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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叶和墨桥生被押上了战船,一路沿着济水顺流而下。

船行了一日夜,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湖泊水系,方才停靠了下来。程千叶估摸着他们抵达了卫国境内的大野泽。

一路上,船上的士兵,既不和他们说话,也不询问她什么。上了岸以后,她被关押进一个简陋的屋舍内,屋内倒也有着床褥恭桶等生活必须用品,甚至还有一些书籍笔墨和一架古筝等休闲器具。

但窗户上拦着一根根粗壮的栏杆,结实的大门紧锁着。门下开有一小口,一日三餐准时有人从那口中送入。显然是将她当做囚犯关押了起来。

程千叶抓着窗户的栏杆望出去,恰好看到不远处的马厩。

墨桥生双手吊起,被栓在马厩上的一根柱子上,既不能躺下,也不能坐,只能勉强靠着柱子站在那里。

程千叶的饮食虽然不是很精致,但好歹一日三餐都有保证。但自从被关进来两日,她从未见人给墨桥生送过哪怕粗糙的食物。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晚上正常九点更新。万一三次元忙不完。会提前说。感谢厚爱

第30章

每日来给程千叶送饭的是一个年迈的老兵, 他面容沧桑, 身材瘦小, 沉默寡言。

到了饭点,便用那双干枯的手将饮食从门洞里递进来,再把上一餐的餐具收回去。这个过程中不论程千叶和他询问什么,他都一声不吭。

这一次, 当他把食物递进来,还来不及收回手,他的手腕被程千叶一把抓住了。

“帮我给马厩那个奴隶送点吃的。”程千叶不待他挣脱,第一时间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一个温润的玉佩被塞进那个因整日劳作而粗糙变形的手中。

程千叶握着他的手,隔着门板低声说, “求你, 给他找点吃的, 他也是一条命。这事并不难,求求你。”

那手犹豫了一下, 终于收拢了手指, 把玉佩藏进袖中。

程千叶扒着窗户的栏杆向外看。

过了一会, 终于看见那个老兵端着一个碗来到马厩前。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 确定没人留意,方才托起墨桥生的脸,把那一碗流质的食物给墨桥生喂下去。

他在墨桥生的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慌忙的收起碗离开。

墨桥生抬起头,视线和窗内的程千叶遥遥相遇。

程千叶把两手围在嘴边,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振作点, 桥生!

虽知道墨桥生听不见,但程千叶相信他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墨桥生看了她片刻,随后别过脸去。

他那漂亮的蔚蓝色间升起了一股浓浓的落叶黄。代表着焦灼,愧疚和无力的情绪颜色。

这个小傻瓜在为了自己没能保护好我而内疚。程千叶想道。明明自己处于那样的境地,却依旧只一心挂念着我这个主公。

我一定要想办法逃出这里,不能让桥生再受到伤害。

程千叶开始仔细观察窗外的环境,她发现自己所被关押的这间屋子,属于一座华美壮阔的宫殿群,处于这座建筑外围的一个角落。

有很大的可能自己眼下就身处卫国国君姚鸿的行宫内。

对面的马厩不时来往着下人仆役,牵出或送还各色名驹俊马。

有时候一些衣着华美的贵族,也会亲自到马厩来。

其中,有一个年轻女子引起了程千叶的注意。

她从不穿曲裾襦裙等时下女子常见的繁复着装,多着一身爽利的紧身胡服。

每每出现,都行事张扬,排场浩大。

她时时亲临马厩,点上一匹她看中的宝马,让马夫牵出,随即翻身上马,率众扬长而去。

程千叶听见有人们尊称她为天香公主。

在程千叶继承的记忆中,有关于这位公主的记忆,她是卫恒公姚泓唯一的嫡亲妹妹,姚天香。

这位天香公主曾被嫁给邻国的鲁庄公为妻,谁知婚后不到一载,年逾五十的鲁庄公便病逝了。

卫恒公的母亲姬夫人,不忍见唯一的女儿年轻守寡,将她接回卫国,有意为她另择佳婿。

程千叶靠着轩窗,悄悄的注视着那位一身红衣,正从马上一跃而下的女子。

那位美貌的女子把缰绳交到一个年轻的马夫手中,趁着马身挡住众人视线,伸手在那位身材健美的年轻男子臀部上掐了一把。

那男子低下头去,红着脸牵着马走了。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程千叶想道,第三个对着那位公主冒着粉红泡泡的男子。

有意思,也许我可以试试从这位公主身上寻找到突破口。

她坐于屋内的古筝前,调好琴弦,静下心来,素指翻飞,弹了一曲《凤求凰》。

门口一点动静都没有。

程千叶再接再厉,用心弹了一首《长相思》。还是没有作用。

最后她灵机一动,演奏了笑傲江湖的主题曲《沧海一声笑》。

顷刻后,门外传来一个女子冷清清的声音:“开门。”

守门的侍卫惶恐道:“公主不可,此人乃是……”

“滚!本公主要进去。尔敢拦吾?”

砰的一声房门被从外打开,一身红衣的明艳女子跨进门来。

她点着手中的马鞭,在一张交椅上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千叶。

“说,引我来有什么事?”

程千叶起身,整顿衣冠,恭身行礼。

“偶见公主容颜,惊为天人,问心一曲,引君相见,一解相思。”

“琴弹得不错,话却说得很假。”姚天香那漂亮的嘴角勾了一下,“我建议你有什么话直说,我可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瞎耗。”

程千叶抬起头来,单刀直入:“听闻卫恒公有意为公主择婿,在下不才,腆为晋国之君,有意求娶公主,永结晋卫之好。”

姚天香嗤笑了一下:“你如今身为阶下之囚,竟敢妄言娶我?”

“正因如此,是以我想借助公主之力,让你我二人皆得自由。”

“你什么意思?”

程千叶道:“我性好龙阳,素不喜女子。”

“放肆!你既喜欢男人,安敢求娶于我!”姚天香大怒。

“我观公主,妁妁其华,有艳阳当空之辉,料想公主不同于凡俗女子,甘居于男子之下,数女共侍一夫。”程千叶观察着她的表情,缓缓的说。

“我仰慕公主的容貌,只是出于对美好事物的喜爱。若是你我共结连理,我不仅不需要你同我假意周旋,我还可以完全不管你的私事。”

姚天香转了转眼珠,沉吟不语。

程千叶再接再厉:“以公主的身份,迟早是要再嫁。所嫁之人必定为一方诸侯王爵。或许是一个年迈的糟老头,至少也是一个妻妾成群的男人。难道会有比我更好的选择吗?”

“公主若愿意同我一起回到晋国,我为你独设一公主府。我本人不喜女子,绝不会对你有所纠缠。届时,不论你看上了侍卫,还是马夫,或是其他什么人,我都不会干涉于你。”

“你胡说什么!”姚天香沉下脸来,“空口白牙,就想让我相信于你。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利用完我,就翻脸无情?”

程千叶笑了,她在姚天香身侧坐下:“公主你看,人与人之间,其实说白了都是各种利用的关系。我给你任何承诺保障,都不如真实的利益来得可靠。”

“你,是卫国的公主。你只要以这个身份嫁入我晋国便好。”她伸出那洁白的手掌轻轻一比划,“我把你娶回去,不过是豪宅锦衣安置而已,这对我来说又不费什么事。”

“有了你,我们晋卫两国就是姻亲之好,出一点财物,得此大利,我又怎么会对你翻脸无情?”

“哪怕是将来我们两国有了龃龉,你也只是一个女子,对我又无危害,还曾有救助之恩,我何必要为难于你。”

程千叶靠近姚天香的耳边,轻轻蛊惑:“你永远不用再委屈自己,去曲意迎缝一个你不喜欢的男人。从此得到你真正想要的自由。”

这最后一句话,切进了姚天香的内心深处。

她咬了一下嘴唇,看着程千叶:“你真的喜欢男人?”

程千叶摊了一下手,靠近姚天香,指向门外马厩处的墨桥生,“那个。就是我喜欢的人。”

姚天香伸头看了一会:“容貌身材都好,眼光倒是不俗,我就最不喜欢那种扭扭捏捏,秀秀气气的男人。”

她站了起来,拍拍手中的马鞭:“你说的这事,确实有些打动了我。但我未必能做得了主,容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程千叶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在姚天香准备离开的时候,程千叶喊住了她:“殿下,你能不能先帮我一个忙?”

姚天香挑了一下眉。

程千叶低头,真诚而恭敬的行了一礼,“他受了伤,没吃没喝,捆在那里不得休息。千羽肯请公主您,抬一下贵手,匡助一二。”

姚天香站在门框处,回头看她:“你这样看起来,倒让人多相信了几分。希望你确实如你所表现的,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姚天香离开不久,程千叶在轩窗处看见两个侍从走了过来,他们解下墨桥生,将他安置进柴房内的一处茅草堆上。

虽然依旧捆束着他,但上有遮风挡雨的屋檐,下有可供躺卧的空间,已比之前的境况好了许多。

甚至还有人给他端来简陋的食水。

看着墨桥生慢慢撑起身体进食,程千叶终于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程千叶等了两日,终于有一天房门大开,数名侍从鱼贯而入,捧来华美洁净的衣服,请她沐浴更衣。引她前去见卫恒公。

卫恒公姚鸿是一位国字脸,冲天眉,面白有须,相貌堂堂的男子。他见到了程千叶,哈哈大笑的走上前来,做捐道:“误会啊,误会。让侯爷受委屈了。”

“我这几日不在宫中,下面的军士愚昧无知,竟敢将侯爷扣押起来。实在是可恨,我已下令狠狠的责罚了他们。我在这里给侯爷赔罪,还请侯爷原谅则个。”

程千叶笑道:“兄长何出此言,若无兄长相救,此刻小弟只怕已命丧荒野。小弟心中对兄长感激不已,如何敢言怪。”

姚鸿哈哈大笑,拉着程千叶的手腕:“贤弟心胸如此宽广,愚兄甚喜。来来来,我已在大殿设宴,为贤弟压惊。”

于是二人携手来到大殿,分宾主而坐,兄弟相称,把酒言欢,不多时,气氛便熟识活络了起来。

第31章

程千叶和姚鸿打听郑州的战况, 知道那日李文广遭到了嵬名山的突袭, 猝不及防之下, 上将凤肃重伤,兵溃三十里,两万大军折了数千人。

随后嵬名山再度奔袭晋军,利用地利切断了晋军队形, 直扑晋国主君所在方阵。

幸好程千叶遁走,俞敦素及时组织人马反击。

嵬名山一击不成,并不恋战,迅速撤离。据闻晋军除了张馥受了伤,生死未明, 其余损失不大。

程千叶听得俞敦素组织反击, 稳住大局, 稍稍安下心来。

现在自己要想的是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尽量脱离此地回到晋国或是汴州即可。

一个侍从上殿, 在姚鸿耳边说了几句话, 姚鸿便道:“贤弟, 家母听闻贤弟在此间做客, 心中甚喜,欲请贤弟前往一见。”

程千叶起身:“合该小弟前往拜会高堂。”

姚泓领着程千叶来到一座轩昂壮丽的正房大院。

进入屋中,只见着上头正首上端坐着一位鬓发如霜的老太太。

姚天香侍立在侧。

今日的她着一身云纹锦沿曲裾长袍。深红色的领缘绕襟旋转而下,显得身姿娉婷,端庄稳重。

若不是她乘人不备的时候,斜眼瞟了程千叶一下, 程千叶都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那老太太便是姚泓和姚天香的母亲姬太夫人。

这位太夫人见着程千叶缓步走来,鲜冠组缨,绛衣博袍,容貌俊美,心中先是喜了三分。

又见他行止有度,温文尔雅,更是满意了八成。

于是她满面微笑地请程千叶入座,殷殷问询程千叶的年纪和家世。

待听到程千叶虽已有数位夫人及侍妾,但尚未迎娶正妻的时候,更是满脸笑开了花。

她心中大喜,回头一看身边跪坐着的女儿,只见素日骄蛮的女儿,满面红云,含羞带怯的低垂着头,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形态。

姬夫人暗暗想道:“此真乃吾婿也。”

想起女儿当初为了联姻,嫁了一个年纪若大的夫婿,成婚不到一年,便守了活寡,姬太夫人心中一阵酸楚。

于是她心中下了决定,定要将这年纪轻轻,斯文俊秀的晋越侯招做女婿。

于是这谈婚论嫁的话,几乎就要摆到桌面上来了。

姚泓咳了一声,勉强打断姬太夫人越说越明显的话题。

先将程千叶请入客房安置,遣散众人。室内独留母子二人相顾而坐。

姬太夫人沉下脸来:“你现在做了国君,简直将我视做无物了。”

姚泓大惊起身:“母亲何故如此言语?”

姬太夫人抹泪道:“我就只有你妹妹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金尊玉贵的娇养着长大了。偏生你和你爹一般的狠心,打着为了家国社稷的旗号,不顾我的反对,执意将你如花似玉的妹妹嫁给鲁庄公那个糟老头子。”

姚鸿想着妹妹小时候娇憨的模样,心中也略微升起一丝愧疚之情。

姬太夫人接着道:“谁知那鲁庄公同你妹妹成亲不到一年,便得了风症,撒手去了。可怜天香她年纪轻轻便回娘家守着活寡,是何等凄楚可怜。她如今寡妇之身,怎能说得好亲,却是被你误了她一世。”

姚泓叹了口气:“我贵为一方君侯,妹妹她如何再嫁不得良人,母亲何必如此着急。这位晋越侯……”

“良人,良人。你心中哪里有什么良人,无非是想着再拿你妹妹的婚姻,去交换你们男人之间的利益罢了。”姬太夫人打断他的话。

“这个晋越侯,我看着就很好,年貌家业都于天香匹配,你妹妹心中也对他有意。总莫是脱不离同他国联姻。此番我必要挑一个天香自己喜欢的姑爷。你若再违了我的意思,我从此不认你这个儿子。”

姚鸿十分苦恼,回屋后私下召见了自己座下第一幕僚沈文秀。

“文秀,我本欲拘押晋越侯,以谋夺汴州之地。而今母亲力主,欲将吾妹天香许配于他,你观此事何如?”

沈文秀道:“晋越侯新近继位,其国中老臣旧将并不服他。不久之前还险些被庶弟谋夺了爵位,主公若是用他交换汴州,只怕未能如愿,某估计只能平白同晋国交恶而已。”

他站起身来,轻摇羽扇:“不过此人年纪轻轻,能屈能伸。逆境之中,竟想方设法引得天香公主的注意,为自己谋求一线生机,倒也算是个人物。主公却也不可不防。”

姚鸿皱眉道:“母亲今日见了他,对他十分喜爱。先时我将天香嫁给鲁庄公,母亲甚为不满,我心中也觉愧疚,这次倒是不太好忤逆母亲。”

沈文秀:“晋国同我国本无接壤,若是失了国君,国内动荡,不过是便宜了晋国北部的吕宋,华宇直之流。我卫国未尝能得什么好处。便是依了太夫人之意同晋国交好,却也未尝不可。”

姚泓沉吟片刻,终于点头:“晋军驻守汴州,成为我卫国和犬戎之间的屏障,对我卫国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只是难道就这样平白把妹妹嫁给晋越侯,放他回去?”

沈文秀笑道:“晋越侯年纪尚轻,性情未稳,愚意莫如软困他于卫中,多送美色珍玩以移其情,丧其志。时日长久,细观其人,再做打算。”

姚泓一击掌道:“善,就依文秀之言。”

数日之后,卫恒公大排筵席,广邀宾客,嫁其妹姚天香与晋越侯。

至晚客散,两名喜婆开路,十二名宫人掌灯,接引晋越侯入房。

只见红烛辉映。

天香公主凤冠霞帔,头盖大红喜帕,端坐于床前。

喜婆等说完吉祥话,退出门去,掩上房门。

姚天香伸出纤纤玉手,自己扯下红盖头,笑吟吟的看着程千叶:“这下都如你所愿了,你待怎生谢我?”

程千叶恭身行礼:“公主相助之恩,羽铭记于心,必不敢望。”

姚天香目光明媚,红唇带笑,说出的话却毫无感情:“我不要你说这些空话,你想我助你回晋国,需得先应我三件事。”

“但请公主直言。”

“其一,你我之间关系,止步于此,免却将来罗皂。”

“此亦我所愿。”

“其二,我若助你回国,你须于国内为我独置一宅院,且不得过问我私事。”

“定守此约。”

“其三,每年按你晋国内公主的俸禄供养我,并且约束你其他姬妾不得前来骚扰于我。”

程千叶笑了起来:“你还会怕她们?”

姚天香柳眉一竖,“你答不答应?”

程千叶敛容行礼:“这三件事,我都应了。不仅如此,我当尽我所能,回报于公主,必让你如意的过着你想要的那种生活。”

姚天香这才嫣然一笑,她拍了拍手,屋外进来一位女婢。

女婢恭身行礼,轻声道:“请姑爷随奴婢到厢房休息。”

程千叶随着她退出屋外,转过回廊之时,正好瞥见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在另一位婢女的引领下进入了公主的卧房。

哇靠,新婚之夜头顶就绿了啊。程千叶颇为自娱自乐的想道。

她被引至一间厢房,推门入内,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迎面一个紫檀插屏,绣着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图。

转过插屏,只见屋内红烛成双,花梨木大床雕龙琢凤,红纱暖帐暗香浮动。

床尾的春凳上铺就一条纯白的素锦,上摆一排粗细不同,形态各异的玉制“器具”,最细的那一根比发簪还要纤细,上面细致的雕琢出一些圆珠。

程千叶仔细看了一会,突然明白了这些东西的用途,饶是她自认为脸皮厚实,也不由大为尴尬。

她掀开床帐,惊觉床榻上早已躺着一人。

此人双手被红绳捆束床头,眼上蒙着一条红绸,盖在鸳鸯织就大红锦被下的身躯显然不着片缕。

“桥生?”程千叶惊讶道。

她又好气又好笑的解开墨桥生手上的红绳,指尖所触之下的肌肤正微微战栗。

“是我,别怕。”

程千叶解开墨桥生手上的绳索,揭开他眼上的红绸,只见墨桥生双目迷濛,面飞红霞。

“怎么了?吓着了吗?”

墨桥生闭着嘴一言不发。

程千叶坐在床头,环顾着布置得暖玉温香的卧房,心中好笑。

那位天香公主自己今夜私会情郎,又怕作为新郎官的晋越侯不高兴,所以就把晋越侯的“心上人”塞在床榻之上,还把房间布置成这样,以增情趣。

程千叶抚额笑道:“这个姚天香。”

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疑惑的转回头:“怎么了桥生?你怎么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