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捡到的反派成夫君上一章:第34章
  • 捡到的反派成夫君下一章:第36章

到了忠勇侯府,阿善本来是想先见忠勇侯,但提前得知消息的顾惜双已经早早守在了门边,一见到阿善,她就扬着灿烂的笑脸去抓阿善的手,亲昵道:“姐姐可算是见到你了。”

婚期将至,这忠勇侯府中已经挂满了红绸花帐,一派喜气。常年穿素衣的顾惜双这会儿也换了一身亮色的裙子,见阿善身侧跟着的是容羡身边的修白,她眸色一闪,挽住了阿善的手。

“走,咱们进屋聊。”

阿善抿了抿唇心里拒绝的厉害,但表面上笑了笑并没有拒绝。

当年顾善善被陷害丢弃的事情一日不水落石出,阿善就一日不能主动和顾惜双撕破脸。在原文中,这可是有女主光环的女人,当初能让容羡主动开口求娶,那手段与心智自然常人难及,阿善必须步步小心。

就算是如今全文已经大崩走向莫名,阿善始终都觉得自己是个误入剧情的炮灰,一旦与这种有主角光环角色对上,分分钟会化成烟灰。

阿善不怕死,她只怕自己死了还穿不出书,那就实在是太亏了。

“妹妹最近在王府过的可好?说起来咱们姐妹二人已经许久未见了。”

顾惜双仍旧很瘦,收身的衣裙架不住她的瘦弱,而且她眼睛中并无即将大婚的喜悦。

随她进了屋时,她的母亲静夫人正在帮她打理嫁衣,见到阿善进来,静夫人笑得很假,寒暄了几句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来,善善看看姐姐这嫁衣好不好看?”

顾惜双领着阿善看了看她的嫁衣,她抿嘴笑了下,低着头似真似假道:“还是不如善善成婚时穿的嫁衣好看。”

阿善虽然对容羡没感情,但实话实话那身嫁衣的确是非常漂亮,只是她话上还是要夸着顾惜双,与此同时她还发现,顾惜双双手在使力时有些发抖,像是受过什么重伤。

“走,咱们喝茶。”似乎是注意到阿善的目光,顾惜双赶紧将双手藏在了袖子中。

修白并不能跟着阿善入顾惜双的闺房,阿善身边就只跟了妙灵一人,所以她此时对顾惜双的一举一动都十分警惕,在倒茶的时候,顾惜双瞥了妙灵一眼,随口问道:“善善怎么只带着妙灵出来了?妙月不会吃醋?”

将倒好的茶递到阿善面前,她试探的问:“还是说妙月那丫头不讨喜,她……”

阿善将目光落在了顾惜双递过来的茶盏上,白色的瓷杯中茶水浅黄,虽然这样看看不出问题,但阿善的警惕心不允许她碰这盏茶,顾惜双见状动作微顿,很快又扬起笑容。

“善善快尝尝这茶,这可是二皇子送来的。”

阿善未动,思考着该如何拒绝这茶。也是巧了,一直忙碌的静夫人忽然走了过来,她见到桌上的茶盏脸色一变很快命令身旁的丫鬟收起,还佯装训斥顾惜双:“你瞧你,这快成亲的人了连事情都记不清了。”

“这哪里是二皇子送来的好茶,分明是已经不能食用的坏茶!”她说着招了招手,“来人,再重新换上一壶新茶来。”

阿善静静看着她们娘俩演戏,十分确定那茶水有问题。

那哪里是什么坏茶,就算是欺负阿善不懂品茶,就凭那飘出的清雅茶香也绝不可能是坏茶。得知顾惜双是又一次想陷害她,阿善不敢保证这娘俩二人后续还有什么操作,轻敲桌子时妙灵凑上前开口:“世子妃,天色不早了,世子爷特意嘱咐过让您早点回府。”

这是阿善和妙灵刚刚在马车内定的暗号,就连妙灵如今说的话也是她们早就想好的,是特意拿容羡出来当挡箭牌的。

听到世子爷这三个字,顾惜双表情微变难以形容,她暗自去掐手心时还想再留阿善一会儿,静夫人先一步开口:“那我们就不多留了。”

直到阿善走后,静夫人才哼了一声训斥顾惜双:“明日就要大婚,你休要再胡闹!”

顾惜双怎能甘心,她恨恨看着静夫人:“娘亲刚才为何阻拦我,一旦顾善善与我喝了那盏茶,她死了我与她同归于尽,总好过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还要日日看心爱之人和别人恩.爱!”

“混账!”静夫人怒极给了顾惜双一巴掌。

她从小宠着这个女儿,这还是第一次动手打她。见到女儿捂着脸颊哭了,静夫人很快也心疼后悔了,她湿润着眼上前去抱顾惜双,低声安慰着道:“刚才是娘不好,娘不该打你。”

“但是双儿你不要忘了,那二皇子将来可是有机会继承储位的。如今他那么中意你,只要你牵住他的心,将来他登上帝位你做什么不可以?十个顾善善你也可以弄死。”

“可是女儿最想要的是南安王世子啊。”顾惜双就只有这一个愿望,她哭的泪眼朦胧,自容羡和阿善成亲后,她日日夜夜都是这么哭着过来的。

“傻姑娘。”

静夫人屏退房内下人,对顾惜双小声道:“那南安王世子一看就是个狠角色,虽说那二皇子有继承储位的可能,但也不能小看了那容羡的势力。”

“你机灵着些,当初不是说甘愿当那南安王世子的内应吗?一旦你见那二皇子不成,用着二皇子妃的身份直接投奔到他的身边就好。那顾善善能给容羡什么?别忘了,你可是能帮他争夺帝位的女人。”

顾惜双愣了愣,看向静夫人,听到静夫人笑着又道:“男人嘛,日子久了总归会看清什么样的女人最适合他。一旦你帮南安王世子争来帝位,那顾善善还不是任由你剥.皮抽筋。”

静夫人心眼小,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日她女儿满身是伤狼狈的从南安王府回来。折断的双手如今是长好了,但却再也无法向正常人那般使力,就算顾惜双不报仇,静夫人早晚有一天也会帮女儿把仇报了。

当然了,她把这一切的仇恨全都归在了阿善身上。

第88章 强留逃妻八

……

阿善从顾惜双那里出来后, 直接去找的顾侯爷。这么长时间不见, 她是真的有些想念这位帅帅的侯爷爹了。

大女儿即将嫁给皇子, 小女儿嫁给了权势宠臣南安王世子, 说起来这顾侯爷看着势力壮大了不少,其实是真的惨。

两个女儿嫁给了不同两派,喜得是两方都有争抢储位的势力,悲的是朝堂分四派, 三派争储位一派保持中立, 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两边皆是空,最重要的是, 身为第四派中立派的顾候如今很难做人。

阿善找到顾侯爷的时候, 他正在书房叹气,不同于阿善嫁人时的开心, 他脸上满是忧愁,只有在见到阿善的时候才露出一抹笑容, 拉着阿善的手赶紧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最近在王府过的可好?”

顾侯爷看到阿善略显苍白的小脸:“人怎么都瘦了呢,看起来气色也不好, 难不成是那南安王世子欺负你了?”

想到前几日的全城封锁,顾侯爷不是没听到风声,他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问:“善善你老实告诉爹爹,前几日你是不是和那南安王世子发生什么了, 那几日的封城是不是和你有关?”

他那几日只是隐约听到了容羡在找人的风声, 但潜意识里并不觉得自己女儿能有让容羡动这么大阵仗的本事。

“我……”阿善支支吾吾。

不是她不想说实话, 而是她这实话一出就要再说更多的实话。她总不能对顾侯爷说, 那几日封城是因为她逃跑了,顾侯爷肯定会反问她为什么要逃,当初嫁给南安王世子时不情愿吗?

“不是的,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阿善只能骗顾侯爷了。

她赶紧转移话题:“这些时日女儿生了场大病,在府内休养了好久才有好转。”

“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顾侯爷还是喜欢阿善脸颊胖嘟嘟的样子,他将自己面前的水果盘子端到她面前,亲手给她剥东西吃。

“谢谢爹爹。”阿善一口吞下顾侯爷递过来的葡萄,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这一晃她都穿书十年之久了,也不知道书外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了,她不敢想,她怕自己一想就会忍不住想哭想回家。

阿善是真的很喜欢顾侯爷,虽说她如今已经不记得有关顾候爷的结局了,但如今她穿入书内,就会尽自己的可能保护好这位顾侯爷。

“十年前的事情爹爹查的怎么样了?”阿善此次来忠勇侯府的目的,最主要的就是要对顾侯爷提妙月和当年顾善善失踪的事情。

她正要对顾伯远提妙月的事情,顾伯远就面色一沉,皱着眉道:“已有眉目。”

根据阿善当时的描述:女人、侯府老人、有些威望又对侯府很了解、还有钱能买通后门小厮,甚至能将小厮悄悄弄走。顾伯远按着这些线索暗自派亲信去查,很快就查到了静夫人身边的嬷嬷身上。

也正因如此,这些时日来他才会如此烦躁,“虽已有眉目,但大概是查错了。”

顾侯爷始终不相信自己那位温柔识大体的小妾会大胆到谋害侯府嫡女,他想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在没有确定凶手之前,他并不准备告诉阿善自己查到的线索。

“善善近日可又想起什么了?”顾侯爷想让阿善再好好想想。

阿善心中有些沉重,虽早就知道顾侯爷不会这么快就相信静夫人和顾惜双是当年的凶手,但她也知道此事急不来,好在顾惜双如今又露出了马脚,于是她面上装作犹豫着道:“……是有。”

“爹爹还记得您当初赐给我的妙灵妙月吗?”阿善将妙月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顾侯爷,末了她抽了抽鼻子,搅着衣摆道:“善善是不信妙月的话的,可是姐姐她……”

妙月的事情阿善是想起来一次就膈应一次,她如今这副样子倒也不是装的。

不管顾侯爷信不信,反正她是将妙月指控的幕后黑手如实说出来了,现在她唯一后悔的是当初不该草率扔掉顾惜双送给她的有毒平安符,她应该当做物证拿给顾侯爷看看。

“这、这怎么可能呢?”顾侯爷听完后震惊到久久回不过神,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的大女儿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这些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就和他查到的十年前的线索对应了……

“天色不早了,善善也该回去了。”见顾侯爷一脸灰败,阿善心情有些复杂,说完这些就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阿善在忠勇侯府耗费了太多精力,这会儿昏昏欲睡十分的疲惫。在她倚靠在马车壁上睡过去的时候,从书房内进行过短暂休息的容羡也醒了。

推开书房的大门,容羡看了看天色朝着清波园的方向走去,玉清见状赶紧将修白随着阿善回忠勇侯府的事情汇报了,容羡脚步一停:“他随着去?”

也说不清是什么意思,最后他只是淡淡低嘲了一句:“他最近倒是积极。”

“……”

阿善才刚刚睡着就回到南安王府了,如同游魂般飘去用了些晚膳,她回到寝房倒头就睡,然而不到一会儿就被容羡叫起来去静思阁罚跪。

“起来。”又经过了一天,容羡脸颊上的手指印已经消失了。

阿善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她想到自己明早还要去忠勇侯府参加大婚,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和容羡打着商量:“一定要天天去吗?”

“明天可是二皇子的大婚,咱们都要早早去参加的,这罚跪完后根本就无法休息,身体吃不消呀。”

容羡静静听着阿善抱怨,弯着身体帮她整理了下衣服,直接把她拉了起来。

静思阁是一定还要去的,既然南安王说罚他们跪半个月,那他们就一天都少不了,就连容羡都要乖乖遵守,阿善自然也不会例外。

在去的路上,阿善打了个哈欠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拉了拉容羡的衣服。

容羡低头看她,听到阿善眼睛亮晶晶十分小声道:“你好歹也是这南安王府的主子呀,王爷他平日里都不管事的,我觉得就算你少跪两天,那群人也不敢对王爷打什么小报告。”

自穿书以来,阿善见南安王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她知道他是常年住在后山不出来,也从不过问府内的事情。

“容羡,我真觉得咱们……唔。”阿善话还没说完,就被容羡捂住了嘴巴。

“嘘——”

容羡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整个人都环在怀中,低悦的笑声像是在嘲笑阿善的无知,他趴在她耳边小声回:“这南安王府中处处都是眼睛和耳朵,你就不怕你刚才的话传到他耳朵里?”

阿善在容羡怀中动了动,她掰开他的手掌十分的不解,但也学着他压低了声音:“他们……敢说吗?”

阿善身为南安王世子妃虽说没什么势力,但她身边这位可是这王府中有实权的主子啊,哪个缺心眼的下人敢对不管事的大主人说实权小主人的闲话?

容羡弯唇看着她,用额头蹭了蹭她的头发道:“他们为什么不敢?”

有一点阿善可能还不清楚,“这府中的暗卫,都是我爹培养出来的。”也就是说虽然容羡可以控制这些暗卫,但暗卫真正听命的人却是南安王。

阿善:“……”

“咱们还是赶紧去罚跪吧。”阿善觉得自己还是闭嘴吧。

如昨日一样,容羡在罚跪前点燃了三炷香,他本不是个话多的人,尤其是在这样跪着的情况下,话更是少的可怜。

阿善刚刚醒来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她听着窗外树叶被吹动的声音,又开始对容羡没话找话,容羡对她敷衍的很彻底,全都用‘嗯’来回答,烦了甚至连声都不出。

“容羡你同我说说话吧。”阿善实在受不了这满屋子的安静。

容羡垂着眼睫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你可以继续念佛经。”

阿善不太想念,于是她又开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后来她灵机一闪,对容羡道:“世子爷你想听故事吗?不如我今天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管说什么,只要能让这房间不陷入安静就好。

阿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也不等容羡回应就讲了个丑小鸭的故事。穿书已经十年了,阿善对这个故事记得也不太清楚了,所以记不清楚的地方她就开始瞎编,等到讲完后,她问容羡:“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容羡回:“蠢。”

“什么?”阿善凑近了他一些,“你说谁蠢呢。”

容羡问:“它连自己是鸭子是天鹅都分不清?”

阿善:“不是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故事的寓意。”

容羡扭过脸来看她,挑了挑眉道:“什么寓意?”

“是金子总会发光啊。还有不要以貌取人,只要坚持本心保持善良,好人终归有好报的。”

容羡:“它只是只鹅。”

阿善纠正:“那是只天鹅!”

“嗯,天鹅。”

大概是觉得阿善的话太无趣,容羡看都懒得看她了,点了点头敷衍着随了她的话,十足的漫不经心。

“……”阿善还想说话,却发现话题已经被容羡聊死了。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和容羡讲话的原因,经过这件事阿善还发现,她和容羡不仅仅只是三观和性格不合,他们之间的差异,还隔着一条银河,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那种。

“算了。”阿善放弃了,她小声念叨:“在这里智商再高又怎样,你要是活在我那个时空,语文阅读理解绝对会考零分。”

“我再重新给你讲一个吧。”阿善不准备在给容羡讲童话故事了,可能他这种恶人天生听不懂。

她想了想,随口说了个以前顾妈妈讲给她的故事,内容是讲了一个好孩子和坏孩子。

好孩子和坏孩子是一对双胞胎,她们是一对姐妹但做事风格完全不同,姐姐是个善良温柔的好人,妹妹是个恶毒善妒的坏人,姐妹俩一人做善事一人坚持作恶,中途姐姐因为太过善良被人陷害过几次,最后却幸福过了一生,而妹妹因坏事做的太多,虽然通过作恶耍手段迎来了短暂的幸福,最后被丈夫抛弃儿子嫌弃,冻死在街角。

这是很长的一个故事,分为两个视角讲述,当初顾妈妈把它当做睡前故事每日讲给阿善听,而阿善只用了一个晚上就给容羡讲完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坚持行善心中有光,当一个人的心陷入黑暗中时,黑暗也会拉住你的手不愿放你离开。”

阿善之所以这么单纯善良,也全是因为顾妈妈儿时对她的教导。

顾妈妈说,宁可平日里吃些亏,也绝不可以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但顾妈妈一定没想到阿善会穿入书中万恶的世界,还嫁给了文中的男主兼最狠最毒的反派。

“我想我妈妈了……”说着说着,阿善忍不住有些想哭,这种情绪自从见到顾侯爷后就一直在心中蔓延,她努力压制着刻意不去想,但如今还是控制不住了。

耳边本来还是阿善软软轻轻的声音,忽然之间,轻软的声音变成低声抽泣,阿善跪趴在地上用双手捂住脸颊,一直小声抽噎着。

自从穿书后,她有太多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不想去伤害别人不想去陷害别人,更不愿意在人前演戏变得不像自己,可不知不觉阿善真的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至少为了保护自己,她在反击别人时已经学会戴上面具。

空荡荡的小房间中,一直蔓延着阿善的低声抽泣,容羡听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听到哭声停止,他往那边一看,才发现阿善是哭着哭着睡着了,她的手自然垂落在两侧,熟睡后,脑袋一点一点距离地面越来越近……

嗒。

当阿善的头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容羡伸手垫在了她的额头上,他这一垫就是大半夜,阿善就这样抵在他的手背上睡到香烛燃尽。

“讲着讲着竟然还能把自己讲哭……”容羡并没听清阿善最后低喃的那句,他也并不知道阿善为什么会哭。

罚跪结束,他抱着阿善回房时发现她脸颊上还有泪痕,帮她轻轻擦去时,睡不安稳的阿善很快醒来,她抓住容羡的手,在发现他们已经回房后,带着睡意问:“什么时候了。”

容羡把她的脸擦干净,看了下天色道:“卯时。”

阿善听到后挣扎着坐起身体,“不能睡了,我换身衣服得去忠勇侯府那边了。”

今日就是顾惜双和二皇子的大婚,阿善作为顾惜双的妹妹怎么说也得在场,就算她不想去,也不得不去做做样子。

容羡见她打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皱了皱眉按住她的肩膀,“再睡一会儿也不迟。”

“我怕我这一睡就不愿意醒了。”阿善做事不喜欢拖拉,匆匆将自己收拾好就准备出门了。

容羡也没有再休息,深知阿善那位姐姐是个怎样的人,他在派修白跟随阿善前往时交代他:“保护好她。”

修白领了命令,很快随着阿善一起进了马车。

第89章 强留逃妻九

阿善来到忠勇侯府时, 顾惜双的闺房里已经站了很多妇人。她毕竟是要嫁给皇子,再加上平日名声不错静夫人又会走动, 所以奉承她的人许多。

看到阿善进来, 顾惜双笑容满面对她招了招手,“来, 善善快到姐姐这里来。”

她已经换好了嫁衣,红色的嫁衣配上艳丽的妆容,头发上的发饰金灿灿的, 的确是比往日漂亮了不少。经顾惜双这么一招呼,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阿善身上, 其中一妇人呦了一声:“原来这位就是南安王世子妃呀,真是难得能见上一面。”

因为阿善平日里从不和这群人走动, 所以这群人对阿善并不熟悉。

“世子妃您要是再来晚一些呀, 您都能和二皇子的迎亲队伍一道过来了。”也不知是打趣还是故意刁难, 又一穿花衣的妇人开口。

阿善将目光看过去时,花衣妇人身旁的女人对阿善解释:“这位是李夫人,静夫人的姐姐。”

阿善明白了,她就说哪家大人的夫人敢顶撞南安王世子妃, 原来这李夫人全都是仗着自己的妹妹。想来, 这李夫人是觉得自己的外甥女即将成为二皇子妃, 身份地位必然会比南安王世子妃高,这会儿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也有看不惯她的夫人冷笑:“瞧你这话说的, 难不成是在怪南安王世子妃来的晚?”

替阿善说话的人自然是容羡派中的夫人, 她一把将阿善拉到身边, 拍了拍她的手道:“这谁都知道南安王世子自从婚后最宠妻子,想来是世子爷心疼特意让善善多睡了一会儿,李夫人这话一出,也不知道是在埋怨谁呢。”

明明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这位容羡派的夫人一开口就带上了容羡,直接逼得李夫人无法还嘴。

又一容羡派的夫人开口:“说起这世子爷宠妻,那日我还在花灯节上看到他们二人逛花灯呢,郎才女貌实在是登对的很。”

顾惜双忽然接话:“夫人说世子爷和……善善逛花灯会?”

“是呀是呀,最开始我也以为是眼花了呢,可世子爷那容貌气质又有几人能相似,那天他们二人手牵着手,引来不少人回头呢。”

众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顾惜双就静静坐在梳妆台前听着,直到门外的鞭炮声响起,才有人打圆场:“想来那迎亲队伍快到了,苹果呢?快把平安果拿过来。”

顾惜双接过苹果对着镜子弯唇笑了笑,很快就有人夸她相貌好,阿善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对并未凑的很靠前,一是她实在同这群人没什么话好讲,二来她这会儿困意未消,膝盖上酸酸麻麻有些疼痛。

好在没一会儿,二皇子的迎亲队伍就到了。容辰一身红衣坐在高头大马上,看到顾惜双被人扶着出来,他一边道着谢一边紧紧盯着她,生怕她蒙着盖头会被摔着似的。

正如容羡当初所说,看来这二皇子是真心喜欢女主的。

虽然阿善不记得书中二皇子娶了云芳县主后发生的事情了,但就凭如今二皇子对顾惜双的情意,想来书中他们二人成婚后过的并不好。而且就阿善对二皇子的了解,书中容羡娶了顾惜双,那么二皇子一定会为了夺回顾惜双争皇位,这样看来的话……

阿善推测了下书中的主角番位,男主是容羡,女主是顾惜双。从剧情看嘉王是男二,但是从感情线上看,这二皇子容辰应该就是男二了,只是云芳小县主在里面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不等阿善理清楚书中的人物关系线,鞭炮再一次噼啪响起,二皇子接到顾惜双后开始往皇宫的方向折返。

阿善看着周围拥挤的人群,还不等做出什么,消失许久的修白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幽幽对她道:“咱们也进宫吧。”

阿善:“你吓我一跳。”

修白嗤了一声:“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阿善总觉得他这话是意有所指,懒得同他计较,去皇宫的路上她昏昏沉沉差点又睡着。

阿善也不知道她这一天都是怎么度过的,晚上吃宴席时她不能与容羡同桌,被安排在一群不认识的妇人之间。多少吃了点东西后,她借口散步先离了席,才走到一处幽静的地方,就与一张熟悉的面容撞上。

“你怎么出来了?”云芳小县主手中拿了壶酒,正倚靠在树旁看月亮。

见到阿善,她仰头又喝了一口酒,阿善不太自在的回道:“里面太吵了,出来透透风。”

“的确是太吵了。”

司云芳哼了一声,说话十分直接道:“不过就是一群老娘们比来比去看谁过的好,要么就是聚在一起谈论人家的是非闲话,无趣的很。”

阿善早就知道她直爽的性子,笑了笑表示赞同,“的确如此。”

“你也这么认为?”

或许是没想到阿善竟会认同她的看法,司云芳扭头看了阿善一眼,想要说的话也不由也多了起来:“我不就是同那二皇子关系好了些么,谁说玩的好就一定要嫁给他,她们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我为情所困,非二皇子不嫁了?”

二皇子与顾惜双的这场婚礼,最受议论的人非司云芳莫属。

阿善认真瞧了瞧司云芳的神情,发现她虽然烦躁但并不像是受情伤的样子,想来她是真的不喜欢二皇子。

“还有那容羡,我不过就是幼时不懂事贪恋他的美色,追他也不过是图他那张脸,难不成追过他就代表会一直喜欢他?”

这云芳小县主活的倒真是轰轰烈烈,家世好又和二皇子青梅竹马,就连这皇城人人不敢得罪的南安王世子都敢追,阿善不记得书中有没有写司云芳追容羡的这一段了,不过经司云芳这么一提,她倒真有些好奇。

“你以前真的追过容羡?”

“本县主说一不二向来光明磊落,追过就是追过那还能有假?”

两人闲着也是闲着,既然都是逃出来躲清闲的,司云芳索性一屁股坐在树旁的石头上,还挪了挪地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阿善犹豫了一下坐到了她的身边,又问道:“你都是怎么追的呀?”

“唔,给他送花,邀他出去骑马打猎游湖玩乐,顺便往他府中送些好吃的好玩的,哦对了,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干,所以那会儿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转。”

做到这个地步竟然还能好好活着?

阿善正惊讶于容羡对司云芳的忍耐力,司云芳就把自己的酒壶送到她的眼前,“喝吗?”

“不喝不喝……”阿善本来不喝酒,但稀里糊涂不知怎么着就喝了一口,喝完后她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司云芳嘲笑她没用,又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

“容羡他虽然看着脾气不错,但其实性子冷特别的不好相处,当初你做了那么多他都没说什么,其实我觉得如果你继续坚持,说不定就能打动他的心了。”要真是如此,阿善觉得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她不知道当初的全部情况,如今听司云芳这么描述,是真觉得容羡对司云芳的态度不同。然而她才把自己的想法同司云芳说完,司云芳就惊讶看了她一眼:“顾善善,他现在可是你夫君。”

阿善:“……嗯。”但她真的很想摆脱他。

司云芳听不到阿善的心里话,她只是觉得阿善这人好奇怪,接着嗤了一声笑道:“我是疯了才会继续追着他不放,还要不要活了。”

“什么?”

“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当时我给容羡送的花全被他丢了,邀他□□玩乐他也统统不曾理会,至于那些我送他的小玩意儿,他更是看也没看一眼。”

“有一次我派小厮去给他送东西时正赶上他心情不好,那小厮险些把命丢在那里,回来后就大病一场,说什么也不敢去南安王府了。”

“这的确是容羡能干出来的事。”

阿善觉得这才是‘正常’时候的容羡,不过,“他虽然处处拒绝你,但他也没拿你怎么样呀?”

“呜呜呜你快闭嘴吧。”司云芳忽然捂住了脸。

像是想起什么让她崩溃的事情,她捂着脸有些咬牙切齿的:“你还想让他对我怎么样?”

“我才缠了他没几天就被他的手下那个叫修白的绑起来丢回了国公府,我气不过就改成偷偷跟着他,可我哪知道他整天那么多秘密啊,他同别人说话时我一句都没听到呢,就被他发现掐住了脖子。”

阿善瞬间就想起自己曾经目睹过几次的‘凶案现场’,她不由看向司云芳的脖子,“然后呢?”

“然后他看到是我也没有松手,还差点把我掐死呢。”

“还有你知道他有多变.态吗?那天他把我丢到一旁就当着我的面弄死了好几个人,那血都溅到我的脸上了,他竟然还若无其事的吩咐手下,让他们把那些死人的头砍下来装到盒子里,你听听这是人干的事吗?”

阿善:“不是。”

“所以说我要是还继续追他那就是有病了,脸这种东西,果然还是远观的好,你听说过戏折子里的食.人花妖精吗?”

“容羡就是,远看着长得好看又惑人,其实会吃人的。”

阿善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不知不觉间她和司云芳越靠越近,司云芳递过来酒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当司云芳又一次把酒壶递过来时,阿善小口轻抿了下,问出自己的疑惑:“你当初……为什么会帮我。”

“你是说花灯节那日吗?”

司云芳笑了笑,去拍阿善的肩膀,“我可怜你呀。”

“我就说嘛,就容羡那个样子有哪个姑娘敢嫁给他,你会跑我一点也不惊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当时就想着能帮就帮一吧,好端端一姑娘家,要是真被他折磨死了可怎么办。”

阿善噗嗤一声笑出来,忽然就觉得司云芳这姑娘还挺可爱。

“总归,那日是谢谢你了。”

“好说好说,过去的事也不必再提,咱们不打不相识嘛。”有时姑娘家的感情来的也很莫名,两个前段时间还互看不顺眼的人,这会儿竟然就能坐在一起聊天了。

没一会儿,司云芳的丫鬟大丫二丫过来找她,司云芳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扬着下巴看阿善:“我得回去了,你呢?”

阿善按了按额角,感觉头有些发晕,“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坐坐再回去。”

“那成,有空本县主约你出来喝茶。”

司云芳走后,安静的园子中只剩阿善一人。她也不知自己是酒喝多了还是困得厉害,于是闭上眼睛靠在石头上休息。

不远处传来妇人们的嬉笑聊天,阿善头昏昏的,凭着这些喧闹声才能抑制住内心的空虚。如今柳三娘去向不明,她才逃跑就又被抓回来,下一步该如何做呢?

阿善知道,随着二皇子的大婚,南方的大雨不久也要来了。

嗒嗒——

忽然之间,阿善隐约听到脚步声靠近,她睁开眼本就是随意看看,没想到那人已经站在了她得眼前。

一轮弯月下,男人白色华袍拖地墨发披直,面上的恶鬼面具狰狞又恐怖。阿善没有准备,乍这么对上那张面具,吓得一屁股从石头上跌落。

似乎有低微的笑声传来,嘉王问她:“本王吓到你了?”

阿善想要点头,想了想小声回道:“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还坐在地上,银红色的裙摆在地面铺散开如同一朵小花,阿善已经跪了两天膝盖越来越疼,扶着石头想要站起来时,嘉王走到她的身边,似乎是想扶她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阿善总觉得这嘉王对她忽冷忽热的,前脚说想要娶她当王妃后脚就把她当陌生人。

喝了酒后,阿善反应迟钝行动也比往日慢了不少,这会儿她拒绝嘉王也不太好让他扶着起来也不太对,摇摇摆摆间她最后还是被嘉王扶起来了。

“谢谢王爷。”阿善说着这话时想要后退,没想到背抵到了人。

一只手很快圈在阿善的腰身上,来人浑身冰凉声音清悦,他自阿善身后悠悠道:“善善好像喊错了吧,你应该随我一起唤他——”

“皇叔。”

“皇叔?”阿善这才想起来,这嘉王和成烨帝、南安王是兄弟,按辈分算起来,她的确该随着容羡唤嘉王皇叔,只是嘉王有这么大吗?

阿善将目光落在嘉王的面具上,她从未见过嘉王面具下的真实面容,但就凭他的声音和感觉,总觉得嘉王应该大不了容羡几岁。

“皇叔怎么从宴席上出来了?”

容羡从未唤过嘉王皇叔,今日不知是抽了哪门子风,一口一个皇叔喊得顺口。

嘉王的目光轻飘飘扫过容羡圈在阿善腰间的手臂上,淡声回答:“出来走走。”

似乎是在回应容羡的称呼,他轻慢转了下手中的佛珠,玩味着问:“侄儿怎么也出来了?”

容羡眸光一冷,只是刹那间他又恢复平静。亲昵往阿善身边贴了贴,他环着她道:“自然是出来找我的小世子妃,她最近被累坏了,我正准备先带她回去休息。”

累坏二字说的轻缓又清晰,暧.昧气息浓郁。

嘉王转动的佛珠一停,不等他说话,容羡就摸了摸阿善的脸,很温柔的对她道:“快和皇叔道别,以后做事别总毛毛躁躁,你总这样摔,是想让我随时看着你么?”

阿善刚才并未听出容羡‘累坏’二字的话外之意,她的确是被累坏了,自花灯节后她就没一日消停过,这些日子她又日日罚跪,怎能不累?

就算如此,阿善仍旧觉得今晚的容羡有些毛骨悚然,他对她的温柔说不出的诡异不对劲儿。

与嘉王道了别后,阿善随着容羡往外走,没忍住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嘉王正背对着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去。没有了那张恶鬼面具,他穿着白色长袍的拖地背影像极了子佛。

微风吹走树枝上的落花,阿善想起有一年子佛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背对着她,她趴在走廊的木栏上喊他,子佛回头,手中拿着株桃花轻嗅,唇边的笑意很是明媚。

【善善,你说这世间百物有什么好。】

【人都说花香净人,可我怎么觉得……这花香还不如你身上的香甜能让我平静?】

想的太过入神,阿善没看清脚下的路又被绊了脚,容羡脚步一停忽然放开了她的手,红色灯笼的暖光映在他的半边脸上,他问阿善:“看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