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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将他放下的小手藏在袖子中,抬头看他时她看到容羡向她靠近了一步,阿善本能的后退,却发现背后是一棵粗.壮的树。

“看、看够了。”其实阿善本来也没怎么看嘉王,她只是一看到这个人,就很容易想起些自己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容羡静静凝视着她,红色灯笼下他长眉入鬓,眼珠漆黑浓郁,挺立的鼻梁下他的薄唇像是涂了口脂。捧住阿善的脸颊轻轻凑近时,阿善慌得想躲,别过面容却被他亲到了耳垂。

“下次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这样看他……”

容羡将人困在粗树与自己怀抱间,明明是如同情人间亲.密呢喃的姿势,他却说冷幽幽道:“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让你今后什么也看不到。”

阿善:“……”

这到底是什么狗男人。

“……”

灯光通明的二皇子府中,红色的灯笼与喜帐挂满每处地方。

容羡带着阿善离开后,顾惜双坐在喜床上头上还蒙着红盖头,不远处躲清闲的两个丫鬟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南安王世子,真是惊为天人,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人。”

“看到了看到了,刚刚远远的我也没敢靠近,就看到世子爷和那世子妃在树下耳.语,看样子十分亲密。”

“外面还都传世子爷冷漠无情连自己的舅舅都杀了,可你知道我刚刚还看到什么了吗?世子爷和世子妃一处走时,世子妃应该是步子小跟不上他,最后直接是被世子爷抱着走的。”

“我的天,你确定吗?”

两个丫鬟的声音虽小,但因这喜房里过分安静,所以顾惜双听得一清二楚。

垂在榻上的手不由就越抓越紧,一旁的丫鬟看到后赶紧上前询问:“娘娘怎么了?”

顾惜双看着这满眼的红,平稳了下呼吸柔声道:“没事。”

现在她失去的,总有一天会全部讨回。

.

容辰与顾惜双成亲的当天,是皇城入夏后最热的一日,这种闷热到了夜晚更是难熬。

当阿善与容羡再次去静思堂罚跪时,小小的房间中闷热难忍,阿善睡了一会儿被热出了一身汗,衣裙都已经湿透。

“怎么会这么热?”阿善口中喃喃的,因为喝了些酒困得睁不开眼,流着汗睡得东倒西歪,后来不知怎的就睡在了容羡的肩膀上。

容羡身上依旧凉冰冰的,他就如同冷血动物,别人不暖他,哪怕外面的太阳再毒辣,他的体温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睡得迷迷糊糊中,阿善将脸颊贴在了容羡的衣服上,跪着睡着时她小声感叹:“你身上这么凉,原来也是有好处的。”

容羡并没有因为阿善的靠近而改变姿势,他跪的依旧很直,在感受着阿善身上滚烫的温度时,他问:“有什么好处?”

阿善好像回答他了也好像没回答她,总之她心里的回答就只有两个字——

“降温。”

“降、温?”容羡眼睫一眨低声将阿善的话重复出来,轻轻侧脸去看阿善时,两人一温一凉的呼吸相互交融,他捧着阿善的脸颊问:“那你喜欢我身上的温度吗?”

阿善都快被热死了,容羡的贴近就如同在她脸上贴上了冰块,她抓住他凉冰冰的手不准他离开,睡梦中她听到这声时想也不想的回答:“傻子才会不喜欢。”

大热天谁会不喜欢冰块呢?

——不是容羡,阿善口中的喜欢指的就只是冰块。

阿善是喝多了才会乱说,事实上她醒后并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还以为自己做了场梦。

这边她才说了容羡的体温可以降温,结果第二日下午就阴云密布刮起了大风,闷热了一整日的天气像是在为今日的大风做准备,狂风一直持续到入夜未停。

轰——

当外面下起大雨时,阿善还在同容羡跪在静思堂,未关的窗户中有雨水飘进,轰的一声雷刚好把阿善惊醒。

“下雨了?”阿善揉了揉眼睛,看到外面的雨水尽数打到容羡的衣服上,他竟然避也不避。

冷飕飕的狂风夹杂上雨水带着丝丝凉意,阿善被冻得缩了缩肩膀。她嘶着气从地上爬起来去关窗户,走到窗边才发现容羡的半边身体都湿透了。

第90章 强留逃妻十

这雨说下就下, 倾盆大雨来势汹汹。

阿善走到窗边时被吹进来的雨淋湿了肩膀,她赶紧将窗门关好,拽了拽自己被雨淋湿的衣服,“你都不知道关窗户吗?”

容羡没理会她, 他脊背挺直半边衣衫湿着, 有水珠顺着他的侧脸汇聚到下巴, 最终滴落到地上。

滴答滴答。

房间中安静的就只有雨滴声,阿善许久都没听到容羡的回应, 她揉了揉膝盖磨蹭着又回到原地跪下,因为下雨的缘故,显得未燃灯的小屋内黑暗无比。

其实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了, 阿善睡意微消,重新跪下后她就垂着脑袋打瞌睡了。

窗外是呼啸的风雨声,不知过了多久, 阿善半睡半醒间只感觉凉风阵阵,本能的向着身侧的人靠近,温暖的体温让她舒服了不少。

……温暖?!

阿善睁开眼睛, 这才发现她几乎是与容羡手臂贴着手臂了,而本该身上凉冰冰的男人, 这会儿浑身发热, 忽然间就有了体温。

“你怎么了?”阿善清醒了, 扭头去看身旁的男人, 但因为周围太黑她看不真切。

容羡低微的咳嗽一声, 他声音发哑有些沉重, 只回了阿善两个字:“无事。”

他说无事并不是真的无事,而是不想让阿善管他罢了。

阿善张了张口还想在说什么。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容羡每次一来静思堂就像是变了个人般,他不爱说话也没什么动静,从头到尾都跪的笔直,就如同一尊木偶。

“你不是很会讲故事吗?”

在阿善沉默的时候,容羡主动开口:“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吧。”

阿善想了想点头,这次她讲的是她在穿书前追过的一部剧,因为剧情太喜欢,所以她反复看了好几遍。

回想了一下,阿善轻轻开了口,谁知才讲了个开头就又听到了容羡的咳嗽声,她声音顿了一下才又重新讲,“女主是在穿书的好些天后才召唤出了书灵,你知道书灵是什么吗?”

容羡呼吸轻轻浅浅,就在阿善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没什么起伏的声音飘出:“是什么。”

“就是一本书过于古老,它有了自己的灵魂后,才被称为书灵。”阿善得到回应才开始继续讲。

接下来的时间,阿善每讲到精彩的地方就会停一停问容羡,容羡一开始还会给她一两声回复,到了后来索性一声不吭了。

身侧的人忽然动了动,阿善发现容羡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拱了一下。

总觉得这人安静的过分像是睡着了,阿善没再开口而是戳了戳身边的人,“喂,你还在听吗?”

阿善发誓她真的没怎么用力,就只是轻轻戳了他一下,谁知看着高高壮壮的男人这会儿如同纸糊的一般,阿善一戳他就晃了晃身体倒下了。

“你怎么了?”

看着忽然栽倒在地上的男人,阿善吓了一跳赶紧去扶。

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才发现容羡的体温比刚才更热了。吃力把人从地上拖起来时,阿善帮他把了把脉,高声喊道:“外面有人吗?你们家主子晕倒了。”

哗啦啦——

只有风雨的呼啸声,阿善让容羡半靠在自己身上,距离贴近后她看到容羡半阖着眼睛好像已经陷入昏迷,于是试探的拍了拍他的脸颊,“喂,你醒醒啊。”

阿善的拍打好像起了作用,容羡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微微眯眸,在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他才将头抵在了阿善的肩膀上,用手臂将她圈紧。

“让我抱一会儿。”容羡好似将她当成了抱枕,越来越低的声音像是随时都能睡着。

虽然阿善这会儿有些冷,而容羡因为发烧体温变得温暖了,但她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这可是男主,不久后的太子,未来的下下任帝王。且不说要是阿善不管他这人醒来后会不会找她算账,就单单是良心上阿善就过不去。

“你先放开我,我去帮你叫人。”阿善把容羡轻轻推开,从地上起来时,她将自己的蒲团垫到了容羡的脖子上,因为看不清路,她起来时踩到自己的裙子,又扑到了地上。

“来人啊,外面有没有人?你们家世子爷病倒了!”‘嘶’了声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阿善顾不上腿上膝盖上的疼痛,匆匆推开门往外走。

噼里啪啦的雨声实在是太大了,所以阿善喊人时并没有听到容羡微弱的声音,在她摔倒在地上喊人的同时,容羡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身影轻声吐出三个字:“……不用去。”

去了也是没用的。

倾城阁虽然已经无人居住被列为了禁地,但阿善昨天就发现了,这里被打扫的很干净,并无一分灰尘。

整个阁楼黑漆漆的并没有点灯,阿善摸黑往楼下跑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夜空,阿善刚好看到楼下窗门边似站着一个黑影。

“谁……谁谁?”阿善扶住了木楼梯。

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试探的往那处靠近时,发现那里真的站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身形高大的男人。

“你是谁?是容羡的暗卫吗?”

初时阿善并没看清男人的面容,窗外雨声很大屋内很黑,她清了清嗓子刚想说话,外面又是雷鸣电闪,男人听到声音侧过脸来看阿善。

轰——

当夜空再一次被照亮时,阿善总算是看清了男人的黑衣以及面容,奢华的暗色玄衣披身,男人面容苍白五官深邃,那张脸与容羡有着四分相似,此时正极度冷漠的看着阿善。

“谁准你下来的?”低冷的声音穿透雨夜,阿善缩了缩肩膀双腿一软,因眼前忽然出现的人吓得大脑空白。

这是南安王?!!

“我……”

阿善从未和男主的爹单独相处过,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她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小声回道:“世子爷病倒了。”

雷电过去后屋内又陷入安静,阿善看不清南安王的脸色,只听到他过分冷静的声音:“还有一个半时辰。”

阿善愣愣抬头,并没听懂南安王话中的意思。

不过不等她听懂,南安王就又道:“罚跪期间擅自跑出来,明日去刑堂自领五十大板。”

“父王怕是搞错了,善善她是我的世子妃不是你的属下,打她五十大板,你是想打死她吗?”低哑的声音自楼梯处传来,浓郁的黑暗下有脚步声渐近,有人向着阿善走来。

阿善不知道容羡是什么时候下来的,她惊讶的回头时,容羡走到她身边用滚烫的掌心包裹住她的小手。

轻轻捏了捏,他咳了声低道:“跟我回去。”

阿善看了看容羡又看了看窗边的南安王,没有犹豫的小步跟着容羡重新回到静思阁。房门才刚刚关上,容羡握着阿善的手一松倒头往地上栽去,阿善匆忙去扶,拖着他回到了蒲团旁。

“你怎么下去了呢?”因为南安王就在阁楼中,所以阿善重新跪到蒲团上。

容羡身体晃了晃头疼的厉害,刚才下楼已经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气,所以在重新跪下后,他身体一歪倒在阿善身上,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回:“我不下去,你如何能应付的了他?”

阿善并不知道,每次下雨天南安王都会来到这倾城阁,一直待到雨停。

比起南安王,阿善更喜欢和容羡在一起,为了能让容羡舒服些,她揽住他两人亲密靠在一起,小声询问:“他为什么要在雨天来呀?”

“因为叶清城就是在雨天走的。”

小时候的容羡也不理解他的行为,哪怕长大了他也不理解,直到有天容老管家无意间提了一句:“王爷是在等王妃回来。”

在等她回来?

容羡几近无声,他至今还是不能理解:“等一个死人回来么?”

虽然窗户闭阖着,但还是有冷风吹进了静思阁。容羡的体温越来越高但身体冷的厉害,感受到身旁的人似乎被冻的发抖,他伸出手臂将人抱紧,把脸埋入了她的项窝中。

“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呢?”

阿善不太适应两人现在的姿势,她想推又怕容羡一推就倒,单手僵在半空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就只能不停的和他说话,“对了,刚刚王爷说的一个半时辰是什么意思呀?”

才问话,阿善就想起了插在香鼎中的三根香,她明白了,于是垂落在半空的手轻轻落在容羡背上,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这世子爷过的也不是很好嘛,生病了还要罚跪完在休息。”

“哎呀。”阿善说着说着又想起了一事,她也不知道容羡睡着了没有,沮丧的问:“我明天不会真的要挨五十板子吧?”

容羡已经没有力气去回她了。

多年的习惯养成,让他哪怕在极度难熬痛苦的情况下,也会保持着几分清醒警惕,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看到让他无力发笑的一幕……

阿善以为容羡昏过去了,她不知道别人在此刻会怎么做,但当她抱着一个身体滚烫意识不清、没人理会的病人时,她实在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呼——”左右看了看,阿善聚集了一小口气朝着那三根香吹去。

她知道只要这香燃到尽头,他们的罚跪就结束了,于是她就开始小口小口的吹着它们,想让它们快点燃尽。

此时她一心救人早就将别的抛之脑后,鼓鼓的两颊一吹一瘪来回数次,没一会儿就将自己吹的头昏脑涨。

只休息了一小会儿,她很快再次吹了起来,窗外的雨声伴随着阿善自己的呼呼声,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直到她吹着那微弱的火苗一直到尾巴,才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喊人。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看到,昏昏沉沉的容羡半睁着眼睛,看着她吹香柱的样子无声笑了。

有时候让一个人走入心中很难,

有时候又会过分的容易。

“……”

容羡的头疾只要阴天下雨就会发作,他罚跪时头就已经很疼了,下雨时他不是不想关窗户,而是头疼的太厉害,也不能擅自起来关窗。

休息了半日多,容羡的体温终于又恢复了‘正常’,他醒来时额上还敷着一块湿帕,榻旁阿善正枕着自己的手臂打瞌睡,白嫩嘟嘟的脸颊上被压出了好几道褶痕,嘴巴微微嘟着。

不由又回想起阿善在静思阁吹香柱的场景,容羡从榻上坐起身体,还带着些许暖意的指腹落在了阿善的脸颊上。

“唔……”只是轻轻一碰,阿善眼睫眨了眨就醒了。

她迷蒙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习惯性的去摸病人的额头,用手背抵在容羡的额头上触了触道:“还有点温,但是比之前好多了。”

容羡捏着她的手腕放下,见她困得眼睛中都有了红血丝,“还没睡觉?”

阿善打着哈欠点了点头,正要上榻休息一会儿,门外妙灵敲了敲门道:“世子妃,门外来了两个自称是刑堂的侍卫,他们说……世子妃还未领罚。”

阿善才想起这事儿,想到南安王罚她的那五十大板,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身旁的人眯了眯眸,冷冰冰替她回道:“让他们滚。”

阿善惊讶看着容羡,眼睛中带着几分小喜悦,“你要罩着我吗?”

“嗯,罩你。”

容羡第一次听说‘罩’这个字,他薄唇轻轻弯了弯,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道:“上来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阿善竟觉得今日的容羡十分好说话。

昨晚的大雨如今已经变成淅沥小雨,天气仍旧不晴朗。阿善觉得有些冷就在外面多穿了件衣服,如今因为和容羡躺在同一张榻上,所以她考虑了下并没有脱去外衫。

昏昏沉沉陷入睡眠中时,她感觉身上的外衫像是被人脱掉了,迷糊将眼睛睁了条小缝,她看到眼前墨发倾垂,容羡将自己身上的薄被盖在了她的身上,侧身将手肘抵在她的身侧,轻轻环抱住了她。

阿善:我一定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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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这场大雨,阿善并没有起疑,直到这场雨连续下了三日未停,南安王府的花园中积出了好几个水洼。

又一日冒着大雨去罚跪,阿善恍惚中忽然记起书中的剧情,此时距离最初的那场大雨已经过去十日,这雨停了几天又开始暴下,阿善心中一跳,她明白书中的另一个剧情已经近在眼前。

“怎么了?”因为想得太入迷,阿善越走越慢索性停住了。

容羡牵着阿善的手也跟着停下了,他手中还撑着把伞,见阿善微垂着脑袋思绪游离,伞身微倾他朝她靠去,还以为她是撑不住了。

“过去今晚,就还剩最后一日。”

阿善随着容羡的声音逐渐收回了神,也知道现在不是她乱想的时候,她顺着容羡的话叹了口气,有些委屈道:“我的膝盖都已经跪肿了。”

“如果可以的话,还不如把这最后的两日罚改成打板子。”

“我宁可趴在榻上屁.股疼半个月,也不愿意在受这两天的苦。”

容羡重新牵起阿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挑眉低笑,“用两天的苦换半个月的疼,你真觉得很划算?”

平时他看着这小世子妃挺机灵的啊,“要是真改成打板子,你哭的力气都没有,哪还有力气对我抱怨。”

阿善表示不服:“你看不起谁呢?我屁.股上的肉多着呢,打两下又不会怎么样。”

“嗯,打两下不会怎么样。”容羡随口应着。

两人已经走到倾城阁楼下了,这外带的伞并不能拿到里面去,于是容羡就将伞支到门旁,接过小厮手中的披衣罩在阿善身上,亲手为她系好。

“我们快进去吧。”阿善有些不适的先一步进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总觉得容羡对她不太一样了,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阿善来到静思阁,才跪到蒲团上,她就察觉自己的蒲团比以往软了不少。

这是……

阿善扫了眼容羡赶紧移开目光,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无聊搅着自己手指玩时,又在想书中的剧情。

就目前这断断续续大雨来看,想必南方很快就要发生洪涝了吧。

阿善以为怎么着还得有几天缓冲时间,谁知第二天清晨,阿善同容羡才从静思阁出来,就听到了南方洪涝的消息……

半个时辰后,宫里来人请容羡进宫。

第91章 强挽逃妻一

“……”

容羡走的时候,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未停歇。

阿善坐在木窗边静静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妙灵进来时为她披上了一件外衫, 在没人的时候她还是喜欢偷偷唤她姑娘。

“姑娘还不去休息吗?”

以往罚跪结束, 阿善回来倒头就睡。但今日她过于反常,一点点将自己的手蜷缩到披衣里,阿善舔了舔薄唇看着窗外的雨:“我……有些紧张。”

声音带着微微的颤, 没有人知道阿善这几日强装镇定,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

终于来了……

就连呼吸都变得轻缓沉重, 阿善很清楚成烨帝这次召容羡进宫是为了什么,为了避免自己将这段极为重要的剧情记混, 她起身开始在房间中翻找东西, “纸在哪里?”

“给我纸,我还要笔。”因为动作幅度太大, 她身上的披衣滑落在地上。

“我知道纸笔在哪里,姑娘别急,我马上去给你拿。”妙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阿善好像很急的样子, 小跑着将纸笔拿了过来。

阿善接过纸笔后又坐回了窗边, 她趴在窗边先写了个‘雨’字,接着画了个箭头又写下离开两个字。仔细回忆着书中的剧情,在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后,接着阿善又在离开后面标注了(受伤)二字。

就目前的剧情而言, 无论细碎剧情与总剧情跑偏的多么离谱, 但有一条线一直是笔直前进的, 那就是男主的事业线。

书中男主也是先成了婚后去的南方赈灾,而且在第一次赈灾途中,男主遭遇嘉王暗杀险些丧命,那段是整本书中男主最狼狈的时候。

将文中的剧情走向一点点划出,阿善知道,自己能逃跑的机会可以从容羡离开皇城一直持续到容羡第二次从南方赈灾回来,这短短的几行字横跨的将是数月时间,那段时间将会是容羡最无心看管她,也是最无力抓捕她的时候。

机会难得,这将是阿善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因为从南方回来后成烨帝的病情就会急剧恶化,那个时候容羡会发动宫变,一旦他成了太子无人敢违背他,阿善搬入皇宫后更是想跑都难了。

舒了口气,阿善将后面的剧情理清楚后,就把自己用过的纸张揉烂撕碎。

毕竟一切还是要以现实为主,所以阿善尽管已经知晓了后面的剧情,仍旧坐立难安无法休息。她一直等到容羡从宫中回来,在得知他的马车马上到达王府后,阿善带上妙灵匆匆去门口迎,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

“怎么出来了?”容羡进宫两个时辰有余,一般这个时候阿善还在睡着。

见她穿着的还是罚跪时那身衣服,容羡皱了皱眉下了马车,接过小厮手中的伞,倾至她的身边问:“你还没休息?”

雨珠子噼里啪啦搭在伞面上,阿善刚刚走的有些急,额前的碎发已经浸湿了,听到容羡微凉的声音,她才渐渐回过神来,站在他的身边垂下脑袋道:“我……我在等你。”

她的确是在等他,想要知道成烨帝到底是不是派他去南方赈灾。

“等我?”挑了挑眉,容羡很显然是误会她的意思了。

刚刚还有些低冷的情绪瞬间放晴,他抬手帮阿善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漆黑的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道:“晚上罚跪的时候不是都困到趴在地上了么,如今等我做什么?”

阿善好气自己刚才的莽撞,这会儿她不太敢和容羡对视,揪扯着自己的衣摆开始胡编:“我也不知道为何,自你进宫后我这心里就很不踏实,扰的我难以安眠。”

软软低低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后面都有些模糊了。

周围雨声不停,阿善鼓起勇气抬头与容羡对视,小心靠近他问:“你这次进宫没事的对吧?”

容羡微微眯眸看她,他拉下袖子上的小手抬步往里走,感受到阿善的手心冰凉凉一片失了温度,不由攥紧了些。

“怎么身上这么凉?”

阿善觉得容羡的手明明比她还要凉,她被他拉着往前走了两步,不听到答案誓不死心,嘟囔着道:“都说了我心里不踏实,应该是被吓得吧。”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一直追问着:“你这次进宫到底有没有事呀?”

“我好困了,只要你对我说句无事让我心中踏实下来,我马上就去睡觉。”

容羡瞥了她一眼,情绪不明道:“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阿善把头一扭,“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才没有关心你。”

她是真的不关心容羡,心中关心的只有这男人到底是不是要去南方,而她有没有机会逃跑。但她这傲娇迫切的小表情在容羡眼中理解成另一层意思,他忽然觉得他这小世子妃越来越可爱了。

“你不说看来就是无事,既然无事那我也就放心了。”

“我等了你两个时辰,熬得我眼珠子酸涩特别难受,其实我觉得我心烦难安应该是因为下雨天吧。”

“嗯对,一定是因为这天气太阴沉,才会扰的我难以安眠。”

两人一路往清波园的方向走去,途中容羡将阿善的手攥的紧紧的,不曾放下。

“喂,你倒是走慢一点啊。”他身高腿长步子又大,阿善被他拉着时常是要小碎步跟随。在容羡忽然停下脚步时,阿善一直不察撞到了他的后背上,揉着鼻子往后退时,容羡轻飘飘回给她两个字:“有事。”

“什么?”阿善睁大眼睛看向他,表面忧虑震惊其实内心激动的都快跳出来了。

再往前走时,容羡脚步放慢了不少,他平静淡淡道:“南方暴雨不断发生了水患,成烨帝派我两日后前往勘灾。”

阿善‘啊’一声,在入清波园时她一脚踩入水洼中,鞋子裙角沾湿大片,就连身侧人白净的袍子也被波及。

“我牵着你你也能走到水里去?”

容羡抱着她的腰把人提出来,看了看她沾满泥土的脚问:“扭到了吗?”

阿善摇了摇头,茫然抬头:“这怎么还有这么大个水坑?”

容羡低眸看了眼自己被阿善弄脏的衣袍,掀起眼皮扫她一眼,“这么大的水坑你还往里踩?”

这不是太激动了,没注意脚下嘛。

阿善对着他尴尬一笑,跟在他身后进了寝房,“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容羡和她一样,都是罚跪了一夜未能休息,他进屋后马上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见阿善站在原地还在看自己沾满泥巴的鞋子,他按了按额角把人喊过来:“换衣服,快点睡觉。”

阴雨天容羡就会头疼,今日自然也不会例外。

吃过南宫复开的调理药方后,近些日子他的疼痛已经有所减缓,但那些药终究比不上阿善身上的体.香。

在阿善换好了干净衣裙后,他一把把人捞入怀中,低嗅了口她身上清甜的药草香,他抱着人往榻上倒去,“快睡觉。”

这些天日日下雨,于是容羡每天都是这么抱着阿善睡觉的。

阿善一开始抗拒,但发现自己抗拒不了后也就放弃挣扎了,她发现自己是个特别没出息的人,遇到强敌总会一退再退,以前她是不想和容羡有身体接触,现在她觉得只要容羡不那个她,就随他怎么样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产生一种神奇认知,阿善认为容羡不是个正常男人,在那方面有某种隐疾,所以对他异常放心。

“喂。”翻了个身,阿善想起自己刚才的问题,她与容羡面对着面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几日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容羡闭着眼睛呼吸清浅。

他靠的阿善很近,缓慢睁开眼睛时,漆黑漂亮的瞳眸中清晰映着阿善的面容。又朝着阿善靠近一分,他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上,勾起她颊边一缕柔长的发缓慢绕到指间,漫不经心的问:“阿善难道还想逃?”

阿善心里一咯噔,赶紧摇头表忠心:“不敢了不敢了,我、我真的不会跑了。”

“哦?”

容羡直勾勾看着她,“我记得我这次把你抓回来还没怎么罚你吧,你怎么就不敢了?”

阿善有些紧张:“难道这半个月的罚跪还不是罚吗?”

“那是父王罚的你,可不是我罚的你。”

容羡这次去南方勘灾,路程遥远道路难走,他去那里少则五六日多则半月长。因为情况紧急,就凭着阿善这坐个马车都摇摇晃晃快散架的体质,他自然不可能带着她一起去,所以只能把她留在南安王府。

“这次为了抓你回来,我生生挨了容漾一巴掌,因为最近事多,我还未来得及找你算账。”容羡不是不想罚阿善,而是自他抓回阿善,这姑娘就一日未消停过。

之前是准备在罚跪结束后好好惩罚她的,但阿善近几日表现的实在是不错。

轻轻将指中的发丝松开,容羡的指腹沿着阿善的脸颊落在她小巧的下巴上,抬起来与自己对视。

“善善。”

他很少这么喊她,“父王说了,若是你还敢逃,他会亲自敲断你的手脚把你锁入暗阁,到时候就连我也救不了你。”

阿善吃惊于容羡的敏锐度,她保持着镇定,只能再次对他承诺:“我真的不敢逃了。”

“但愿如此。”

容羡有些疲了,他将胳膊搭在阿善的腰上把人抱入怀中,重新闭上眼睛前,他用唇轻轻贴了下阿善的额头,声音几近呢喃道:“只要你以后听话,我可以尝试着对你好。”

容羡从不介意有人会侵入他的心中,相反的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既然感觉来了,他也不会推拒,虽然偶尔也会感到不对劲儿,但他将自己如今对阿善的感情全部归于独情蛊的作用上,就是因为独情蛊,他的心才会比往日跳动的更加滚烫有力。

“……”

容羡出发去南方的前一天,阴沉的小雨停了。

十几日来难得的放晴,云芳县主见此早早递来拜帖邀她出去玩,容羡得知后倒也没有拦她,只是似笑非笑道:“我明日就要走了,你倒还有心情出去玩。”

阿善指着停在门外的奢华马车道:“你明日都要走了那你今日还要出门呢,既然你都不在府内,难不成还要我留在房中苦巴巴等你回来?”

容羡临近离开很多事情都要处理,没工夫理会她,很快就离开了。

阿善没一会儿也出了门,这还是她第一次同别人一起出来逛街,司云芳只叫了她一人,两人吃吃喝喝从皇城大道开始逛,有了司云芳这个从小在皇城长大的小县主,阿善就如同弄到了一张皇城地图。

跑还是要跑的,阿善知道自己只剩最后一次机会,所以这次在逃跑前她会做好万全准备,同司云芳出来逛街只是第一步。

因为皇城大道上人多,所以跟在阿善身边的暗卫都隐在暗处,两个姑娘边走边逛,阿善拉了拉司云芳的手道:“知道百年络绎书斋吗?咱们去那里逛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