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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飞翻身上马被吸引了注意力,在他带着人去追时,对玉清道:“麻烦玉兄从这盯着了,我去去就回。”

玉清点了点头,伞下一身黑衣的他不同于黑甲兵的肃杀锋利,若不是他手中还握着剑,不熟悉他的一定不会认为他是习武之人。

“报,马车内并无发现异常。”这时检查马车的黑甲兵也出来了,其实他是子络提前打点好的人。

玉清静听着另一个黑甲兵提问着黄肤男人,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哑巴姑娘脸上不散,阿善感受到他的目光,有些紧张的抚碎发遮挡脸颊,很快,有黑甲兵上前询问玉清是否要放行,玉清沉默了片刻,“放吧。”

既然黑甲兵没检查出问题,那就走吧。

嗒嗒嗒——

柳三娘和阿善重新上了马车,所有人都紧绷着情绪谁也不敢放松,直到黑山驾着马车毫无阻碍的驶出皇城,她们才都松了口气。

“出来了出来了,总算是出来了。”柳三娘的激动难掩。

阿善才敢掀起帘角往城门口看去,萧瑟雨景之下,城门后的黑影仍停在原地,随着马车的越行越远他逐渐变成一个黑点,阿善想起玉清刚刚看着她的目光,同时又想起他所谓的只忠于容羡。

玉清刚才到底有没有发现她呢?这个答案或许只有玉清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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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城之后,黑山驾着马车赶了两天的路,直到第三日下午,他们才到达湘口镇。

因为与南方交界又是往北的最近的一条路,所以湘口镇是一处繁华又热闹的小镇,不过它的地方不大,整个小镇只需半日就能全部逛完,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

柳三娘和阿善都没有想到,子络给她们找好的藏身之所竟然是南风馆,在带着她们二人进去时黑山也有些不自在,他干咳了声解释:“这里大多数都是主子的人,虽说男人居多但女人还是有不少的,而且这里的后院很安全,他们不会随意过来。”

“总归……你们就装装样子从这里当伺候的丫头就好,平日能不去馆里就不要去。”

这里虽然比青楼好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恰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容羡一定想不到她们竟会藏身在南风馆中。

“黑山大哥明日就要回皇城了吗?”

黑山只是负责将她们安全送出来,他最终还是要回去找子络。阿善知道黑山要走,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可能帮我给容羡捎一封信?”

她口中所谓的捎信自然不是光明正大的捎,就像是飞箭传信般,她是想让黑山丢下东西赶紧跑,不要让容羡察觉到踪迹。

黑山迟疑了片刻,“我做不了主,这事情还需要请示主子。”

“好,没关系的,总归你能送就帮我送一下吧。”

阿善早就将信写好了,厚厚的三页写满了她要对容羡说的话,其中一张,是她亲手写好的和离书。

第82章 强留逃妻二

三日后, 南安王府中。

炽热的太阳悬挂在头顶, 一排排高壮的粗树枝叶茂密, 树枝晃动间, 一名白衣的少年正站在粗枝上敲敲打打, 知了的聒噪遮住细微的脚步声,周长余捏着封信走到树下。

“这个时辰, 主子竟不在书房?”

修白听到声音停下动作,他转了下手中的剑坐到树枝上,扭头看着紧闭的房门道:“主子头疾又复发了。”

周长余惊讶的挑了挑眉,他抬头看了眼今日过分热情的太阳, “这也不是阴雨天啊, 怎么还会头疼。”

“我要是能知道就好了。”

修白晃了晃自己的长腿, 其实自顾善善跑了后,他家主子心情就没好过。耳边全是知了放肆的叫嚣声,修白仰头看了眼头顶的绿枝,举起剑又大力敲了几下道:“大概是这些蝉声太吵闹了吧, 这几日爷都没休息好。”

“对了, 你来做什么?”

周长余退后一步躲开从树上掉下来的东西, 他晃了晃手中的信封勾了抹笑容, “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缓解爷的头疾,但好像是世子妃送来的。”

“什么东西?”修白自树上一跃而下。

他跳到地面上拿过信封, 左右看了看发现信封封存完好。光是摸着这信封还挺厚实的, 修白见过阿善的字, 所以从信封面上那四个‘容羡亲启’中认出她的字迹。

“走, 咱们去找爷。”

两人走到寝房门边敲了敲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爷,周门主带了一封信来。”犹豫了片刻,修白硬着头皮又敲了敲门。不是他太怕容羡,而是最近他家主子的脾气实在是不太好。

对看了一眼,见里面依旧没什么动静,修白不敢再敲了,他拍了拍周长余的肩膀刚想让他等会再来,寝房内微弱的动静声响起,有人哑声开口:“进来。”

在房门被推开后,容羡拢了拢衣服从软塌上坐起。

这房间的阳光自从阿善走后就被他下令全部挡死了,屋内燃着清雅的凝樨熏香,昏暗安静中并未让容羡的头疼得到好转,他的脸色是一日比一日差,就连红润的薄唇颜色也淡了一分。

“找到人了?”青丝随意披散在肩膀,容羡按了按额角,懒散的背靠在软垫上。

修白将房内的挡帘拉开一些,阳光照进房内的同时也打在了容羡身上,他眉头轻颦着,俊美的面容上皮肤苍白的失去血色,在周长余将信封呈上时,他宽大的衣袍垂到地上,两指将信封捏过。

“她写给我的?”轻轻笑了下,容羡懒散将信封拆开。

整个过程中他从容不迫眉宇冷然,于是周长余和修白就站在一旁,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房间中安静的只有信纸发出的微弱声响,忽然之间,容羡盯着那信纸低声一笑,漆黑的双眸暗意涌动,他五指一松,任由拿几页纸落在了地面上。

“头疼的眼睛看不清字了,修白,你捡起来念给我听。”

头疼到看不清字,这么严重吗?

容羡话语刚落,修白就惊讶的张大嘴巴,他没心思去捡信了,正要问要不要找南宫先生来看看,就看到一旁周长余对他使得眼色。

“……是。”

弯身捡起地面上的信纸,修白总算明白容羡话中的意思。这哪里是看不清字了,而是这信封中话里话外都让人看了心情暴戾烦躁,根本就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有的时候,修白不得不佩服阿善的胆量。

阿善找黑山捎来的那封信,前两页都是威逼胁迫外加字字想和容羡断绝关系,整整两页她表达的就那几个意思,总结下来就是——

一:就算我逃跑了你也不准伤害我的亲人朋友,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二:既然我逃跑了你就别来找我了,反正咱们二人也没有感情,彼此放过,各过各的不好吗?

三:我求你了咱们恩怨两清吧,我已经在找破解独情蛊的法子了,等我找到我就派人送给你,外加送你颗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所以第三页和离书你签了吧,顺便保证不再纠缠我不再想杀我。

四:如果这些条件你都答应了,那么作为大反派的你应该说话算数哦。

修白磕磕绊绊的将那两页满满的字念完,翻过第三页,他咳了一声,看向正闭着眼睛侧靠在软塌上的主子。

“爷,顾善善把和离书都写好了,她说、说只要你肯放过她,她一定能把独情蛊的解药研究出来。”

“那她研究出来了吗?”

容羡听完后睁开眼睛,幽幽看向修白手中拿着的信。

不得不说,阿善这三页信一出是真的勾出了容羡所有的暗黑情绪,如果阿善此时就站在他面前,他保证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修白被容羡的目光看的发毛,他舔了舔唇瓣只感觉手中的信纸烫手,不知道回答什么,于是他如实回道:“还……没。”

“顾善善的意思是等爷同意了,她才会继续研制。”反正还是威胁咯。

周长余怜爱看了修白一眼,觉得这孩子有时候直白单纯到可怜。

“那就等她研究出来再说吧。”容羡声音发冷,疼痛的神经翻搅着他的感知,越发让他痛苦难熬。

一般情况下,但凡是周长余送来的信件,容羡看完后都是烧毁。但这次周长余送来的不是朝堂机密也不是别的什么,修白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询问之下,容羡看着那信实在是心烦,正要说照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忽然改了主意。

“留下吧。”容羡眼眸变得更加诡异了,薄唇轻勾时他笑容泛冷,轻轻将那三页信收起时,他想到了该如何惩罚阿善。

不是还有功夫写信想和他和离吗?

容羡不重.欲,平日里见到阿善最大的波动也就是想亲亲她的脖子,这次在看到这封信时,他无缘无故就来了兴致,想到二人成婚多日来至今还未圆房,他觉得是时候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想到这里,容羡拿着信封心情好了一分。

这封信他会好好保存的,总有一天,他会让阿善坐在他身上将这三页纸重新抄一遍,到时候每当她抄一个字他就让她哭一下。他要让她边抄边哭,最后软到捏不动笔,只能求他轻一些不要再折磨她。

“查查这封信的来源。”情.欲密密麻麻遍布全身,容羡用指腹按了按掌心的伤口,强迫自己恢复镇定。

他从软塌上站起来时,长袍拖地青丝披垂,走到里屋将这封信妥善收好,容羡漠声下着命令:“去查查最近大皇子都做了什么,不只是他,还有他身边的人。”

周长余领命,正要退下,自阿善失踪以来一直从容淡定的容羡终于暴露了内在情绪,他说——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两日内,我要知道顾善善在哪。”

“……”

湘口镇地小繁华,阿善在这里住了几日,才渐渐相信自己真的从容羡的身边逃走了。

子佛给她们安排的这所南风馆是这里最出名的一处,每晚都灯火通明恩.客不断,阿善来到这里后给自己寻了个医者的活计,柳三娘做饭一绝本想谋个厨子,但这里的管事的却觉得这活儿太重,就让柳三娘帮阿善打下手了。

总归,阿善和柳三娘在这南风馆过的十分悠闲,管事的老.鸨名为花姐,因为她是子络的人,所以对她们二人十分的不错。

“善善妹子在吗?”这日阿善正在后院晒药,花姐穿着一身红妖娆进了院子。

“快快快,妹子你快随我走。”花姐一上来就去抓阿善的手,阿善挣了挣没有挣开,她被迫随着花姐往前走了几步,赶紧问道:“花姐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北吟被恩客打了头,你快随我去看看,可别让他那脸蛋儿毁了容!”

阿善明白了,得知馆内出了事后,她拍了拍花姐的手示意她不要急,“你先放开我,我药箱还在屋内呢。”

“三娘呢?我先带你去,你让三娘拎着药箱随后跟上还不成?”

“她陪王嫂出去买菜了,嚷嚷着要今晚给我们做大餐吃呢。”

阿善进屋拿了药箱就往馆内走,此时还是下午,并未到馆内生意最红火之时,冷冷清清只有几人。她随着花姐一路上了三楼,很快就听到房内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花姐拉了阿善一把示意她快些走,二人去了隔壁的房间,花姐敲了下门,不等里面的人回话就打开了。

“哎呦我的心肝小宝贝呦,快让善善妹子帮你看看,可别伤了你这张小脸儿。”

北吟是这南风馆内的四大花魁之首,因为那张漂亮干净的脸蛋儿,名号在这湘口镇十分响亮。

他是个清.倌儿,平日里只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怕是这样也有不少客人愿意为他一掷千金,迷恋他的客人男女皆有。

今日他接待的是位从城里来的富家公子哥儿,那公子名为张冲,是赶了一日的路是慕名而来。他钱多也是个粗人,来这里不是为了听北吟弹琴也不是想和他下棋。

一见面,这位张公子就对北吟动手动脚还想把他往榻上带,北吟因为推拒惹恼了他,于是张公子就对他动了手还砸破了他的头。要不是花姐察觉到屋内的动静不对劲儿,这位膘肥体壮的张公子就要把人硬强了。

“没事,这伤口没什么大碍,擦点药就行了。”阿善听着花姐一口一个的钱疙瘩小宝贝,很快就帮北吟处理好了伤口。

花姐还是不放心,“这伤真的不会留疤吗?”

“不会的,记得不要让伤口碰水。”

正说着,隔壁的动静儿又大了不少,有人敲了敲北吟的门冲花姐喊道:“花姐你快出来看看吧,那位张公子脾气太大,吵嚷着非要北吟公子去给他赔罪。”

“这种人都应付不了,离了我这馆子是要开不下去了!”花姐跺了跺脚很快出去。

阿善将桌上的工具都收起,见北吟坐在镜子面前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还以为他是担心毁容。

“放心吧,这伤口虽然看着吓人其实并不严重。”说着阿善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他的面前道:“这个药你一日擦三次,不出半月伤口就能愈合,保证一点伤痕都看不出来。”

北吟对阿善递过来的药并不在意,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是很低声的嘲讽道:“这脸若是能留疤倒是轻松了。”

阿善听到了,动作停顿了下没再出声,其实几日的相处中,她来这馆内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见到北吟的次数算上这次总共也就三次。

北吟的确有张十分漂亮的脸蛋儿,虽然他的漂亮也不及容羡的相貌精致,但放在这湘口镇已数绝色。他是个很柔和的人,看着文文雅雅没什么攻击性,见人带着两分笑意,不过那眼睛却如同一潭死水,暗淡无光。

阿善知道这南风馆内并不是人人自愿,很多人都是被逼无奈才走上了这条路。

本来她是不该多话的,大概是看着北吟颓然的没什么求生欲,她末了小声回了一句:“这人嘛,总要带着希望而活。说不定哪一天,你眼前的路就豁然开朗了呢。”

阿善说完后就准备走了,她以为北吟不会理她,但是在她走到门边时,却听到北吟轻声对她道了句:“谢谢。”

门被轻轻阖上,阿善背着药箱出了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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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当容羡得知阿善的所在地时,他面上波澜不惊,但独自入了寝房后却拍碎了一张桌子。

当天夜里,他就带着修白连夜往湘口镇赶,修白听到后十分不确定的问:“爷,您……也要去?”

除了成烨帝亲派,一般情况下容羡是不会轻易离开皇城的。这次他说走就走就连王爷也没知会一声,修白问完后只换来主子冷冷一眼,他没敢在多话,赶紧吩咐下人们快些行动。

当初黑山为了照顾马车上的两位姑娘,再加上雨天不好行走,所以他是用了两天半的时间才从皇城到了湘口镇,而容羡一行人彻夜不停,只用了一日半,到那里时还是上午。

“周门主只得到顾善善在湘口镇的南风馆中,但还没找到她在哪所馆内。”修白说这话都是硬着头皮说的,只因为自家主子的脸色实在不太好。

这事儿放在谁身上谁也想不到,堂堂南王王府的世子妃,竟然会躲在南风馆中,这要传出去整个皇城还不得翻上半边天。

因为周长余还查到这个镇子里隐藏着大皇子的势力,避免打草惊蛇,所以他们一行人来时都做了乔装打扮,毕竟会易容的不仅仅只有阿善,身为文中最后能成为太子的男主,他自然什么都要精通。

来到镇子的当天夜里,很快就有探子查到了疑似阿善的所在位置。不过她易了容又很少外出,所以他们还并不能确定那是不是阿善本人,于此同时,容羡还发现这湘口镇中不仅仅只存着大皇子的势力,就连二皇子的也有。

“有意思了。”本来着急回去的容羡改了主意,他改了面容同时派人盯紧那家南风馆,机会说来就来,第二日上午他们就迎来了好时机。

这天上午,阿善难得出来逛逛,主要是她在那馆里闷坏了,想要出来找点事情做。

自从北吟被打后,花姐不放心他的伤势就天天让阿善过去看,一来二去,阿善也就渐渐和北吟熟悉起来,得知了他的悲惨身世。

北吟需要钱,需要许多许多的钱来为自己赎身。

原本他家中还算富裕,爹娘都是做生意的,但一夕之间家中负债累累走投无路,他爹因为生意赔钱就想着靠赌翻盘,结果欠的钱越来越多,被逼无奈,他娘就将家中的一双儿女都卖了。

北吟一直是恨他的爹娘的,他觉得是他们将他推入了无边地狱。当时他们兄妹被卖时,他的妹妹才只有八岁,他至今都忘不了妹妹当时绝望的神情,还一直喊着哥哥救我。

哥哥救我,可谁又能救谁呢?

这些年来北吟过的麻木,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谁知几个月前他收到了一封同乡送来的信,信是他娘写给他的,字字句句都透着愧疚绝望,同乡还告诉他,他来送信时,他的父母都已经死了。

原来当年他的爹娘将他们送走不是为了还钱,而是因为他爹因为欠赌债惹上了不该惹的人,那人扬言不还钱就要杀光他们全家,北吟的娘为了保住儿女的命只能含痛将他们送走,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他爹已经被那群人活生生打死了。

其实这些年来不仅仅是北吟兄妹二人活在地狱,就连他的娘也活在地狱中,而他娘之所以会在临死前写这封信,一是为了告诉北吟真相,二是为了想让北吟找到妹妹。多年的辗转,他们都已经失去了妹妹的消息。

北吟告诉阿善,为了能够为自己赎身,他都已经要想好去当红倌儿了。

阿善的心是真的软,几天处下来她知道北吟是个好人,虽然嘴上没说但阿善已经暗自下决定帮他凑些银票了。今日她出来只是想看看自己能做些什么,没想到她最后什么也没做成,倒是领了一个男人回去。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路到一条小胡同时,阿善忽然被人大力抱住了。她吓了一跳,惊慌失措中还以为是容羡的人追上来了,谁知挣扎开才发现抱住她的是一位个子很高,但相貌十分普通的男人。

“你是谁?”阿善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容羡出现,她对谁都十分友善。

男人直勾勾盯着她眼睛黑沉,他一言不发张开双手又将阿善重新抱入怀中,这下阿善不干了,她还以为自己是遇到了流.氓,高声喊人的时候,男人捂住她的嘴巴拥着她道:“香香不认识我了吗?”

第83章 强留逃妻三

香香是谁?

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 阿善懵了。想到自己如今这张脸是经过易容后的, 为了不吸引人注意,她还特意把自己往平凡里整, 虽说没有参照的面容,但并不能保证不会和别人撞脸。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吧?”

阿善拍了拍他圈着自己的胳膊, “麻烦你先放开我,我不是你认识的什么香香。”

男人像是听不懂她的话般, 他倾了倾身将下巴抵在阿善的肩膀上,两人的距离变得更加贴近,他轻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不,你是。”

……可她真的不是。

阿善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 这会儿看着死抱着她乱认人的男人,她总觉得这人举止诡异不太正常的样子。

以为自己遇到了神经病,阿善有些慌了,她又推了几下没能把男人推开, 于是就拍着他的手高声呼救, 她这一叫,还真引来了人。

“公子,老奴可算找到你了。”

一位擦着汗的白胡子老头儿听到声音很快跑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的, 在见到男人怀中的人时, 像是见了鬼般吓得往后一退。

“夫、夫人……”老头儿手指哆哆嗦嗦的, 说话都不太利落, “您您您不是死了么?”

这下阿善是明白自己的易容真和别人撞脸了,她又试探的推了下男人,无奈道:“你们认错人了,我真不是什么香香夫人的,我姓顾。”

好说歹说,阿善嘴皮子磨了很久才让老头儿相信他们认错人了,但老头儿信了没用,关键是他家少爷得信啊。

纠缠了很久,阿善总算是从男人怀抱中钻了出去,但她并没能离开,而是被老头儿拉到一旁道:“不瞒姑娘,前几日我家香香夫人刚刚没了,少爷是思妻成病郁郁寡欢,这几日寻死觅活的老奴十分的忧心。”

白胡子老头儿告诉阿善,他家少爷自香香夫人没后,已经很久没搭理过人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少爷如此有人气儿。

在得知阿善还是名大夫后,他不太好意思的开口:“可否让我家少爷去姑娘那儿借住几日?”

“顾姑娘能与我家香香夫人长相如此相似,想必一定也是位心地善良之人,您放心,我们不会久缠着姑娘不放的,等我家少爷情绪稳定些能分得清人,老奴立刻就去把他接回去。”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阿善于情于理都没理由领一个陌生男人回家,哪怕她是名大夫,在哪怕她与他家夫人相貌相同。

想到自己都是借住在南风馆中,阿善有了理由回绝。

谁知那老奴十分的开放,听到‘南风馆’后只惊讶了一瞬就表示不介意,“姑娘是位医者,无论住在哪里老奴都理解,只要能看顾好我家公子就成。”

阿善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张了张口她刚要说自己不同意,那老奴掏了掏衣袖,竟然从袖子中拿出一大把银票。

“姑娘就不要再拒绝了,佛祖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老奴向姑娘保证,我家公子就借住几日。”

“哦对了,这是老奴的一番心意。”

老头儿说着将那大把银票一股脑的往阿善手中塞,“姑娘先拿着,这几日就要劳烦你了,等到事成,老奴一定还有重谢!”

“……”望着这些白花花的票子,阿善所有拒绝的话都堵在口中,她开始想,这些银票能为北吟赎身了吗?

不等阿善答应,那老头儿一溜烟十分精明的跑路了。

阿善看了看手中的银票又看了看不远处盯着她看的男人,总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什么圈套。

……

直到阿善把男人领回南风馆,她还是有种自己上当受骗的感觉。

柳三娘那边还好交代,但闻讯赶来的花姐可就难缠了,她见阿善领回来的男人个子虽高但面容十分普通,鼻子哼了哼不太高兴的样子,阿善见状赶紧往她手中塞了张银票,同她说明了情况。

“好说好说,不就是多张嘴嘛,还能吃垮我不成。”花姐这人虽说对阿善和柳三娘不错,但这都是看着子络的面子。她其实和阿善柳三娘没多少感情,再加上经营的又是这档子场所,她骨子里势利冷漠又爱钱如命。

见阿善给了她一张票子,花姐顿时就笑着走了,柳三娘凑过来问她:“你哪来儿那么多的钱?”

她们逃跑时子络倒是也给她们留了不少钱,但那是子络给柳三娘准备的,所以无论柳三娘怎么说,阿善都没有要一分。

柳三娘也知道,阿善跑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钱,她生怕阿善被人骗了,见她带了个男人回来赶紧细细询问了一遍,在得知这男人是妻子死后思念成疾后,她惋惜道:“还是个痴情种。”

阿善点了点头,她没柳三娘‘江湖经验’多,所以当柳三娘问起这男人的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时,她整个人懵了。

“他、他没说啊。”

当初阿善和那老头儿纠缠了太久,在见到银票时脑子一空还没想起来问,他人就不见了。

“就你这还侯府千金、权臣世子妃呢,出个门能让人骗的团团转,能活这么大真是个奇迹了。”柳三娘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阿善的脑门。

她主动走到男人面前询问,在问及住处时,他站在太阳底下微垂着面容一言不发,问到姓名,他总算是有了反应,但却是看着阿善说的。

“你可以叫我鸢。”

“鸢?”阿善觉得这名字好怪。

总让他站在门外也不太好,阿善招了招手让他进了屋。

花姐给她们的这间院子不小,阿善和柳三娘一人一间屋子,再多一个人也住的开。阿善选了选将这位鸢公子安排在她隔壁的隔壁房,防人之心不可无,再怎么说他也是男人。

锦州城的事情让阿善有了阴影,其实她是不情愿再领个陌生男人回来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阿善知道自己这次事情做得不够聪明,思来想去她不太放心,敲了敲门又去找了那位鸢公子。

“鸢公子,您……是湘口镇的人吗?”进了房间,阿善看到那位鸢公子正站在窗边,摆弄着她养的那些药植。

他明明有张十分平凡的脸,但一身白衣却穿出了飘逸清尘,莫名让阿善有种熟悉感。

听到阿善的问题,鸢很轻的‘嗯’了一声,在得知他是湘口人后,阿善松了口气,“那……您方便告诉我您住在湘口何处吗?”

鸢抬了下眸,十分淡然道:“忘记了。”

说着他向着阿善走去,身高腿长的人几步就到她的面前,强势抓住阿善的手将她抵在墙上,鸢凑近她低声道:“我只要记得你就好。”

阿善:“……”

她是越来越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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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男人回来的当天下午,阿善就拿着银票去找了北吟,北吟在见到那些银票时很是惊讶,他本不想要,但阿善一股脑还是都塞给他了。

“你就拿着吧,多一些钱,你就能早一些去找你的妹妹。”

虽然这些银票并不足以让北吟赎身,但北吟犹豫了下,还是接过对阿善道了声谢。在问及那位鸢公子的事情时,他皱了皱眉道:“名字有中鸢?”

“据我所知,湘口镇出手如此阔绰的富家公子中,并无鸢字之人。”

阿善心里一慌,“难道他是骗子?”

“骗子不骗你钱倒是还倒搭给你不少,他图什么呢?”北吟笑了笑,虽然阿善如今这张脸十分普通,但他并无嘲笑的意思,相反还觉得阿善眼睛亮亮的十分可爱。

“不用担心,听你那么说那情况倒像是真的,说不定那位公子只是很少出来活动,我去帮你查查就行。”

北吟没忍住还是说了句:“身份什么都不了解你就敢把人领回家,这性子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

北吟越说阿善越是心慌,渐渐地她心中生出一种猜测,从北吟那儿出来时她就要回后院,却被一人拦住了。

拦住阿善的人也是这南风馆的四大花魁之一,名为西金,他相貌虽不如北吟,但一张嘴能说会道媚眼勾人,最重要的他是名红.倌儿。

伸臂拦住想要从他面前过去的姑娘,西金噙着抹笑容道:“小医女,我病了。”

阿善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要知道这南风馆的小.倌不仅是伺候男人,很多都是男女通吃的。想着这男人应该不敢对她怎样,她尽职尽责的问:“西金公子是哪里不舒服?”

西金凑近了一些,浓郁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他忽然伸手抓住阿善的小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道;“公子我心里病了,这都是因为想你。”

阿善没想到自己顶着这么张平凡的脸还能招人,她被西金拉的跄踉了两步,抵着他胸口推拒着他:“公子别开玩笑了,这要花姐看到该生气了。”

西金冷哼一声,满满都是不屑。

同为花魁,他和那北吟向来不对付,虽说他不如北吟相貌好,但清秀精致也是个美男。这几日阿善和北吟的相处他都看在眼里,原本他是看不上这位相貌普通的医女的,但实在气不过她和北吟关系好。

“公子我是要找你看病,花姐她生什么气,难不成还以为我会对你怎样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相貌,要吃亏也是他吃亏。

西金就不信搞不定这位小医女,他大力拉着她想把她往房间扯,“来,咱们进屋聊,公子我不仅仅是心病,连牙也疼着呢,小医女可得好好帮我看看。”

阿善的手腕被他扯得生疼,她扒拉着门框怎么敢进,恰好这时隔壁的房门开了,北吟听到声音走了出来,正好救出了阿善。

“还是我送你出去吧”北吟没有看西金一眼,冷冷淡淡从西金身边拉过阿善就要走。

西金脸色一变倒也没有阻拦,只是在二人错身的时候,他呸了口不屑道:“都是出来卖的,也不知道整日里的清高装给谁看。”

见北吟表情都没变一下,阿善抿了抿唇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还扬起笑容对他感激笑了一下。

“刚才多谢北吟公子。”

阿善的笑容一直很灿烂,就算是易容术也掩盖不住。两人一路从馆内到了后院,北吟看到她的笑容后眼眸闪了闪,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善善你太干净了,不适合待在这种地方。”

“快回去吧,就算是白日,以后也少往馆里跑。”说完不等阿善回话,北吟就转身离开了。

刚才因为西金的惊扰,阿善险些忘了自己着急回来是要干什么。回到院里她正想去找鸢公子,想起自己的恐.怖猜测,她决定先回房间拿把防身匕首再去找他。

“你怎么在这儿?”推开自己的屋内,阿善毫无防备在屋内看见了鸢公子。

惊讶之下她还以为是自己走错门了,退出去看了一眼她又回来,有些不高兴道:“你怎么可以随便进我的房间?!”

相貌普通的鸢公子面无表情的看向她,“你刚才去哪儿了?”

阿善想要上前拉他又不太敢,她踌躇在门口没什么底气回道:“你管我啊,咱俩又没什么关系。”

鸢公子眯了眯眼笑,“你是我妻子怎么就没关系了?你要是敢背着我和别的男人鬼混,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阿善一惊,有一瞬间还以为是容羡附身了。心中的猜测得到印证,隔着一段距离她指着鸢公子的鼻子道:“你到底是谁?!”

鸢公子默了一瞬,明明是那么普通一张脸,但他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硬是会让人有种不凡的感觉。阿善紧紧盯着他看,很快就听到鸢公子用不是容羡的声音轻声问她:“香香你怎么了,怎么连夫君都不认得了?”

看来这是又犯病了……

阿善站在门边还是没敢靠近,鸢公子见状抬步走了过来,在阿善拔腿想往门外跑时,他搂住阿善的腰身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怕夫君怕成这样?”

鸢公子继续犯着病,他不顾阿善的挣扎把人抱到腿上,坐在椅子上,他摸了摸阿善的脸颊好笑道:“香香怕什么呢,难不成夫君能吃了你?”

“我不是你的香香……”阿善很是头疼,她抵抗不了鸢公子的力道就只能被迫坐在他的怀中,鸢公子的体温很是炽热,与容羡的冰凉并不相符。

是不是男人都有霸道强势的坏毛病?

阿善是真的可怜,穿书后亲密接触过的人只有子佛和容羡,偏偏这一个两个的性子差不多还都不太正常,至于修白修墨就更不用说了,也就玉清温柔好脾气。

想起玉清和最近认识的北吟,阿善对男人还是抱有一些希望的。

她微弱又挣扎了一下,鼻间是男人清淡的气息,这气息钻入阿善的脑中仍旧让她觉得熟悉。

“我……可你摸摸你的脸吗?”阿善小声提出要求,不弄清这人是不是容羡,她实在是不放心。

鸢公子应该还在发病中,对于阿善的话有求必应,听到她想要摸他的脸,男人低声笑了笑搂着她,“就算为夫宠你,那也不能让香香白摸吧。”

“这样吧,你让夫君亲一下,夫君就让你随便摸好不好?”

在阿善这里,就算她分不清这人是不是容羡,那也不能白让人占自己便宜。近距离之下,她发现这鸢公子虽然相貌普通,但眼睛深邃黑亮十分漂亮。

阿善还发现,鸢公子的这种惊艳只会在靠近他时才能发现,远距离下看他,他那张脸仍旧十分普通,让人扫一眼就能忘记。

眼看着面前这张脸越靠越近,阿善挣脱不开他就只能一爪子按在他的唇瓣上。

软软的掌心与柔软的唇瓣相贴,及时止住了鸢公子越靠越近的脸。因为阿善的易容术还没到能掩盖眼睛的地步,所以她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很软很无力道:“你不准亲。”

鸢公子眼睛暗了暗,看着怀中人的样子忽然就收紧了怀抱。

其实阿善的抵抗不仅没起到作用,反而让鸢公子越来越想亲近她。去拉阿善的手腕时,他听到小姑娘传来一声抽气,鸢公子这才发现阿善白嫩嫩的手腕红了大片,指印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