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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汴州,随后从琪县到中牟。如今他们又得到了郑州。”

李文广的手指点在地图之上,皱眉自言自语。

“不知不觉中,晋国的版图,竟然扩大了这么多。”

姚天香的兄长,卫恒公姚泓。正在卫国的王宫之内。同自己的谋士沈文秀,看着同样内容的一份谍报。

沈文秀长叹了一声:“当时一步之差,放了这只猛虎,如今卑职悔之晚矣。”

姚泓拽紧了手中谍报:“当时我这位妹夫,在我面前一副唯唯诺诺,沉迷声色犬马的模样。谁又能料到,他竟是如此的深藏不露。假以时日,他必成我的头号大敌。”

“不论如何,主公还需早做谋划为妙。”沈文秀劝道,“听闻晋越侯同天香公主夫妻恩爱,夫妻两琴瑟和谐。晋越侯并不介意公主是我卫国人的身份,诸事不避,还时常携公主共参朝政。主公是不是也应派人时常联系联系公主,不能断了兄妹之情。”

姚泓点点头:“文秀言之有理,天香终究是我亲妹妹,是我们卫国的公主。夫婿可以再嫁,她的兄长却永远只有我一个。只要我派人同多多劝说于她,她还是会向着我们卫国的。”

在汴州的朝吾殿内,程千叶看着手中一叠的捷报,哈哈哈大笑。

她握着姚天香的手:“看,天香,我的大将军们都太争气了。战损如此之小,就拿下了郑州这么个易守难攻的要地。”

“当然,这里面功劳最大的还是张馥。如今大功告成,我这就写信给他,让他尽快从镐京那边撤离。”

姚天香回握着她的手:“不止是拿了郑州这么简单呢。我们从犬戎手中夺下了城池,意义非凡,在诸侯国之中,一下就树立起了赫赫声威。”

“你看最近,宋国那个胆小的宋襄公频频送来礼物示意好。就是我那位兄长……”姚天香略微有些担心的瞟了程千叶一眼,还是决定如实说出口,

“就连那自我嫁过来以后,对我不闻不问的兄长,也都开始派人来同我联系。”

程千叶看了姚天香一眼,加重了一下手中的力道:“天香,我想去郑州一趟。汴州这里,就暂时交托给你行不行?”

姚天香吃了一惊:“你,你把汴州交给我?”

她低了一下头:“千羽,你真的就不担心吗?我毕竟是卫国的公主。”

程千叶笑了:“你和我曾经是哪一个国家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度。在这个过程中,你一定会陪在我的身边,对不对,天香?”

“你这个人。”姚天香撇开了视线,嗔怪似的呢喃了一句。

她咬了咬下唇,轻轻道:“当然,我肯定一直陪着你,我还要把女学馆开遍全国呢。”

程千叶看着眼前这有着烈焰般鲜明色彩的女子,她那红色的火焰周围,很早就圈上了一道坚定的金边。

程千叶在心中默默道歉:对不起了,天香。你这般无条件的信任于我。但我却很惭愧,我大概是依靠了外力,才坚定了自己对你的信心。

此刻的镐京,

萧秀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

他控制住自己,尽量压低了声音,“成功了,先生,我们成功了。”

张馥笑着撇了面前激动不已的萧秀一眼,他那惯常弯弯的双目中,透出一点真正喜悦的光芒。

“那我们也该准备从这里撤离了?”萧秀兴奋的说着,“今日收到主公的密信,嘱咐我们即刻离开此地。”

作者有话要说:嵬名山:我还会回来的。

墨桥生,俞敦素,贺兰贞:先说好,你一共要折腾几次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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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除夕了,陪陪家人,休息一天。谢谢大家支持了这么久。提早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80章

“对不起, 小秀。”张馥垂下眼睫,“我们还不能回去。”

萧秀很吃惊:“为, 为什么?”

“现在是一个时机, 刚来的时候,我其实没有料到他们内部的矛盾已经如此之深。如今,太后和皇帝彼此都已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 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张馥(妇)抬起头, 他明亮的双眸中透着一股自信:“只要我在其中再推上一把, 这个在军事上强大的民族, 极有可能自己从内部分崩离析。”

“如今我们大晋占有郑州。同犬戎门户相抵。若是犬戎内乱,那将是我们大晋的天赐良机。我们的主公将有可能就此跻身为真正有实力逐鹿中原的霸主。”

他目光灼灼:“你说我, 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

萧秀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慌:“可是, 没藏太后是个精明的女子,她很有可能会对先生起了疑心, 先生的处境实在是太危险了。”

张馥抬起头,越过轩窗,他的目光遥遥看向汴州方向。

“我自小,便是一个十分自负的人,因少年时略有些薄才, 得夫子和同窗错爱, 时常把‘天才’、‘神童’之名冠于我身。我面上谦逊,实则越发自得自傲,心中逐渐起了轻视他人之心。只觉众生皆愚钝, 唯我独慧而已。平日里,最喜将他人之心玩弄于股掌之上,以此为乐。”

张馥想起往事,微微摇头:“初随主公在汴州之时。我竟自傲到连主公都不放在心上。那时我总觉得主公是一个轻易就能看透之人。那时的主公在我心中,有些软弱又过度慈悲,我甚至觉得他根本不是适合的主君人选。”

萧秀同样想起了当时的情形,一时觉得宛如隔世。

“对啊。我当时也心中充满疑虑。”萧秀笑着接口,“主公她,不仅同情那些奴隶和平民。甚至还天天亲自跑去城门口施粥。去那污脏的难民营督建窝棚,去泥泞的汴水河边查看水利。路上看到什么歪七扭八的可怜奴隶,统统买回身边来。搞得现在宫中的侍女老的老,小的小,都没有几个像样。”

“但正因为他有这份赤城为民的心,才能有如今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张馥正色道,“他让我第一次见识到了一位真正的明君该有的风范。他也是我张馥第一个真心实意效忠之人。”

他站起身来:“主公珍惜每一位士卒的生命。他曾经告诫过我不能对生命失去敬畏之心。此次若能以我一己之身,换我大晋数十万军士少流鲜血,我张馥又有何畏之?”

他整了整衣袖,抬起脚向门外走去。

西戎的皇太后,坐在她的宫殿之内。

她拽着手中的一封信件,紧紧抿住了嘴。

嘴角绷出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使得她的面容显得更加苍老。

这封信是嵬名山逃离郑州之后派人送来的,信中阐述了自己的无奈和悲愤之心。在信的末尾他提及了自己的行动被敌方提前洞悉,猜疑可能是镐京这边走漏了消息的缘故。

没藏太后按了按额头:“老了,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她的侄儿没藏裴真立于殿内。

此刻他看着姑母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嵬名山真的连镐京都不敢回?一路跑回草原去了?若是惹得姑母如此烦心,侄儿派人去把他请回来便是。”

“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没藏太后摇摇头,叹息一声,“晚啦。除非我亲自前去相请,否则他是不可能主动回到镐京的。”

没藏裴真饶饶头:“说来此战也败得太蹊跷了些。老嵬的领军能力我还是知道的,他半夜率精锐部队突围,怎么就会让那晋人给截住了?那些晋狗仿佛得到消息了一般,在同一时间发起了攻城。搞得留在城内的元奇兄弟措手不及,丢了城池。别不是他们那有了内鬼,泄漏了军机?”

“哼,内鬼只怕是我们身边的人。”她眼中透出厉色,“你去,把张馥给我传来。”

没藏裴真正欲离去,却看见他的小姑姑,也就是没藏太后的嫡亲妹妹,没藏红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没藏红花进得殿来,一下就扑倒在太后的膝前。

“姐姐,姐姐。”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我真是误信了小人,我们都被那个张馥给骗了啊!”

她伸臂指着殿外:“那个张馥,那个张馥,竟然是梁皇后的人。他今日大摇大摆的从我府邸上出去,却坐上了梁骥那个老匹夫的马车,竟然公然搬进梁府去了。”

“哼!”没藏太后一振衣袖,摔了妹妹一个耳光,“都是你给推荐的好人!”

没藏红花捂住脸,呜呜的哭了几声,却是不敢分辨。

没藏裴真大怒:“难怪我们这几日诸事不顺,原来竟是这个小子在使绊子!汉人多狡诈,我当初就说不可轻信汉人,偏偏两位姑母都不信侄儿的话,”

梁皇后的宫殿之内,正欢天喜地的举行着一场庆功宴。

梁皇后端坐在位上,喜气洋洋的举起酒杯:“此番多得张先生神机妙算,才让太后吃了这个大亏。我敬先生一杯。”

“回头我命人在镐京之内好好的宣扬宣扬太后自毁长城,逼走嵬将军的‘丰功伟绩’。看她以后在那些军中将帅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哈哈。”

张馥笑吟吟的举杯:“能为皇后娘娘效忠,也就是为陛下效忠,此方为我等为臣应有之道。”

梁皇后喜庆洋洋道:“像是张卿这般明事理的臣子真是难得,陛下素知你的忠义之心,先前因碍着太后的情面,不好见你。现在既然说开了,过个几日,我就将先生引荐至陛下御前。”

郑州失守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镐京内外。

奇怪的是,像太后密旨令嵬将军出城迎敌,导致嵬将军不得不“含冤受屈”远遁大漠的这种机密消息,竟然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人人津津热道的谈资。

有人说太后这是为了进一步掌握军权,架空皇帝陛下。

为此太后娘娘甚至不惜贬斥了为西戎立下赫赫战功的嵬将军,把自己家族的没藏元奇安排到了郑州,这才吃了这么大的一个败仗。

也有说先前没藏裴真在汴州吃了一次大败,此次没藏元奇再次一夜之间丢了城池,可见没藏家族毫无领军的人才。太后年迈,老眼昏花,早该还政于陛下云云。

加上嵬名山在西戎军中素有威望。

此事一出,西戎的多位将军,在这种风声的导向之下,未免或多或少的生出些兔死狐悲的心态。

同情嵬将军之余,对太后生出了一丝埋怨之意。开始有了向着年轻的皇帝陛下倾倒之意。

各种消息漫飞,朝中局势一触即发的时刻。

镐京东城,一座毫不起眼的小院之内。

萧秀带着两个贴身侍卫,按捺着性子,焦灼不安的等候着。

数日之前,张先生公开叛离了太后,搬到皇后的本家叔叔梁骥的家中居住。

他坚持一个人也不带,只让他们隐匿在此地,收拾好行李,备好马车,等待他的消息,随时准备撤离。

萧秀在院中来回踱步,如今犬戎朝廷之内,局势瞬息万变,先生身为一个外族之人,独自周旋在狼窝虎穴,实在让他焦虑万分。

院门之外响起轻轻数声敲门之声,三长两短,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信号。

萧秀大喜,奔上去打开院门。

张馥跨进屋内,开口第一句话:“我们立刻离开。”

萧秀等人迅速套好马车,四人登上车,从东城门出城,向着东方直奔而去。

张馥沉着面孔坐在车厢内。

萧秀担忧的问道:“发生了何事?先生?”

张馥摇了摇头,心中叹息。

今日他正在犬戎皇帝和皇后面前议事之时。

太后派人前来宣旨,说在宫中设宴,邀皇帝携皇后同去。

张馥当即察觉情况不妙,极力劝阻。

但前来宣旨的女官,是皇帝儿时的奶嬷嬷,软言软语说了不少好话。

只说太后年纪大了,从今往后就少管国事,打算还政于皇帝,只求不要母子失和。

于是那位犬戎的皇帝不再听他的劝告,只道了句:太后毕竟是朕的亲娘,难道还能加害于朕吗?

携着皇后同去赴宴。

张馥当机立断找了个借口,溜出宫来,直奔城门这处宅院。

他和没藏太后相处了数月,深知这是一个狠得下心的女人。那位愚蠢的皇帝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一次,犬戎的皇帝算是完了。”张馥对萧秀说,“可惜了。虽然犬戎可能会动荡一时,但只要没藏珍珠这个女人还在,犬戎就还不会倒。”

萧秀劝慰道:“先生已然尽力,如今的结果比我们当初预料的还要好,先生应当高兴才对。”

张馥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掀开车帘,忧心忡忡的看着车外的滚滚红尘。

不多时,车后隐隐传来杂乱的马蹄和呵斥之声。

张馥闭了一下眼,“还是追来了。”

他冷静的对着萧秀道:“小秀,你听我说。”

“立刻停下马车,让我留在车上。你们几人迅速下车从小道走。”

“什么?怎么……怎么可以!”

“这是命令,你们立刻走!”

萧秀跟在张馥身边这么久,第一看见先生向他露出了严厉的神色。

先生拽住了他的手:“只有你回去了,找到主公禀明一切,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若是留在这里,不过白白陪我一死而已。”

萧秀的双眼一下被泪水蒙住了。

张馥一个人驾着马车奔驰在道路之上。

不多时,身后的犬戎骑兵追了上来,拦下了马车。

张馥平静的下车,束手就擒。

他也许不知道,此刻的萧秀还藏身在草丛之中看着这一切。

萧秀紧紧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最为尊敬,最为爱戴的先生,被那些凶恶的犬戎士兵,粗鲁拽下马车,按在了尘土之中。

直接到张馥被人五花大绑,押上马匹,一路绝尘而去。

萧秀才用被咬出血的手,抹了一把泪,同两个逃出来的两个护卫顺着小道一路逃亡。

向着郑州的方向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给大家拜个年!

发红包不是为了给你们那点点晋江币,只是为了告我的小可爱们,我有看见你们哇。

漏掉的也不要不高兴,绿江这个系统我搞不太来,哈哈哈!

第81章

仲春时节, 长亭古道,隔叶莺啼。

程千叶带着周子溪,程凤等人, 领着万余人的军队, 行进在前往郑州的路上。

晋国主君的马车宽敞而舒适,

程千叶在车中掀起窗帘,

看着道路两侧,松柏森森, 碧草春色,心中十分惬意。

她的将军们刚刚攻占了郑州城,她率领着后续部队从汴州出发, 去往郑州。

去看看她的新领地, 顺便见一下那个人。

程千叶美滋滋的想着。

汴州,郑州,和犬戎所占据的镐京, 三地其实基本在同一纬度上。

郑州所处的地里位置正夹于汴州和镐京之间,离汴州相对较近,只有不到二百里地而已。

她们从汴州出发,行军了四日, 眼见着就快到郑州城了。

大军开至郑州城外二十余里地, 前方远远见着数骑红尘, 策马而来。

不多时,守在队伍前列的程凤领着一人来到程千叶的车驾之前。

那人一撩下摆,跪地接驾。

“末将见过主公。”

程千叶高兴起来, 从车上跳了下来,扶起了墨桥生。

墨桥生却没有露出她想像中的喜悦之情。

他站起身来,面上带着一股凝重之色。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程千叶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墨桥生微微拧着眉,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昨夜里,萧秀抵达郑州,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张馥在镐京失手被擒。”

郑州城的军民们迎来了他们的新主公。

然而程千叶无暇和前来迎接她的人马打招呼,她在墨桥生的护卫下,策马从城门长驱而入。

抵达城主府的大门,她翻身下马,快步前行。

“萧秀在哪里?叫他来见我。”程千叶边走边沉声下令。

萧秀分开人群,一下跪倒在程千叶的面前。

“主公!主公!”他抬起头来,神情焦虑万分,以至于失控的拽住了程千叶衣袍下摆,“您救救张先生,求您想办法救救张先生!”

程千叶喘着气,抑制了一下烦躁的情绪:“你站起来,细细说给我听。”

镐京,

秋官衙署内,有一座防御森严的牢狱。

这座监牢本是前朝用来专门关押犯了罪的王族人员。

如今被占据了镐京的犬戎人用来关押重犯。

一个在此地被关押多时的老囚犯,闻着隔壁牢房内飘来的阵阵饭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隔壁那新来的年轻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伙食竟然是白面馍馍和浓稠的羹汤。

虽然这种伙食在外面算不了什么,但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就是御膳一般的美味佳肴了。

老囚犯看了看自己手中比泔水还馊的食物,忍不住凑到了二人牢房相隔的栏杆处。

他捡起一块小石头,丢向了那个浑身是伤,趴在草堆上一动不动的身躯。

那个年轻人从杂草从中微微抬起脸,撇了他一眼。

“诶。”老囚犯冲着那碗白馍抬了抬下巴,“老弟你吃不吃?不吃的话均一点给俺行吗?”

老囚犯在此地待得久了,已经对牢狱生活十分有经验。

一般初到此地的人,常因心中义愤难平,或是因为刑伤过重,基本都是吃不下饭的。

然而他们新犯了事,狱卒们摸不准上面的态度,怕人死了不好交代,给的他们的伙食往往都是最好的。

这个时候,只要自己放下身段,伸手讨要,往往都能得逞。

对面牢房的老吴,初来的时候,气得几日不吃饭,每天都把自己的白馍从对面滚到自己面前来。

如今倒是学得乖了,一分到伙食,抱得死紧,再不肯轻易分自己半点。

现在好了,隔壁又来了一个年轻人。老囚徒不禁对那白面馍馍又充满了希望。

那个年轻的男子,慢慢撑起了身,呸出了口中一口污血。

他新近受过刑,几乎坐不起身来,但却坚定的伸出苍白的手,抓过一个白馍,在老囚犯的羡慕的目光中,一点一点的吃了起来。

“喂喂,你悠着点啊,你伤得那么重,吃得了那许多么?均老夫一点啊。”

那年轻男子向前挪动了一下,背靠着栏杆坐起一点来。随后他把手中的白馍掰了一半,从栏杆的缝隙中递了过来。

“诶,诶,谢了啊,兄弟。”那老囚徒伸出一只乌漆墨黑的手,一把将那个白面馍馍接了过来,一面生怕被人抢走似的大口吞咽,一面道谢。

“老夫姓李,大家都叫我老李。后生你叫啥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