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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车门很快闭阖, 过激的关门撞的车檐的琉璃珠相互碰撞,修白摸了摸鼻子看向妙灵, “你家主子到底在想什么?”

妙灵茫然摇了摇头, 她本来想实话实说主子不太舒服, 偏偏阿善什么也不让她说, 她自己也是在这里干着急。

往小马车的方向走时, 玉清倚靠在黑马上, 他距离小马车并不远, 刚刚也注意到阿善没有露面。

“你家主子生病了?”玉清与修白容羡最大的不同, 就是在所有人都被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就只有玉清关心阿善是不是生病了。

妙灵好想点头,但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没,世子妃只是累了。”

玉清淡声:“再累也要吃些东西,不然身体会撑不住。”

妙灵点了点头爬上小马车,随着容羡一声令下,车队又开始向前行进。

“……”

天已经阴沉了整日,容羡的头隐隐作痛逐渐有加重趋势,他斜靠在马车内抿唇轻按,被长睫遮住的眸色浓郁幽暗。

风越来越大了,潮湿的风吹动树叶沙沙响动,暗沉的天气落下几滴水意。

随着夜晚到来,马车顶的夜明珠照亮车内,容羡不喜车内过盛的光芒,他抬臂轻轻拨弄夜明珠时,地板发出微弱闷响,长袖拂落似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上。

容羡低眸去看,发现是一只白色的小瓷瓶。

这是阿善的药瓶,里面装的是治疗她烙伤的药粉,容羡捡起小瓷瓶握入掌中,忽然想起这药阿善早上只擦了一次,到现在已经过去小一日了。

想起阿善那始终不见好转的烙伤,容羡将瓷瓶握紧了些,这时窗外的风声渐大,修白低声道:“爷,下雨了。”

这雨说来就来,兜头大雨砸的路边的野草直不起腰。此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虽然所有人都穿了蓑衣笠帽,但整个队伍是顶着风雨前行,不能支撑太久。

“快,加快前行不要停!”领头的李大人下达命令,他早早就派人前去探了路,知道前面山头有一处村庄,已经让人提前打点好一切。

车队突然的加快容羡感受的分明,就连他放在暗格中的香炉都起了颠簸,阿善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她们的马车不如容羡的防雨挡风,睡着的她在一个大颠下扯到伤口,迷糊睁开眼睛。

“姑娘没事吧?”妙灵背对着窗口去扶阿善,帮她挡住一部分风雨。

阿善睡过一觉后身体舒服了些,但仍旧有些头晕,她帮妙灵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解开了自己的披衣。

“傻丫头。”阿善将披衣罩在了妙灵身上,披衣虽大但裹住两个人还是有些困难,妙灵触碰到披衣柔软的面料缩了缩手,“不不不,这个奴婢不能披。”

这披衣并不是阿善的,虽说这是容羡亲自给她披上的,但仍旧是属于容羡的东西。

南安王世子的东西,哪怕只是个小物件都价值连城,妙灵胆子小身份低自然受不起这披衣,阿善不管不顾把人裹入披衣中,抱着她挨紧道:“这样就都暖和了。”

披衣上有兜帽,这布料可以遮风挡雨,阿善披着它哪怕是坐在破马车里也不会淋到。但如今她将披衣解开罩在了两个人身上,遮风是不可能的了,雨也只能挡住一半,吹进来的雨珠很快打湿了她们的肩膀。

嗒嗒嗒嗒——

车队伴随着马蹄声快步前行,摇摇晃晃差不多行了半个时辰,众人很快到达了小村庄。

行了两日,车队已经进入南方区,小村庄多少也了解沧海城的情况,在得知车马里的人是从皇城而来的大人,村长打着伞领众多村民前来迎接,分配着人去各家躲雨。

“各位大人,随草民这边走。”

村长不敢怠慢朝廷来的人,他领着众人往村中最富裕的一户人家走,边领路边不放心的解释:“小小村庄都是些农户,还望各位大人不要嫌弃。”

王大人没一点官架子,忙说:“李村长不比拘束,这次还要多谢您的招待。”

容羡下车后还没说过话,村口的泥土泥泞,很快黏在了他白净的衣摆上。

容羡神情阴郁,因为下雨的缘故,村庄里灯光有限,密密的布帘让人看不清就近的情况。他走了几步都未见到阿善的身影,直到听到身后微弱的呼唤声,才扭头向后看去。

“世子爷?”他一停众人都跟着停了下来。

几步之远外,妙灵穿着拖地披衣先一步下车,脚才刚踩到地面她就赶紧将身上的披衣脱下,随着布帘再一次的掀开,妙灵撑着伞赶紧靠近,还仔细交代:“姑娘下来时往左踩,右边有处水洼。”

“左?”阿善的脚比大脑快了一步,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稳稳的踩入了水洼中。

“姑娘!”伴随着溅水声,妙灵哭笑不得把阿善拉了出来,阿善也觉得自己好笑,她拽了拽衣摆,笑着开玩笑,“这水洼这么深都可以养鱼了。”

“我鞋里入了好多水。”

“奴婢去给您拿双干净的鞋子。”

“不用了。”阿善看到有村民向她们走来,她拉了拉妙灵,“先将就着穿吧,一会儿晾晾再说。”

雨虽然大,但阿善和妙灵的对话容羡还是听得清楚。他从妙灵穿着他的披衣下马车时神情就不太好,等到阿善踩入水洼中神情就更难看了。

谁准她把披衣解下来的?

容羡冷眼看着妙灵又将披衣罩在了她的身上,阿善似乎还想解开,被妙灵摇着头抓住了手。

在村民热情的招待下,阿善拉着妙灵随着其中一名村民往旁边走,容羡还看到阿善甩了甩湿透的鞋,扶着妙灵低低呢喃着什么,似乎还在笑。

笨的要死,还有脸笑。

容羡拢了拢手心,他记得这不是阿善第一次往水坑里踩了,有次还溅了他一身水。

这要是她还乖乖待在他身边,容羡怎么可能让她踩入水洼中,想到昨日她上下马车都是他亲自抱的,容羡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的确是对她太纵容了,以后他绝不会再抱她上下马车。

眼看着阿善随着村民越走越远,丝毫没有找寻他的意思,容羡心中燥怒上涌,他移开目光扫向修白,这次修白反应很快,对玉清眨了眨眼:“你快去把顾善善拉回来,爷还在这里她是准备往哪儿去。”

修白在为容羡撑伞腾不出空,玉清看到容羡虽然转身就走但并未出声阻拦,很快往阿善的方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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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并不知道容羡刚刚有看她,她才跟着村民入了屋,玉清这边就匆匆赶来请她去别处。

村民愣了下,他家地方小房间也有些破旧,自然知道大人物都被村长接去了满家,闻言他看阿善和妙灵的眼神变了,不如之前的热情随意,他挠了挠头拘束道:“两位姑娘还是随着官公子走吧,满家是村里最好最有钱的人家,他们家房子可漂亮了。”

阿善觉得自己在哪儿都一样,毕竟她们是来避雨的,玉清态度虽然温和但并不退让:“小夫人还是跟属下走吧。”

别人在外面都唤她夫人,只有玉清喜欢叫她小夫人。

村民家又进来几名侍卫,见阿善在这儿,他们犹豫着想走,阿善见状只能无奈跟着玉清离开,妙灵赶紧撑着伞跟上。

雨越下越大了,豆大的雨砸在地面开出水花,可见李大人的决定是对的,这样的雨的确不适合赶路。

阿善他们出来时刚好刮起了大风,雨幕斜斜扑面而来,冰凉的雨砸在阿善脸上让她缩了缩脖子,玉清见状很快挡在她的身前。

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李大人和王大人正捧着碗热茶同村长说话,容羡坐在木椅上支着额角,面容冷淡并未向门边看。

“呦,快进来擦擦。”见屋里来了两位姑娘,满家的女主人匆忙递上帕子,因为吃不准这两位姑娘的身份,她也不敢多接触。

阿善面容白净看着年龄不大,她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对女人道了声谢,看了看屋内的情形,目光扫过容羡时顿了一下,阿善拉着妙灵去人少的地方坐下。

“姑娘不去找世子爷吗?”

阿善摇了摇头,“不去了。”

妙灵往容羡那边偷看了眼,缩了缩脖子不知是害怕还是今晚太冷,悄悄道:“奴婢总觉得世子爷今晚格外吓人,姑娘不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那你害怕他吗?”阿善手托着下巴。

妙灵点了点头,“隔着这么远,奴婢看世子爷一眼都心慌呢。”

“既然你都害怕他,我怎么可能不怕。”阿善白天可是被他推到了地上,这男人喜怒无常说翻脸就一点不留情面,阿善吃不准他的心情不敢招惹,万一这男人没消气再推她一次怎么办。

满家有亲戚在城镇里,再加上他们一家在镇上村里都有生意,所以房子才格外好。

说来也巧,阿善他们一行人来时,满家的男主人刚好去镇里进货,家里只留下妻儿。哪怕有村长在,陈娘一人也应付不了这种大场面,匆匆叫儿子出来帮忙。

阿善正趴在桌子上发呆,面前被放了一碗粥,她抬头看到面前站了个白衫青年,对着她露齿一笑,腼腆道:“今晚风寒,我娘煮了些热粥,姑娘喝一些吧。”

说着他又给妙灵端了一碗,随着陈娘进屋忙活起来。

满家的房子再大房间也有限,哪怕是陈娘一家人不睡,床榻也完全不够屋内的所有人休息。

因为阿善是姑娘的原因,所以她的房间自然要单独列出来,不过村长不清楚阿善的身份,见角落的姑娘安安静静还十分谦和,他心里犯着嘀咕想,这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吧。

“天色晚了,大人进屋凑合一晚上吧。”村长看出随行人对容羡的恭敬,所以他先询问的他。

容羡头疼的厉害,抬眸时眼底的戾意吓得村长往后退了一步,他缓慢从椅子上起身,从阿善身边路过时衣摆轻擦过她的,却始终没有看向阿善。

阿善看出他是又犯了头疾,如果她此刻够聪明,就应该去找容羡对他认错,主动抱住他让他原谅自己。

白天的事情阿善仔细想过了,她的确有错。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对容羡的性子又不是不了解,有什么权利去埋怨他,最重要的是,当时容羡是在为她考虑。

这么想着,阿善自动忽略了容羡推她的那一下,既然她自己做错了就会去认,所以在容羡进屋后她从桌边站起来随着他一起进去了,因为跑得太急,她还撞到了容羡背上。

阿善闷哼着后退,容羡被她这一撞也停下了脚步,他侧身看向阿善眸色幽黑,面无表情看着很有压迫感。

阿善有些退缩,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容羡,你……是不是头又在痛了。”

容羡的侧颜比外面的雨还要凉,他淡漠看着阿善仍旧一言不发,阿善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她试探去抓他的衣服,“如果你的头很疼,不如……”

“滚。”容羡在她后退的时候眸色就沉了,他冷声打断阿善的话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抽离,冷冷冰冰抬步就走。

随行的人都跟着愣了,就连阿善也愣了,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容羡走远,缓慢缩回了自己的手。

容羡走了几步脚步轻微放慢,他始终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声音,在村长推开房门请容羡进去的时候,他扭头看向身后,只看到阿善孤零零站在原地,并没有追上来。

暗光打在她的身上,小姑娘垂着脑袋似乎很失落。

容羡心中一跳心中的烦闷越来越重,他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凶她。

这种感觉只存在片刻就被容羡压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掌中还握着个瓷瓶,像是找到了理由,容羡想要唤修白,然而话还未出口,他就看到垂着脑袋的阿善沉默着转身离开,她离开时没再往容羡这边看一眼。

砰——

房门被容羡大力阖上,他阴沉着脸将众人全部关在了门外。

他这还没说什么呢,她就不追了,以前缠着他耍赖撒泼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好说话?

容羡抬手就将瓷瓶摔在地上,装满药粉的小瓷瓶应声碎裂,这声音也让容羡的脸色微变,他垂了下眼睫并未往那处看,淡漠对自己道:“只要她死不了,我何必那么在乎。”

擦不擦药疼不疼那都是阿善自己的事,只要她死不了,她再疼又与他容羡何干。

他本该如此自私。

阿善没有去房间休息,她将房间都让给了李大人和王大人,其实还有一处房间可以供阿善休息的,但阿善对南宫复笑了笑,又将房间让给了他。

这次赈灾南宫复也跟着过来了,有他在可以救治灾民,阿善刚好可以跟着他一起救人。

天色已经很晚了,阿善陪着妙灵趴在桌子上休息,她白天睡久了这会儿头疼有些睡不着,见睡着的妙灵缩了缩肩膀,就将自己的披衣罩在了她身上。

雨声滴答,后半夜总算有弱下来的意思。

陈娘同自己的儿子在厨房凑合了一晚,二人天还没亮就醒了过来,看到阿善站在窗边,正撑着下巴望外面的雨景。

“姑娘一夜未睡?”陈娘的儿子犹豫着靠了过来,阿善摇头对他一笑:“刚醒。”

其实她就是一夜未睡,湿透的鞋子冰的她脚底发凉,很不舒服。

雨越来越小了,等到天微微亮只剩下滴答的几滴雨,见阿善想出去走走,青年就主动随着阿善出去,交流下阿善知道他的名字叫满星陈。

“满星辰?”阿善蹲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她一笔一划将这三个字写出来,歪头询问,“是这样写吗?”

满星陈看着阿善的面容有些呆愣,村中和城镇的女子他见过无数,但还没见过像阿善这样漂亮娇软的姑娘。

阿善的眼睛很明亮,看着人时清澈的眸底让人一望到底,含着些微水波有些无辜。满星陈脸颊开始发烫,他摇头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爹姓满我娘姓陈,所以我叫满姓陈,满星陈。”

阿善觉得这名字又好听又有寓意,笑起来时颊边的小酒窝隐现,“你爹爹对你娘一定很好。”

容羡出来时,妙灵和修白也随着阿善蹲在了地上,几人似乎在地上玩着什么,容羡眸光微顿,看到阿善正笑着同一名青年说话。

陈娘又是煮粥又是炖肉,想留着各位大人在家中吃上顿饭,李大人见雨已经停了就想立刻出发,他询问性看向容羡,容羡眯了眯眸,淡漠道:“全凭李大人安排。”

这就是同意他们立刻出发了。

一行队伍很快集合,有村民打包了干粮送给随行的侍卫和大人,阿善也收到了满星陈送的,从容羡车旁路过时她没有停顿,挨了一次厌恶她不准备第二次犯傻,径自又回了小马车。

“出发!”

一声令下,马车又继续南行,满星陈看着阿善的小马车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此时阿善的马车还没到他面前,一辆奢华的大马车从他身旁路过,不知为何他浑身发凉,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下完的暴雨并没有让天气好转,天空乌云密布仍旧酝酿着一场雨。

离沧海城越近暴雨就越大越多,车队在行到夜晚后又遇上了一场暴雨,阿善隐隐作痛的头晕开始扩大,同时烙印处疼的厉害,忍不住她就让妙灵帮她去找容羡要药。

容羡心神恍惚了一日,玉清走到他的车旁时,他正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敲窗声微弱,玉清低低道:“爷,妙灵求见。”

妙灵。

一听到这个名字,容羡很快就想到了阿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很快询问:“何事?”

妙灵得到允许带着哭腔回话:“求爷把世子妃的药交给奴婢,世子妃她心口疼。”

容羡手中的玉扳指险些掉落,他动作缓慢将玉扳指戴回手上,声音没有起伏道:“让她自己来拿。”

妙灵抽泣起来,大概是真的慌了,这次她称呼都忘了改。“姑娘她身体不舒服,这会儿出不来的。”

阿善到底是怎么个身体不舒服,并没有对容羡说清楚,因为不放心阿善一个人待在马车上,所以她在没要到药后很快回去。

其实容羡哪里还有阿善治烙伤的药,药瓶已经被他砸碎,他临走时都未捡。

心闷慌乱的感觉再次出现,自妙灵离开后容羡就觉得自己难受的越来越厉害,他捂住胸口,明白这是独情蛊发作了。

今晚的暴雨要比昨日的还要大,而且这次他们也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车队越行越缓慢,容羡掀起窗帘扫了眼外面的大雨,忽然想到,要是阿善真的自己跑出来拿药怎么办?

好似在验证容羡的想法,后方传来马的嘶吼声,砸地的暴雨下好像还有说话跑步的声音。

“停车!”容羡身体一僵,还以为阿善真的跑出来了,他知道阿善现在身体有多差淋不得雨,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爷?”修白吓了一跳,随着车马的戛然停住,赶紧去帮容羡撑伞。

暴雨不停,容羡脚沾到地面才发现阿善并没有跑出来,翻滚的怒意总算有了停歇,这次他没再犹豫,抬步就往阿善的小马车而去。

小马车中,阿善发现自己发烧后已经服用了药丸,她身上仅存的药不如容羡马车上留下的多,但好歹是有些作用的。

容羡不还给她药,阿善就把自己仅剩的药丸碾碎撒到了伤口上,虽然头晕难受,但她心态还不错,再加上是个人都避免不了生病,擦完药后她就将身体靠在了妙灵身上,对她软软道:“妙灵,我好困。”

没察觉到外面的不对劲,她将头埋在妙灵肩膀上想要休息一会儿。

正要入眠,一股寒风掺杂着妙灵的惊呼声,阿善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罩在她脸上,只是瞬间她就被人捞了起来。

额头撞在坚硬的胸膛上,阿善不知道情况挣扎着从黑布中露出头,才看到被雨水淋湿的下巴,人就又被一只手按入怀中。

“跟我回去。”四个字压得很低,强势中又隐藏着别的情绪。

容羡抱起阿善,用自己的披衣将她整个罩入。暴雨正凶,雨幕被风吹着钻入伞内,容羡为了不让阿善淋到将她的头都罩了起来,把人抱得紧紧的压在怀中,还用自己的衣袖为她挡雨。

他说过以后不会再抱阿善上下马车了,这会儿却把人紧护着抱上马车,似是完全忘记了这句话。

第107章 喜爱娇妻七

因为容羡的原因, 整个车队被迫停在了暴雨中。

那天看到容羡将阿善推到地上的人很多,也有不少人精看出昨日容羡和阿善的僵持。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 南安王世子妃和南安王世子吵架,最后求饶认输的人绝对是南安王世子妃,然而今晚在暴雨的冲刷下, 许多人都目睹了南安王世子去了世子妃的马车旁。

是他主动走过去, 是他率先开口让人回去,也是他将人强抱在怀中用袖子为怀中人挡雨。

“怎么回事?”走在最前方的车马不知道情况, 所有马车停下后, 李大人掀开帘子问了句。

“是世子爷。”从后方赶来的侍卫回了一句。

李大人疑惑道:“世子爷怎么了?”

“也不是世子爷,其实是世子妃……”侍卫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才他目睹了全过程,然而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南安王世子忽然喝令停车,将行在后面的世子妃强从小马车里抱出来。他总不能说, 是世子爷为了去找世子妃才让车队停下的吧?

阿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容羡抱着她回了马车, 她才得机会去扯头上的披衣,一番挣扎下, 她头晕的更厉害了。

“你干嘛……”阿善因为发烧脸颊发红, 她双眸有些迷蒙的瞪向容羡, 嘴巴红润润微微张开,全身上下都被披衣包裹着, 只露出来了脑袋。

容羡看着在他怀中娇娇软软的姑娘, 将人抱住后他才开始反思自己, 最开始他究竟是为什么要和阿善置气,这不过就是个小姑娘,几句话的事他何必发这么大火。

“我让南宫复过来帮你看看。”喉咙动了动,容羡低哑出声抬手摸了摸怀中人的额头。

阿善左右晃着脑袋想要甩开他的手,她还是没搞清楚容羡想做什么,“你让南宫先生过来看什么,你……”

“你发烧了。”就算是容羡主动将人接了回来,他也不想听到阿善口中的质问。

阿善果然被转移注意力,她张口就接:“我吃药了。”

阿善本来就会医,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病痛中而不自救,就算容羡对她不管不问,她也会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果然,南宫复一来看她就连说了几句‘无大碍’,在得知阿善服了药服了什么药后,索性连药都没给。

“不要淋雨,不要着凉,这几日长途颠簸是不好过,世子爷多让她休息休息就好。”

阿善都不知道容羡刚才的紧张感是从何来,她头晕不舒服,吃过药后本来就犯困,如今入了更加温暖舒适的马车,她靠在容羡身上更是有些撑不住了。

马车内凝樨香气浓郁,阿善感觉耳边的说话声开始出现回音。

“嘶……”轻动时牵扯到心口的烙伤,她闭着眼睛即将陷入沉睡,还不忘小声哼唧一句:“疼。”

容羡听到了,他自然也知道阿善是哪里疼。

低眸看到怀中人已经陷入沉睡,他拉起披衣挡住南宫复的视线,轻轻撩开阿善的领口,看到细腻的皮肤上那处烙伤依旧严重。

“有没有治疗烙伤的药。”容羡心中的闷疼感加重,就好似自己心口处也多了一道伤。

他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在问这句话时还用手遮住了阿善的耳朵,竟有些怕被阿善听到。

“世子妃的药用完了?”南宫复好奇问了句,倒不是他多嘴,而是阿善用来治烙伤的药分十分珍贵,她有整整一瓶,只用它来擦涂远胜过他给的数种药。

容羡抿了抿唇,冷戾的双眸扫向他。南宫复不敢继续问了,翻了翻自己的药箱掏出许多小瓶子,一一递给容羡看。

“世子妃的伤势老夫没亲眼看过,这几种都比较适合,世子爷可以让世子妃醒来自己挑。”

容羡不太满意,“你给她挑。”

南宫复为难死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可老夫、老夫没见过世子妃的伤势的呀,不如……”

他试探的话还没说话,容羡就将阿善抱紧,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你敢。”

到最后,南宫复也只能根据容羡的形容挑出几种中和性的药,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小药瓶,容羡再次提要求:“全部都换成白色瓷瓶。”

“……”

当马车再次行进起来后,容羡为了能让阿善睡着,将头顶的夜明珠一遮再遮,最后只余微弱的光芒。

雨声不停,在这种昏暗的情况下,容羡握住阿善的手想与她五指相扣,才将手覆上,他就感觉掌心中的手一缩,低眸他才发现阿善手掌上的擦伤,这伤……

容羡想起自己昨日把她推到了地上。

“善善。”容羡已经记不清自己昨日在想什么了,借着此时昏暗的环境,他掌心拖着她的后脑靠向自己,将自己的唇覆上,一点点亲吻着她。

睡梦中阿善有些喘不上气,她哼唧几声下意识伸手去推,容羡借着她的力道稍微撤离,贴着她低低询问:“不舒服吗?”

阿善自然回答不了他,她太困了,也不会想到平日里都懒得看她的南安王世子,竟在她睡着时偷亲她。

后来容羡还想起她双脚踩入了水洼中,明知阿善已经换下了湿漉漉的鞋子,但他还是脱下阿善的鞋袜亲自检查,拥着她躺在略挤的马车榻上,陪她睡了一会儿。

阿善醒来时外面还在下雨,不过雨已经没那么大了。

睡醒一觉后她清醒了很多,但身体好似被人压着十分不舒服,还有些发闷。轻微挣了挣,阿善这才发现她躺在容羡的臂弯中,推开人往后躲时她背后一空,十分突兀摔在了车板上。

“啊——”阿善被摔的不疼,主要是被吓到了。

不等她撑着手臂坐起来,一双手将她架起,腾空后阿善稳稳坐到了容羡膝上。

“我抱着你睡你也能摔下去。”容羡揉了揉阿善的脑袋,这一觉他睡得十分安稳,嗓音低低有些温和。

“摔疼了吗?”

揽紧人往自己身上靠了靠,容羡作势就要去扯阿善的领口,“伤口有没有被扯到。”

阿善往后一缩,想也不想就拍开容羡的手,警惕的看着他问:“你要干嘛……”

昨晚的事情阿善已经记不清楚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这辆马车,“我怎么会在这儿?”

容羡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他顿了顿淡淡开口:“我抱你回来的。”

“你?”阿善烧退后也清醒了,她隐约也回想起昨晚的一些片段,仔细看了看容羡的脸色,她歪了歪头问:“你不生气了吗?”

容羡轻‘嗯’了一声,阿善看了看他,半响后吐出一个‘哦’字。

十分敷衍无感情的一个字,伴随而来的就是无尽沉默。阿善虽然还坐在容羡身上,但她垂着脑袋揪扯着自己带有小花边的袖子,没再看容羡一眼。

容羡见不得她这样,不由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你在想什么?”

阿善十分诚实的回答:“我在想你什么再次赶我走。”

“你什么意思?”容羡眯了眯眸。

阿善就抬起自己的手掌给他看,“你把我推倒的时候我可疼了,你知道当时有多少人看到了吗?”

容羡不语,因为他做那些事情时从未考虑过这些。

阿善不想在被他推一次了,她将自己的手又藏回袖子里,“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好好的乖乖的不想着逃跑,你就会适当对我好。”

“我承认我那天不该那么说你,后来我主动找你,也想要对你道歉,可你却让我滚……”

后面的话阿善没有再说,容羡也不准备在听下去了。刚好车队停下到了休息时间,阿善掀开车帘想要下车去找妙灵,又被容羡一把捞了回去。

“我抱你下去。”容羡将人裹严实后抱下马车,还帮她戴上了兜帽。

这种披衣防水,应付外面的小雨还是没问题的,容羡才将人抱下马车,阿善就吵嚷着要下去,容羡只能挑了块平地把人放下,“不要往水洼里踩。”

容羡话还没交代完,阿善就推开他跑到了妙灵身边。

沧海城的受灾情况远比容羡第一次来时严重,因为这次他们带的人多天气也过于恶劣,所以整个队伍虽然连夜奔波但仍旧行的缓慢。他们如今已经到达南方区域了,但想要尽快赶到沧海城,还需要两日。

后面的这两日,队伍为了加快速度仍旧行在山林小道,容羡也没再放阿善回小马车,只是阿善原本不怎么严重的生病在狂下不停的暴雨中发展成高烧,等到他们即将到沧海城时,阿善的情况才有些缓解。

暴雨夜,一行车马步入小城镇。

提前打了招呼的掌柜的送走客栈里最后一位客人,站在客栈门口伸着脖子往湿漉漉的道路上看,在看到行近的车马后赶紧叫上店小二出来迎接。

“大人们里边儿请,草民已经准备好热水热饭菜,房间也都打扫干净了。”

最前面的马车中下来一位威严青年,很快在后面的马车中,王大人也被人扶下来。修白见状翻身下马,他走到中央的马车前轻轻敲了敲窗,“爷,咱们到了。”

“嗯。”车内嗓音压得很轻,掩盖在暴雨之下几近消失。

马车内容羡摸了摸阿善发烫的小脸,在抱起人帮她整理身上的披衣时,阿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她软趴趴贴在容羡身上,有气无力询问:“到沧海城了吗?”

“快了。”容羡确认披衣将阿善全部包裹后,才帮她戴上披衣上的兜帽,“今日咱们住店休息,明日就能到达沧海城。”

吱——

最中央那辆奢华马车总算是开门了。

掌柜的刚刚将两位大人迎进去,看到中央马车的人出来了,赶紧又凑上前,“地上水多,大人这边走。”

暴雨不停,临近沧海城的小镇也遭了殃,地上的水淹没脚踝,有些地势低的街道已经成了河。

暴雨夜下掌柜的看不太清楚容羡的样子,只能借着从客栈中透出来的光,看到男人身上罩着华贵披衣,怀抱中隆起一块。

在这种雨天下容羡的怀抱实在太凉了,阿善裹着披衣被他抱在怀中,临下马车这人还把她塞入了自己的衣服里,她有些喘不过气,拨开容羡的披衣想要透气时,又被一只手按了回去。

“不要出来。”容羡搂紧了阿善。

掌柜的这才知道男人怀中还抱了个姑娘,雨夜寒凉男人周身更凉,他没敢多看,赶紧弯着腰领人往里走。

阿善被容羡直接抱到了休息的房间,奔波了四五日,这是她第一次能在舒适宽敞的房间睡,激动之下她进门就扑到了柔软的床榻上,容羡刚要叮嘱她不要扯到伤口,阿善就嘶了声捂着心口不动了。

“怎么了?”容羡赶紧上前把人拉起。

阿善的烙伤好不容易结痂有所好转,被她刚才那一动撕裂出一丝血迹。容羡抿唇想要训斥她,阿善揪扯着自己的领口生怕被他扯大,雾蒙蒙看着容羡喊疼。

容羡盯着她的面容看了片刻,两天来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帮她擦药,白瓷瓶中的药粉才刚刚擦到她的伤口上,阿善就抓住他的手问:“这好像不是我的天山雪凝粉吧?”

容羡拂开她的手继续帮她擦药,侧脸泛着些冷意:“你有什么疑惑大可以直接问我,何必故意扯裂伤口。”

阿善哪里是故意扯开,她又没有自.虐倾向。故意往床榻上扑是真,但她本是想装疼让容羡拿出药瓶,谁知自己真的扯到了。

这两天来,她心口的烙伤都是容羡在她睡着后帮她擦的药,阿善不是没给容羡要过药瓶想要自己擦,但容羡并没有给她。疑惑一旦种下就很难消除,阿善总觉得容羡是在隐瞒什么,才会想借机逼容羡拿出天山雪凝粉。

“我的雪凝粉呢?”阿善伸手给他要,这雪凝粉极为珍贵,她都怀疑容羡知道这是好东西想要占为己有了。

容羡仔细帮她把药粉涂抹好,拢好她的衣服回给她两个字:“没了。”

“没了?”阿善不懂,“没了是什么意思?”

见容羡上完药就要离开,她一把将人拽住不让人走,恼怒道:“你把我的雪凝粉还给我,你凭什么拿着我的东西不给我,它是我的!”

阿善养了两天的病,如今身体总算是好了起来。虽然容羡早就想看阿善活蹦乱跳的样子了,但绝不是像此刻这般扯着他的衣袖质问他。

“不过就是瓶药,值得你这样同我闹?”

脸色越来越冷,容羡身上那股子倨傲冷漠劲儿逼出,明明是费力掩盖了两天的真相,被他冷冰冰几个字道出:“没了就是没了。”

“砸碎的东西,你是想让我给你一片片再粘起来?”

他这么说着就又甩开了阿善的手,这次他已经很克制力道了,但阿善被他一诓还是扑到了榻上,她愣愣吐出两个字:“碎了?”

“你把我的雪凝粉砸碎了?!”

怒气上头阿善有些头晕,她抄起旁边的枕头砸在容羡身上,“你给我滚!”

容羡被她砸了个正着,他站在原地未动,目光幽幽看着阿善问,“你在说一遍,让谁滚?”

“就是要让你滚!”

阿善早就受不了容羡了,这个‘滚’字她无数次吞咽,如今终于大胆说出了口,见容羡被她气笑了,她也不怕,反而高声道:“你砸了我的东西我让你滚怎么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当初你让我滚的时候我有对你发脾气吗?”

“你把我送你的玉簪随手扔掉的时候我同你闹过吗?”

“说让我乖乖听话会对我好的人是你,将我推倒在地骂我不知好歹的也是你,你说赶我走就赶我走,说让我回来就让我回来,容羡,我是你养的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