡觉。

他们就分开了。

李拾光和徐清泓两人抱着一大堆东西,跑来跑去。

将李拾光的东西送上去后,两人满头大汗,李拾光去水房打了水洗了把脸,将身上擦了擦,又打了水过来给徐清泓洗脸。

徐清泓身上衣服都汗湿了,洗完脸两人都感觉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坐着休息了会儿,徐清泓就重新打了盆水过来给她擦书桌上面的书架,李拾光就开始整理箱子里的东西,尤其是这两天的换洗衣服,都要重新洗过。

等床衣服洗好了,她又爬上去擦凉席,挂学校统一发的青纱帐。

李拾光这边都整理好,徐清泓才拿着自己的东西回寝室,李拾光要跟他一起,徐清泓让她在寝室里歇着,他自己回去。

可他帮她忙来忙去,现在她怎么可能放着他一人?

“没事,我们一起做得快,等做完差不多天快黑了,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今天辛苦你了,为我跑上跑下,若不是有你在,我一个人肯定吃不消。”

她说的是实话。

连续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吃不好睡不好,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又搬着行李箱走了那么长路,之后又跑上跑下跑进跑出爬上爬下,她现在都快累瘫了,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没了李拾光的东西,他的行李又已经送回寝室,东西并不算多,他拎着两床学校发的被子,她拿着热水壶脸盆脚盆等物,一只手打着伞。

天气炎热,他既没有戴帽子,也没有带伞,脸晒的通红,额上都是汗。

李拾光带了伞,见他这样就凑近了他,将他一起罩在不大的伞下。

徐清泓先是浅浅一笑,接着脸上笑容越来越大,低头看着她时眼睛亮晶晶的,让人沉溺其中。

李拾光被他笑的有些脸红。

见她手举的高高的,徐清泓将被子都放在一只手中拎着,接过她手中的伞:“我来吧。”

手在接过她的伞柄时,握到她洁白纤细的手指,一股异样的颤动仿佛透过之间穿到心脏,带来难言的酥麻感。

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其它原因,徐清泓掌心很热,两人只是一触即分,还是让她有种被灼伤的感觉,似乎更热了。

两人都红着脸不出声,静默地走在国大的校园里。

校园非常大,李拾光累的不行。

这次轮到徐清泓整理东西,李拾光帮他铺床叠被了。

他同宿舍已经来了一位舍友,是位瘦瘦小小的少数民族同学,说话有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他羡慕地看着徐清泓,在李拾光去水房洗手时,贼兮兮地凑到徐清泓面前:“你对象?”

徐清泓只笑笑不说话,他室友就当他是默认了。

“你对象居然送你来学校。”他颇为艳羡地说。

“我们是高中同学。”徐清泓笑笑,“现在是大学校友。”

他室友更加羡慕了,“青梅竹马啊。”

之后徐清泓又将李拾光送回宿舍。

两人明明都累的半死,却像是半点不觉疲惫似的,非常热衷于送来送去的这种行为,心里甜滋滋的。

将李拾光送到楼下时,他说:“你上去洗个澡睡一觉,我六点过来接你?”

李拾光说好。

回到寝室,她已经累瘫了。

宿舍没有卫生间,每个楼层有两个水房和公共卫生间,洗澡要去澡堂。

等她休息好,带着换洗衣物,用盆装着洗浴用品来到澡堂的时候,楼长却告诉她,上澡堂得凭洗澡票,洗澡票一周有三张。

也就是说,在这炎炎夏日,一周只能洗三次澡。

李拾光顿时就崩溃了。

三张?一周?现在是九月份啊,即使过了三伏天,天依然热的叫人想shi啊,马上要军训了啊,一周三张洗澡票,人会臭会馊的啊!

李拾光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进入大学,对国大的第一个印象居然不是学校好大、校园好美、天气好干,而是洗!澡!好!难!

第43章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先洗了再说。

从头到脚, 从里到外狠狠搓洗了一遍之后,从澡堂里面出来, 李拾光真的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重获新生。

那种感觉,就像去掉了身上的十斤负重般舒服。

她回到宿舍, 关上房门,戴上眼罩, 一觉就睡到……五点多。

她是被一阵duangduangduang的敲门声给惊醒的,迷迷糊糊的醒来,她连忙下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白白胖胖的女生, 敲门的是一位同样白白胖胖的中年女性。

“你好, 你是新来的室友吧?”李拾光帮她把行李接过来,拎到床边, “我叫李拾光, 中午到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燕月金, 月字辈的,五行缺金, 来自山西。”女孩就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

为啥叫参差不齐呢?因为她两颗门牙在前面,旁边两颗牙错了一个身位在后面, 再后面的两颗是小虎牙,又在前面,像个阶梯, 形成凹字形。

“陕西我知道,biangbiang面。”

“啥面?”燕月金一下子没听明白。

“biangbiang面。”李拾光也有些疑惑,难道自己记错了?“biangbiang面不是你们陕西特产小吃吗?”

燕月金听了哈哈哈地狂放地笑了起来:“那是陕西,不是山西,我们山西产媒嘞。”

李拾光赧然地道:“不好意思我听错了。”

“没关系没关系。”燕月金宿舍里打量了一番:“就你一个人到了啊?”

“是啊,你是第二个,你被子还没领吧?知道在哪里领吗?”

“领嘞,在外头!”

燕月金挑了李拾光对面的床铺,呼哧呼哧爬上去,席子往下面一铺,上面铺上被褥,三两下就将床铺铺好了。

她妈妈客气地说:“你晚饭还没吃吧?一起去吃啊?”

“不了,我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出去吃。”

坐在上铺床上整理床铺的燕月金回过头:“你见过其他同学啦?”

“没,我高中同学,一起考进来的。”

燕月金吃惊地说:“高中同学大学同学,你们缘份够深的啊!男的女的?”

李拾光黑线,看来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男的。”她说。

“哦~~~~”燕月金拖长了音,笑的一脸暧昧:“我懂。”

李拾光没好气地问:“你懂什么?”

“你们一起约好考的同一所大学呗。”她回眸一笑,嘴边的两个尖尖的虎牙特别抢镜。

这也是一个活宝。李拾光忍俊不禁。

看到燕妈妈,她才想起还没打电话回家报平安,赶紧下楼去小卖部买了个磁卡,给家里打了电话。

李爸爸一接到电话就急忙问:“按照时间你早到了学校,怎么才打电话回家?你爸在家都快急死了。”

“我收拾寝室呢,屋子打扫了一遍,又去报名,火车上两个晚上都没休息好,累瘫了,睡了一觉刚醒来。”

“你这孩子真是的,先打个电话也要叫我们放心啊。”李妈妈抱怨了一句,听到女儿安全到达学校李爸李妈总算放心了,“在学校好好学,缺什么就买,买不到就给我和你爸打电话,我们给你寄去,你一个人在学校该吃吃该喝喝该买买,千万别舍不得花钱苦了自己听到没有?”

李爸爸在一旁抢过电话:“你妈说的对,多少钱都花了,别省那么点小钱,别说现在家里有钱,就是没钱也不能苦了自己。”

“那边热不热?衣服带的不多就去商场里买,你现在年轻,为了好看不知道轻重,一定要多穿衣服知道吧?”

李爸爸道:“去你族爷爷家了没?那些东西都是野味,经不得放,要赶紧送过去知道吧?”

“知道,我明天就去。”

“多陪你族爷爷聊一聊老家的事,你族爷爷十几年每回老家了,他今年都八十九岁了。”李爸爸有些伤感。

李妈妈特别受不了李爸爸这儿女情长多愁善感的性格,凑到话筒边:“飞飞,北方和我们南方不同,饮食还习惯吧?”

李拾光情绪低落地说:“饮食到没问题,就是洗澡。妈,你是不知道,学校洗澡居然要凭澡票,这可是大夏天,学校一周只发三张澡票,还不得热臭了啊。”

李妈妈听她说学校一周只能洗三次澡,没好气地说:“我看你们学校做得对,你看有哪个学生像你一样天天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