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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不会同意和离。”

阿善鼻子发酸,她想把人拉起来,结果触手碰到他的衣料被冰的一哆嗦。阿善不敢想容羡在院中跪了多久,她学着他也跪到地上,扯着他的衣服恳求:“你起来好不好。”

容羡皱了皱眉,看到阿善跪在雪地上,拎着她的衣领把人拽起来。“你不准跪。”

“那你也不要跪了啊,地上太冷了,跪太久你膝盖会受不了的。”

“那我冻死在这里,你会心疼吗?”

阿善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了。

心乱如麻,她匆匆跑进慈孝的寝宫,大概是因为容羡的事情,慈孝太后早早醒了过来,她喝过药嗓子哑的厉害,一挥手打碎小桌上的茶盏。

“这个孽障!”

“他愿意跪就让他跪着吧,只要三天一到,这和离书他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虽然这么说着,容羡作为慈孝太后的亲孙子,她又怎能不心疼。手心手背都是她的肉,见到阿善进来,她呼吸缓了缓平复情绪,阿善看到慈孝越来越显苍老的脸,心里难受的厉害。

她想她是错了,慈孝太后年事已高,她不该拿这种事情去麻烦她,更何况容羡还是她的亲孙子。

从慈孝太后那里出来时,阿善被修白拦住了去路,修白瞪着她,抱剑冷冰冰询问:“来聊聊?”

阿善现在不想听任何人说话,修白见她要走,嗤笑了声忽然开口:“前两日你时时同爷在一起,有没有注意到他胳膊上有伤?”

阿善成功停住脚步,想到当时容羡的反应,她隐约察觉到问题。

“爷还没告诉你,他那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吧?”修白顿了下又笑:“我猜你也一定没看到爷的胳膊伤成了什么样。”

阿善看得出修白不是无缘无故对她提这件事的,她折回他的身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

修白眼睛里似要喷出怒火,他压制不住提高了声音:“不应该是我问你,你到底想对爷做什么吗?”

“当初不是你让爷去刺顾惜双的名字的?如今爷按你的要求做了,你满意了吗?”

阿善的脑袋轰一声就炸了,她忽然明白昨日容羡为何会对她道歉还说出那种奇怪的话。想也不想朝院子中跑去,阿善气喘吁吁跑到了容羡面前。

此时她大脑一片空白,就只是盯着容羡的手臂看。容羡只感觉身侧一沉,阿善重新跪在他的身旁,抓住他的手臂拉起了他的袖子。

“善善。”

容羡想将手臂拉回,阿善抓着他不放,颤着声音道:“让我看看……”

已过了几日,容羡受伤的手臂上还包裹着严严实实的纱布,在他宽大的衣袍遮盖下,旁人看不到纱布上浸染的血迹。

“这就是你所谓快好的旧伤?”阿善质问。

解开纱布,在容羡的手臂上有一片血淋淋的刮伤,看不出一丝刺青的痕迹。

“你都知道了?”容羡默了一瞬,他收回手臂淡漠道:“我做不到刺别的女人的名字。”只是想想,他就压抑不住自己暴戾的情绪。

那日容羡是魔怔了,才会想体会下阿善所谓的感同身受,他只是想试着了解下他的善善到底有多难受,但没想到那种痛比抽筋挖肉还要让人难以忍受,疼痛的不是身体折磨,而是精神的刺激。

那日,容羡只刺了个‘顾’字就打翻所有的刺青工具,他想他是疯了才会在自己身体上刺别的女人的名字。这种恶心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所以他想也不想就将那个字用刀刮掉了。

“善善,你总说我心狠。”

“其实你的心有时比我还要狠。”

容羡能感同身受到阿善当初多少痛苦,那些痛苦就会以成百上千的倍数反噬到他的身上。他爱善善,善善不爱他,他在给阿善刺字时阿善觉得屈.辱难忍灵魂刺痛,而容羡单单刺上的‘顾’字,感受到的是阿善对他放大数倍的厌恶。

雪落不停,堆积在容羡肩膀厚厚一层。

容羡见阿善跪在他的身旁不说话了,他问着同样的问题:“你还要不要和离?”

阿善不言。

容羡扯起嘴角,抬手又将人从地上拉起,他的声音在雪天中冷冷清清听不出情绪,只是轻轻喊了两遍她的名字。

“善善。”

“你名字里有两个善,你对所有人都心软可以轻易原谅,为何却不曾对我有半分心软宽容。”

阿善僵立在雪地中,她往后退了两步,容羡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将她劈醒,她红着眼眶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不想让你再喜欢这样的我,这样一点也不值得。

阿善并不是还没有原谅容羡,她执意还想和离,是因为她还分不清自己对容羡的感情到底是爱情还是感动愧疚。

阿善把感情看得很重,她认为真正的爱情不应该掺杂其它情绪,若是她真的想要报答容羡对他好,就不能这样糊糊涂涂骗他一辈子,没有什么是比用虚假爱情来还上一世的情债再恶毒的了。

容羡是爱阿善,可阿善有爱上他吗?

阿善还没弄清楚,所以她不想骗容羡。她只知道对于一个自己不喜欢或是还不清的人,最好的做法就是不给他希望,必须要在他深爱之前结束这错误的一切。

可是就现在看来,阿善的心开始动摇了。

愧疚感动四字远比爱情要在天平上占重大,可如今天平开始倾向弱势的一方,阿善张了张口,她抽了抽鼻子小声道:“容羡,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你到底觉得我们哪里不合适?”容羡叹气。

阿善:“我性子软,我见不得你杀人不把人命当回事,可你太强势了,你也从不把旁人的性命放在眼中,你每次当着我的面杀人或是惩罚别人,我都好怕。”

容羡回:“那我以后不当着你的面杀人了,我会注意。”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再强势也会考虑你的感受,以前那是因为不喜欢你,现在不会再那样了。”

阿善揪了揪衣裙,又找理由:“咱们三观不合,在一起可能会天天吵架,你每次发脾气都好凶,还会弄疼我。”

“我以后都不会再凶你。”

阿善继续找理由:“你还不喜欢我说话,总是嫌我吵,可我就是喜欢说话啊,如果我喜欢你,肯定会想天天同你说话。”

容羡总算知道他以前给自己挖了多少坑,想起之前的事情,他语气放柔:“以后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再也不会嫌你吵。”

“你嫌弃我智商低幼稚,你看不起我。”

“我家善善最聪明最可爱,我最喜欢你。”

“可你,可你……”

阿善不知道找什么理由了,她咬了咬唇,别开头不再去看容羡,“可我爱你远没有你爱我多啊。”

“甚至我现在对你的爱只停留在初步,就算这种你也能接受吗?”

容羡静静看着她:“不需要你爱我有多深,只要每天多喜欢我一些就好。”剩下的爱他可以替她爱回来。

阿善眼眶越来越红了,大雪下视线变得模糊,阿善不由想起上一世容羡孤零零站在大雪下,他浑身冰凉面色苍白,等了许久才等到她出现。

平日里那么尊贵高傲一人,为了她甘愿等在大雪中,他见她就只为了给她说一句话:“善善,跟我走吧,我可以护住你。”

那个时候容迦的疯癫阴郁已经很明显,其实阿善已经开始怕了。但她那时没得选择啊,她只能跟在容迦身边,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可是现在她不一样了,她没有了任务限制,她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

容羡都已经等着阿善继续找理由了,他等了许久,结果只等到阿善喃喃一句:“你太好了,我怕我还不了你同样的爱。”

容羡一怔,抬眸去看阿善时,只见不远处的小姑娘忽然跑到了他的身后。

阿善从背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了他的肩膀上。平复了下情绪,阿善弱弱的声音在他衣服下传出:“既然……那我们就给彼此一次机会吧。”

虽然阿善和容羡早早就成了亲,但在阿善眼中,他们二人到今日,才算正式在一起。

第142章 喜爱夫君二

“……”

既然阿善决定接受容羡, 那么她自然要跟着容羡回王府住了。

阿善不是不愿意跟着容羡回去, 她只是有些担心慈孝太后的身体。临走前, 容羡牵着阿善的手去了慈孝的寝宫, 慈孝太后倚靠在长榻上扫向二人交握的手, 冷哼一声:“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阿善不太好意思,她挣了挣没能从容羡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只能喃喃喊了声:“祖母……”

“善善不想和离了。”

“你说和离就和离, 你说不和离就不和离?”慈孝太后挑眉,就算生病她的气势仍在,瞪着阿善斥道:“你当哀家陪你玩呢。”

“哀家说话算数, 三天内你们必须和离!”

阿善慌了:“祖母……”

她是真的傻,同时也知道自己这次太过任性了, 双腿一软她差点跪倒慈孝太后面前哭, 倒是旁边的李嬷嬷噗嗤一声先笑了, “这个傻丫头。”

容羡将快要跪在地上的阿善扶稳, 他搂着人淡声:“祖母这样欺负小姑娘合适吗?”

慈孝太后绷不住了,她也是看出阿善是当真了, 赶紧笑出声唤阿善过来,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说你傻你倒是一点也不给祖母张脸, 逗你呢你也看不出来。”

阿善是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她眼睛眨了眨去抱慈孝太后的胳膊, 慈孝太后又摸了摸阿善的脑袋, 抬头看向一旁的容羡:“以前也不见你对善善多有心, 怎的如今祖母逗一逗她你就心疼了?”

她哼了声道:“话我撂这了, 既然你们二人决定好好的,以后就别再给我折腾那些有的没的。”

“尤其是你。”

她看向容羡:“若是让我知道你又欺负善善了,你就是再从雪地里跪三天跪到冻死,哀家也不会搭理你。”

容羡看向贴靠在太后胳膊上的阿善,这次态度难得恭敬:“孙儿记下了。”

“行了,你们走吧。”

“哀家可算是能清静清静了。”慈孝太后推开阿善,脸上的笑容要比前几日舒愉太多。在她心里,她自然也是希望容羡能和阿善好好过的。

阿善和容羡离开贤禧宫后,贤禧宫马上清静下来。

阿善来时带来了自己的雪兔,走时自然也要抱回去。雪兔又胖又沉,阿善单手难以抱稳它,她双手的话就只能抱着兔子无法让容羡牵,容羡颦眉看着阿善怀中的兔子,伸手要接:“我来吧。”

他的手还没碰到雪兔,雪兔就缩着身体拼命往阿善怀中钻,阿善被雪兔钻的浑身发痒,她笑着避开容羡的手,安抚着兔子道:“还是我抱着吧。”

好在容羡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口,二人一出宫门,容羡就将阿善怀中的兔子丢给修白,他抱着阿善进入马车,直接把人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阿善稍微挣了挣,她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亲昵。想到两人如今的关系,就老老实实让容羡抱着了。

“你身上好凉。”阿善趴在容羡怀中随口说了一句。

她怕冷,马车内很温暖,所以阿善一进入马车就脱了裘衣。如今她坐在容羡怀中,容羡过凉的温度传到了她的身上,阿善想起自己刚才忘说了一点,‘他们一个太冷一个怕冷,到了冬天,她都不能把人当暖炉抱’。

张了张嘴,阿善想,他们两人此时都在一起了,再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吧。

容羡低眸,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捏起她的下巴问:“又想说什么?”

“没。”阿善摇了摇头,“没想说什么了。”她就说觉得容羡身上太冷了而已。

虽说她不能在冬季享受暖炉男友了,但是她可以在夏季享受冰镇男友。想到这些,阿善觉得自己也不算亏,反正二人在一起都是需要互补的,既然容羡暖不了她,她就主动去暖容羡。

这样想完,阿善搂住了容羡的脖子。

她熊抱住容羡时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随手又拎起自己的裘衣裹在二人身上,“这样咱们就都不冷了。”

容羡知道阿善是什么意思,怀中暖乎乎的一团又软又香,清楚阿善怕冷,暗自运功,他搂住阿善的肩膀亲昵蹭了蹭她的脸颊:“马上就不冷了。”

阿善逐渐感觉容羡的身体暖起来了,男人身形高大怀抱也宽敞,体温升上来后,阿善窝在容羡怀中别提多舒服了。

她贪暖,在加上容羡身上香香的,她学着容羡的动作,也亲昵蹭了蹭他的脸颊,不仅如此,她还埋首在容羡项窝中吸了一口。

容羡浑身一僵,他还从未被人这样亲近过。

看着趴在他项窝中软趴趴的一团,阿善的碎发扫到他的皮肤上,容羡觉得有些痒。平复了下呼吸,容羡脊背控制不住泛起酥.麻,他受不了这种感觉,抬手将阿善从自己肩膀上扯下。

“怎么了?”阿善疑惑看着他,她就是觉得容羡项窝里最暖最舒服还香,靠上去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容羡受不了阿善这种乖乖巧巧还很黏人的模样,控住她的后颈使她仰头,容羡用拇指轻擦她的唇角问:“还冷吗?”

阿善想说自己不冷了,然而她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阴影罩下,容羡倾身直接吻住了她。开始是轻轻浅浅的尝试,接着是温柔辗转,阿善的呼吸渐渐不稳,她感觉容羡抱她的力道越来越紧,与之同步的是容羡的亲近,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不由去抓容羡的衣襟。

“还冷不冷?”中途容羡稍停,他沉沉的嗓音含着几分笑意。

阿善感觉自己浑身都要烧起来了,就连裘衣掉落在地都没察觉。

马车悠悠缓缓的驶向王府,坐在车外的修白单手抱着兔子。他耳力极佳自然听得见里面的声音,双耳微红,他尽量让马车走的一慢再慢,最终马车还是停在了南安王府门口。

“爷。”修白跳下马车,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王府到了。”

车内好一会儿才传来磁性的淡‘嗯’,又过了一会儿,里面窸窣声起,容羡裹着瘫软的阿善从马车里出来,阿善从脸颊到耳朵都是红的,冷风一吹,她晕乎的脑袋才恢复些许清醒。

不敢去看修白的表情,她恨不得把脸钻入容羡怀中谁也看不到。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清波园的小院中多了一架秋千。

这秋千要比贤禧宫的那架还好看舒适,阿善一回去就坐上去荡了几下,裙摆轻扬双脚离地,她荡得过高时容羡及时抓住了她的手,温柔嘱咐:“小心摔到。”

女孩子都喜欢被人关心,阿善也不例外。她在这冷冰冰的世界感受到的温暖实在是太少了,如今容羡稍微的一关心她就觉得甜蜜。

跳下秋千跑到容羡身边,她想抱他的手臂又有些放不开,只能踮脚站在他的面前,将双手背在身后,“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容羡顿了顿回:“书房。”

这几天他为了阿善耽误了许多事,如今二皇子倒台,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

阿善有些失落哦了一声,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再打扰他,所以她挥了挥手跑回寝房。容羡在秋千树下站了片刻,确定阿善不会再出来了,他才抬步往书房走。

途中遇到端着盘子的妙灵,他停下吩咐:“去让后厨准备些糕点。”

想起那次阿善在他书房中吃糕点,他特意又加了句:“多放些糖。”

她不是爱吃吗?

容羡忙起来要好一会儿顾不上她,他想这一会儿的功夫里那活泼好动的姑娘肯定闲不下来,既然她闲不住,那不如就多吃些。阿善现在太瘦了,容羡还是喜欢以前肉乎乎的她。

妙灵如实将容羡的话传给了后厨,他们都一致认为想吃糕点的人是容羡,同时他们还纳闷,世子爷不是一向不喜甜吗?

阿善果然如容羡猜测的那般,她回到寝房闲不下来,无所事事的她去了自己的药庐。

想到容羡手臂上的伤势,她收拾好医箱又跑去了书房。

敲门进去时,修白和玉清都在书房里,几人目光同时看向大门,阿善将医箱往后一藏,站在门口踌躇道:“你们先忙,我……”

容羡没给阿善退缩的机会,简单几句话交代完命几人退下,他招手唤阿善进来,“以后书房对你没限制,你想来随时都可以,这里采光好,来这看书也可。”

果然关系一变哪哪儿都畅通无阻,阿善手中的药箱被容羡接过,她坐到榻上问:“那我可以在这里吃东西吗?”

以前她来这里还需要容羡带着,吃东西看书都要看他的脸色。

正说着,小厮端着托盘进来,上面刚好摆放着两盘新糕点。容羡扫了眼将碟子推到阿善面前:“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那我来这里可以和你说话吗?”

容羡知道阿善这是又翻旧账,“我说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捻起一块糕点喂入阿善口中,香甜的糕点将阿善后面的问题全部堵回,她鼓着腮帮子吞咽后才继续问:“我在这里会不会影响你做事?”

容羡轻抬眼眸,手指轻点桌面,“你在这里刚刚好。”

不是花言巧语哄骗姑娘直接说‘不会’,因为只要阿善出现,她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容羡的注意力,但他喜欢把阿善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阿善笑了,甜甜的酒窝露出,她懂得容羡话中的意思,其实她刚才一连串的问题,也不是在无理取闹。

擦干净手轻抓住容羡的手指,她将他的胳膊小心翼翼抬起放到桌面上,“那我现在要稍微耽误你一点点时间哦。”

阿善是想帮容羡处理伤口,容羡这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不留情,他那几刀刮下去就好似这不是自己的身上的肉,阿善看着就疼。

“疼不疼?我尽量轻点。”处理的过程中,阿善重复说着这句话。

容羡漆黑的眸静静盯着阿善白净的小脸,阿善注意力放在容羡的伤口一直不曾注意,直到处理完,她才松口气,“以后我每天给你换一次药,保证不会让你留疤。”

这还是阿善第一次认真的帮容羡包扎伤口,末了她在容羡手臂上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容羡也任由她这样做了。

那天书房中飘满甜甜的糕点香,窗外安静下着小雪,阿善疑惑容羡既然只刻了个‘顾’字,为何不顺势留下,毕竟阿善也姓顾。

容羡没有回答。

到了晚上,容羡搂着阿善睡觉,阿善本梦半醒又想起一个问题:“你为了得到我什么招数都试过了,为什么没用苦肉计?”

就容羡刺了‘顾’字又活生生刮去这件事而言,他大可以拿出来告诉阿善。阿善心肠软,就算再恨容羡,听到他这样做也不会不动摇。

可偏偏容羡软的硬的都来了,向来不会放过任何可利用机会的他,唯独就是这苦肉计‘做了’,却还瞒着阿善不说。

这根本不符合容羡的作风行事,阿善越想越觉得奇怪,险些都要阴谋论了。

那晚容羡终是没回答阿善的任何疑问,他见怀中人眼中放光满是探究的盯着他看,他屈指弹她的脑门,危险逼近:“你到底要不要睡?”

“睡了睡了,马上就睡。”阿善接收到容羡深处的信号,将脸埋入他怀中不敢出来了。

是后来的后来,有一天容羡亲吻阿善心口的‘容’字时,他搂着人轻声回复:“我不是不想用,是不敢用。”

阿善早就把这件事忘了,她抬头迷蒙看向容羡:“你说什么?”

“没什么。”容羡埋首亲吻着‘容’字,没再说话。

其实他想说的是,他当初不是不想用苦肉计,而是不敢用。谁也不知道,一直活在云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也有害怕和不自信的时候,他厌恶刮去胳膊上的痕迹时不怕痛,因为他只想在身上留下善善的痕迹。

可是他怕,他怕自己的行为会提醒到阿善。他怕阿善会痛,更怕阿善会不顾一切也刮去心口的痕迹。

都说权臣贪婪嗜权,其实后来的容羡只贪阿善一个,他想永远活在她心上。

“……”

两人难得能相拥安眠,谁知天还微亮,清波园的房门被人敲响。

“谁?”容羡浅眠,低哑出声时身体动了动,换了个姿势抱阿善。

雪还未停,一夜过去地面积攒了厚厚一层。容老管家看了眼身后的人,低声回复:“爷,宫里来人了。”

第143章 喜爱夫君三

雾蒙蒙的天色下, 清波园中悬挂的灯笼还未熄灭。

寂静的院中突兀传来开门声, 室内暖流冲散屋外的严寒,容羡墨发披垂身上搭了件外套, 慵懒倚靠在门边问, “何事?”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因睡眠本就低哑的声音变得更加沉。

站在容老管家身后的康嬷嬷不敢乱看,她匆匆忙忙下跪, 焦急道:“自世子妃走后, 太后娘娘咳嗽不止,御医们赶去时娘娘都开始咳血了……”

“小点声。”话还未说完,容羡就颦眉打断康嬷嬷的话。

小股冷风吹入屋内,带出清浅的凝樨熏香。容羡侧头往内室看了眼,层层纱帐遮掩下, 他只能隐约看出床榻轮廓。

抬手又阖了阖门, 容羡瞥了眼门外的人, 百无聊赖用手指勾了缕头发, 精致的眉眼低垂还带着几分睡意。

“世、世子爷。”

康嬷嬷冷汗都出来了, 她知容羡性情难测,更何况是她先来扰人安眠。实在是情况紧急, 她只能压低声音继续说:“太后娘娘不准老奴来找世子妃,可太后她已经咳了一夜未眠。李嬷嬷担心娘娘再这样咳下去会出事,所以……”

“所以你们就擅作主张, 半夜请世子妃进宫看病。”容羡淡淡将康嬷嬷的意思道出。

“对对对。”康嬷嬷忙点头。

她跪在地上也不敢多看容羡的面容, 凭着语气也判断不出容羡是什么态度。

小心翼翼抬头的时候, 她看到容羡的面容被一旁的灯笼罩住,朦胧之间她只看到容羡半张脸。容羡轻扯嘴角悠缓问:“你们还知道顾善善是谁吗?”

康嬷嬷一懵。

“她是我南安王府的世子妃。”

房中阿善还在安眠,对于屋外的事情毫不知情。门外容羡漆黑沉郁,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杀气。

“什么时候,我南安王府的世子妃成了你们随传随到的御医?”咳嗽到咳血睡不着又能怎样,慈孝都没发话唤阿善进宫,底下一群做奴才的就开始擅作主张。在她们眼中慈孝是主子,难不成阿善就不是主子了吗?

平白被人扰了清梦,容羡本就情绪不高了,如今听到康嬷嬷是想唤阿善去宫里给太后治咳嗽,他眯了眯眸,气笑道:“宫中养了一群御医都是废物对不对?”

“连这么点小事都要半夜请世子妃入宫,不如我替太后杀光他们换批新人。”御医院那群老东西的确该好好整治一下了。

不只是御医院,就连贤禧宫那群奴才……

轻抬眼皮,容羡将目光压向康嬷嬷,康嬷嬷被吓得开始哆嗦,背后冷汗湿透了衣服。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内室里阿善轻动朝着身旁靠着,胳膊伸长结果扑了个空。

一下子惊醒,阿善半睡半醒听到容羡在说话,她揉着眼前从床榻上坐起,大脑还在混沌中,喊着容羡的名字软软重复他的话:“你要杀光谁呀。”

雪飘飘落着,清波园忽然陷入安静。

“……”

这外面的雪就没停过,踩在地上厚厚一层。

阿善打着哈欠被容羡抱上马车的时候,容羡脸色并不算好。

“你生气了吗?”上了马车容羡本想将人放在软塌上,结果小姑娘双臂环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了。

这也就是没睡醒,要是阿善十足清醒,薄面皮的姑娘绝做不出这种亲昵。软软蹭向容羡的侧脸,她撒着娇:“你别生气,祖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待咱们这么好,咱们不能狼心狗肺呀。”

尊老爱幼的也就阿善一个,容羡还真就是个狼心狗肺的。

纵使有再大的气,容羡被阿善蹭了这么两下也消火了,更何况容羡还没生她的气,只是太过心疼宝贝她。

自家捧在心尖儿上的人,连他都舍不得吵她睡觉让她劳累,那群人怎么敢把她当奴才使唤。

罢了。

刚从被窝中出来的小姑娘身上还暖烘烘的,容羡勒住她的腰身用力抱了一下,轻亲着她的发顶道:“一会儿我还要去上朝就不陪你去了,你自己乖乖的,困了就在贤禧宫睡会,等我去接你。”

阿善胡乱点着头,见容羡语气温柔,她闭着眼睛搂紧他的脖子,亲昵的一下下蹭着。

容羡感觉自己像是抱了只软猫,好笑着轻掐她的脸颊,“行了,别撒娇。”

虽然容羡隐藏的很好,其实他特别喜欢阿善缠着他对他撒娇,只不过如今时机不对。

“我下去了。”看了眼天色,容羡将怀中人推开。

他下马车前见阿善昏昏欲睡,就用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好一番揉捏。阿善软软的脸颊被他蹂.躏成各种形状,摇头晃脑中她嘴巴嘟着,总算是彻底清醒。

“侬干审麽……”阿善口齿不清。

容羡突然倾身在她唇上狠亲了一口,阿善嘴巴一麻,不等去抓容羡的手腕,容羡就将她放开了。

“不准在车上睡觉。”

清晨天冷,他是担心自己不在阿善身边,她睡着会感冒。

“……”

阿善赶到贤禧宫的时候,李嬷嬷正焦急守在寝宫外面。

见到阿善,她迎上来激动道:“娘娘咳嗽一宿了,老奴实在是担心娘娘她……”

“没事。”阿善安抚着李嬷嬷,她提着自己的医箱往寝宫内走,“我马上就帮祖母看看。”

按理说太医院的御医们行医经验丰富,不应该连个咳嗽都止不住。阿善来时也担心慈孝太后出事,想起上一世的场景,她有些心慌,不过好在她帮慈孝把脉没查出问题。

“那群奴才,咳咳真是越来越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咳了一夜的慈孝嗓音沙哑的厉害,她见到阿善时有些惊讶,说话都有气无力。

阿善好不容易才接受容羡,这时候小两口一定是最亲热的时候,阿善被人从被窝里喊出来没半分怨气,对着慈孝轻声安抚着:“是善善想祖母了,想清晨跑过来给祖母一个惊喜。”

“那你这惊喜可真不小。”慈孝太后被阿善逗笑了,李嬷嬷趁机给慈孝请了个罪,又被阿善几句话笑着哄过去。

之后短暂的安静后,阿善只探出慈孝气血不足,得知她来前慈孝服用过御医开的药,细细询问过李嬷嬷后,她喊回想要去拿纸笔的宫婢。

李嬷嬷见状紧张询问:“怎么了?”

“没事。”阿善摇了摇头,她只是发现自己想用的配药御医们都试过了,看来这些药材止不了慈孝的咳嗽。

慈孝还在咳嗽着,咳得厉害就会吐出几口血。阿善一看到慈孝吐血就紧张,她想起她上次给慈孝服用过的止咳药丸,匆匆拿出一颗给慈孝喂下去,接着又小心翼翼帮慈孝扎了几针。

“好了好了,太后娘娘的咳嗽止住了。”过了一会儿,阿善的药和针灸起了作用。

被咳嗽折磨一夜的慈孝脸色总算有所好转,她躺在床榻上先是粗声喘着气,接着气息越来越缓越来越轻,困极的老人家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李嬷嬷见太后睡着,总算松了口气。

阿善轻手轻脚收起自己的东西,随着李嬷嬷出去。

冬季昼短夜长,阿善来时天还是黑的,如今一个时辰过去了,天才泛亮。

“偏殿已经打理干净,世子妃要不要过去休息?”李嬷嬷看出阿善的疲惫,有些愧疚。

算了算时间,阿善觉得容羡这个时辰快下朝了,想到容羡说要接她一起回府,就摇了摇头指向院中的秋千架,“我从这儿坐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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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阿善已经很困了,坐在秋千架上她险些睡着。

本以为容羡没一会儿就能接她出宫,谁知她等了又等都不见容羡过来,趴在秋千架上半睡半醒时,她听到身后两名清理院子的宫婢小声说着:“你听说了没,嘉王殿下把面具摘了。”

“真的假的,嘉王脸上的面具不是从来不摘吗,我听说见到他的人都死了。”另一名宫婢小声应和着。

大概是觉得阿善睡着了,二人边扫院子边聊天,“那谁知道呢,反正我今儿听说嘉王几天前就不戴面具了,不过消息都是从嘉王府传出来的,还没宫人见过。”

“嘁,我估计又是哪个闲的发慌的人瞎传的。”

听着两个宫女聊天,阿善渐渐清醒了。门外有脚步声渐近,聊天的宫婢赶紧住了嘴低头干活,阿善以为是容羡来了,揉了揉眼睛朝大门看去,结果只看到了修白。

“爷没来你是不是很失望?”修白挑了挑眉,看出了阿善的沮丧。

别说阿善还真有点,但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修白解释道:“爷临时有事被绊住了,他让我先送你回去。”

至于是什么事修白很聪明的没说,阿善知道容羡向来忙,也不爱过问他的行踪,所以她自然不知道,容羡是去天牢了。刚才他下朝的时有宫人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容辰异动,盯紧顾惜双。】

给他传消息的宫人,好似是大皇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