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兼职无常后我红了上一章:第40章
  • 兼职无常后我红了下一章:第42章

窦老爷子一看到兰菏,就极为热情, “我外孙子来了。”

宋浮檀:……我呢?

其他老头还以为窦老爷子喊的是宋浮檀, 他们中有几个上回见过兰菏,也很是欢迎,交头接耳地科普这就是那位家有高人的。

只是兰菏一走近了吧, 那些原本都在鸣叫的鸟儿渐次收声了,就连阿拉斯加也呜咽一声,老实趴在地上。

“哎哟,这怎么不叫了?”一个大爷站起来,逗弄了一下鸟儿, 也不是这一只,而是所有鸟儿都不叫了, 好像同时被按了静音键。

——虽说鸟儿也不一定见得到胡七十九, 但动物很是敏锐,就像那些鸽子也怕胡七十九和兰菏,灵雀儿亦如是,连鸣叫也不敢了。

胡七十九抱着手臂, 眼神轻蔑,淡淡道:“春来我不先张口, 哪个小鸟敢作声!!”

兰菏假装伸懒腰, 一巴掌拍她背上。

胡七十九往前栽了一下,“哎哟我去!”

她幽怨地看兰菏一眼,为什么不让她装完这波。

胡七十九一嘬嘴, 发出一连串婉转的鸟鸣,笼中鸟儿听见了,这才自胡七十九调理出来那只雀儿为首,跳上高处,重新开始鸣叫,其他鸟儿也逐一跟上。

“我刚才,好像隐隐听到一串鸟叫声……”一个大爷左右看看,“然后,这些鸟也跟上。”

都说老人小孩容易见鬼,他虽见不到胡七十九,却隐隐听到了胡七十九的叫声。

但其他人都没听到,只说怕是听错了,这整条胡同,谁家养了鸟,窦老爷子还能不知道么。

“指不定是在欢迎小兰呢。”窦老爷子得意地道,“看到没,这就是小兰,我家这雀儿在他那儿住了一段时间,那叫口,绝了。”

他这段时间可谓是炫遍京城,仗着这只灵雀儿成了京城最靓的老头,哪个养家也没他出风头。

有第一次见的老头酸溜溜道:“真不是训了两年么……”

还有隐隐挑刺的,“我说从没听过这么一位高人,小孩儿能不能给我说说,我家这雀儿怎么老有杂音。你跟高人住那么久,也该会一点吧。”

兰菏看了一眼胡七十九。

胡七十九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兰菏对那老头道:“大爷,应该是因为你家鸟就是碎嘴子,鸣鸟要成才也是看资质的,有的鸟天性就喜欢碎碎叨叨。”

老头:“……”

其他人都大笑起来。

“我早就想说了,你家那再怎么压口,就是个碎嘴子。”

“天赋使然哈。”

老头气鼓鼓的,但因为兰菏说准了,他也无话可说,养鸟就是这样,也没什么长幼尊卑,就以鸟说话。

有胡七十九这个行家本家在,兰菏总算能答出来问题了,让窦老爷子觉得极有面子,下巴抬得老高,送别了老伙伴们后,挤开宋浮檀:“让让。来,小兰,喝茉莉花茶。”

语气仿佛让大哥喝冰可乐。

宋浮檀:“……”

京城的主流茶类就是茉莉花茶,窦老爷子泡的是白龙珠,搪瓷杯里放了十几二十颗,茶叶在澄亮的茶汤中舒展开,散发着清幽淡雅的香气。

兰菏被摁在竹椅上,抱着搪瓷杯喝茶,窦老爷子又打发宋浮檀去做菜,“我摘了些香椿,你弄个香椿炒蛋,再烧个茄子,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宋浮檀:“…………好的。”

他算是彻底没地位了,估计他要不是和兰菏在一起,姥爷也会找机会和兰菏搭上线,好认高人做大哥。

兰菏本来有点紧张,但是窦老爷子完全没提他和宋浮檀的事,光是聊聊鸟,还有自己的生活,好像他真的只是因为养鸟才对兰菏那么亲近。

一时兰菏也放松了下来,还教窦老爷子用手机,他说手机字体不够大,看新闻看不清,兰菏给他调到了最大。

“好,这下看得清了。”窦老爷子用得还算熟练,就是点击的时候老习惯性点好几下,经常点过头进了其他页面。

那字巨大,兰菏一眼就看到新闻:网友自称在京城拍到龙。

“又拍到龙了啊?”窦老爷子点了进去,嘴里还吐槽道,“隔两年就有人说拍到龙了,就是那画质永远糊到不行。”

兰菏忍不住笑了,还真是。

虽说如此,但大众对于寻龙的热情还是不减,每次有拍到新的素材,还是能讨论上半天。

“我看啊……近日,网友@托塔天王 自称拍摄到了龙出现在北京,@托塔天王 是一名龙文化爱好者,他相信世界上的确存在龙这种生物。网友介绍,世界上应该仅存三条龙,其中一条常驻华北一带,但并非人们熟知的北新桥下镇压的孽龙,而是另有其龙——事实上,他认为北新桥下并没有真龙。”窦老爷子念着,当然,读到@的时候他是读的啊圈。

再点开那视频一看,是雷雨天的京城,黑暗的云层中被人用红线圈起来一块,标字表示这就是游动的龙。

“龙什么龙啊,这不就是云。”而且像素还是那么差,窦老爷子骂骂咧咧地退出了视频。

兰菏才奇怪呢,“不是,刚说北新桥的孽龙怎么回事?”

北新桥他知道,还去过那附近,但孽龙是什么。

“京城的老故事了,过去说京城有四条龙,高亮桥下镇了一条,黑龙潭下被潭柘寺镇了条龙女,北海下面一条,然后就是北新桥下有一条。据说是明朝的时候,有条恶龙作祟,有说刘伯温、姚广孝把它关在锁龙井,井下就是海眼,也有人说是清朝时刘墉关进去的。但共同点在于,那龙被镇压后,说我不可能永远不出来,关他的人就说,等这儿的新桥变旧桥了,你就能出来,然后一回头,人把这桥改名叫‘北新桥’,一直是新桥,龙便永远出不来了。

“锁龙井还有大铁链子,据说以前打战的时候,鬼子去动那铁链,结果没完没了,就是拉不到头,而且开始往外涌腥臭的黑水,吓得他们不敢拉了。”

窦老爷子把这故事娓娓道来,又回忆道:“我小时候也看到过,那时候井已经被大石头盖住了,后来好像掩埋了。十几年前修五号线的时候,还为一口古井改了线路,都说就是那口锁龙井。

“这拍龙的家伙,像素不怎么样,但他说井里不是真龙,我倒有些赞同。虽然现在没法证实,但我年轻时听高人说过,他占卦啊,上离下乾,乾为龙,卦象是一个盖子盖住了井,镇压水患以繁荣政经,但有是中虚之相,所以龙是假的,是指代的风水,或者龙形。”

胡七十九撇了撇嘴,“就是假的,修这井时我都出生了。那下面是曾经的金属镇物,镇住地下水的,同一代的镇物还有以前隆福寺下所埋刻了金、寿命二字的一对石龟之类,那些旧镇物早更新换代了。至于华北地区到底有没有龙那样的大存在……嘿嘿,门内也多有说法,我觉得就算以前有,现在也没了吧。”

京城妖物众多,但连胡七十九也说不清到底还有没有龙。

兰菏听得出神,正如王三奶奶所说,这是鬼神伏息的时代,就算有,大约也不会堂皇露面。

宋浮檀已经炒好菜了,端了出来,除了香椿炒蛋和蒜泥茄子,还做了道红烧排骨,香味浓郁,外头微焦肉质软嫩。

窦老爷子就着吃了一大碗白米饭,还要关心兰菏,“小兰就吃一碗啊,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一顿要吃三碗!”

兰菏:“嗯……快要进组了,不好吃太多。”

“你让浮檀把你写胖点儿就行了!”窦老爷子说得兰菏都笑了,非让他添了半碗饭。

转头还遇到宋绮云给他拨视频电话问好。

宋绮云也不知道兰菏和宋浮檀的事,还没窦老爷子清楚,只以为他俩也是玩得好,打了声招呼。

窦老爷子说:“我听说你们快进组了是吧?”

宋绮云:“是,爸,怎么了?”

窦老爷子:“那我吩咐你一件事儿,你回头把兰菏拍瘦一点,我想让他多吃一些。”

宋绮云:“???”

窦老爷子是琢磨写胖了那观众不喜欢怎么办,小年轻都看脸,还是换个路子。

他逼视宋绮云,宋绮云嚷道:“我不是摄影师,摄影师也不是魔法师吧……”嚷到一半看到窦老爷子的眼神,弱弱道,“好吧,我跟摄影、灯光沟通一下,尽量。”

吃罢了窦老爷子还要亲自把他们送到胡同口,正赶上一邻居回来,这邻居老太太穿着改良的对襟中式衣裳,头发花白,看上去十分有范儿。

窦老爷子小声和兰菏说:“那是个香头,就顶仙儿的你知道不?”

兰菏:“……听说过。”

窦老爷子还挺八卦:“她原来不住这儿,小老太婆很傲气,从她老公到儿子都仰仗她呢。刚搬来的时候,信众都来打香,一天就进账七万多!”

兰菏:“哇哦。”

虽然是鬼神、巫师们的伏息时代,但在这个“无巫师”时代的巫师,在自己的圈子内如果混出来了,构建好了权威,还是挺能赚的。

只是比起过去来说,远远不如了。比如京城以前有句话,叫在京的和尚,出外的官。官员出京威风,在京城里,却要数和尚厉害。

那时候整个京城,但是在名册的寺庙道观足有两千多,和尚们与权贵往来,连宫里也很敬重,朝廷每年还拨钱给庙里。

四大门信仰彼时也甚是风行,连紫金城里都有供奉,宫里把胡黄白柳称为“殿神”,关于殿神的传说数不胜数。太监若要进入没人住的殿堂,都会大喊一声“开殿”,以免冲撞了殿神。直到现在,那里成了博物院,老一辈工作人员都保持着这个习惯。

当然,这都扯远了,眼下,那香头走到跟前的时候,和窦老爷子打了招呼。

香头提了水果,摸了个桃子给兰菏。

兰菏一时愣住了,这不给他的邻居窦老爷子,反而给自己,是什么意思,他迟疑地道:“谢谢,您客气,不用了……”

窦老爷子也很吃惊,他这邻居自打搬来,可没主动跟人示好过。

香头摆手道:“我是敬重您的身份,咱们也算同一系的。”

兰菏心猛跳了一下,屏息警惕地看着对方。胡七十九和白五可藏得好好的,难道这是位高人,跟不动法师一样,一下看穿了他的身份,那他说出来是什么意思,想认亲?

窦老爷子也奇怪地看着兰菏……

香头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您是妙感山风景区的旅游宣传大使,我是那儿的信众。”

兰菏:“…………”

其他人、狐狸、刺猬:“…………”

我去,差点忘了,没错没错,之前妙感山景区批发了一个宣传大使给他。

兰菏接过了桃子:“是么……哈哈,谢谢。”

“辛苦了。”香头说着,踱着仙气的步伐,飘然而去。

窦老爷子无语,神神叨叨的,还以为说啥呢。

道别了窦老爷子,离开之后,兰菏才松下那口气,“把我吓一跳,我以为是个高高高高人……妙感山景区旅游宣传大使还有这用处的啊?”

宋浮檀略一思考,“毕竟妙感山的香火现在很多倚靠游客,那么旅游宣传大使,实际上就发挥了比香头们更大的带动作用,对你示好也正常。”

兰菏:“……”

……行吧,只是不会现在四大门的香头们也都认识他了?

……

宋绮云那边陆续完成选角工作,兰菏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进组了,《鬼趣》大概要拍三个月,其中还得辗转去外地取景。

兰菏从网上订购了折元宝用的金银箔,准备带到剧组去。

应韶也在楼下拿快递,兰菏抱着一箱金银箔,先看到他,刚想打招呼,有人挨了上去,跟应韶搭话:“你好,我住三楼,我是卖棺材的,一直在关注你……”

快递员:“???”

兰菏也很想笑,他大概能理解,但看到快递员懵逼的样子就有趣。

应韶也是无语地道:“你别说得好像我每天都在作死啊。”

“啊哈哈不是,只是幽默一下,”三楼的说,“而且真的想问问你要不要货,我的质量都很高,除了花圈还有寿衣……”

应韶这时候才看到抱着箱子的兰菏,还有那满眼的笑意,汗道:“谢谢,不用了,我有固定的合作商家。”

三楼邻居特别失望,按说他也是捞阴门的,赚死人钱,但没有那方面的本事,就很想和应韶这样先生的合作,卖出去的定制货能贵很多。

应韶逃到电梯里去,看到兰菏过来,又想把电梯让给他,兰菏示意不用,进去后道,“你好,我是卖冥币的,关注您很久了……”

应韶:“……”

他哭笑不得,“别玩儿我了。”

兰菏笑了笑,“生意不错?不用这么胆战心惊,我过两天就去剧组了。”

电梯到了,兰菏刚推开家门,手机响了,是陈星扬打来的视频,他接通了,“嗨。”

心里琢磨,陈星扬怎么打来了,他最近应该在录节目吧。

“早。哎我问你,你那邻居……大师,在家么?”陈星扬迫不及待地问。

“在啊,我刚还和他见面了。”兰菏道。

“你帮我介绍一下吧,我有个事想问问他。”应韶现在名气日渐大了,陈星扬都知道他,也知道是兰菏的邻居。

“行啊。”兰菏示意了一下,宋浮檀就帮他去隔壁叫应韶。

陈星扬一听宋浮檀也在,啧啧一声。

兰菏问他:“你什么事啊?想养小鬼吗?”

陈星扬:“……”

陈星扬:“那我找你学养蛊不是更好!”

兰菏笑了。

陈星扬迟疑一下,然后道:“算了,这种事儿我还是不和你讲,保护我圈最后一个无神论者!”

兰菏:“……”

应韶已小心地进门了,“老爷,什么事啊?”

陈星扬疑惑:“他怎么叫你老爷?”

应韶脸都白了,他不知道兰菏正在视频,心想暴露了来老爷马甲,岂不惨了。

好在,兰菏比他想的还要淡定,不假思索地道:“是那个姥爷。他打牌输了,要叫我一天姥爷。”

应韶:“……”

“哦。”陈星扬压根没怀疑,他知道兰菏是赌王,“那个,先生,我想咨询一点事……你会不会解梦?”

“略懂。”应韶看了看兰菏,谨慎地道。

陈星扬一时大有好感,他知道一些这种先生,开口闭口都是吹,好像玉皇大帝都是他们家亲戚,不像这个先生,实在多了,“那兰菏,我和先生单聊吧。”

宋浮檀对这种事已经不感兴趣了,事不关己,就走到客厅的单人沙发坐下来用电脑改剧本。兰菏却想看看,陈星扬到底怎么了,毕竟是他朋友。

“你就这么聊呗。”兰菏道,“我盯着不让你被骗钱。”

应韶:“……”

陈星扬笑了,虽然兰菏不信邪,但这口气明显是在开玩笑,“行吧,其实是我最近老做梦,隔三岔五,就梦到我穿着唐装,有时候是西装,挂着大红色的襟花,在三层的大别墅外头,有一座桥,桥那头会走过来一个撑伞的妹子,有时候穿婚纱有时候穿中式礼服,每次妹子都长得不一样,然后有人叨叨些什么,我就会和新娘手牵手,拴着红线去拜堂,还会发给我婚书。反正就是经常在梦里和不同的人结婚,我有时候还嘀咕,这不是重婚么。当然,在洞房前我就醒了!那仪式特别长特别累!”

陈星扬没结婚,目前也没交女友,兰菏乍一听,还觉得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真要这样,陈星扬应该也不至于找应韶。

果然,陈星扬接着表示,他因为老做这个梦,醒来后感觉很累,就觉得奇怪,然后在梦里,他就努力去观察一些细节。

“过桥的时候,再有人叨叨,我就仔细听,终于听清楚,那个声音好像在说:阴阳二桥长又阔,一架利阴二利阳……”陈星扬咽了口唾沫,“我当时在梦里都觉得有点发寒,懵懵懂懂进了别墅,我就上三楼往外看,结果发现周围全都是墓地,那婚书上写的结婚地点,还是某某陵园!”

后来陈星扬就吓醒了啊,他老觉得不对劲,还偷偷跑到梦里说的那个陵园去看。

“你看到了什么?”应韶问道。

兰菏也盯着他。

陈星扬表情很复杂,夹杂着惧意:“就是和梦里长得一样,但我第一次去那里!更瘆人的是,我在那边看到一些无良摊贩,居然在卖明星的阴间结婚书,我还看到我的了,上头印了我的照片和名字,另一边可以自己填写贴照片,然后烧了。就这婚书,也和我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兰菏也有点毛了,“那其他明星,不会也在做这个梦吧?”

陈星扬幽幽道:“我也想问你啊,那小贩跟我说最近销售榜第一是你……”

兰菏:“…………”

原以为事不关己的宋浮檀:“???”

作者有话要说: 宋浮檀:打击无良商贩,人人有责!

第64章 不管是哪个地区,也没有反复冥婚的道理啊

宋浮檀一下站了起来, 神情凝重,应韶他们都忍不住看向他。

宋浮檀严肃地道:“具体是哪个陵园?这种行为, 涉嫌了侵犯他人肖像权和名誉权, 制作者、售卖者和购买者都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陈星扬:“虽然但是……悬光老师你就是区别待遇啊,刚我说结婚好多次婚你也没反应。”

现在突然开始普法,不觉得很精分吗。

宋浮檀:“嗯。”

陈星扬:嗯是什么??

“哈哈, 卖结婚证确实要举报一下,太不尊重人了吧。”兰菏道,“不过我还真没做这种梦,会不会只是你单身太久了?”

他一边胡说八道,一边去看胡七十九, 琢磨不会其实也有来弄他的,但是被胡七十九给处理了。

但胡七十九在财神楼里睡得正香, 白五更不用说了, 冒头是不可能冒头的。

陈星扬无语道:“我单身太久也不至于这么渣吧,每次都梦到不一样的,哎你别说了你走开,你不懂这些, 我和应先生交流。”

“行,行。”兰菏还真走开了两步。

应韶欲言又止:“……”

“其实我当时就联系了经纪人, 然后也了解到, 其实不止那一个陵园、一个商贩有卖这种阴间结婚书,在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上头正儿八经印着登记机关、日期, 五十块一张,中外明星、网红都有,就跟盗版海报一样,借此敛财。出现也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我做梦时,都是在那一个陵园。”

陈星扬解释道,“可是兰菏这个榜一都没有做这种梦,那是不是我被针对了?有人搞我……强行搭尸骨?”

京城地区的冥婚仪式,就叫搭尸骨,双方亲家称为尸骨亲。

冥婚自古以来就有,情况很多种,有的双方生前就有婚约,有的只是死后家人为之定亲,有的是双双死亡了,也有单男方亡、女方亡的情况,“女或抱主成亲,男或迎枢归葬”。由此还诞生了鬼媒人的职业。

——但不管是哪个地区,也没有反复冥婚的道理啊!

“有点奇怪,你只梦到了一半,都是仪式,却没有洞房,而且是反复成亲,那阴间也不让重婚的啊,就算搁古代,也是一夫一妻多妾。”应韶也有点纳闷的样子,“而且冥婚,也是要正儿八经合婚、放定等程序的,还得合过双方的生辰八字。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觉得……有点像被当成工具人了,就跟租用的道具一样……”而且这样也不用生辰八字,能找到陈星扬就行。

陈星扬:“……”

陈星扬:“……而且是五十块一次!”

靠,还真是像工具人!

每次他都累到不行,但根本就不算真正的成亲,可不就是像工具人,好比是次次陪人拍婚纱照,还没有出场费,结婚证一张五十块都到不了他手里。

陈星扬急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到底源头在哪,和卖的那个结婚证确实有关系吧?我立刻举报那边?”

“先别急,举报肯定是可以举报的,你既然只梦到那一处陵园,结婚证他们还是批发的,那不好说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暂且不要打草惊蛇,过后再处理。”就算他做梦和结婚证无关,这种行为也是很侮辱人且违反法律的。

应韶悄悄看了一下貌似放弃发言的兰菏,说道,“我需要想一想,下午你再过来我家吧。”

“好的好的,谢谢应先生。”陈星扬想起什么,说道,“也麻烦您到下面报警啊,我听说您认识阴差的。”

应韶:“嗯嗯……”

陈星扬挂了视频。

应韶立刻转头:“你好我想报警。”

兰菏翻开笔记本,有模有样地道:“我马上派辅警小宋出警,他已经迫不及待要主持正义啦。”

宋浮檀:“……”

宋浮檀摸了一下剑,确实有点按捺不住:“你确实没有做那样的梦吗?”

“没有,”兰菏把胡七十九叫醒了,问她和白五有没有察觉到什么术法实施的痕迹。

胡七十九睡眼惺忪地摇头。

宋浮檀道:“那目前不清楚作案者具体情况,受害者有多少,是否只针对了陈星扬。可能需要保守一点,等对方再去找陈星扬,我们将其一网打尽吧。”

应韶:保守吗?这是迫不及待要暴力执法了。

“这样吧,我做个纸人,替代陈星扬,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兰菏道,又到了他表演传统技能的时候,到时以应韶的名义问陈星扬要头发和生辰八字就行,骗鬼。

……

陈天济是开饭店的,膝下只有一女,刚大学毕业,就意外车祸去世了,他和妻子悲痛不已,女儿生日去探望她时,在下葬的陵园就看到了售卖阴间结婚证的摊贩们。

当时妻子觉得新奇,还有卖这种东西的啊,就说咱们也买一张吧,女儿生前不是特喜欢看一部叫《追》的电影么,这里好像就有卖那些明星的。

陈天济觉得很搞笑,当着小贩们的面就道:“这玩意儿烧了有什么用,那还不如搭尸骨。但你女儿那个脾气,相亲都不乐意,估计搭尸骨也不会愿意。”

他虽然是开饭店的,但是祖父以前在京城吃阴间饭,很出名,是专门撒纸钱的。那时候出殡还有人在前撒纸钱,标准是扔得高、撒得广,祖父算是行业标杆了,这手艺还收了徒,到现在,家里还和一些吃阴间饭的有往来。

就这商贩里,还有认识陈天济的,“陈哥,话不是这么说啊,你来看看我这个结婚证。”

陈天济看了一眼,这个商贩叫单良,就他所知,单良父亲是个出马先生,后来过肩给了单良的哥哥。这个过肩,和过户差不多意思,就是自己的出马仙缘转给家族内某人,一般是年纪大了退休,过给后辈,也有夫妻之间过肩的。

也就是说,单良属于竞争失败的那一个,没被长辈和仙家看上。

说来也很无奈,单良的哥哥虽是邪骨头,也就是特质容易招阴,但自己反而不喜欢这行,是赶鸭子上架。单良挺向往却当不上先生,和他哥闹翻后,自己平时在陵园卖点东西,也算吃上了死人饭。

因此单良也和其他商贩有了区别,他家里就懂这个的,虽未能过骨,陈天济也愿意过去看看,“怎么的,你这个有什么特别?”

他怎么看,和其他人也差不多啊。

单良:“喏,我这个呢,卖一张是要三千八的,但和其他人的不一样,你买了,我就包你女儿能和这个明星‘结婚’。”

陈天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单良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你不信,你可以问问斜木行的大刘。”

斜木行就是卖棺材的,他说的这个大刘,陈天济也认识,算是他祖父的徒孙,后来转去卖棺材了。他看单良言之凿凿,就忍不住给大刘打电话。

大刘一听,立刻道:“是真的咧,我给我舅公买了一张和女明星的。然后我和我家好几个亲戚都梦到了他和女明星结婚,后来他还托梦感谢我,说在下头倍儿有面子。”

陈天济:“……”

单良道:“怎么样?我跟你说,这三千八可不止买的一张纸,还包括婚礼费用呐。再往后,你有什么事儿,也可以来找我。”

陈天济怪异地看着他,“你都能看事了?”

“这有什么不能的。”单良吊儿郎当地道,“我也有我自己的机缘啊。”

“等等,我觉得不大对啊,”陈天济的老婆迷糊道,“那你这不是,一证多卖么。”

陈天济倒是摇了摇头,他虽然不知道单良怎么办到的,但有点明白逻辑了。

果然,单良夸张地道:“嫂子,三千八你就想和明星真结婚啊?当然是走个仪式圆梦而已了!我收你三千八敢说帮你们搭尸骨,那我是在骗人啊!”

陈天济的老婆:“……”

她居然无言以对。

陈天济还真好奇了,大刘肯定是不会骗自己的,也不是真结婚,但女儿真的能收到吗?三千八对他们是小钱,想想还没女儿买演唱会门票贵,陈天济说:“那给我来张兰菏的吧。”

“兰菏的不行。”单良立刻道。

“怎么就不行,他不是卖得很好么,人家都能卖,就你不能卖?”陈天济的老婆道,“我女儿就喜欢看他演的《追》。”

“喜欢《追》你买陈星扬啊,最近卖得也很火,而且陈星扬才是主演呢,我都不带多收你钱的。”单良道。如果说最近的榜一是兰菏,陈星扬怎么也是榜二、榜三了。

对陈天济夫妇来说,都是明星,也没什么区别,那买就买吧,于是购置了一张结婚证,按照单良说的烧了,并把女儿的生辰八字给了单良。

“对了,这兰菏,到底为什么不能买啊?”陈天济问。

“业务还没打通,现在是不能,以后也许可以。”单良笑嘻嘻地道,啧,开什么玩笑,这个兰菏家隔壁就是应韶,还是妙感山的旅游宣传大使,怎么也不方便下手。做他生意倒是想做,只是怎么也得等他不在家的时候啊。

另有一些明星,或是自己也笃信仙佛,家里供了神像,或是阳气比较旺,比如一些打星……这些也都没法做生意。

.

陈星扬如约去了应韶家,给了他自己的头发和生辰八字,应韶也拿出一片小小的纸人,和一顶帽子给陈星扬,“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睡主卧,把纸人放在床上,自己去次卧睡,戴着帽子,无论听到任何动静,都不用理会。”

这帽子正是兰菏的官帽,戴上后陈星扬就相当于隐身了。

至于纸人,这么短时间没法做上次窦春庭用的那种,比较粗糙,只糊了个平面的,但抵用一时应该够了。

陈星扬回去后,按应韶说的,把纸人放在自己睡的位置,然后自己去客卧睡觉。

前些天都是做梦,最恐怖的时候,其实在陈星扬发现现实和梦里一样,却没有实实在在清醒地见到鬼。现在他的心情又紧张又有点激动,根本睡不着,今晚,会发生什么吗?

在床上一直躺到午夜,有些犯困之时,陈星扬听到了咚的一声,是窗外传来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了玻璃,可是,他家是十六楼。

来了,真的来了!!

居然真的有。

陈星扬想起应韶的话,却忍不住侧眼看了一下,从窗帘的缝隙中,他看到了闪动的影子。

一瞬间,浑身如同坠入冰窖,冷汗齐下。

陈星扬一下腿软了,全身僵直地闭上了眼,他们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应先生说的,无论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理会,他再也不睁开眼了!

隔音的窗户明明听不到外头的声音,他却总觉得有若隐若现的诡异低语。

窗外。

兰菏:“胡袭人,你小心点。”

一下没刹住撞人玻璃上可还行?

胡七十九;“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陈星扬睡得好好的呢,我们进去吧。”

应韶在楼下守着,他们则进去,躲在床底和衣柜里。

其实陈星扬也不一定每天被拉去结婚,也不好说今天能不能等到,反正兰菏在床底躺好了,对胡七十九和白五道:“你们上衣柜里去,待会儿看我脸色行事。”

胡七十九:“怎么看??”

兰菏:“……”

忘了戴着面罩的,兰菏若无其事地改口:“看我眼色行事!”

等了得有小时,还没什么动静,兰菏觉得是不是今晚不开工了,一转头,越过宋浮檀的身体就看到床外有一截腿,穿着红色的绸裤,再回过头,另一边也出现了绿色的裙子,脚跟微微离地,一看就不是人。

“新郎倌儿,走啰,又成婚去啦。”飘忽的声音响起。

从两个鬼的视角看去,床上躺着的正是陈星扬,有点僵硬,但有些人魂魄离体,本就是浑浑噩噩,这样也利于他们成亲。

二鬼一左一右将“陈星扬”扶了起来,胡七十九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动手了,把衣柜打开一条缝,兰菏也准备套他们的腿时,就听到这俩鬼和每个社畜一样肆无忌惮地吐槽老板:

“好累啊,到底还要干多久,活着干婚庆,死了还要继续干,干完只分给我们一点点吃的。”

“没办法啊,老大说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先赚一波结婚的钱,打开市场了就好。说不定,回头还能赚这些明星的钱。等日子好过起来,咱们就都跟着吃肉了。但是吧,我老觉得他在忽悠咱……”

“就是,他看起来很小气的样子,听说我的棺材是杉木的,还酸我。”

兰菏一压手,示意大家都别动,这些明星?听起来这是个团伙,什么幽冥婚庆公司吗?还不止搞了陈星扬啊。

他本来想就地制服,现在一想,反正是纸人,不如跟去看看,能不能来个一网打尽。

那俩鬼搀着纸人出去,兰菏他们等了会儿才出来,远远跟着一看,那俩鬼整体打扮极为艳俗,带着纸人上了一口纸马拉的车,他俩坐在前头赶车,纸人就倚在后头。

二鬼十分放心的样子,头也没回。

兰菏一行远远缀在后头,“这样跟着也挺累,不如我们直接把他们殴打一顿,逼他们交代,带我们过去?”

胡七十九:“他们演技不一定过关吧,到时还不知怎样呢,万一有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