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一步步走近,在走到两人面前时,钦容还未将眼神分给她。他就这么温和听着张凌雪道谢,留给莺莺的侧脸温润好看,漂亮的眸子缠眷落在张凌雪的脸上,就这么一直一直看着她。

如同沉溺的暗夜光点。

“三、三哥哥……”莺莺有些慌了,是第一次出现类似珍宝即将消失的害怕感。

她都没顾得上生气,就只是抓着钦容的袖子希望钦容看她一眼,可钦容没有看她啊,张凌雪笑得那般动人好看,她的光已经将莺莺完全罩住。

啪——

莺莺忍无可忍,得不到钦容的注意力索性狠狠打了张凌雪一巴掌。她打完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心中憋着一股气难以发泄,莺莺舍不得拿钦容发泄,就只能用泪眸倔强瞪向他。

“你干嘛不理我。”她这么委屈说着。

揉了揉眼睛让眼泪落了。

一滴眼泪的掉落唤醒无数眼泪,它们争先恐后从莺莺眼睛中掉出。莺莺还是觉得自己好难受,尤其是看到钦容和张凌雪站在一处,就更加难受不舒服。

实在看不得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的场景,所以莺莺又发狠推了张凌雪一下,直到把人推离钦容面前,她心里才好受一些。

只是还是很难受啊。

莺莺抽着鼻子急需钦容的拥抱,放在以往,钦容也该心疼主动拥抱她了,然而这次她等了又等,不仅没等到钦容柔声哄她,还得来了一句训斥:

“莺莺,向张小姐道歉。”钦容冷淡的嗓音砸到莺莺心上。

莺莺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从未被这般对待过,所以她坏脾气吼了声不。怎么想也没想过钦容会帮着外人,莺莺气急跺脚,终是没忍住推了钦容一下。

“我讨厌你!”

“你对我不好,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莺莺哭着跑开,这次远比被顾凌霄惹哭的那次还难过。

钦容就这么看着她跑远,沉沉的眸色让人看不出情绪,右扬见莺莺走后自家主子没看张凌雪一眼,不由出声:“要不要属下去追?”

“不用。”

钦容声音还是很冷淡:“也该让她为我哭一哭了。”

“……”

钦容做这一切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要得到莺莺。

不止是因为喜欢她,还因莺莺所谓的命格,得到她也就得到北域帝位,钦容想要站在权势的最高位,掌控万物……尤其是莺莺。

莺莺也是这么想的,她想要钦容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人,可以任由她摆布。

所以当莺莺得知兆时太子已经成功把情人喃一毒下给钦容时,她高兴坏了,当即就吞了情人喃的解药,开开心心去找钦容。

“三哥哥你中了情人喃,此毒无药可解,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解药。”

中情人喃者需当日饮用服有情人喃解药之人,钦容若不想痛死,就必须要饮用莺莺的血。

铺天盖地的疼痛来袭时,钦容痛的险些站不住脚。他逼迫莺莺的本意是要让她主动走向他,却不想莺莺竟会用下毒的方式向他走近。

做惯了掌控别人的人,钦容并不喜被人掌控,尤其这个人还是莺莺。

努力调整着呼吸,他并未理会莺莺的诱.哄,而是沙哑着声音问她:“给三哥哥下毒,这种招数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实在是太不乖了,怎么可以这么不乖。

莺莺露出纤细的脖子倚靠入钦容的怀中,理直气壮道:“都是被三哥哥逼的呀。”

“莺莺太喜欢三哥哥了,喜欢到恨不得把你藏起来。”

“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

莺莺还记恨着张凌雪的事情,哼了声,“多好,现在你中了毒离不开我了。”

再有张凌雪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就要你情人喃发作也不给你解药,等你疼的受不了了同我认错,我才让你喝我的血。

“就这么喜欢我啊?”钦容听着莺莺这番话,低低笑出声。

因过分的疼痛冒出冷汗,钦容痛的呼吸逐渐不稳。就算如此,他也没有主动靠近莺莺,反倒是莺莺耐不住性子先一步服了软,将自己染满鲜血的指腹往他唇中塞。

“离不开我不好吗?”

莺莺坐在他身上给他承诺:“我会对三哥哥好啊,你把你的眼睛和心都给我,我会一直对三哥哥好。”

可是莺莺的眼睛和心,又可否同等给了钦容?

紧紧拥抱住莺莺,钦容在解完毒后极为疲惫,将面容贴在了她的肩膀上。

莺莺以为钦容默认了她的话,心情极好轻轻抓了缕他的头发,绕在指尖轻轻拉紧,莺莺趁钦容不备亲在他的侧脸,甜甜蜜蜜的告白:“莺莺最喜欢三哥哥啦。”

在莺莺看不到的位置,钦容缓慢睁开眼睛,长睫下漆黑的眸很冷,很轻扯了扯唇瓣。

真的最喜欢他吗?

——他不信呢。

.

情人喃每隔七日就要服用一次。

就是因为钦容没有相信莺莺的话,所以当莺莺有次忘了七日之期时,钦容没有让右扬去找她。他等了一夜,痛了一些,第二日苏醒时浑身汗湿,手臂上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痕,并没有等到莺莺。

钦容险些以为自己会死在昨夜,可他活了过来。解衣沐浴时,右扬带着消息回来,站在门外同他讲:“顾小姐昨日同兆时太子去了招芳阁,喝的烂醉,至今……还未回府。”

钦容直接将受伤的手臂泡入浴水中,淡淡的血色在水中蔓延,他闭眸回了句:“知道了。”

看来他是真的等不到乖巧听话的莺莺了。

热气蔓延,钦容仰了仰脖子面色不明。

马上入夏,这天热的过分厉害,知了在树上聒噪叫着。当武成帝下令前往九华行宫避暑时,莺莺主动黏在钦容身边不肯离开,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吃住都在一起。

等到了九华行宫,莺莺拉着钦容的手入了清波居,撒娇道:“反正爹爹和哥哥不在,不如莺莺和三哥哥住在一起吧?”

钦容听后摸了摸她的头发,勾唇回了句:“再等等。”

莺莺好傻,并未意识到钦容这句‘再等等’,有多怪异。

第153章 囚一五三天 花心渣女顾莺莺。

“……”

九华行宫建在溪山, 行宫沿水而建规模宏大,配有多处供贵人们消遣游玩的地方。

莺莺来这里的第一天,还闹腾着钦容处处跟着他, 第二天就开始原形毕露, 她好动又静不下心,很快就散了对钦容的热度。

“今日天极好, 三哥哥不去游湖吗?”莺莺百无聊赖窝在钦容的房间中,趴伏在桌边打哈欠。

钦容实在太安静了,今日多的是公子们结伴出去游玩,唯有他拿着书坐在窗边看的安稳, 人好看是好看, 但好看也架不住她看一整天啊。

……莺莺有些看腻了。

“三哥哥我们去游湖好不好哇。”

“不然咱们去打猎?听说养在这里的都是好马, 我都好久没骑过了。”

任由莺莺怎么说,钦容都安安静静翻看着他手中的书。莺莺有一会儿好奇钦容看的什么书,结果凑近还没看清楚, 就软趴趴往人家怀中歪。

“怎么了?”钦容连忙将人扶住,摸了摸莺莺的额头还当她是生病了。

而莺莺却用额头蹭着钦容的手心, 笑眯眯回着:“莺莺晕字。”

她看一眼字就晕呢。

出去玩不好吗?这些乱七八糟的书有什么好看的。

莺莺终是没有说动钦容, 在得知自己哥哥也同友人结伴出去后,她气闷要回自己房间睡觉。离开前,她见钦容对自己不咸不淡仍旧不显热情, 她跑到钦容面前抽掉他手中的书,扔到地上发泄:“到底是书重要还是我重要!”

“三哥哥懒死了。”

她又要再一次不喜欢他了。

啪——

房门被人大力阖上, 紧接着跑步声渐远,又是大力的关门声。

右扬一直守在外面,见莺莺生着气离开,他赶紧走了进来, “主子?”

钦容面色苍白,依旧靠坐在窗边。

霜白的玉锦袍摆垂落在地,随着钦容抬臂的动作,袖袍卷起露出有力布满伤痕的手臂,红白间皮肤上的伤痕过分刺目。

“看好她。”钦容轻按额角,声音低低发哑。

右扬不太放心自家主子,往长廊看了一眼,他欲言又止:“可主子您……”

“我没事。”

钦容眼波微动看向右扬,撑着手臂从窗边站了起来。在他的脚边,横落的就是被莺莺丢弃在地的书,钦容低眸看了片刻屈膝去捡,右扬只好领命退离,轻轻关紧房门。

嗒——

房门闭阖,期间掩盖住钦容低低的咳嗽。

右扬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书面上平白落了几滴血花,鲜艳的颜色很快浸湿里页。钦容面不改色攥着书起身,缓慢用手背擦去唇上的血。

……他病了。

或者说,自那次他强撑过情人喃发作后,钦容的内伤就从未恢复过。他不是不愿陪莺莺出门,而是他此刻的身体禁不住太大的折腾,若莺莺肯在意他一些,就会发现他的异常。

可她没什么,她什么也没察觉。

.

莺莺回房直接扑倒在榻上,无所事事的她在榻上滚来滚去,原有的困意在对着钦容发了通火后,散的干干净净。

没了睡意,她望着窗外的好天气就总想找点事情做,然而她名声太差了没什么朋友,不知道顾凌霄去了哪里,她就只能让晓黛去打听兆时太子的下落。

“姑娘,太子殿下邀着其他皇子正准备去靶场练箭呢。”

“练箭?”莺莺来了兴致。

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莺莺匆忙推开衣橱换衣服,“你去让兆时等等我,我也要去。”

晓黛疑惑,“可姑娘昨儿不是说要去找皇后娘娘学做点心吗?”

就在昨晚,莺莺还当着钦容的面信誓旦旦的说,要让钦容尝尝她的手艺,如今她心中存着气说反悔就反悔,跟个小孩子似的抱怨:“我不学了。”

“三哥哥都不陪我玩,我干嘛还要给他做点心吃。”何况她最讨厌学这些。

换了一身清爽利落的窄袖红裙,莺莺着急去找兆时。跑出几步,她余光不经意扫到钦容的窗门,先前大敞的窗门如今闭阖密实,就连守在门边的右扬和左竹都不见踪影。

钦容这是午休了?

……还是他也生了她的气,不愿意再看见她。

莺莺难得心思敏感一回,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于是脚步越放越慢索性停在了桥廊上,目光愣愣盯着那扇窗牖。

要不然,她再去试一次?

到底是从小护她长大的哥哥,在莺莺心中,若是顾凌霄排在第一位,钦容绝对够得上第二位。咬了咬唇,她正准备喊着钦容一起去玩,廊上脚步声近,兆时太子隔了很久就扯着嗓子喊她:“顾莺莺你到底还去不去,再不过来孤就不等你了!”

“来了!”莺莺脚步一转,被这一打岔直接跑向了兆时。

靶场上十分热闹。

莺莺跟着兆时太子进去后,很快就将钦容抛在脑后。

三三两两的公子哥聚在一起,三面环绕的长廊上还设有小桌,纱帐缭绕间姑娘们结伴坐在一起,正用扇掩面望着在靶场内练箭的公子哥。

“你不去练箭?”莺莺跟着兆时走,走着走着发现他入了长廊小间,一屁股躺在了软塌上。

“不去。”

兆时懒洋洋往嘴里塞了颗甜果,眯着眼睛回着:“要玩你自己去玩,孤是来这里睡觉的。”

莺莺觉得他简直有病,是清波居的环境太好还是床榻太大?他不从自己房里睡觉,竟然跑到靶场里睡。

环视场内一圈,莺莺人缘太差还总爱惹事,发现场内多的是和她有恩怨的仇人。她虽会些功夫但敌不过一群人围攻,见裘安安手握弓箭目光不时在场内搜寻,莺莺推了推身旁的兆时,“你别睡,陪我出去玩一会儿啊。”

兆时困得要命,不耐烦挥开她的手道:“自己去,别烦孤。”

也亏得是莺莺和他一起长大,这要是换做别人敢扰他睡觉,这会儿命都没了。莺莺可不畏惧兆时的身份,她不死心继续去晃兆时,软声求着:“你就陪我去嘛。”

“刀剑无眼,外面多的是我仇人,要是谁趁乱射我一箭,我找谁报仇去。”

“他们敢。”

兆时倒也护着莺莺,他闭着眼睛回着:“谁不知道你顾莺莺是孤的人,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伤你,孤第一先帮你杀了她。”

“到时候我伤都伤了,你杀了她有什么用!”莺莺拽不动兆时有些恼了。

这一个两个的大男人,不是窝在房中看书就是软趴趴赖在榻上睡不醒,莺莺实在拿他们没辙。气鼓鼓坐回椅子上啃苹果,莺莺隔着帐幔往外看,看着看着,忽然眼尖看到了顾凌霄。

“哥哥?”莺莺高兴坏了,直接抛下兆时太子奔向了顾凌霄。

莺莺之所以嚣张跋扈,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有人给她撑腰。除去武成帝和顾皇后,钦容算一个,兆时算一个,她的哥哥顾凌霄更是文武双全十分厉害,有他在莺莺敢在这靶场内横着走。

隔着一段距离,莺莺只看到顾凌霄在背对着她练箭,凑近了才发现他身边不仅站了几位公子哥,还有裘安安和景顺荷两人。

裘安安握着弓箭手臂拉的很开,目光紧紧盯着半米开外的靶心,她小声询问着:“顾大哥,你看我拉弓的姿势对吗?”

顾凌霄用□□轻压她抬高的右臂,正要近一步指导,有人自背后跑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埋怨:“哥哥好坏啊,出来玩怎么都不喊着莺莺。”

顾凌霄没有防备,被她一撞身体前倾险些扑倒裘安安,裘安安也是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箭慌乱发出,她眼神躲闪无措后退,在那短短的一瞬,她耳畔似乎感受到顾凌霄暖暖的呼吸。

“抱歉。”顾凌霄稳住身体道歉。

他这妹妹实在太顽皮了。

捏了捏缠在他腰上的手,顾凌霄把窝在他背后的人拉出,“怎么做事总是这么莽撞。”

莺莺笑眯眯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想你嘛。”

她不喜欢自己哥哥同裘安安接触,所以故意横在他们之间打断两人交谈。抢过顾凌霄的手中的弓箭,莺莺催促着:“哥哥快来教我,我也要学射箭。”

顾凌霄叹了声气,“你不是会吗?”

可裘安安明明也会啊,她现在还不是在让哥哥教。

北域民风开放,靶场内多的是夫妻或是互生情意的男女,莺莺刚才好看到有个男人将女子拥在怀中教,莺莺有样学样,“要哥哥在后面抱着我教。”

“什么叫抱着你教?”顾凌霄挑眉,被自家妹妹逗笑了。

站到莺莺身后,他倾身握住莺莺的手调整她的姿势,莺莺趁着不备想要亲他一口,被顾凌霄及时发现仰头避开,很是无奈道:“顾莺莺你多大了。”

小时候就总爱亲他,长大了还改不了这坏毛病。

莺莺才不管这个,她发懒倚靠在顾凌霄怀里,嘟囔着:“长大了凭什么就不能亲。”

顾凌霄已经同她解释累了,握着她的手瞄准靶心,他全神贯注:“别动。”

啪——

飞箭迅速离手,有力射中了靶子的中心,然而飞箭的主人并非顾凌霄和莺莺,而是一旁沉默不语的景顺荷。

景顺荷保持拉弓的姿势,箭射中后才缓缓松懈。

顾凌霄扭头夸赞道:“公主好箭法。”

景顺荷没想到顾凌霄会注意自己,抬眸看向身侧,在与窝在他怀中的莺莺对上视线时,她勉强笑了笑赶紧低头。

莺莺对这少言寡语的景顺荷没怎么在意,她晃了晃哥哥的手臂道:“哥哥快拉啊,我胳膊都酸了。”

“那你别动。”

顾凌霄回过视线全神贯注,握着莺莺的手射出一箭。因莺莺手腕晃动,箭微微偏离定在靶心边缘,这一箭并未有景顺荷那箭来的漂亮。

“你自己玩。”顾凌霄想和景顺荷比试一番。

莺莺很不高兴,正要缠着哥哥继续陪自己玩,不远处有人叫了声好,莺莺扭头见那处公子哥扎堆,裘郁也在其中。

“自己玩就自己玩。”莺莺瞥了裘安安一眼,见她站在景顺荷身边并未往这边看,迅速丢掉弓箭跑向人群。

那边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公子哥围聚在一起十分热闹。

天气极好,在这群公子哥中就属裘郁最白,阳光下他白的几乎透明,眸黑唇红,穿着一身玄衣站的笔直,安静又冷漠。

“裘郁!”莺莺挤入人群中,拍了拍他的肩膀。

裘郁迅速扭头,在看清莺莺的面容后他面色一冷,厌恶问着:“你来做什么?”

莺莺好了伤疤忘了疼,早忘了这弟弟先前泼了她一盏冷茶。歪头望着裘郁白皙的面容,她眼也不眨回着:“想你了呀,所以过来看看你。”

周围的公子哥正往他们身上瞄,听到这一句都哦了声开始起哄。

从前些日子起,裘郁和顾莺莺的流言就开始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有缺心眼的人大胆调笑了句:“既然顾姑娘这么想他,怎么还不嫁给他。”

莺莺听后也不恼,笑得眉眼弯弯道:“因为裘郁不想娶我呀。”

“那裘郁你想不想娶顾姑娘啊?”这群人都知道,先前裘郁被莺莺囚.禁了几日,被救回来时在榻上休养了好些日子。

有人问这话,是故意想让裘郁难堪发脾气。

隐约间,裘郁还听到有人笑嘻嘻同旁人道:“裘郁哪里敢娶,就他那病恹恹的身体,哪里压得住顾莺莺。”

顾莺莺没听到这话,她纯属是无聊找乐子,随着那群人起哄问了句:“裘郁你想不想娶我呀?”

正要发脾气的裘郁一怔,抬眸定定看向莺莺,他漆黑的瞳眸中风暴隐现,握了握拳头许久才憋出一个字:“滚。”

苍白而又暴戾。

莺莺哼了声才不会听他的,故意往他身边靠,“我滚了谁陪你说话啊。”

“我那么喜欢你,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好不容易抓住裘郁的衣袖,莺莺攥紧想要靠他更近一些。她没什么别的想法,就只是单纯的喜欢亲近好看的人,裘郁挣了挣没敢用力,他并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莺莺的动作。

“放开我。”他低斥着。

本就只是发泄情绪,他没指望莺莺会听他的话离他远些,而这次莺莺不知怎的,听了他的话突然停了手中的动作,攥着他的衣袖一言不发。

不解抬头,他看到莺莺正直勾勾盯着站在人群中央的人,蓝衣公子侧颜俊秀帅气射出一箭,赢得一片叫好声。

“那个小哥哥是谁呀?”莺莺眼眸亮晶晶的,有了新目标后,都不舍得移开目光。

裘郁猛地抽回自己的衣摆,很清楚莺莺的性子,所以他嘲弄回着:“兵部侍郎家的四公子李沐海,太子门下,正合你意。”

兆时太子身边的人都知莺莺同太子的关系,轻易不敢得罪她。

“所以,顾大小姐有了新欢,可以不再纠缠我了吗?”

莺莺着急去认识李沐海,没再看裘郁一眼,她迈步从他身边经过时,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句:“可以。”

好一个可以。

裘郁面色阴沉看着莺莺走到李沐海身边,呵了一声转身就走。

“……”

莺莺又看上了一个新的美人小哥哥。

说来这李沐海算不上是个大美人,他比不上钦容惊艳,也不如裘郁五官精致,但他自带一种吸引人,眸亮鼻高,笑起来十分灿烂,意气风发充满朝气。

因为兆时太子的缘故,李沐海对莺莺很是温和。刚开始他还有些戒备,同莺莺接触了一会儿后,他好似发觉什么明显放松,主动教莺莺练箭。

这边靶场玩的热闹,那边清波居内一派安宁。

沿水的房间中,钦容靠坐在榻上面色依旧很白,他捏着白瓷勺轻搅碗中的汤药,漫不经心的模样看不穿情绪。

右扬小心翼翼汇报着自己收到的情报:“顾姑娘跟着太子殿下去了靶场,她先是跟着小顾大人,后来看到了裘公子,就、就过去……”

硬着头皮说完莺莺‘逼迫’裘郁娶她的事情,右扬稍稍抬眸,只听耳边传来清脆的撞击声,钦容将白瓷勺放入了碗中。

过满的药汁晃动,几滴溅到钦容指尖,他拿帕子慢条斯理擦拭着,语调波澜不惊:“还有呢?”

右扬有些不敢说,又不敢不说。

深吸一口气,他只能如实回道:“顾姑娘又看上了兵部侍郎家的四公子,两人正在一处练箭。”

钦容听后没什么反应,只是端起药碗仰头喝光。

苦涩的药汁在唇齿蔓延,钦容轻擦唇角牵起一抹弧度,“那想来,她这几天都不会再过来。”

刚好,他可以安静的养伤了。

.

正如钦容所料,有了新欢后,莺莺日日都去找李沐海,完全把钦容抛到脑后。

李沐海功夫极好,他除了□□还会骑马打猎,莺莺热乎劲儿不过几乎一整日都缠着李沐海,就连兆时太子都看不下去了。

“他有孤长得好看?”兆时太子不满莺莺对他的冷落,约着他们一起去马场赛马。

两两组队一男一女,以前莺莺都和兆时太子一队,这次她主动和李沐海一队,弄的李沐海哭笑不得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得罪了太子。

“行,顾莺莺,你个吃里扒外的叛徒。”兆时太子心气高也不挽留,随手拉了个身侧的女子。

他放言道:“每次和你组队都被你拖后腿,这次你不和孤一队刚好,看孤怎么让你输的哭爹喊娘。”

莺莺哼了声回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李沐海可厉害着呢。

莺莺不会挑马,缠着李沐海正让他为自己挑好马,余光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扭头发现是钦容。

“三哥哥!”莺莺隔着老远对他挥手,两人几日不见,她差点忘了他。

几步跑到他的身前,莺莺发现他身边还站着张凌雪,莺莺不满皱了皱眉,拉着钦容的手问:“三哥哥要不要来赛马?”

她可以考虑考虑换掉李沐海和他一队。

钦容不着痕迹抽回自己的手,微微偏头,他低眸问张凌雪:“张小姐要玩吗?”

张凌雪搅了搅手帕,被钦容认真凝视着她脸皮发红,娇滴滴回了句:“可我不会骑马呢。”

钦容明了,于是温和回复:“莺莺去玩吧,我带张小姐四处转转。”

莺莺愣了下,看了看张凌雪又看向钦容,她失言间钦容对着她弯唇一笑,同平日一样的温和好看,莺莺却觉得哪里怪怪的,让她很不舒服。

“三哥哥……”莺莺又唤了他一声。

然而钦容只是轻摸她的头发,在带着张凌雪离开时,温柔哄着她:“乖,去玩吧,他们都在等你。”

莺莺张了张嘴越发不舒服,她眼睁睁看着钦容离开,抬步正要去追,李沐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莺莺,咱们要开始了。”

莺莺咬了咬唇,应了声心不在焉跑了回去。

……

这次玩就玩个大的,兆时太子下了赌注,输的人要无条件答应赢者一件事情。

莺莺想看兆时在武成帝面前穿女装,于是她打起精神赢得比赛,却在赛马的途中又看到张凌雪,她站在一匹马旁试图骑上去,脚踩脚蹬,结果她重心不稳故意后栽,被钦容一把扶住。

“驾——”

耳边是急促的马蹄声,莺莺手握着缰绳离他们越来越远,思绪却越来越恍惚。

终是忍不住又回头去看,莺莺忘了自己还在赛马,直到被李沐海大声喊了声,她才发现自己险些偏离方向。

此时在她的正前方,横倒着一块粗木桩,莺莺还在想钦容没注意到脚下,等发现是已经太晚,勒紧缰绳的同时黑马嘶鸣,直接扬起两蹄将莺莺摔在地上。

“莺莺!”李沐海赶紧下马扶她,兆时太子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这边动静闹得很大,莺莺摔下去后直接在地上滚了两圈。

浑身疼痛,她被摔的有些发懵,等被李沐海扶起来时,她第一时间就往钦容那边看。

钦容寻声扭头,在看到莺莺摔倒后他似乎有些怔愣,抬步正要往这边走,他身侧的张凌雪身形一晃,轻飘飘也从马上摔了下来……

第154章 囚一五四天 落入圈套顾莺莺。

钦容并没有来看莺莺, 因为张凌雪坠马后昏迷了。

说来也是好笑,莺莺赛马途中被受惊的马甩下来都没受伤,反而是无缘无故从马上跌落的张凌雪, 受惊昏了过去。

眼睁睁看着钦容抱起张凌雪离开马场, 莺莺好似吞了块巨石,心里堵得难受无法呼吸, 眨眼的功夫就掉了泪珠子。

“是摔疼了吗?”

“还是哪里受了伤?”李沐海见莺莺哭了一脸紧张,想帮莺莺擦眼泪又不敢伸手。

最后还是兆时把她抱了起来,他见莺莺哭的抽抽搭搭一直盯着钦容离开的背影,瞬间了解她的心思, 啧了声语气很差的训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这种时候还想着男人!”

莺莺就愿意想着男人, 满心满眼现在就只想钦容一个男人。

她还在哭,紧抓着兆时的衣襟抽噎:“带、带我追上他们。”

兆时太子强忍着把她丢下去的念头,阴沉着一张脸去追钦容。大概是因为莺莺太轻了, 他才会在抱着莺莺追人时还有心情骂人:“顾莺莺我告诉你,钦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找男人能不能不要只看脸, 你看钦容在意过你吗?你信不信要我是他, 早丢下那叫张什么雪的过来先看你,他倒好,先去管别的女人。”

兆时太子喋喋不休, “你还不如喜欢李沐海算了,有我在他绝对不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