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这话了。
霍昀川简直狂躁，在摄像头里瞪着对方：“那你现在告诉我，你以后睡上面还是睡下面？”
安无恙挺怕他这种凶巴巴的样子，呐呐说：“我睡下面啊。”
睡上面万一半夜起来上洗手间，摔跤了就惨了。
屏幕上的男人脸色稍缓，但仅是一点而已：“你家的居住环境这么差，我一点都不放心，你必须尽快搬出来。”
“我弟弟洗澡回来了，我不能跟你说了。”安无恙听见动静，急急忙忙通知对方。
“喂……”
不准挂三个字还没说出来，眼前的屏幕咻一声恢复原始界面，气得霍昀川原地打转，又踢了一脚自家无辜的床头柜。
—霍先生，短信联系吧，你想说什么？
不久之后收到少年的短信，霍昀川的心情也没有被挽救多少。
短信联系的感觉能跟视频通话比较吗？
摸不着就算了，还听不着见不着。
连给孩子一间独立的房间都没有，霍昀川蛮不讲理地迁怒了安无恙的父母。
—搬出来。
—……
—你知道什么才是对你最好的，就算不为你自己，也为你肚子里的宝宝着想，别那么幼稚任性。
一天之内连续被数落两次，自己的亲妈就算了，可是对方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安无恙倒在床上，把手机塞进弟弟的枕头下面。
假装在书桌面前准备学习的安无疾，小声问：“你怎么了，还在生气啊？”
安无恙摇摇头，侧身向着弟弟：“以后我睡下面，你睡上面。”
说完立刻爬起来，从柜子里把好吃的拿出来，和弟弟一起分着吃：“要是你答应我，以后每天给你买好吃的。”
香喷喷诱人的蜜饯、坚果仁、糖果，每一样试过都很好吃。
安无疾本来就不在乎睡哪里，有吃的就答应了：“你从哪儿买的这些……看起来都很贵。”吃起来更贵。
“别人送的。”安无恙说道，他害怕抽奖的谎言次数多了会被拆穿。
“谁送的？”安无疾好奇说，小吃货左右开弓，嘴巴吧唧个不停。
“一个女同学，她喜欢我，”安无恙编道：“吃吧，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那你答应人家了吗？”安无疾问。
“目前还没。”安无恙说。
弟弟的嘴巴张成O型，鉴定道：“你这个渣男。”
埋在枕头下的手机叮叮当当响起，哥哥拍拍手上的食物碎屑，叮嘱弟弟说：“他打电话来了，你吃你的，我接个电话。”以及，严肃地看着弟弟：“不许告状。”
安无疾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
“喂？”安无恙躺在弟弟的床上，吹着来自脚下的电风扇，开始接电话。
在那边等回信等到发疯的男人，努力压着脾气，低声问道：“为什么突然不回信息？你知不知道别人会担心你？”
“……我在吃你买的东西。”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安无恙伸长手，捻了一块核桃仁扔嘴里，咬一口嘎嘣脆。
少年吃东西的声音顺着听筒，毫无阻碍流窜进紧贴着手机的耳蜗。
霍昀川在这一刻深深地体会到，什么是年龄差，什么是代沟，以及老练面对幼稚的那份闹心。
但是还能怎么样，当然是顺着他。
“好吃吗？”霍昀川问。
“嗯。”安无恙说：“香香脆脆地，吃多了可能会上火。”
“那你就少吃点。”霍昀川充满耐心地说道，然后捡起刚才就想问的问题：“眼睛怎么红红地，哭了？”
安无恙看了眼弟弟，回答：“刚洗完头，进了泡泡。”
“以后小心点。”电话那头的男人叮嘱道。
“好。”安无恙有点狐疑，他感觉这位霍先生在电话里面比较温柔。
不像现实中见面的时候那样，浑身的威压，一瞪眼就让自己害怕。
“那就这样吧。”霍昀川停止踱步，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叮嘱说：“早点睡觉，明天我去接你。”
安无恙：“好，再见。”
那边顿了顿，说道：“晚安。”
安无恙也说了句：“晚安。”
过了好几秒钟，通话仍未切断，他就伸出手指，谨慎地把电话挂了。
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霍先生在电话里面，比现实中好相处一百倍。
怀着这种真不可思议的想法，安无恙打了个呵欠，脸庞向着背光的地方，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远在三十公里外的霍先生，沉浸在少年那声乖巧软糯的‘晚安’里面，脑内循环N次。
更令他烦躁的是，一个月前刻意忘记的亲密画面，也全都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在那间鱼龙混杂的破酒吧里边，喝过酒的少年曾甜甜地说：“哥哥，帮个忙呗？”
“……”掐断那场露水姻缘的回忆，霍昀川脱去上衣，踏进浴室，冲冷水澡。
作者有话要说：
无恙宝宝家的家庭就是很多真实家庭的写照，是常态来着，站在每个人的立场都说得通。
第18章
早上六点半，安家兄弟俩的小房间里，电风扇的声音嗡嗡作响。
安无恙醒来后，发现自己一身的汗，穿旧了用来当睡衣的T恤，湿哒哒黏在背上。
他赶紧起来，关掉风扇，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家里面一片静悄悄，大家都没那么快醒来。
只有安无恙需要早起兼职，每天六点多钟准时起床。
他望着洗手间的窗外，整个城市正在慢慢苏醒，很快就会变成吵杂喧嚣的画面。
刷牙的声音停止后，手机在大裤衩的兜里震动。
—醒了没，我十分钟后到你楼下。
安无恙漱好口，用毛巾抹掉嘴边的白沫，刚睡醒的他有点呆呆地回短信。
—好。
收起手机，他加快洗脸和尿尿的动作，完成之后马上回屋换衣服。
白皙纤瘦的身条，有着这个年龄特有的青涩味道。
身上看起来没有二两肉，也没有多少体毛。
霍昀川说安无恙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其实也没有说错，距离成为成熟的男人，安无恙至少还有十年的时间要经历。
—现在在你楼下。
手机又响了。
安无恙穿上裤子，四处寻找自己的棒球帽，并没有空看手机。
他明明记得，回来的时候从背包里拿出来了……然后拉开背包的拉链一看，白色的棒球帽还在里面躺着。
这记性。
他背上背包，拿起手机，出门。
高挺的鼻梁上，鼻翼两边微微冒着汗水，经过客厅时，顺手抽了一张纸巾。
—我在电梯等你。
掌心里嗡地一声，安无恙知道是那位霍先生的催促，他没有看，直接走到电梯门口。
叮，电梯门打开。
西装笔挺的霍先生站在里面，看见门口的少年，顿时当机了一秒钟。
“霍先生早。”安无恙朝里面的霍昀川点点头，然后走进来。
“早。”霍昀川回神说，立刻把电梯门关上，按下一层键：“去吃早餐，你想吃什么？”
安无恙握住肩上的背包带，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又有点苦恼：“你决定吧，我不知道什么好吃。”
他这辈子吃过最好的早餐店，也就是楼下的老王肠粉而已。
五块钱一份，管饱。
“昨晚睡得好吗？”霍昀川问，眼睛目不斜视，望着前方。
这里的电梯没有镜子，少年的身影映在对面，显出一道模糊的影子，衣服颜色浅浅的，身型苗条的。
“还好吧，有点热。”安无恙说。
霍昀川皱着眉，有一个不详的预感，说：“没开空调？”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家很穷？
“啊，开电风扇就可以了。”安无恙立刻说：“开空调贵，一晚上要消耗不少电费。”
霍·豪门大少·昀川，面露不可思议，居然有人会计较空调的电费？
真是特别地不理解。
他嘱咐道：“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懂吗？”
“……”安无恙略略瞄着他，没说什么。
现实中相处，对方的气势就会很强，让人喘不过气来。
霍昀川以为他没有听清楚，板着脸严肃地说：“就算你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要搞清楚，那是霍家的宝宝，他以后会是霍家的继承人。”
安无恙抿着嘴，关注点歪歪地说：“要是个小公主呢？”
霍昀川一愣，语气比刚才软来很多说：“几率不大。”两个男人生女儿的几率很小：“不过，就算是女儿也可以是继承人。”
到了楼下，清晨的空气让人心情变好，满脑子都是未来宝宝性别的安无恙说：“那如果她不想当继承人呢？”
霍昀川伸手把他的头正回去：“好好走路。”顺便回答问题：“哪有那么多如果，以后的事情以后就知道了。”
安无恙点点头，心想，宝宝的生活自己无法参与吧。
对方会喜欢这么严厉的爸爸吗？
他心里装着这样的问题，在路上沉默安静。
霍昀川不时看他，抿紧的薄唇偶尔开启，又无声地压回去，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跟这个十八岁的准小爸爸聊些什么。
关键是，对方也不一定会领情。
没有办法沟通的样子。
但是霍昀川真的不知道，安无恙为什么会讨厌自己……
“在这里吃没有意见吗？”他在一家酒店停下来。
安无恙扭头看，又是那种非常高档大气的餐厅，吃一顿早餐可能要花自己家两个月的水电费。
“你安排。”
平时来说，霍大少自己的早餐很简单，晨起健身之前只喝一杯清水，然后洗澡，花二十分钟吃完早餐，换衣服上班。
他今天六点钟就起来，没有健身，没有吃早餐，直接驱车过来接人。
未来一个月内的生活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霍昀川看着津津有味吃早餐的少年，坐在对面心想，这个孩子的出现，完全打乱了自己的生活节奏。
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他现在就过上了带孩子的生活。
虽然不讨厌，但是有点莫名的烦躁。
“吃完之后去逛一逛。”霍昀川没有抑扬顿挫地说：“给你添置舒适的衣服鞋帽。”
对上他冷清的视线，安无恙点点头：“好。”
现在肚子里有对方的孩子，自己不能还像以前那样，想甩脸子就甩脸子。
就等生完之后再狠狠地甩他脸子吧，安无恙心想。
逛街购物，其实还是很有趣的。
昂贵华丽的东西琳琅满目，什么这logo啊，那logo的，以前只在电视里面看过，凑近一看都标着令人咋舌的价钱。
安无恙扶了扶帽子，转头看着正在给自己挑衣服的男人，感觉对方就像在挑大白菜，并不把这些品牌当回事儿。
“过来。”那男人招手。
安无恙以为叫自己过去试衣服。
结果霍昀川只是拿着衣服在他身上比了比，觉得还行就交给导购员，拿适合的码数。
“累不累？”下车到现在才过了半个小时，对方却问了两次累不累了。
安无恙偷偷翻翻白眼，摇头说：“不累。”
不过还是在沙发上坐下来。
“喝点水。”霍昀川拿出随身带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倒出半杯，面无表情地递给安无恙。
“谢谢……”安无恙接过来一看，惊讶，他看到热腾腾的水面上，飘着几颗红彤彤的枸杞子，热水的味道，入口甜甜地。
导购员小姐看到这一幕都糊涂，这二位是……叔侄？父子？
应该是父子吧，看这宠得。
小的全程什么都不干，也不太关注长辈为自己做什么。
整一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熊孩子相……
安无恙要是知道小姐姐在想什么，准能冤枉死。
他这辈子没有做过熊孩子，一天都没有。
“说。”霍昀川陪安无恙走走停停，逛了很多地方，最后在一个小茶吧坐下，对方要求要喝什么柠檬茶，他没让，只让喝枸杞水，顺便接助理陈放的电话。
“霍总，您今天还来公司吗？高先生说他马上就到。”陈放在那边忐忑地说，现在都快十点了，平时准时上班的老总，今天突然不见人影。
“我在华瑞附近。”霍昀川看了看腕表，时间超出了他的预想：“你让他回华瑞吧，我去华瑞见他。”
陈放：“好的，我现在就联系高先生。”
挂了电话，他只能通知那位高经理，总裁临时改变行程，请配合一下。
“你要上班了吗？”安无恙喝着枸杞水，有一口没一口地，眼睛黑黝黝地问。
霍昀川转头看着他，可以听得出来哄人的技能不熟练：“嗯，有时间我再陪你出来玩。”
“……”安无恙无语，他感觉这位霍先生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
听见对方要带自己去公司见人，就有点不喜欢，但是霍昀川又不肯把自己留在车里面，一脸吓人地说很危险。
别无选择，安无恙只好走在前面，被霍昀川指挥着路线行走。
这个男人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就一直让自己走在前面，从来不让走在后面。
十七楼的电梯门打开，安无恙抿抿嘴，从里面走出来。
“左转，慢点走。”后面的男人指挥道。
“难道我一整天都要跟着你……”安无恙正想说找个地方让自己待着不行吗，就看见一抹熟悉的影子从前面走来，他瞪大眼睛，是老爸安城。
“等家政到位就不会了，现在只有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霍昀川口吻强硬地说道，浑身上下冒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安无恙什么都听不见，他瞬间白着脸色，慌张地转身，一把将自己埋进霍昀川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发生得非常突然。
霍昀川顿时动弹不得，从头到脚变成了一尊雕像。
第19章
跟老爸碰面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临急临忙，安无恙只想到把脸埋起来，却忽略了自己的背影，有可能会被老爸认出来。
现在他紧张得要命，躲进霍昀川的怀里之后，双手紧抓着对方的衣服，脸庞死死地埋着，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挤进对方身体里去。
“……”霍大少是真的懵了，隔着薄薄的衬衫，少年的呼吸和鼻子蹭在胸膛上的触感一清二楚。
他一边震惊，一边吐槽，这撒娇也来得太突然了吧，真是任性。
“咳，怎么了？”他抱住对方问。
安无恙哪有空回答他，目前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余光紧张地关注从自己身后走来的老爸……一步两步……
“安部长，早。”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却原来是别人跟他老爸打招呼。
“小林早。”老爸从身边走了过去。
幸亏没有被认出来，太好了。
安无恙透过霍昀川的肩膀，目送老爸的背影离开，他感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儿失落。
老爸竟然认不出自己的背影。
如果是小弟会怎么样？
他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霍昀川一手搂着安无恙，低头严肃地问。
“没有。”看老爸走远了，安无恙立刻退出来：“我没事。”想到自己刚才的举措，他若无其事地装傻。
霍昀川怀里一空，鼻间缭绕的独特气息也戛然而止。
他手指握了握，平静而自然地说：“那就走吧。”
安无恙想到老爸就在这间公司，特别地不愿意久待：“你究竟要多久？我能不能去楼下等你？”
霍昀川瞥着他：“奶茶店？”
安无恙忙点头：“嗯。”
“想都别想。”对方却神情一冷，搂着他的腰往前走：“不要被我发现你偷吃垃圾食品，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安无恙蒙了，对方是误会了什么吗：“我……”
不是为了吃零食啊！
这个男人，绝对是对十八岁有误解，而且很深。
“听话一点。”霍昀川说。
身高一米八七的他有一双长腿，平时走路比较快，今天为了迁就身边的少年，走路速度比平时慢了三倍。
华瑞的员工没有见过总公司的老总，他们只听说过霍昀川的名字。
当知道眼前这位器宇轩昂的男子，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霍总之后，前台小姐们露出满脸惶恐，在老总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霍总，您好。”
“办公室在哪里？”霍昀川问。
漂亮的小姐姐可恭敬可小心翼翼，声音很紧张：“我带您过去吧，二位请这边走……”
于是霍昀川搂着安无恙慢慢向前走，全程目不斜视，没有关注过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哪怕这些人是他的员工。
矜贵和高高在上的态度就像天生的一样，刻在这个男人的骨子里。
安无恙待在对方旁边，感受是挺复杂的，觉得两个人差距非常远，完全是石头和钻石的区别。
“两位喝咖啡还是茶？”前台小姐姐问。
“不用，你出去吧。”霍昀川说。
这里的沙发，他仔细看了眼，然后让安无恙坐下：“别乱动，我去倒水。”他说道，拧开保温杯，找到饮水机，接了一壶热水。
安无恙早上起得早，又走了不少路，他碰到柔软的沙发，就控制不住自己趴了下去。
才舒服了那么一下下，那位霍先生就端着杯子走了回来。
“……”动作不雅的少年尽快坐起来，脸上有点心虚羞赧。
霍昀川眼神微顿，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把保温杯放好，坐下：“感到累的话，可以躺一下。”
语气竟然挺和气。
问题是……安无恙目光瞥了瞥，对方现在坐的地方，就是自己刚才趴的地方，如果躺下的话，就势必要躺到对方腿上。
他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不累算了。
霍大少等了半天，隔壁的少年仍然一动不动。
他压着嘴角微哂了一下，再次确认对方讨厌自己，并不想亲近自己。
“……”那就这样吧，大家想法一致真是太好了。
安无恙说：“你要不要坐过去一点点，我躺下去会压到你的腿。”
霍总裁无声地挪走尊臀，并不想说话。
安无恙本来想靠着扶手那边躺，可是用脚对着别人毕竟不太尊重，于是算计好距离，头朝霍昀川这边躺下。
预想中脸颊碰到的应该是柔软的沙发，结果吓了安无恙一跳，他碰到的还是霍昀川的腿，西装裤的布料令人脸颊发烫。
“抱歉……”他触电般撑起来。
“躺着吧，别乱折腾。”一只手把他摁下去，皮肤和对方贴得紧紧地。
安无恙的呼吸都乱了套，有点不适应这种亲密的状态，他会胡思乱想，距离有多近之类的……
发现霍昀川低头看自己，脸轰地一下红透，闭上眼睛装睡。
想了一下，在别人的办公室睡觉影响不好，要是老爸一会儿也要进来，那场面简直hold不住：“霍先生，我不想睡了。”安无恙睁开眼睛说：“我起来等你。”
说着就爬起来靠着沙发，发现还是保持距离比较舒服自在。
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霍昀川第二次感受到自己有多不受待见。
“随你吧。”他撇开视线，声音沉沉地。
今天，本来跟约好到总公司那边会见总裁，临时又被陈秘书通知，总裁到了华瑞这边。
走马上任的高岩，任劳任怨地奔波。
耗时大半个小时，终于折回华瑞，见到了霍总。
看见办公室里不止霍昀川一个人，高岩挺惊讶的，但是霍昀川没有介绍，他就没有多问，只是偷偷看多了两眼。
“姨公他老人家在海外过得还好吗？”霍昀川问，他和高岩不仅是上下属关系，还有一层远亲关系。
不过，启用高岩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这不是霍昀川的作风。
“他老人家很好，就是有二十几年没回国了，这阵子可能要回来一趟。”高岩坐在旁边，心里挺感慨的。
他第一次见这位现实中的表哥，确实跟长辈的评价一样，大气，威严，虽然只是年长自己一两岁，但是二人之间的成就天差地别。
霍昀川有钱有貌，简直就是那种让人嫉妒不起来的天之骄子。
“嗯，等他回来了我再去看他。”霍昀川小时候被对方照顾过，眼下面对高岩自比别人多了一份和气：“公司的话，这一块你很熟悉，管理之类的琐事我不会插手，只要能给我结果就好。”
“我知道。”回国之前，高岩跟对方谈过新公司的发展方向，现在全球经济都不景气，其实他很佩服霍昀川，选择在这个时候开疆拓土。
他们谈经济谈工作，谈市场动向等等，安无恙有百分之八十都听不懂，也不太感兴趣。
他无聊地坐着，眼睛盯着桌面上的保温杯。
霍昀川正在聆听高岩的看法，余光顺着安无恙的目光看到杯子，立刻问道：“想喝水？”他拿过来拧开，倒出半杯送过去。
对这种照顾见怪不怪的安无恙，直接接过来喝。
发现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不仅是霍昀川看着自己，坐在对面那位先生也看着自己，他就臊了。
把杯子还给霍昀川说：“我去洗手间。”
霍昀川把东西放好，立刻跟着他站起来：“我带你去。”扭头对高岩说：“你稍等一下。”
高岩忙说：“没关系，你先忙着。”
实际上他心里惊涛骇浪，好奇得不得了，之前怎么没有听说，霍昀川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护成这样，怎么也得是非常重要的人。
高岩心里面一咯噔，有个不靠谱的想法，那总不能是霍昀川私生子……可是年龄对不上。
少年看起来，最少也有十六七岁。
除非霍昀川十四就有了他……
嘶，这么一算也不是不可能。
高岩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么这事儿霍家应该是知道的？
一出门安无恙就后悔了，他想到了老爸，自己应该憋着不出来才对的。
但是既然已经出来了，只能压低帽檐，往霍昀川身边靠。
“你好，请问洗手间在哪里？”霍昀川找路过的人问道。
问清楚位置之后，搂着突然愿意亲近自己的少年，向洗手间走去。
安无恙的注意力集中在别处，没有注意到霍昀川也跟着自己进了小隔间。
他往马桶前面站好，习惯性地解开裤子，扶起来，尿尿的动作一气呵成。
霍昀川站在后面不错眼地看着，喉头滚动的他，扯了扯领带，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吧，死洁癖看别人尿个尿也看得心花怒放。
作者有话要说：
霍总没救了，给点阳光就灿烂
第20章
安无恙尿完，抽了张纸巾擦拭，然后踩开脚边的垃圾桶，把纸巾扔进去，这才提起裤子，绑上运动裤的两根系带。
顺便踢了一脚抽水开关，回头看见霍昀川，愣了说：“……好了。”这家伙，什么时候跟进来的……
“嗯。”霍昀川转身打开门，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弄得他浑身燥热。
虽然不太记得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具体长势是怎么样，但是不可能……那么秀气干净的。
啧，就说了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对方停在那里让自己先出去，安无恙整理好T恤的下摆，慢慢踏出去一只脚，却突然听到老爸的声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