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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去那里只是想看看柳三娘回来了没有,司云芳对那里没什么兴趣,但看着阿善想去也就随着她一起去了。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她们一个云芳小县主,一个南安王世子妃,在暗处数十人的保护下,竟然在那里遭到了调.戏,而且这场景还刚好让路过的容羡看到了。

第92章 强挽逃妻二

虽说这皇城漂亮女子多,但阿善和司云芳穿着不凡, 再加上容貌与气质皆为上上等, 走在大街上自然引人注目。

当司云芳抱着一纸袋吃食陪着阿善往百年络绎书斋去时,手中的纸袋底部撕落, 很多小糕点都顺着露口掉了出来。

“啊我的衣服!”带油的糕点掉到司云芳的衣服上, 她停下脚步连忙去擦, 阿善见越来越多的糕点顺着露口往外掉, 就匆忙去帮她堵坏掉的地方。

“你先把袋子给我。”这时两人都站在了百年络绎书斋的大门口, 阿善把司云芳手中的纸袋接过, 正想抱着它去店中要张干净的纸,迎面从店内走出几名流里流气的青年男人, 中间那个刚好和阿善撞到了一起。

“哎呦喂,谁这么不长眼啊!”

阿善没想到店内会出来人,她手中抱着坏了的纸袋走的的确是有些急了, 刚刚那一撞直接把她手中的纸袋撞翻,糕点纷纷滚落时阿善没来得及去管,赶紧抱歉;“对不起, 是我不小心。”

“不小心就完了?”被撞的青年又胖又高, 长相及凶。

他得理不饶人想要讹人, 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将阿善和司云芳团团围住, 指着自己那本就不干净的衣服发难:“你瞧你把这衣服弄的, 你怎么赔?”

阿善闻言去看, 抬起脸时刚好让几人看清她的面容。本来将全部目光锁定在司云芳身上的高胖男人直勾勾的盯上了阿善, 阿善看了一眼他衣服上黑乎乎的地方, “我刚才的纸袋好像并没有蹭到公子身上吧?”

“少啰嗦,老子说蹭上了就是蹭上了!”

司云芳从被人围住后就站到了阿善身旁,她常年混在街外自然什么世面都见过,有功夫在身的她呸了一声,指着那人鼻子骂:“你这是讹人讹到姑奶□□上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司云芳在皇城的名气不小,但并不代表什么人都认识她。阿善见周围路过的人匆匆看了一眼并未上前帮忙,她拉了拉司云芳的手,“算了,他们人多没必要和他们打。”

本着息事宁人的意思,阿善掏出钱袋想要打发他们,谁知这群人接过钱袋后并不满足,将钱袋塞到怀里后,高胖男人嚷嚷着:“就这么点钱还不够老子洗衣服的呢。”

“那你想怎么样?”阿善皱了皱眉,想要快点将他们打发走。

容羡不让她回去的太晚,而且她知道玉清等人正在暗处盯着她,她很怕事情闹大后,她连这书斋的大门都进不去了,回去玉清在将这事报给容羡,她更不好交代。

“你要问我想怎么样嘛——”这几人都是当地的地痞恶霸,平时横行霸道寻常百姓都不敢招惹,什么恶事都干过。

他们才从书斋中得来几本秘.戏图,如今看着阿善和司云芳.色.心发起,摸了摸下巴淫.笑着道:“不如姑娘陪我看几本画册子?”

“什么画册子?”司云芳没听懂,阿善一时间也没听懂。

高胖男人嘿嘿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本黑皮封本忽然打开往阿善面前一展,在几人的哄笑声中,司云芳‘啊’了一声赶紧遮住眼睛,阿善懵了下没动作,听到男人问她:“姑娘,你看这上面的内容好不好看啊?”

“要不要同哥哥们试试?”

司云芳大骂:“不要.脸!”

阿善越是不想发生什么,偏偏上天不如她的意就非要发生什么。刚刚男人给她看的,就是一幅男女交.合图,似乎是觉得阿善的反应有趣,那人又翻了一张让阿善看,还不时往阿善的腰.部看去。

“姑娘你这腰挺细呀,你看这个动作啧啧,咱们试试绝对能衬出你这纤纤细腰。”

“还有这个。”男人又是一翻,“这个动作那才叫一个爽啊,这个也不错,你要是喜欢啊,哥哥们可以陪你将画本上的内容都试一遍。”

“对啊对啊,哥哥们都可以陪你试哈哈哈哈哈。”

这群人是越说越过分,高胖男人说着说着还要上手去摸阿善的脸。阿善后退时,司云芳忍无可忍一把拍开男人的手,“滚。”

“这位姑娘还挺泼辣,我喜欢。”几个男人完全没把阿善和司云芳放在眼里,调.笑着都要上手去抓。

他们这边的哄笑声很大,很多路人看到想管又不敢管,隐在暗处的玉清等人见状正要出手,一辆马车悠悠朝着这个方向而来,伴随着车檐琉璃珠碰撞的声音,坐在马车外面的修白皱了皱眉道:“爷,世子妃好像在前面。”

容羡坐着未动,随着马车的靠近他听到外面传来的污秽调笑,透过纱层窗帘往外看时,他看到阿善和司云芳被围在几名男人中,其中一人抬着手要去勾阿善的下巴,被她侧身险险避开……

“躲什么呢,走啊跟着哥哥们去玩,哥哥保证让你们快乐。”

司云芳拉着阿善躲闪时撸了撸袖子,她抓住一人的手臂正要把人摔到地上,不远处风声渐近白影袭来,不等她看清,她抓在手中的手臂一松,男人哀嚎着后退,一条胳膊已经没有了。

“啊——”这一声尖叫是司云芳发出来的。

她平日里虽然打过不少架,但从没有伤过人性命。如今她看着抓在自己手中的残臂,吓得尖叫着丢在地上,愤怒看向罪魁祸首。

“修白!”

白衣少年剑上染血轻飘飘落地,他扫了司云芳一眼,将剑一横挡在阿善身后,冷冷看着围在他们身边的人,“你们是想怎么死?”

“兄弟们给我上!”断臂的男人被气红了眼,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招惹了谁,愤怒的一拥而上,结果都被修白几招制服。

躲在暗处的暗卫们见自家主子来了,其中一人问玉清:“咱们是不是也要出去?”

玉清站在暗处未动,远远看了眼被修白护在身后的阿善,他低声道:“你们过去帮忙吧。”他并不适合出现在阿善身边。

“……”

这件事要是没被容羡看见也就算了,一旦让他看到,这群人毫无活着的可能。

奢华的马车停在道路中央,马车下一群人伤的伤残的残,统统都在跪地求饶。容羡从头到尾未下马车,刚刚这群人对阿善的调笑全部落入他的耳中,他坐在车内懒散询问:“刚才听得也不是太清楚,你们说要如何对她?”

“不敢了不敢了,大人饶命!”

容羡似是听不到外面的求饶,他往车壁上一靠,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道:“我怎么听着,有人夸我家小世子妃肤白貌美纤纤细腰呢。”

‘世子妃’三个字一出,更是惊得这群人拼命磕头。见车内的人似是要找他们算账,这群人开始左右指控,“是他是他,大人饶命,这些话是张麻子一人说的,和小的无关呐!”

被指控的那人反咬一口:“刚刚明明是你抓的人,你还摸到人家脸了呢。”

“那你还给她看秘.戏图呢,还说要把人抓回去一页页的试姿势,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哪能惹上这么的大的祸事。”

“对对对!是他都是他!”

这群人你一嘴我一嘴,几乎将刚刚容羡没听到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车内容羡的表情一点点淡了,“修白。”

他不含情绪的开口:“挖了他们的眼珠子,再砍了他们的双手。”

“且慢——”

修白正要照做,书斋内缓慢走出一名华服女子,她被人搀扶着柔声开口:“世子爷这罚怕不是重了些。”

所有人都闻声回头,就连阿善也朝着发声人看去。司云芳就说是什么人敢这样同容羡说话,这人就是侯府大小姐阿善的姐姐,如今的二皇子妃顾惜双。

顾惜双自嫁给二皇子后,二皇子对她极好。今日她本是出来逛逛,没想到会遇到阿善和司云芳,刚刚她乐的清闲躲在书斋内‘看戏’,要不是因为容羡的忽然出现,她恐怕都要偷偷出手帮助这群恶霸了。

“世子爷。”顾惜双想着自己如今是二皇子妃了,容羡怎样都会给她一分薄面,所以她柔声开口:“阿善是我的妹妹,我虽然也气这群人的所作所为,但他们毕竟是活生生的生命……”

“爷什么时候说要他们性命了?”修白毫不客气的打断顾惜双的话。

自青山寺之后,修白就极为厌恶这顾惜双,有了她做对比,他觉得他家主子娶回王府的顾善善好太多了。

顾惜双没想到修白会打断她的话,跟在顾惜双身旁的婢女见状赶紧指责:“放肆,我家皇妃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绿棠,不得无礼!”顾惜双等绿棠说完才出声制止。

她将目光重新落在容羡的马车上,声音比刚才放得更温柔:“世子爷,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这群人吧,他们只是缺少管教,罚一顿打就是了,没必要伤他们性命。”

说着她很聪明的将话题转到阿善身上,“善善说是不是?”

如果阿善说是,那么容羡放过这群人就等于卖给顾惜双一个面子,如果阿善说不是,那么阿善就要落上个恶毒名声。

眼看着路人都纷纷停下脚步往这处看,司云芳拉了拉阿善的手不知该怎么办。阿善思考了下,正要将这个问题再抛还给顾惜双,马车内的男人像是失了耐心,凉着声音横入她们其中。

“二皇子妃在我这有什么面子可看?”别说顾惜双如今只是个二皇子妃,就算是二皇子亲到这里,容羡想做的事他也拦不住。

“如此多话,再把他们的舌头拔了吧。”容羡这话说的意有所指,当即就让顾惜双变了脸色。

挖.眼拔舌再断手,恐怕做完这些,这群人也活不了了。

“……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司云芳虽然也讨厌这群人,但还没想让他们死的地步。

阿善也这么觉得,只不过如今顾惜双把她的话头堵死了,她再求情就显得刻意。

目光不经意落在修白砍下的断.肢上,阿善抿了抿唇抓紧衣服,她对于这种场面仍旧不适。容羡隔着一层布看清了阿善的表情,于是他再次开口:“拉到暗处处理。”

“是!”暗卫们领命拉着这群还在求饶的人离开,他们刚好从阿善的面前经过,有几人满眼绝望额头都磕的流了血。

阿善忍不了,她提着裙子几步上了马车了,掀开马车车帘对车内的男人小声道:“放了他们吧。”

“你说什么?”容羡掀了掀眼皮,微眯着眸子看她,“你是在替他们求情?”

阿善虽然在这书中的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但她至今都习惯不了这里对人命的轻视。实在不想再看着有人为了她送命,阿善垂下脑袋无力解释:“我觉得他们罪不至死,何况他们对我也没有如何,打一顿放了就是了。”

“你倒是仁慈。”容羡似嘲非夸,他可没她这么好心。

阿善知道容羡不会轻易松口,但她并不死心,想到这男人曾经对她理都不理,她有些好奇道:“你以前不是从不管我的嘛,我被人欺负了你都装看不见,为什么现在又管起来了?”

容羡刚想说他什么时候在她被欺负的时候装看不见,阿善就坐到了他的身边,晶亮的眼睛认真看着他。

“容羡,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容羡一怔,下意识否定,“并未。”

“既然你没喜欢我那你对我这么上心做什么?”阿善抓住他的话尾,“反正你也不在乎我,那就放了他们吧。”

容羡并不觉得自己不在乎阿善,相反的他刚刚看到那人想要触碰阿善,他心中的杀意止都止不住。重新回味了下自己的心思,容羡不知道自己对阿善的感情中到底有多少独情蛊的作用,但他如实回道:“那就是喜欢。”

他不再厌恶阿善的触碰,开始纵容她的小脾气尽可能不想伤害她,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喜欢,那么容羡承认他就是喜欢阿善。

阿善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从容羡口中听到‘喜欢’二字,她有些懵了,良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既、既然你喜欢我,那更要放了他们了。”

容羡不懂,“为何?”

“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要尊重她的意见,专横霸道不是喜欢而是占有欲,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就放了他们吧。”

“若我不放呢?”

阿善眼看着那群人被暗卫越拖越远,“如果你不放,我就会因为愧疚伤心而难以安眠,接着睡着时会被噩梦惊醒,然后整日整日的休息不好。而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大概会后悔心疼。”

“所以你觉得你会后悔心疼吗?”

容羡还从不知道心疼旁人是个什么感受,但他估计也感受不到了,“明日我就要离开。”

所以阿善伤不伤心失不失眠他并不会看到,看不到,也自然不会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心疼。

不过算了。

容羡终究是松了口,他忽然想起阿善逃跑后,南宫复帮他包扎掌心的伤口时,曾问过他当时是什么感觉。

容羡那时眼睁睁看着阿善逃走,他掌心的疼痛牵扯到心中无法言语的痛意,那种感觉他从未体会过,于是南宫复就笑着说道:“人的感情极为复杂多变,若你只拥有单调的几种,就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活过。”

南宫复的意思是想让容羡多拥有些其他感情,这些日子里他在阿善身上的确是感受到不少,他还并没有腻味。

“还,就打一顿放了。”

容羡抓住阿善的手腕,让人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本来他在松口后还有些不高兴的,然而在看到阿善的笑容后,又觉得放过他们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就是几个流.氓罢了,用他们的性命换阿善的一个笑容,还算值得。

“……”

顾惜双是眼睁睁看着容羡的马车从她面前经过的,马车内的对话她听不清楚,但只要想到顾善善竟然和容羡同坐在一辆马车中,她心中就嫉妒难忍,就心疼的厉害。

司云芳也准备回去了,临走时她阴阳怪气对顾惜双道:“您还真是位好姐姐呢,我们被那群人调.戏时不见你出面,那南安王世子来了你倒是知道出头当好人了。”

“怎么?你也喜欢南安王世子?”

当初关于阿善的各种流言污语,司云芳查了许久才查到这位柔柔弱弱的大美人身上。她不知道顾惜双到底是不是奔着容羡出来的,只能拿话试探的刺激她:“你喜欢他又能怎样,人家看不上你娶得是你妹妹。”

“你也是个奇人,看着锅里的不吃,偏偏就巴上了自己妹妹碗里的人。也幸好人家容羡对顾善善专情宠爱,不然还真要被你折腾死了。”

“专情宠爱?”在司云芳离开后,顾惜双阴着脸将这四个字缓慢重复出来。

她冷笑着道:“就顾善善也配得到容羡的专情和宠爱?”

明明最先遇到容羡的人是她,若不是阿善的忽然出现,现在嫁给他的人就是她顾惜双!

“偷偷跟过去,看看那群人到底有没有被暗卫处理。”顾惜双刚才隐约有听到马车内的对话,大概是阿善也对着容羡求情了。

她倒要看看那容羡不给她面子,会不会给顾善善面子!

……

容羡明日一早就会离开,回到王府后,他又去了后山一趟。

阿善没能去了百年络绎书斋,找不到柳三娘,她此时又不能完全信任司云芳,所以想要趁着容羡离开的时候逃出这里,就必须谨慎更谨慎,这次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刚才容羡在马车上说出来的‘喜欢’二字真是吓到了阿善,仔细回想起近些日子容羡对她的态度,阿善匆匆找出《叶迦神物记》去了自己的药庐,想要更全面了解下独情蛊的作用。

当初子佛也并没有对她细说,她虽然知道叶迦族相爱的人都用独情蛊表心意,但他也没说独情蛊入体后会不会影响人的感情。

一阵风吹来时,其中夹杂着一股异香。阿善听到很多东西坠地的声音,抬头就看到树上掉落了几名暗卫,她吓了一跳,刚要出去查看,后面忽然出现一双手将她抱住了。

“终于抓到你了。”轻轻柔柔的嗓音极为熟悉,子佛宽大的白袍中发丝倾垂,有几缕落到了阿善的肩膀上。

阿善一看到这发色马上就知道是谁来了,她扭头看向靠在她背上的男人,似是不确定般:“……子佛?”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但这并不让阿善觉得惊喜,“你怎么会突然出现,这里可是南安王府。”

“南安王府又怎样?”

子佛抬手将阿善披在脖颈后面的头发撩开,在看到她皮肤上的剑伤已经消失后,他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我是来找你的。”

“你找我做什么?”阿善有些紧张,很怕他是要将她带走。

子佛的目光落在阿善桌前的《叶迦神物记》上,覆手轻点了几下,他把阿善困在木桌与她之间,低笑着道:“你逃下山时倒是拿了不少好东西,既然《叶迦神物记》在你这儿,那我的玲珑双神佩呢?”

“玲珑双神佩?”阿善不由重复出声,很快想起子佛在佛岐山上常常挂在手中玩的红玉。

“你要吗?我去给你找找。”阿善逃出来时太匆忙,除了自己想要的几件东西,其余的东西都是她随手抓入包袱中的。

阿善放入包袱中的那些,大多都是子佛平时送她玩乐的,她拿出来时也没想到之后还会遇到他,当初在锦州城为了‘养活’容羡,她也当掉了不少小物件。

“那个……包袱还在清波园。”阿善只能回清波园帮子佛拿包袱,子佛闻言把她放开,懒散斜靠在桌边看着她,“你不会去找容羡来抓我吧?”

阿善摇了摇头,“只要你不是抓我回佛岐山,我就不会伤害你。”

子佛眼眸微扬,眉心间那一抹红痕衬的他眉眼妖异过分的漂亮,他散漫笑了笑,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道:“那就去拿吧,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也幸好容羡去了后山,这样阿善回寝房拿包袱时也轻松不少。她拿到包袱后,匆匆往药庐的方向跑,本想到早点把东西给了子佛早点让他离开,没想到才跑出来就和容羡撞上了。

“你抱着包袱这是要去哪儿?”容羡身边跟着两个陌生中年男人,看样子应该是朝廷官员。

他才将阿善扶稳,阿善就往后退了退,小声回他:“没事的,我就是去药庐。”

“拿着包袱去药庐?”容羡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他眯了眯眸紧盯着阿善。

“我就是研究一些药嘛,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

阿善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点背,生怕在容羡面前暴.露太多,她抱紧包袱绕开他匆匆跑了。

容羡站在原地扭头看着阿善跑远,心中怪异感加重,他思索了下招手唤来修白:“替我招待好两位大人,我马上回来。”

第93章 强挽逃妻三

……

阿善重回药庐的时候, 子佛正在看她放在桌子上的《叶迦神物记》。

长长的白色袍子坠地, 没有了斗篷帽子的遮挡, 他整张脸都沐浴在阳光下。阿善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将房门关好后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要找的东西是不是它?”也幸好阿善只卖的子佛平时送她的小物件,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都没敢当。

打开包袱在里面翻找了一番, 阿善从里面拿出串挂着红玉的手珠递给子佛看。

“是它。”子佛将那串珠子接过,随手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叶迦神物记》我也要带走。”

阿善‘啊’了一声,虽然有些舍不得这本书, 但这毕竟不是她的东西,如果子佛想带走,她自然也不会挽留。

正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子佛有关独情蛊的事情,子佛就将那本《叶迦神物记》阖上, 似无意般询问:“怎么忽然又研究起独情蛊了?”

刚刚子佛来的时候, 阿善正在翻看《叶迦神物记》上与独情蛊有关的记载, 既然子佛都主动提起了,阿善也就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服下独情蛊后, 阴阳蛊会不会影响宿主的感情?”

“你说什么?”子佛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玲珑双神佩, 应该是没听懂阿善的表述意思。

阿善只能再次解释:“我的意思是问, 当一个冷心冷情原本不喜欢我的人服下独情蛊后, 会不会受阴阳反蛊的影响,忽然就喜欢上我了?”

子佛手上的动作 一停, 他黝黑的眸落在阿善的面容上, 神情不明的问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善不太敢和子佛说自己给容羡服用了独情蛊的事情, 她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解释, 子佛却忽然问她:“你把我给你的独情蛊用了?”

“我……”阿善有些接不上话,但紧张的小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子佛狭长的眸子轻垂,将手臂搭在了身后的木桌上,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兀低低发笑,长睫掩盖住眸色看不清神情,他喃道:“我就说那容羡为什么会娶你,原来是你给他服用了独情蛊。”

“阴蛊还是阳蛊?”若是阳蛊的话,恐怕阿善如今早就死在容羡手上了。

缓慢动了动右手,子佛看似极为平静,然而双睫颤的越来越厉害。阿善已经看出了子佛的不对劲儿,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子佛的问题。

她说:“是阴蛊,我给容羡服用的阴蛊。”

“所以说,你服用的是阳蛊?”子佛抬了头,妖异的眸中阴影乍现,整张脸要比以往还要艳丽。

阿善迟疑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询问:“我把阴阳蛊反过来用,会有什么问题吗?”

“主要是当时的情形太紧张了,他要杀我,我没有办法的,就只能用……”

阿善的话还没说完,子佛就看着她沉笑出声,他笑得很厉害,低低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药庐中,他站直身体笑着摇了摇头,嗓音因笑意变得有些沙哑,“你是阳蛊。”

一字一顿将这四个字又念了一遍,子佛笑够了朝着阿善靠近了一步。

他脸上笑容彻底消失后,随之露出的就是冷戾杀气。

阿善只看到眼前白影一闪,她整个人就被掐着脖子撞到了墙壁上。子佛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去抚她的脸颊,眸中黑冷氤氲,他看着她柔声唤她:“善善。”

“这次我是真的留不住你了。”

“唔——”随着子佛话音落下,他掐住阿善脖子的右手开始收力。

根本就没有缓冲的时间,阿善只觉得体内氧气迅速截住。她喘不上气的同时整个身体也在腾空,阿善不由用双手抓住子佛掐着她的手臂,她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子佛要杀她?

阿善眼睛睁的大大的,呼吸困难之时她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的她只能一眨不眨的盯着子佛看。子佛眸中的温情不再,他看着阿善的神情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哪怕阿善眼眶中的泪滴落到他的手背上,都没有让他松懈力道。

砰——

阿善眼前一黑,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在子佛手中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撞开。

阿善被丢到地上的时候看到容羡踢门闯了进来,与此同时子佛身上的白色斗篷扬起,只是瞬间他就用蓬帽遮住了半张面容。

“保护世子爷世子妃!”

容羡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了玉清等数十名暗卫。刚才他走到半路就察觉到药庐周围的不对劲儿,与此同时心脏被人勒紧的感觉令他得知到阿善的危险,见她此刻倒在地上,他几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抓住他!”扶起阿善的时候,容羡看到了她脖子上出现的深红指痕。

子佛并没有和他们纠缠的打算,见大门被人围住就从大敞的窗中跳出。在所有人往外追的时候,他还回头往药庐内看了一眼,阿善吃力睁开眼睛,刚好与他的目光对上。

风中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寒光逼近时阿善闭上了眼睛。

噗嗤——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喷洒到阿善的脸上,再次睁开眼睛时,子佛的身影已经消失。容羡白色的袖袍上开出一朵朵血花,很多血液顺着他握着匕首的指缝流出,滴落到阿善的胸口。

就在刚刚,若不是容羡反应够快抓住了它,那把破空而来的匕首就狠狠的刺穿阿善的心脏。哪怕是容羡此时抓住了那把匕首,匕首的尖端仍旧是贴在了阿善的衣服上。

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阿善保住的却是一条命。

“差点就害你……咳咳,陪我一起死了。”阿善被掐的喉咙发痛,断断续续出声时她笑着把脸抵在了容羡的怀中。

笑着笑着,她眼眶中的泪聚集的越来越多,最后低声抽噎浑身发抖。

容羡五指皆被匕首割伤,他像是感受不到痛般将阿善从地上抱了起来,他本来是极为愤怒的,但此刻受独情蛊的影响,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不是他赶来的及时,阿善的脖子在被子佛掐断的同时,容羡也会因心裂而亡,这就是独情蛊的威力。

“……”

容羡把阿善抱回寝房后,她昏睡了两个时辰才再次清醒。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容羡站在院外低声和玉清交代着王府的事情,妙灵端着煎好的药送进寝房,她本来是想一勺勺喂阿善喝的,阿善却摇了摇头,咕咚两口闷下了肚。

睡醒一觉后,阿善仍旧觉得自己脖子疼的厉害,原本深红的指痕如今已经变得青紫,它们布在阿善白皙的脖颈间极为明显,可见当时下手者有多么狠辣。

容羡进来的时候,阿善正坐在镜子前扒看自己的脖子,她将头发撩到了一旁,一身软软的白色衣衫宽松柔软,衬的她比以前还要柔弱纤细。

“还疼吗?”走至阿善身后,容羡抬手想要碰碰她脖子上的指痕。

才把手指落下,阿善就闷哼一声喊了声疼。可能是喉咙受了伤,她的声音不如以往软绵好听,容羡抿了抿唇拿起桌上的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出抹在指腹上,帮她轻柔按压脖子。

“那个人是子佛?”既然阿善如今醒了,那么有些话总是要问清楚。

阿善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低了低头,她手指收拢轻轻‘嗯’了一声,睫毛垂着面容苍白,如同无家可归的猫。

容羡的指腹沿着她脖子上的指痕一点点涂抹着药膏,他声音淡淡的,“不是说他在山上养了你十年么,为什么忽然要杀你?”

“我、我不知道。”阿善声音发哑,因为紧张薄唇发干失去光泽,握的过于紧的拳头有些发抖。

她怎么敢承认呢?要是让容羡知道她把他中独情蛊的事情告诉了子佛,她一定会被关进暗阁,绝无再出来的可能。

可能是阿善表现的太过紧张害怕,容羡也并不觉得她敢把独情蛊的事情告诉子佛,所以他看了她片刻后没有再追问,而是低声嘱咐她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出去。”

子佛白日里想要杀她的欲.望有多强烈所有人都看的清楚,他一击不中在逃跑时还不忘再给阿善补一刀,如今阿善没死,他一定还会再次出手。

先不管这子佛究竟是为什么要杀她,容羡如今要做的就是在他离开后,找人保护好阿善的安全。原本这次他是要带修白修墨一起去南方的,如今看这情形,他只能把修白留下,让玉清随着他离开。

“早些休息吧。”容羡将药膏涂抹完后,见阿善像是被吓傻般坐在镜子前不动,就将人抱回了榻上。

可能是今日阿善受危险时阴蛊发作的太狠,明明今日没有阴雨,他从回来后头就隐隐疼着极为不舒服。让阿善躺在自己的臂弯中,容羡抱着她没一会儿就缓解了头疾。

意识逐渐陷入睡眠,容羡闻着阿善身上浅淡的香气,忽然就生出一丝丝不舍。若他离开后,哪怕他的头再疼也不能抱到她了……

当耳边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后,阿善躺在容羡的怀中还没有睡着。

她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目光落在容羡被匕首割伤的五指上,此时那上面已经包缠好了纱布,仍旧有一抹红色映出。

子佛想杀她是真的下了狠心,哪怕容羡已经帮她抓住了匕首,但那匕首贴在阿善薄薄的衣服上,尖端仍旧是扎到了阿善的心窝,留下一点如针尖大小的伤口。

她想过子佛知道独情蛊的事情可能会生气,但从没想过他会因为这件事要杀她。

十年,阿善在佛岐山上陪了他十年,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肆意挥霍。

阿善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就算她恨子佛困她在山上十年,也正是因为这十年让她对他有了感情,她同情他也心疼他,同时也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可也是这个陪了她十年的‘亲人’,在杀她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或许。

阿善在闭上眼睛时眼眶又有些湿润,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厢情愿把子佛当成亲人,而在子佛的眼睛,她只是一个想杀就杀想留就留的宠物。

就如同子佛当初将她从林中救出去时,他不是好心,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说话的玩具,而阿善又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了罢了。

大概是阿善白日受到的惊吓太大,所以睡着后她又梦到了子佛杀她的场景。

梦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唯独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刺破梦境,真实的仿佛能焚烧万物。不同于现实中子佛没能杀了她,梦中她浑身鲜血染红了他的右手,被子佛亲手推入了火海中。

冷,很冷很冷。

在浑身被火焰吞噬时,阿善忘不了子佛那冷漠的表情。他眼看着她从高处掉入火海,身形笔直一动不动,甚至就连拿剑的手都不颤一下。

“不,善善——”

梦中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那声音与梦境中满目的火光冲撞,阿善浑身一哆嗦,吓得直接从梦中醒了过来。

轰隆。

睁开眼睛时,空气中涌动的是潮湿的气流。阿善喘着气耳边是闷雷滚滚,从榻上坐起来她才发现天亮了,外面正下着大雨,而她身边的人已经离开。

“容羡走了?”阿善走到了窗边,推开半扇窗门任由凉风吹入。

妙灵从一旁拿了披衣罩在她的身上,点了点头道:“世子爷半个时辰前刚刚离开。”

“姑娘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吹进来的凉风很快让阿善变得清醒,她勉强笑了笑道:“没事,只是做了场噩梦。”

无论现实还是梦境,她其实都是在做一场噩梦,不同的是如今她的梦已经醒了,而现实的噩梦还未结束。

缓慢将身上的衣服穿上,阿善轻轻道:“陪我去药庐待一会儿吧。”

“……”

雷雨天,嘉王府中。

青鹤轻轻敲了敲紧闭的佛堂门,“主子,容羡已经出发去南方了。”

佛堂中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声音,青鹤不由又敲了敲,“爷,咱们还要不要派人去伏击?”

啪啦啪啦——

佛堂中依旧没什么回应,但突然传来东西掉落的东西。

“爷!”青鹤一惊,匆匆推门进去时,发现他家主子正安安静静的坐在蒲团上,宽大的刺花华袍随意铺散在地,容迦墨发披垂手中拿着恶鬼面具,周围是跳动散落的小叶紫檀珠。

“爷,您的……”这小叶紫檀珠是嘉王的母妃留给他的,平时他拿在手中从不离手,今日怎么会无故断裂?

容迦面上冷冷清清并无什么不对劲儿,他不曾理会周围散落的佛珠,而是缓慢摩擦了下手中的面具,低声问青鹤,“容羡行至何处。”

“已经经过青山。”

滴滴哒哒的珠子弹跳声逐渐消失,容迦眨了下眼睛重新将面具戴好,从蒲团上起来,他抚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往外走,青鹤赶紧跟了上去 ,“主子这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