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再来。”

落下这句话,他就起身离开。

房门阖上的声音响起时,林苑猛打了个冷颤。

此刻她周身冰凉,面色惨淡,若他执意抚她面庞或拉她手,定会查到异样。

她也不想自乱阵脚,可是她压根控制不住,只要想到那种可能,就遍体生寒。

拼命压着心底的慌乱,她不断告诉自己千万镇定,不过是推迟区区一日罢了,并不能说明什么。

晚上晋滁过来的时候,床笫之间,总觉得她有些神思不属。待他要细看时,她就闭了眸,疲惫中带了些承受的无力。

他以为弄的重了,不免就起了疼惜之意,动作稍缓了些。

第二日,她的月事依旧没来。

林苑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她僵硬的低头看了眼如今平坦的小腹,好半会后,抬了头望向那半掩的窗户房门。

田喜从库房回来,见西厢房的门窗紧闭,就忙问那些婆子是怎么回事。

五月的天气候正好,尤其是这般的晴日,正是开窗透气的好时候,如何就紧闭门窗了。

那婆子小声解释:“良娣说外头鸟声太吵,要咱们将门窗关紧些。”

田喜下意识的往殿外的栽种的那些树上望去。

的确是有鸟雀来回在扑腾,叽叽喳喳的声音是有,却也不至于太吵。

心里掂量几下后,他轻着手脚到房门前,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里头似静悄悄的,也不知是人是歇下了还是在作何。

可关键是这个时辰早膳刚过,照她平常的作息来看,不会这个时候歇下。

“良娣娘娘?良娣娘娘?”

心头有些不安,他忍不住对着房门唤了两声。

好半会没得到回应,他面色一紧,刚要急急推门进去,这时终于从房内传来她不耐烦的声音:“何事?”

田喜心神一松,赶忙解释:“是太子刚遣人送回了些新鲜瓜果,不知良娣娘娘这会可要用些?”

他也不算扯谎,刚才便是指挥人将瓜果放在冷库中去了。

“不用。”里头人道:“我在看书,需要安静,无事不要来扰。”

田喜恍然,怪不得嫌吵。

应过之后,他来到殿外招来护院,指挥着他们去赶树上的鸟雀去了。

房内的林苑强撑着说完,额头冷汗忍不住泛起。

待痛意缓些,她低眸看向腹部,被捶打的皮肤已然泛红。

心一横,她闭了眼再次用力伸手捶去。

冷汗当即淌了下来。她浑然不顾,咬牙依然继续。

若是没怀固然是好,若是真……只要一想到那可能的结果,她就忍不住牙齿打颤,浑身哆嗦。

午后,长风斜过,往常这时辰,正是她休憩的时候。

林苑掀了衣裳,死死看着已然淤青的一处,心中已经大乱。

她也不知,究竟是没有,还是没弄去。

她想存侥幸心理,却又不敢存半分。

长吸口气,她掀了床帐赤足下了地,找了离房门处略远些的空处,发狠的离地跳了下。

“良娣看书嫌吵,所以就将门窗都紧闭了。里头大半日的无声,倒是午后的时候,似有踢踢踏踏的声儿。不过隔着房门,奴才也听得不大真切。”

晋滁回府之后,田喜就悄悄来禀道。

往外走的脚步一顿,晋滁莫名觉得有些异样。

大概是因她举止有些反常,与以往不大一样的缘故。

沉眸思忖片刻,他低声嘱咐:“明日,你找机会偷瞧一眼,她究竟在屋里作何。”

夜里,他要行事时,林苑拢了下单薄的绸衣,侧了身躲过他伸来扯她衣裳的手,低了声让他将高几上的宫灯熄了。

朦胧的灯光下,她眉眼温润,只是眼睫低垂着,让他看不清她眸底深处的真实情绪。

晋滁眯了眼看她半瞬,而后收回了手,一揭床帐,跨腿下床去熄了宫灯。

平日里房间里会留下两盏小灯,为的是方便奴仆进来伺候。

从前对这些都秉着漠然态度,可有可无,今夜却突然提了要求,着实反常。

他不动声色的上床,拢了床帐,按了她入榻。

渐入佳境时,他突然感到颈后一沉,却原来是她竟伸了手臂痴缠上来,揽着他脖子拉他俯下身。

他心神一震,感到及不可思议。

虽心里万分激荡,可他依旧顺势朝她俯下。

她柔软的唇瓣贴在他耳边,微弱的气息吹拂:“你可以重一些。”

她的声音温软,可单单这句入耳,却简直是想要他的命。

脑中空白几瞬后,他猛地抬头盯视她,目光灼灼,极力想要看清她此刻神色。可帐内昏暗,他看不到掩在黑暗中的她是何等神情。

喉结滚动几番,他哑声道:“不嫌疼?”

“我受得住。”黑暗中的她柔声回道。

他猛吸口气!

这叫他,如何还能忍得。

纵是知她反常,可他此时神魂皆荡,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来管这些?

清晨醒来时,她还在昏沉的睡着,纤瘦的肩背搭着凌乱的乌发,却遮不住上面遍布的吻痕。

忆起昨夜她的痴缠,他依旧还是有些冲动,却也知她累极,遂也只是俯身过去在她唇瓣流连了会。

欲穿衣下床时,他目光不经意瞥过她腹部的青紫处,不免紧紧皱了眉。

昨夜他竟失了分寸至此?

掌腹在那堪怜的淤青处抚了好一会,他方放轻了动作下了床,拢好床帐,而后招奴仆进来,低声嘱咐几句。

大概是有心事,饶是累极,这一夜她睡得也并不安稳。

晋滁离开没一会,她就醒了。

外间的婆子听得动静,请示了番后,就端着盥洗用具进来。

林苑觉得浑身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蹙着眉掀了薄被,刚忍着难受抬了腿要下床,这时候突然听得婆子惊呼了声。

“良娣娘娘,您来月事了。”

林苑反应了一瞬后,猛地朝腿间望去,确是有些血迹。

后知后觉,体内有些热流,似是月事的反应。

“奴婢去给您拿月事条。”

林苑应了声,与此同时,心里压得那块石头骤然消失,整个人就轻松起来。

月事,总算是来了。

吃完了早膳,林苑觉得身上还不大得劲。

她觉得应是小日子来的缘故,索性就不大动了,又回了床榻间歇着。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快到晌午了。

撑着身子起来,刚要下床去拿替换的月事条,却在此时她面色陡然一变。

她的月事,竟然停了!

第77章 她的反常

因他们主子昨个的吩咐, 田喜就没敢离身,一直守在房门前时刻注意听着里头动静。

里头大半日的没什么声儿,直到接近晌午的时候, 方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旁的婆子知是那林良娣醒了, 正要开口询问是否进去伺候,此时田喜给她使了个眼色, 让她先不要出声。

那婆子就忙闭了嘴。

田喜贴耳在房门处听着, 似有挪动桌椅的声响。

想了想后,他悄悄的将房门开了条缝隙,贴着那条缝偷偷往里瞄去。

屋内光线略暗,他适应了一会后,方瞧的里头情况。

这一瞧却让他惊恐的睁大了眼, 却原来是那林良娣在将桌前的一张椅子移到旁处后, 竟毫无征兆的朝那桌角处撞去!

见到这一幕田喜骇吸口气。

林良娣这是在做什么,疯了不成?

他来不及去想她这番怪异行为的缘由, 当即带了冲进了屋, 惊呼着朝她的方向跑去。

“良娣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呐,快,快去请王太医来。”

林苑弯着腰捂着腹部, 苍白的面上有痛苦之色。

在听到田喜喊太医来时, 她想要制止,可刚才那被撞击的痛尚未消减, 让她此刻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婆子惊慌的将她搀扶到床榻上,林苑倚着床头闭眸吸着气,感受着腹部被撞击的痛意一点点的退散。

田喜见她面色舒缓,不免大松口气。

“哎哟良娣,您刚是怎么的, 可真吓死奴才了。”

那痛意的消散令林苑已心神大乱。

尤其是感知到双腿间没有热流涌动,她简直要疯了,不知为何会如此顽强。

“无碍,刚下地想倒杯茶水喝,不慎磕了下。我这里没事,你们出去吧。”

她强打精神的回了句,却哪里知道,之前她撞击桌角的举动已经让田喜真切的看在眼里,如今这番牵强的解释,却是加重了他的疑心。

田喜心头猛地咯噔一下,脑中当即闪过个念头,这林良娣莫不是又再打着什么念头。

不由朝窗外望了眼天色。再过些时辰,他们爷该回来了。

他心头不由暗暗祈祷,但愿林良娣收了作妖念头,别再招惹他们主子爷发怒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日子给打破了,她又能得什么好呢?

林苑见他们不肯出去,心头焦灼之下不由恼怒,将床帐一拉,直接躺了下。

“出去,我要歇着了。”

田喜哪里敢放她一人在屋,闻言就忙道:“您且歇着,奴才们就在旁伺候着,您要有什么需要的,知会一声便是。”

林苑知道田喜不会听令,索性就不再说了,心神俱乱的闭着眼躺在榻上,手攥成拳抵在腹部,脑中疯狂窜着诸多念头。

过了一会,王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过来,田喜见了忙招呼人进来。

“良娣娘娘,王太医来了,让他给您看看可好?”

林苑的后背紧绷了瞬,而后冷了声儿道:“让个婆子过来看看,跟王太医描述便成。”

田喜为难:“还是让太医给您切个脉……”

“我是磕着了,又不是病了,用切什么脉。”说着扬了声儿:“刘妈,刘妈你近前来。”

一婆子不知所措的朝田喜那看去。

田喜听出了那林良娣不肯配合的意思,心下如何不为难?毕竟他们太子爷不在这,他一奴才哪里敢强逼着切脉,想了想后,也只能示意那婆子过去查看。

林苑掀开了衣角,给那婆子看了眼那撞出的淤青部分,而后就挥手令她去跟王太医描述去了。

王太医拿出了一瓶指跌打损伤的药水来,并告知那婆子该如何按揉涂抹,以及近些时日相关的一些注意事项等。

婆子都仔细记下。

王太医离开后,田喜也且退出了房间,由那婆子给她上药。

“良娣娘娘,奴婢给您上药了。”

婆子见她不出声,也只能当默认,硬着头皮上前先挽了床帐,而后小心从药瓶里倒出药来。

林苑突的看向那药。

那婆子被她突然直勾勾的目光吓了一跳,结巴问:“良,良娣……”

“你把药拿来我看看。”

婆子闻言就下意识的将药瓶递了过去,可就在林苑的手要接触到那瓶子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阵急切的脚步声,随之响起的是田喜的问安声。

太子爷回来了。

那婆子一惊就忙收了手,跪在地上躬身伏首等着恭候。

林苑这伸出的手就抓了个空,面色在一瞬的泛白后,懊恼之余不由攥了攥手心,而后也只能调整僵硬的神色,做若无其事的模样。

在那婆子将药倒出的时候,她方想起,那跌打损伤的药里,素来都有活血化瘀的成分。

晋滁回来的途中他遇见了王太医,也就得知了她磕到的事。

他大步流星的进了屋,来不及细问田喜,就直奔床榻的方向而来,拉开她盖在身上的薄被,不由分说的就掀了她的衣角。

那样骇目的一团淤青落入眼里,当即让他动了真怒。

“狗奴才,你们素日就是这般伺候的人?!”

屋内奴仆吓得魂不附体,面对他的盛怒,连求饶声都不敢发出半个字。

“不赖他们,是我不愿让他们伺候的,素日在我眼前晃来荡去的,瞧着就心烦。”林苑口气不善的回了句,而后目光就径直往那婆子手里的药瓶处看去:“刘妈你过来,给我推药。”

晋滁的怒气消了些,往她面上打量几瞬,而后顺着她目光看向地上那脊背发抖的婆子。

“把药瓶拿给我。”

那婆子仓促起身,抖着双手将那药瓶呈递过去。

晋滁沉着脸一把夺过那药瓶,低头轻嗅了下,而后皱眉问:“如何推药?”

那婆子就结结巴巴的将王太医说的那些转述一遍。

他把药倒出了些放在掌心里,而后顺手将药瓶递给那婆子拿着。转身向床榻方向时,却发现她撑着身子半坐着,发直的目光冲着床榻外。

他不动声色的看过去,便发现她似乎是在看那婆子,不,应是那婆子手里的药瓶。

“你在看什么?”

他总觉得她目光有异,忍不住出口问道。

林苑猛地回过神来,不再看那婆子手里的药:“没什么。”

晋滁朝她面上打量几眼,不再询问,将药在掌腹磨热,就屈腿上榻。

“躺下。”

林苑依言躺下。

晋滁握了她衣角直接将她衣裳往上推,见了那团淤青,面色再次沉了下来。

“如何碰的?”

“去桌上拿茶水的时候,不慎撞着了……嘶。”

他的掌腹推按在她腹部,让她忍不住吸了口气。

见她难受的皱了脸,他的脸色也不由难看:“可是很痛?可若不用些力气来推,你这淤处是化不开的。”

话虽如此,可他手上力道却轻了许多。

林苑察觉到,想也没想的直接伸手按了他的手背,略有喘息道:“重些不怕的。”

这话让他心头一跳,难免又回忆起昨夜那缠绕耳边的气息。定了定神逼退那不合时宜的遐想,他将注意力用在掌腹上,继续推按。

“可多用些药来推按。”

林苑提醒道。

晋滁却摇头:“这药寒凉,不宜多用。”

林苑面色微变,转瞬又强自按捺混乱的思绪。

推过一会后,他让那婆子将药瓶拿来,又往掌心里倒了少许。

林苑看着,内心有几分冲动,几乎控制不住的在想,若她此刻硬夺,有几分把握能成功夺下,又有几分把握能顺利入口。

她的月事停了,这事就要瞒不住了,便是今日能瞒住,只怕也糊弄不了明日。

若那时,若待那时……

“你干什么?”

晋滁的目光在死死抓着瓶口的手指上定过两瞬,而后狭长的眼抬起,往她面上盯去。

目光有不解,也有无声的逼问。

林苑猛回过神来。

“我……我想我还是自己来推药吧。”

她蠕动着唇牵强的解释了句,那攥在瓶口的手指动了动,似要松开,似又有不甘的想要用力从他掌心将药瓶抽出。

晋滁在她眉眼处盯了瞬,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她攥在瓶口处的手指。

刚她猝不及防的骤然伸出手时,他没错过她颤栗眸底那隐约的疯狂之色。

“我来便是,你躺着。”

林苑僵硬的松了手,依言缓缓躺下。

晋滁继续倒了药,然后还是将那药瓶递给了那婆子拿着。

合着掌腹研磨的时候,他似不经意的开口问:“近两日总觉得你心事重重,可是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林苑心脏剧跳,却也只能尽力镇定的应对他:“大概是烦躁的缘故吧,每月里那几天,我心情总是烦着的。”

晋滁低眸给她推按着,面上看不出神色。

近两日,他看她不单是简单的烦躁,而是有些反常。

不过他没再逼问什么,因为他知道,她不想说的就算就算再如何逼问,也是无果。

这次推过药后他没再推按,给她盖好被嘱咐她好生歇着,就大步离开了房间。

临去前,还特意将那婆子手里的药瓶给一并拿走。

田喜见他们主子爷出来,就忙跟了出去,一直到了殿外,方小声说了他之前所见的情况。

晋滁猛地睁了眼,目露震惊:“你真看清楚了?”

田喜道:“奴才不敢撒谎,奴才真真切切瞧见了,良娣娘娘搬开了椅子,自个用力撞向了桌角。”

说完后他就垂了头去。

晋滁呆了一瞬后,面色陡然变得难看。

不用想也知道,她定是有起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思。

虽不知这次她又有何目的,可想来也定不会是让他好受的。

他旋即转身,几乎控制不住的就要折身回去逼问,可走过两步之后,就蓦的停步。

这般直白过去逼问,只怕不仅问不出结果,反倒会与她撕破了脸,也让她生了警惕。

再次转身回了殿外,他沉声嘱咐田喜:“继续看着,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禀报。”

每逢林苑小日子到了时,他便不会过来,两人会各自歇在各自屋里。

今夜也不例外。

翌日清早,晋滁上朝之前,田喜匆匆来禀了她昨夜的反常举动。

听闻后,晋滁面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她昨晚竟让人拿了火盆,烧……月事条?

“良娣娘娘说那物晦气,得烧掉。”

晋滁好长时间没反应过来,脑中仅一个念头,她太反常了。

他甚至有几分怀疑,莫不是她被逼的有几分发了疯?

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当日在教坊时她尚未被逼的疯魔,如今他显少逼迫,她应也不至于如此。

思来想去闹不清头绪,他遂嘱咐田喜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等他下朝回来再说。

往皇宫方向走的这一路,晋滁心头一直不安稳,冥冥之中仿佛有根无形的线拉扯他似的,拽着他阻止他继续前行。

他手握拳抵着额头,锋利的眉眼处尽是烦躁。

“停车。”

在马车即将抵达宫门处时,他终是沉声喝令。

四驾马车悠悠的停靠了下来。

周围那些起早来上朝的官员,见了太子的马车停靠,也无不吩咐自己马车赶紧停下。

晋滁对身边奴才沉声吩咐:“去宫中给孤告个假,孤今日身体不适,今个早朝就不去了。”

林苑起来后直接问那婆子:“昨个王太医给的药呢,拿过来,我要用。”

那婆子却为难道:“药让太子殿下拿走了,说是待今个早朝回来,再给您用上。”

“哦,是吗。”林苑作不在意的伸手撩了下鬓发,内心却是焦灼不安,今个是规定请脉的日子,待他早朝回来,那王太医就会过来给她请脉。

如今这般情况,她已十分肯定是怀上了,饶是日子浅,她也不能确保那王太医诊断不出来。

况且,她小日子的异状,只怕这几个婆子也多少察觉出来了。

“去跟王太医那再拿一瓶来。”

忍着阵阵眩晕,她强撑着精神吩咐道。

近两日惊惧交加,还有身体上的磋磨,加重了她的不适。

那婆子噗通声跪下:“奴婢不敢。”

林苑咬牙沉沉看她一眼,吸口气,转而又道:“那把王太医请来,我今个要配药。”

那婆子心又忐忑的退了出去。

田喜问她:“可伺候娘娘起身了?”

那婆子就赶紧将林苑的吩咐说了。

田喜诧异,这大清早的还没用膳呢,就要着急配药?

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可他还是挥手让那婆子去请人了。暗道那林良娣着实反常的很,他也闹出些什么事来,有个大夫在旁待着,即便有什么也能及时处理着。

第78章 知你心狠

“我觉得昨个那跌打损伤的药用的极好, 今个就配那药吧。”

王太医听得她这般说,不免诧异的看向她,这药的配方再简单不过, 不明白她为何会想起配这药。

毕竟往日里, 她琢磨的都是那些医药书籍中比较难的方子。

不成想这会细打量,他却有些惊疑不定了, 只见她虽强撑着精神却难掩虚弱之态, 明显的忧郁不伸,气血不足。观其面又色白,额上有虚汗,强撑着坐那,身体微晃, 似强弩之末般。

他大惊下就要给她切脉, 林苑后知后觉看他搭上脉搏的手,顿时宛如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 疯般用力甩开他。

王太医不免吃惊, 对方那尖利警惕的目光,是他从前未曾见过的。

田喜一直在观察他们这边的情况,瞧见这一幕赶忙从药田里直起身, 顾不上手里的草药还有沾染上的泥, 匆匆小步过来。

“良娣娘娘这是怎么了?”

话是对着林苑说的,可目光却是看向王太医这边。

王太医刚要出口解释, 林苑却抢先道:“我能怎么着,不是在配药吗。”

说着她将他手里的几株赤茯苓夺过来,不悦吩咐道:“你再接着拔去,没事别过来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