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宴平自己就能吃仨,但顺哥儿那么馋,他只夹了两个放自己碗里,剩下两个分别给了阿娇与顺哥儿。

“谢过赵爷嘞!”顺哥儿笑得眼睛弯弯,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阿娇是知道官爷的食量的,怕官爷吃不饱,她将碗里的包子夹起来,递过去道:“我吃米饭就好,这个官爷吃了吧。”

顺哥儿嘴里嚼着包子,眼睛在两人之间打转,谁说话就看谁。他从小跟在谢郢身边,谢郢见过的美人顺哥儿几乎也都见过,倒不至于在阿娇面前失态。

赵宴平看都没看阿娇,盯着桌子中间清汤寡汁的炒菜道:“你吃,吃不完剩下。”

他气势凶,说话也给人教训的感觉。

阿娇低下头,安静吃饭。

顺哥儿开玩笑道:“小嫂子不爱吃包子,那就给我吧,我爱吃。”

阿娇才不要给他,额头垂得更低了,耳朵尖飞上一抹粉色。

赵宴平淡淡地斜了顺哥儿一眼。

顺哥儿啧啧道:“得了,我还是跟大人拼一桌去吧,不打扰赵爷与小嫂恩爱。”

说着,顺哥儿真的捧起碗拿着筷子去了谢郢那一桌。

谢郢笑而不语。

阿娇脸红红的,早知会惹出这些话,她就不该多事。

吃了一个大包子,阿娇彻底饱了,没有动驿站里的饭菜。

四人解决了肚子,继续赶路。

马车沿着官道一路颠簸,晌午阳光暖融融的,晒得车里也暖融融的,阿娇用袖子挡住脸偷偷打个哈欠,困了。

赵宴平见了,突然弓着腰离开主座,叫她过去躺着。车里的主座有六尺来长,阿娇体型娇小,蜷着腿可以躺。赵宴平九尺高的大个子,想躺都躺不下。

官爷都没睡,阿娇哪好意思躺,说什么都不肯去。

赵宴平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拎小鸡似的给她拎了过去,然后他坐在侧座,双手抱胸,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再啰嗦的模样。

官爷对她这么体贴,阿娇眼底都是笑,轻轻将包袱放在离官爷近的那一头,阿娇脱了绣鞋,面朝里躺了下去,双腿并拢曲起,腰臀自然往后挪,翘了出去,便是她的肩膀,距离长椅的边缘也只有一掌的距离,一个不注意便可能滚下来。

赵宴平微微睁开眼睛,见她这个姿势,他故意将双.腿分开,左膝抵着长椅这头,这样她真的翻身,也会先撞到他。

之后,赵宴平也真的打起盹儿来。

官道还算平坦,基本没有太大的颠簸,阿娇第一次出远门,上午坐了半天,这会儿一躺下,尽管长椅没有家中的床宽敞舒服,阿娇还是很快就睡着了,她睡姿也够乖,并没有翻来翻去。

赵宴平坐着到底不舒服,眯一会儿醒一会儿,每次看向阿娇,她都背对他睡得很香。

突然,马车一个急停!

赵宴平不受控制地往前晃了下,晃到一半他猛地反应过来,本能地反身一跪伸出双手,正好将翻转下来的阿娇满满接到了怀中。

额头撞到他的胸膛,惊醒的阿娇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被官爷抱在怀里,她的头枕着官爷的臂弯,她的腰臀垫在官爷的腿上,她的小腿则被官爷的右手抱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娇还迷糊着,赵宴平猜到外面出了事,迅速将浑身绵软的阿娇放回长椅上,低声道:“你待在车里别动,我出去看看。”

阿娇只好呆呆地看着官爷跳了下去。

赵宴平赶到第一辆马车前,只见顺哥儿也跳下来了,正要去扶倒在车前的一个瘦小的布衣老太。

“大人没事吧?”赵宴平先询问谢郢的情况。

谢郢摇头:“我没事,看看这老太怎么了。”

赵宴平走到顺哥儿身边,见这老太嘴唇发白满脸虚汗,他蹲下去先掐老太的人中。

老太悠悠转醒,双眼茫然地看着赵宴平。

“您刚刚晕倒了,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赵宴平问道。

老太想了想,摸着喉咙道:“渴,头晕,我弟弟家就在五里地外,求大爷发发善心,送我过去吧,我午饭也没吃,都走了十几里了,实在走不动了。”

敢情是饿晕的。

赵宴平看向谢郢。

谢郢道:“那便搭她一程,扶你们车上去吧。”

赵宴平颔首,双手扶住老太肩膀,将人扶上了后面的马车。

阿娇听到声音了,这会儿已经坐回侧座,老太上车后,阿娇还想扶她一把,谁想老太看到她的脸,竟然冷哼一声,自己坐到了主位一侧。

阿娇只觉得莫名其妙。

赵宴平上了车,坐在了长椅靠近阿娇这一头。

他没看见老太避开阿娇扶的那一幕,马车出发后,赵宴平先将水壶递给老太。

老太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喝完有了精神,老太抹抹嘴,指着阿娇问赵宴平:“这个小娘子是你媳妇?”

萍水相逢的老太,再走一会儿就分开了,赵宴平无意解释太多,点点头。

阿娇见了,被老太惹起的不快瞬间被甜蜜取代。

未料老太盯着她打量片刻,突然哼着道:“真不懂你们男人,娶媳妇都喜欢娶这种娇滴滴漂亮的美人,有什么用,什么活都做不好,只会靠一张脸迷惑汉子,迷得汉子连亲娘的话都不听,当公公的也向着她,整一个败家精!”

三言两语,就让赵宴平与阿娇知道了大概,这位老太便是被家里的漂亮儿媳给气出来的。

可她受了儿媳妇的气,凭什么拿阿娇撒火?

阿娇板起脸来,看在她年纪一大把的,没与她计较。

老太却不满阿娇的态度,拍着赵宴平的胳膊道:“瞧瞧这脾气大的,我随便说两句,她竟然就给我脸色看,难道她在你们家也是这样对你娘的?”

阿娇咬唇,真的瞪了老太一眼。

老太更凶了,手指头指向阿娇:“你……”

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突然伸出来,将老太的胳膊按了下去,老太扭头,只见刚刚还好心扶她的男人面若冰霜,冷声警告她道:“我们好心搭你一路,你再对内子不客气,莫怪我赶你下车。”

老太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当场就被赵宴平吓唬得不敢吭声了,只偷偷拿眼睛瞪阿娇。

阿娇看向窗外,不想理会这个讨人厌的老太。

五里地很快就到了,老太探出头看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村庄道:“那就是我弟弟家,你们直接把我送到门口吧?”

赵宴平面无表情:“我们还要赶路,你自己走过去。”

老太被气得不轻,下了车还在数落赵宴平又是一个被狐狸精勾住的。

“怎么会有这种人?”隔着窗看着那瘦瘦小小的老太,阿娇忍不住朝赵宴平抱怨道。

赵宴平办过那么案子,遇到过更差的,早已见怪不怪。

“喝口水吧。”赵宴平将水壶递了过来。

阿娇想起老太的嘴也碰过壶口,偏头嫌弃道:“她喝过了,到了府城我洗洗再用。”

赵宴平错愕地看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耍小脾气,粉嫩嫩的唇嘟了起来,灵动可爱。

紧跟着,赵宴平又意识到一件事,她爱干净,会嫌弃老太太,可上午两人一直共用这个水壶,她喝水时没有露出丁点犹豫,反而小脸泛红,仿佛,仿佛碰了他喝过的水壶,便等于碰了他的嘴。

“也好。”

赵宴平垂眸拧上盖子,将水壶扔到了一旁。

作者有话要说:赵老太太:哼,我家阿娇我都没嫌,轮得着你个路人甲老太指手画脚?

哈哈,二更奉上,继续发100个小红包,距离八月只剩一晚,大家库存的营养液及时出手哦,官爷与阿娇都渴着呢~

☆、026

两辆马车在黄昏时分驶进了府城。

阿娇偷偷挑开一丝帘子, 只见府城街道两侧商铺林立,路上百姓的衣着也多鲜亮绸缎,不知比武安县繁华了多少, 府城的气派可见一斑。就要到晚饭时间, 大小餐馆里飘散出诱人的香味儿,阿娇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越看越饿, 阿娇还是将帘子放了下来,乖乖坐好。

“怎么不看了?”赵宴平问。

阿娇垂着脸儿笑:“街上都是好吃的,看着怪馋人的。”

赵宴平侧身挑帘,马车缓缓行走,一眼望去,路边果然摆了一溜小吃摊,守在摊铺前的,有大人孩子, 亦有妙龄少女、年轻公子。

赵宴平放下帘子, 隔绝了那些景象。

官驿到了。

与半路上的那种驿站不同, 盖在府城中心地段的这座官驿是用来招待那些来府城履行公务的各地官员甚至京官的。自古江南繁华,府城更是富贵之地, 这官驿的建制仿大户园林,占地广,造景雅,饮食美, 往来官员无不赞叹。

官驿里面又分成了不同等级的庭院,知县这种小官都住在官驿西侧的偏僻小院里, 知县们一人一间客房,随行的侍卫、小厮丫鬟住在后罩房。同理,品阶越高的官员, 分到的院子也就越居中、越气派。

府城下辖九县,这座给知县们住的小院便安排了十间上房。

谢郢是最后到的一位知县,但他所管辖的武安县富庶程度在本府仅次于府城,所以院子里最好的那间房留给了他。顺哥儿住在他的外间,随时伺候他端茶倒水,只有赵宴平的身份尴尬些,不是仆人,但也不是正经的官。

赵宴平不在乎这些,主动提出带阿娇去后面住。

谢郢虽然出身侯府,却不想违反规矩,对赵宴平道:“今晚知府大人设宴,为我等接风洗尘,我带顺哥儿前往,你们难得来次府城,也去外面逛逛吧,宵禁前回来便可。”

阿娇老老实实地站在官爷身后,闻言眼波流转,她当然想去外面走走,只是不知官爷如何打算。

赵宴平应了谢郢,带着阿娇去后面了。

后罩房分成了东西两区,中间用一道墙隔开,左边给小厮们住,右边住丫鬟。

赵宴平犹豫要不要与阿娇分开。

阿娇眼巴巴地看着他,仿佛离了他便丢了主心骨一样。

这时,给他们带路的官驿小厮道:“二位既然是夫妾,可一起住到东侧,这些小厮都是跟着知县老爷们来的,晚上丫鬟们伺候老爷,小厮们住这里,明早天不亮就该换成小厮们跟着老爷出门,等他们回来时,赵捕头也回来了,不必担心什么,何况这是府城,谁敢造次。”

赵宴平想想也是,这才带着阿娇挑了一间房。

这边的房间更像普通客栈,一床一柜,一桌一椅,一套粗瓷茶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摆设。

阿娇打开包袱,将两人的衣物取出来放进衣柜中。

赵宴平出去转了一圈,提了一桶水、一壶茶回来。

“洗洗脸,洗完咱们出去逛逛。”

赵宴平放下水桶,对正在铺床的阿娇道。

阿娇回头,满眼惊喜地看着他:“真的要去吗?”

赵宴平道:“我问过厨房,已经没饭了。”

阿娇懂了,铺完床快速洗了脸,重新梳头,再喝口茶,这就跟着官爷一起出门了。

两人走的官驿小门,出来时红日已经落山,天边的云从红色转为靛蓝,斑驳如涂料。

官驿距离府城的主街很近,可能也是为了方便往来的官员体察本地风土民情,两人循着喧哗走了一刻钟就到了,站在街道一头往里看,只见百姓们摩肩擦踵,穿绸缎的富贵老爷公子们去两、三层的酒楼里吃香喝辣,布衣百姓们随便在哪个小摊、小馆子前坐下,吃得也津津有味。

“这里人多,你跟紧我,别走散了。”赵宴平嘱咐阿娇道。

阿娇比他更怕走散,进了巷子,刚开始阿娇还只是紧紧地跟着他,后来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路过的男人盯着她看,阿娇一慌,伸手攥住了官爷的袖口。

赵宴平心头一震。

他想到了妹妹香云,小时候兄妹俩一起去外面玩,妹妹也喜欢攥着他,只不过妹妹会直接拉住他的手。

其实香云被卖那一年,赵宴平也才九岁,十五年过去了,赵宴平已经记不清妹妹的模样,可兄妹相处的很多小事,赵宴平都记得。

他回头,看见阿娇正侧着身子小心避开一旁的行人,她是那么惊慌失措,仿佛深林中的小鹿误打误撞来了人间闹市。不过,深居寡出的姑娘,与林间小鹿又有什么区别?

赵宴平薄唇一抿,挣开了阿娇的手。

阿娇震惊地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失望酸涩刚浮上心头,只见官爷忽然往下面看了眼,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阿娇的眸子亮了起来,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等她抬起头时,赵宴平已经转过身去,侧脸冷峻地牵着她往前走。

阿娇笑着跟了上去。

赵宴平挑了一家客人还算少的小饭馆,这家的招牌菜就是鸭血粉丝,其他菜色也都挂在木牌上。

“你想吃什么?”赵宴平问阿娇。

阿娇刚刚跟着他一起看了,忍着饿道:“我要一碗鸭血粉丝吧。”

赵宴平朝跑堂招招手,点了两碗鸭血粉丝,一碟小笼包。

小笼包先端上来,一共十个,三个小笼包才能摆完一个成人的掌心。

阿娇觉得自己一碗粉丝就够吃了,没想动小笼包。

赵宴平先吃了一个,面皮薄透汤汁鲜美,比家中老太太做的好吃多了,便往阿娇碗里夹了两个。

他没有说话,意思很明确,就是让阿娇吃。

阿娇想,官爷就是这样的人吧,话少,但做事体贴。

“官爷喜欢吃小笼包吗?”阿娇吃了一个,轻声问道。

赵宴平道:“还行。”

阿娇可擅长江南各色小点心了,闻言跃跃欲试道:“官爷爱吃的话,回家我给官爷做。”

赵宴平扫眼她比这包子皮还娇嫩的手,垂眸道:“不必,我习惯吃翠娘的手艺了。”

阿娇失望地咬了咬唇。

两碗粉丝汤端了上来,热气萦绕,但在这深秋的傍晚,一碗热汤实在令人快慰。

吃饱喝足,赵宴平付了饭钱,两人重新来到了街上。

“继续逛逛?”赵宴平问。

阿娇的心想逛,可身子不争气,一路颠簸虽然没用她走,但也累得慌,现在她只想回去睡觉。

她满脸困倦,赵宴平懂了,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出了这条热闹的小巷才松开。

此时夜幕四合,离开那华灯四照的地方,街上变得晦暗起来,被远处的喧哗衬得更加幽静。

“官爷来过府城吗?”阿娇挑起话题道。

赵宴平:“来过两次,都是为了抓人。”

阿娇就问他是什么样的案子。

等赵宴平讲完那两桩旧案,官驿就在眼前了。

后院的小厮几乎都睡下了,赵宴平将阿娇送到屋里,他又去提了一桶热水,让阿娇先擦,他守在门口。这边没有老太太盯着,行事便宜多了。

轮到赵宴平洗的时候,阿娇就去床上躺着。

出发前赵宴平让阿娇带了那个旧床单床隔,然而这边的房间没有挂帐子,床头床尾光秃秃的,也没有地方可挂,甚至连这张床都很旧了,阿娇躺上来时就咯吱咯吱响,那声音让阿娇想起了住在花月楼的日子,每每到了晚上,楼里除了姑娘们的叫声笑声,便是各种咯吱咯吱了。

阿娇都没做过那事,不知道声音是怎么传出来的,这里的床响是因为破旧,花月楼那么有钱,不可能用这种破床啊。

阿娇对那事唯一的记忆,便是那些捕快们闯进来欺.凌妓子的画面,想到妓子们受了大刑一样痛苦绝望的脸,阿娇不由地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对如何做夫妻充满了各种疑惑与不安的想象。如果很痛苦,为何花月楼的晚上笑闹更多,如果让人喜欢,为何被人强迫时又那么痛苦。

突然,身下的床板重重地往下一沉,咯吱声也更响了。

阿娇浑身紧.绷。

赵宴平眉头皱起,可嫌弃也没有用,他若无其事地躺下,躺好就不动了,那暧昧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阿娇等了等,见官爷迟迟没来掀被子,她小声问:“官爷不盖被子吗?”

赵宴平道:“不冷,睡吧。”

阿娇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轻轻转身,忍着那咯吱声带来的不自在,将身上的被子往他那边盖了过去,同时解释道:“官爷随大人来府城做事,更当小心照顾身子,都深秋了,这边的房间又久不住人,阴凉潮湿,官爷不盖被子,染了风寒耽误差事如何是好?”

赵宴平抿了抿唇,默许了阿娇的安排。

这些房间给下人准备的都是单人被子,并不大,阿娇尽量帮他盖全了身体,又要保持距离,她重新躺好时,整个后背都是露在外面。阿娇故意面朝官爷躺着,好不让他看见。

赵宴平的心思都用来自律了,又一直闭着眼睛,并未注意到阿娇那边。

两人都一动不动的,不知何时各自睡着了。

阿娇在花月楼那五年吃穿精细地如官家小姐,便是到了舅舅家也没有少过被子盖,今晚刚睡时她心里全是官爷,热乎乎的不怕冷,睡到二更天终于感受到冷了,本能地往热乎的地方凑。刚开始是想抢被子,床小,抢到一半碰到一具暖炉似的胸膛,阿娇立即不要被子了,整个人都缩到了赵宴平怀里,小手抱着他的腰,小脸贴着他的胸膛,舒服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娇:嘿嘿,官爷真暖。

挠头,晚上应该还会有二更吧,大家要使劲儿鞭策我呀!

☆、027

阿娇抢被子的时候赵宴平就醒了。

他一动不动, 等着她抢,却没想到她的小手碰到他手臂后,竟直接贴了上来。

从赵宴平记事起到现在, 除了祖母、妹妹, 除了偶尔帮扶弱质女流,他没有与任何女子有过身体上的接触, 尤其是夜深人静、同床共枕的情况下。阿娇一过来,赵宴平下意识地想推开她,但就在此时,赵宴平忽然注意到她身上很凉。

怎么会这样?

赵宴平扯了扯被子,这才注意到被子的窄小,他身上就盖了这么多,阿娇可能一直都露在外面。

感受着她掌心的凉意,赵宴平再也不忍推开她。

赵宴平睁着眼睛, 人生第一次被一个娇娇软软的美人紧紧抱着, 他实在无法心无旁骛地入睡。

熬到三更天, 赵宴平才总算习惯了阿娇的依赖,勉强睡了过去。

翌日黎明, 赵宴平突然醒来,身上没了被她胳膊压的压迫感,可大.腿被什么紧紧地抵着。

赵宴平微微偏头,看到阿娇背对他躺着, 乌黑的长发凌乱,小手抱着被子, 这样的姿势,那被窝里面抵着他的,自然是她的臀。

赵宴平喉头一滚, 悄悄往外挪了挪。

床板发出吱嘎的声音,赵宴平动作一僵,好在阿娇并没有醒,赵宴平悄悄下了床,蹑手蹑脚去穿衣了。今、明日都要随大人去府衙论政,赵宴平换上了那身紫色捕头官袍,换好了,窗外突然传来一道男人打喷嚏的声音,应该是同院哪位知县的随从。

阿娇被这道喷嚏声惊醒了,她昨晚睡得很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床、被子都很陌生,疑惑地扭头,只见不远处背对她站着一道身穿紫袍的魁梧背影,阿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房中突然多了个陌生男人,吓得抱住被子往床里缩。

赵宴平听到动静,转身,见阿娇惶恐受惊的样子,他皱眉问:“怎么了?”

看到熟悉的脸,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阿娇瞬间放松下来,再扫视一圈房间,阿娇想起来了,她随官爷来了府城。

“没事,昨日官爷穿的常服,刚刚醒来突然看到官爷穿这身,我还以为有人闯进来了。”阿娇放低被子,尴尬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