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放心,我会担着的。”我立刻点头,小桃子还是满脸不信任地瞧着我,但最后仍是一甩袖子,出去办事儿了。当天我在床上安安稳稳睡了一夜,第二天天还没亮,便被将士叫醒了赶去了营帐,一个穿着北褚军装的人跪在地上,苏域精神抖擞地站在正上方,旁边站了谢清运以及一干将领,我沉稳地走到了苏域旁边,苏域朝我拱了拱手,转头对地上人道:“说吧!”那人刚开口:“小臣…”苏域立刻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的大宣话太难听了,我来帮你说,殿下,这位是北褚军队派来的使者,北褚已经整军待发,我与众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让北褚军队从东面进军,进行小规模骚扰,咱们从西面出发,大规模作战,陈国军队一共八十万,必然自顾不暇。殿下有异议吗?”(原作者:叶笑)

“没有,”我点头,苏域和谢清运一致认定的方案,我一个战争小白怎么敢有异议。苏域点了点头,转头对着下面的臣子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对方立刻露出明了的神色,片刻后,对方便对众人行了个礼道:“军务紧急,小臣告辞。”

说完,他站起身来,却也不走,反而是深情地看向苏域,叽里呱啦说了什么,苏域脸色猛地一变,却是冷笑起来,趾高气扬地又说了什么,那男人面色黯了黯,随后说了句什么,转身便走了。苏域冷哼一声,转过头来,又召集了一批将士,开始在沙盘上叽里呱啦说了起来。我呆呆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发现实在太没意思以后,便出了营帐,一面走,一面揣摩着刚才苏域和那个男人说了什么,想了许久,我随意问了句:“大泱,你听得懂北褚话吗?”

“懂。”大泱点点头,“我之前不在青城,在白城,和北褚人打了三年仗。”我眼睛立刻亮了,赶忙道:“那刚才太子妃和那男人说了什么?”

“殿下,”木大泱面色突然变得很微妙,“你确定你想听?”

“想!”我点头,木大泱道:“哦,那个人在向太子妃求爱,说,你看那个矮子,他还没你高,你跟着他不会幸福的。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他,我可以带着你走。然后太子妃说…”

“说什么?”“此事以后再说。接着男那的说,我会一直等着你,然后走了。”听到这句话,我突然就呆住了,感觉是被雷劈了一下。我幻想了一下苏域跟那个男人走的场景…不行!我是一国太子,我老婆怎么能跟别人跑?一瞬间,我突然有些混淆自己性别,不知道哪里来的阳刚之气,抬头看木大泱道:“大泱,你看孤帅还是那个男的帅?”

“呃…”木大泱瞧了半天,点头道,“殿下好看点。”我满意地点头,紧接着道:“孤有钱还是他有钱?”

“殿下有权。”

“孤高…哦呸,高有什么用,浓缩就是精华!”说完,我满脸肯定道,“大泱,你说太子妃不会看上他的,对吧?”不是每一个太子妃都能像苏域一样…不和我同床共枕。我实在不能想象如果我再娶一个太子妃忙活的光景。而且,一介太子的老婆被一个小将抢走了,怎么说,也不大光彩。就在我等着木大泱的答案的时候,一向实话实说的木大泱居然为难了。“殿下,”他很认真地道,“我觉得,如果您要让太子妃一心一意跟着你,一定要阳刚一点。没有一个女人喜欢太柔弱的男人,女人们都喜欢这样的。”木大泱突然撩起袖子,露出他大块大块的肌肉,我眼皮一跳,却见他上前一步,再做了一个亮肌肉的姿势,满脸自豪地道,“还有这样的。”

“你…你确定?”我有些为难,木大泱满脸自信地点头,“我的妹妹都是这么和我说的。殿下,如太子妃那样英武不凡的女人,您要留住她,一定要充分展现你男性的魅力!女人们都喜欢有肌肉的纯爷们儿!”为什么我不喜欢…我震撼地想,但立刻一转念头,老子只能算半个女人,老子本来就与众不同,审美与众不同也是正常。我一定要留住苏域,不能让她对我产生厌恶之情,跟着那个野男人跑了。既然女人们都喜欢纯爷们儿…那么我,一定要当一次,纯!爷!们!

于是当天下午,我立刻去校场,开始和军队里的人过招,充分展现我二十年来所学。虽然,我的武艺和苏域、谢清运这些人没法比,但其实我也算个三流高手。在校场上把十八般武器耍得虎虎生风的时候,我听到了木大泱的喊声:“来了!”说着,木大泱贴心地提着一把大刀来给我,赶忙道:“殿下,用这个!”

我急忙换上大刀,暗自催眠自己是个纯爷们儿,当我将身后偷袭的人揍趴下的时候,我听到苏域骑着马冲进来的声音,我正高兴想说些什么,便听到了军鼓之声,还有地面震动的声音。“整军,”苏域大吼一声,整个校场立刻整队,整个动作不过片刻之间,和半个月前那群重复了好几次“集合”的军队大相径庭。

“走。”苏域手一挥,驾马便往外冲了出去。一面冲,她一面大吼,“木大泱,把太子带回去!”我看了看手里的大刀,突然有些忧伤。我觉得,苏域比我爷们儿多了…众人飞快地从我旁边跑过,木大泱来拉我。我提着大刀,被他拉得跌跌撞撞地往前。最后,我叹了口气,看着木大泱道:“大泱,你告诉吾,吾要怎么样,才能更爷们儿?”大泱拉着我,急吼吼地道:“殿下跟我学,就爷们儿了!”当天苏域带着五千精兵出去,隔日,便让人传信,让我带着粮草和余下的兵马前去连城。连城是陈国的地盘,也就是说,一夜之间,苏域用五千兵力,拿下了一城。我赶忙点了兵和粮草,带着人追着她前去。指挥着人将粮草敛入库中时,木大泱在我旁边,面色总有那么些欲言又止的味道。我便大方地拍了他的肩:“有什么事儿,你说。”

木大泱定定地瞧着我,许久,却是问了句:“殿下,您是太子,是不是谁也不怕?”

“怎么可能!”听这话,我连忙道,“孤怕的人可多着呢,孤上面有个皇帝,下面有无数言官朝臣。百姓的心情孤要考虑、大臣的心情孤要考虑、世家的心情孤要考虑,孤害怕的事情,可多着呢!”“是吗…”木大泱目光中带了些许失望,叹了口气,竟就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我本还想再问,却又被人询问粮草搬运的问题打断。突然要带着二十万人离开青城,这还是一件很忙乱的事,于是木大泱的异常,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第三章

入冬后的第一场冬雨带着寒意,打在院外的花草上,让这些花草立刻便没了生机,仿佛是死去一般,徒留枝干留在土地里。华州知府府邸书房,一个身着紫色华袍的男子背手而立,仰头瞧着墙壁上的古画。这个男子不算年轻,约莫已经近五十岁的模样,却依旧保持着青年男子清瘦的身材,同旁边躬身而立、胖得像头大白猪的华州知府形成鲜明的对比。华州知府陈寅一直对着这个男子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却不敢说一句话,时不时抬袖擦着冷汗,心中埋怨着同僚的迟来。过了一会儿,一行身着官服的人咋咋呼呼地冲进来,慌慌张张跪了一地,赶忙道:“青城知县梁成见过大人…”“华州漕运司总局李忠见过大人…”

“华州…”官员自报了姓名,站在前方仰头看着画的人却是动也不动,反而是拉长了声音:“这次负责前线粮草运输的,都在这里了?”众人不说话,陈寅揣摩着上方所站之人的意图,沉稳应答:“大人,都来齐了。”

“这次拿了多少?”对方径直询问,不带半分情面。众人脸色立刻一变,赶忙道:“大人冤枉!大人…”“别和我来这套,”那人转过身来,俊秀的面上全是冷色:“我什么出身?官场的事情我还不明白吗?你们每年手伸了多长、伸到哪里,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水至清无鱼,我不想管,明白?”众人不再说话,面面相觑,似乎都不理解这个一向身居高位的人,为何突然千里迢迢跑到这边关小镇,来插手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大人,”陈寅同众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上前一步,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慢慢道,“这次远到而来…”

“我不缺钱,我不是来勒索你们的,”那人直接阻止了陈寅的动作,慢慢走到旁边椅子上,仿佛是闲聊一般:“我只是来提个醒。此番领军主帅乃太子,他的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我一族同你们关系颇多,不想受你们牵连。”一说这话,众人便是一愣,片刻后,陈寅试探着道:“实不相瞒,大人,这次,我们可是做了充足准备,保证太子发现不了…”

“哦?”男人坐在椅子上,眼里竟是带了一丝笑意,“你如何保证?

 陈寅清了清嗓子,又往前递了银票,男人示意旁边小厮一眼,小厮立刻上前,恭敬地将银票接过,并当着众人面清了一道,而后朝男人拱了拱手道:“是大贡。”   

下级给上级送礼,十万两以上,方才算得上是大贡。陈寅这次出手算是阔绰了,然而那人却是眼皮都不眨一下。可是这对陈寅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只要收了钱就好…   

见男人把钱收下,陈寅这才开始说起来:“大人,事实上,事关粮草之事,还有好些人没来,那些人混迹于军营,负责管理粮草的派发。我们此番,所有的粮草都分成了两份,一份专门给太子殿下及其亲信,另一份则是分发到了离下面的人以及非太子监管的其他部队。而且,此番前线送了过来,太子太子妃、以及谢大公子将分成两路…”   

话说到这里,陈寅突然发现失言,赶忙转了弯道:“不过大人放心,大公子那边的粮草及军备,卑职等人绝不敢染指。我们不过打算在太子那边动些手脚…”   

说着,陈寅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座上之人,那人抿着茶,面无表情,许久,他淡然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太子守着的地方都敢动?”   

“卑职…”陈寅面色涨红起来,有些慌张道:“卑职听闻京中传闻…太子性情温和…”   

“不管事儿,”座上人轻笑起来:“是么?”   

陈寅没说话,涨红着脸算是默认。座上之人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温和道:“等着掉脑袋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陈寅一干人等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跪到地上大吼道:“大人!求大人指点!此番我国以精兵良将对陈国一小国,哪怕我等粮草军备稍作手脚,也不至有太大影响,大人…”   

“殿下是个有手腕的人,”那人站在门口,叹息了一声:“京中局势繁杂,殿下立于太子之位,却从未有过差池。哪怕是昔年陛下为试炼殿下,让太子亲审户部的烂账,殿下都能做得滴水不漏,既不动摇国家根基,而元凶…却也一个没有放过。哪怕是劳苦功高的镇国侯,都被殿下亲令处死,只是这些有辱斯文之事殿下不愿声张,诸位大人以为,自己的脖子比镇国侯还硬吗?”   

“大…大人…”陈寅等人跪在地上,皆是冷汗涔涔:“请大人指点!”   

那人没有说话,许久许久,却是叹息了一声:“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本官只愿吾儿安好。”   

说罢,那人便走了出去。院外雨声淅淅沥沥,陈寅等人跪在地上,颤抖起身子。冷汗悄无声息落入石砖之中,许久,陈寅猛地闭上眼睛,用头触地,高声道:“恭送大人。”   

那人没有回声,许久后,旁边的官员才戳了戳陈寅,有些惶恐道:“陈大人,您觉得…此事可真有这么严重?”   

“若当真如谢相所说,太子欲查此案,那你我必是灭族之罪,还跑得了吗?”   

“那…”官员猛地白了脸色,陈寅深吸了口气,却是道:“且再看看,看看这太子,到底是不是个管事儿的。”   

我追着苏域去了连城,但是等到连城的时候,将士便告诉我说苏域又去了下一个城,反倒是谢清运留了下来。我瞧不见苏域,心里不知怎的,竟是有些想念。吃饭也吃不香,睡在床上也要辗转反侧,熬了一天半,我终于没能忍住,把谢清运召了过来,有些为难道:“那个,大公子,苏域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个,得看情况。”

 “那么,为什么这次是她去不是你去啊?她可是个姑娘啊大公子!”   

“这个,是因为情况。”谢清运面色浅淡,回答完后,抬了抬眼皮,问向垂头丧气地我:“殿下如此思念太子妃么?”   

“有一点吧…”我有些艰难地回答,再次强调:“放一个小姑娘上战场,我不是很放心啊。”  

 谢清运没说话,眼中却带了一丝讥讽,然而不过片刻,便闪了过去。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刚才是不是我没睡好。   

“殿下放心吧,”谢清运偏过头去,看向窗外:“太子妃很快便会回来的。”   

“这样啊,”我心中略微宽慰,点头道:“大公子,你看能不能你半路追上去把太子妃换…”  

 话没说完,我便看到谢清运直接转身,袖子一甩,便大步走了出去。等他走到长廊上,我才将“回来”二字慢慢吐了出来。然而他却也只是身形一顿,便继续前行。   

我瞧不见他的面容,只觉得明明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站在长廊上,却也显得身形萧索。   

这个举动让我清楚的明白了,他生气了。我思索着,谢清运是个独生子,大概独生子都有那么点脾气,我如此坦然的偏心态度,让一向众星捧月的谢大公子觉得自己遭到了冷落,所以生气了。   

想到这个理由,我不由得在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优越感。看来,在苏域、谢清运和我三人之间,我果然是最成熟、最宽宏大量的人啊。   

因为这种优越感,我也就不纠结谢清运生不生气的事情了,开始数日子,等着苏域到来。我每天早上让木大泱陪我耍耍刀,中午帮军中的将士给城里的姑娘写写信,顺便写一封信给苏域,晚上找谢清运出来唠嗑,顺便询问一下他苏域何时回来。谢清运从来只和我说两个字,快了,快了。   

一连十天过去,捷报频频传来。苏域却还没回来。唯一送回来的一封信,也不过是一句话--彻查粮草。

大宣腐败成风,在军粮上动手脚这事,大家都知道,只要别太过分,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粮草这件事上,连我母后的兄弟都有掺和,一般说来,我自然也不会管。但是苏域给我这么一封信,我自然要敲打一下后面那些动手脚的。当天夜里,我便修书让木大泱送信出去,信的内容差不多是——我知道你们当官的难处,但是呢,得保证我媳妇儿吃饱吧?

信送出去,隔天夜里,木大泱就带来了回信。回信洋洋洒洒千余字,总结就一个字——好。

于是我放心了,又开始嘚瑟着给苏域写信。不过,苏域大约不像我这么闲,我每天都写,她也不过就回过那么一封。当然我写的内容也不是什么值得回答的,基本就那么几句话——吃过没啊?吃了啥啊?好吃吗?今天干啥啊?什么时候回来啊? 

最后,在第十天,连小桃子都看不下去了,叹息道:“殿下,别写了。您知道战场上送一封信有多贵吗?那可是您半个月的月俸啊!”

一听这话,我把笔顿住了。我突然意识到了我的贫穷,但是,信,我还是要继续写的。只是需要换个便宜一点的方式,我打算去买头骡子,专门走官道给我送信,不知可行否…

这个提议我刚想出来,就让人交给谢清运审批。

当天晚上,谢清运敲响了我的大门。

我当时尚在睡梦中,谢清运叫着我的名字把门敲得震天响,我从床上一跃而起,以为谢清运是被我的想法 气疯,。然而,也就是我刚想出“逃跑”二字的瞬间,谢清运猛地踢开了门,提着剑向我疾步走来。我蹲坐在床上,用被子护住胸,直到他走到我面前,我才抬头看他,赞了一句:“好身手…”

谢清运没有说话,劈头就仍了一身女装给我,语速飞快地道:“赶紧换上,陈国人反了。”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谢清运干脆拉开我身上的被子,把那套女装往我身上套,我便由着他摆布。好半天,我终于听清了外面的喊杀声,猛地抬头道:“禁卫军呢?”

“被人调走了。”谢清运将衣服上的衣结打上,我低头看他蹲着身子在我身前,突然庆幸还好今天穿了护胸… 

“那个,”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为什么给我穿女装?”

谢清运没有回答我,他蹲在我面前,温柔地为我穿上绣花鞋,然后站起身来,将我一拉,便将我从床上拉到了镜子前。外面是刀剑声、厮杀声,然而他却站在我身后,一派安然地拿起了梳子,为我梳起头发来。

我看见他飞快地将我的头发绾出一个陈国女子的发髻,动作熟练得仿佛是做过千万遍一般。外面的喊杀声渐近,他低下头来,认真地为我涂抹上胭脂,接着捧起我的脸,静静地注视我说道:“你记好我现在的每一句话。”

他开口:“从现在开始,我是大宣太子叶清歌,你是被我抓来的陈国民女阿媚。你会一点武艺,家住大陈山,以卖艺为生,被叶清歌侮辱,对他恨之入骨,明白吗?”

“你…”我有些发愣,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我平日的常服。我不免有些不忍,“你无须这样的。”

“我必须如此。”他打断我,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清歌,好好保护自己。”

说完,院中就传来兵器交接之声。谢清运猛地抱紧我,低头吻下来。我下意识地去推他,他却吻得越来越深。我挣扎起来,小咬了他一口,感觉嘴里盈满了血腥味,他却一把抓紧了我的头发,低笑道:“陈国的姑娘果然烈性啊…”

话音刚落,他忽地放开了我,往旁边一滚,便从床上抽出剑来,指向屋子里不知何时站满了的士兵。

其中一个士兵红着脸向我走来,忙道:“姑娘,你没事吧?”

我刚才被谢清运抓头发抓得疼,眼中盈满了眼泪。听到那个士兵如此询问,我护着胸,愣愣地抬头瞧着他,却也没说话。

旁边另一个士兵冷笑起来:“果然是畜生。”说着,他们便集体朝着谢清运砍过去。谢清运抵抗了片刻,便假作不敌,被他们擒住,然后押出去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被押出去的样子,许久之后,直到士兵来扶我,我才恍惚明白了什么,不由得脚下一软。

扶我的士兵忙问:“姑娘,你还好吗?”

我勉强地微笑起来,点头,却没有发声。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然后摇了摇头。

所有人面上露出了可惜的神色,士兵扶着我,叹息道:“姑娘,我们已经把大宣国的那畜生太子抓了,你别怕。你是哪儿的人?等战事结束,我们就送你回去。”

我假装感激地笑了笑,冲着那个小兵点了点头。那小兵立刻便红了脸,有些慌张地道:“那个,姑娘,我叫阿莫,以后有事情就找我好了。”

我继续点头,那小兵也就不再说话,扶着我从房间走出去,送往一间民宅。从房间走出来,一路上都是血,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这些人我都认识,昨天还同我说话,今日就横尸在了此处。我将所有的愤怒都隐忍住,握紧了颤抖着的拳头。阿莫以为我是害怕,便不断宽慰着我。等走到门口,我突然听到了小桃子的大哭声:“殿下!殿下!”

随后便是士兵的怒喝声:“阉人!这个真是你主子?!”

小桃子不再说话了,只是抽噎。那士兵便急起来,院子里响起了拳打脚踢的闷声和小桃子夸张的叫喊声“哎呦哎呦”。阿莫在一旁不好意思地道:“姑娘,走吧”

我捏紧了拳头,又松开,好不容易忍住冲上去架开那些人的冲动,终于垂下眼帘,跟着那阿莫走出去。

阿莫将我安置到一间民宅,同许多姑娘住在一起,并同那些姑娘说了许多关照我的话。姑娘们便哄笑起来,调笑着问他是不是瞧上我了。阿莫也不说话,只是笑,微微抬头偷瞄了我一眼,便立刻低头走了。

其中一个大婶笑着走过来,打量我道:“姑娘的确长得美,阿莫是个好人,姑娘跟着他,不会吃亏的。” 

我不说话,勉强笑了笑,同一行人洗漱过后,便回了屋,思索着救谢清运和小桃子的方法。

然而,没等我想多久,方才正午,我便听见门口传来了军鼓之声,随后大街上人来人往,突然忙碌起来。我仔细听着声音,观察着形势,正想出去趁火打劫时,一个大婶突然提着刀冲进来道:“哪个姑娘习过武的,跟我上城墙!”

“明白!”院子里的姑娘们高吼出声,各自选了武器,便站到了一旁,我被推搡着选了把弓箭,又配了把短刀,开始跟着一干姑娘们往城墙上冲。

出了房屋,另外百余个姑娘便开始跟在我后面往前冲。城里早已是战火纷飞,接近城墙的地方,到处都是火光。我猜测苏域是下了重本,用了火箭。刚这样想着,又一批火箭从天而降,我急忙侧身一滚,立刻便看见刚才跟我来的几个姑娘里面号叫着倒下了两个。大婶斩断了两根羽箭,大吼道“继续往前,城墙上的人不够了”

说着,我便被挤到城墙之上。刚上去,我便看见一个顺着长梯爬上来的士兵对我挥刀砍过来。我下意识一踹,就直接把他踹下了城墙。

“辛苦了…”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看着那掉下去的人喃喃。

便是那时,我又听到旁边一个士兵大吼道:“你们看清楚了,他是你们大宣的太子叶清歌!苏域,你这个恶婆娘,你难道连自己的丈夫都不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