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着实想不起来自己哪得罪她了,难道上回送的胭脂品相太差,令她觉得有辱她身份,埋汰了她?

可她回礼送来的羊毫笔又是货真价实的好货,要是真恼她,也不必这么实诚吧?

她斟酌道:“何瑜蒲柳之姿,哪堪当姑娘谬赞?真说起来,南风姑娘才真正叫芳华国色。

“方才乍见姑娘下车,令人顿觉门庭生辉。不过我倒觉得,姑娘的底蕴涵养比起外在容貌更加让人仰慕,容貌是学不来了,这内在修为,是真要好好跟二位学学。”

凭你怎么冲着我来,反正我又没必要针锋相对得罪你,把你往死里夸总不会错……

李舒听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她棉里藏针,只字不回应账本的事,只是把涵养修为扣过来堵李南风的嘴,李南风总不能再好意思纠缠账本?关键是这话还说得体面,不得罪人。

李南风瞥了眼猪队友,却也不能不赞赏何瑜。

但她夸得也太假了吧?阿谀起来都不认真,她就对宋国公夫人想把她嫁给李挚一点想法也没有?将来出家当姑子就真有那么好?

她哥哥长得美,脾气好,家世又好,嫁给他不比伴着青灯古佛要她?

她说道:“何姑娘此言差矣,要论人品修养,我哥哥比我强多了。”

怎么说也是那么多姑娘争着抢着想要的红烧大蹄膀,话都说到这会儿了,好歹也露点意思出来表个态?

话锋突然拐到李挚身上,何瑜饶是看得开,也禁不住脸色一滞。

姚韵之一直没做声,这时也不禁挺起了腰杆:“早就听说李世子年少有为,姑娘这话想来不假。”

李南风笑望她:“可不是?我可不骗人。”

姚韵之道:“我哥哥跟世子是小友。从前在战地就认识,我时常听他说起世子。”

李南风笑而不语。

何瑜这便就扭头:“给姑娘们换杯热茶。”又笑道:“别光顾着说话,也吃点什么。”

这姑娘真是的,说话就说话,扯她哥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还嫌这把火烧的不够旺?

李南风见她不接招,差不多也死心了。但凡何瑜对李家世子夫人的位置有那么点想法,也不至于这么沉得住气。

想想也没别的好问的了,就说道:“坐了不少时候了,我也该告辞了。只是姑娘这些小食儿做的是真好,不知我跟你讨些回去就茶吃可好?”

何瑜当下站起来,满口应下:“难得姑娘不嫌弃,哪有不好的?我这就去给二位装些儿。”

说完让丫鬟去里间取了几个苹果大小的,带盖的挑金描纹漆木小食盒,每样分装了些进去,又仔细地放进去两只小提笼,分别交给了疏夏和李舒的丫鬟鸣琴。

李南风起身告辞,笑道:“改日再邀请姑娘们过府吃茶,你可要赏面。”

“您二位有空再来!”

何瑜送了她们出去。

姚韵之咬着下唇,不甘心地也跟了上去。

第145章 要命一条

前院门下,李南风站定回头,看到一脸不豫的姚韵之,笑道:“韵姑娘是个爽快人,我也认得姚大哥,改日一块出来吃茶看戏。”

姚韵之听闻,心头阴霾方一扫而尽,笑应道:“一言为定!”

李南风笑着点头。

何瑜见状也松了口气。

李南风又深深看了眼何瑜,屈膝道:“今日得罪了。”

何瑜忙扶起她:“姑娘哪里话。”

李南风又跟姚韵之说了几句,这才上轿。

何瑜看着轿子出了门,仍有些怔怔地。

这个李家小姐城府可真是让人看不透,明明只有十一二岁人儿,偏生气势迫人。说她待人接物礼数周到吧,她又头次相识就专挑人的麻烦戳。

可你要说她怀着什么恶意吧,又总觉得不像。她最后那句“得罪”,让人听着,倒像是知道她自己干了什么似的?

姚韵之被李南风邀约吃茶看戏,心下舒畅。但看到何瑜,她还是忍不住道:“你脸面大了,连李家小姐都专程来拜访你了。”

何瑜侧首:“哪里是我脸面大?这还不是沾了姚家的光?

“我要不是国公府的表姑娘,不是你韵姑娘的表妹,李姑娘哪里能看得见我呀。”

姚韵之微哼:“你知道就好。”

何瑜微微一笑,抬脚回房。

姚韵之又拉住她:“你是不是故意拿胭脂,拿果脯这些在李姑娘面前展示自己,好接近李世子?”

何瑜停步,眨巴眼道:“咦?你不是说我做的粗食上不得台面?我怎么会那么傻,拿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出来展示?”

姚韵之噎住:“你!”

……

李南风下了轿,与李舒同路到了房里,李舒解开披风道:“老实交代,你方才为何提到二哥?”

李南风坐下来:“我只是想看这事有没有成算。”

“这话怎么说?”

“咱们不就是冲着看她对宋国公夫人那番打算究竟怎么想而去的吗?她行事说话毫无破绽,我不提到哥哥,又怎么知道她到底什么态度呢?”

“那你如今可知道了?”

李南风凝眉:“有点不太妙。”

“怎么?”

“我觉得她好像对嫁李挚这事没什么想法。”

李舒笑道:“那可难了。有想法不成,没想法也不成。”

“我可从来没说过不能有想法。”李南风道,“我又不排斥姑娘们想高嫁,我只是不喜欢不顾体面地往上贴,不喜欢被算计。

“再退一点说的话,一点小算计也可,只要不阴暗下作。毕竟嫁到咱们家,确实不会亏待人啊,为什么不能允许别人想嫁呢?

“但她完全无动于衷,未免让人担忧。”

不是说只有嫁给李挚是条好出路,何瑜不嫁就是不识好歹。

首先要知道,这念头不是她李南风先生起来的,也不是李家生起来的,是宋国公夫人透露出来这个意思,她才会登门。

不然她会无端端找过去跟人家大姑娘提李挚?

她是李挚的妹妹,当然要替他着想。

何瑜前世可是出了家的,那么她为什么要出家?

如果是厌烦了姚家某些人的针对,那好说,这些事情还是可以改变的。

她怕的是何瑜压根没有嫁人生子的念头才出家!

看看姚韵之,她也跟李挚不熟吧?她的反应就比较正常。

何瑜丝毫不上心,在常人眼里当然再正常不过。可已知她结局的李南风却不能不担心就算是凑成一对,到时候她还是不能坚定心意跟李挚相濡以沫走完这一生。

真勉强了,来日岂不又是悲剧一场?

“说的也是。”李舒道,“要不让她见见二哥?二哥这边怎么想也还没准呢。

“真没一点可能,就死心得了。”

正说着,门外丫鬟道:“世子来了。”

门开处,李挚挟着一股凉意走进来,披风下还穿着官服,看起来是才自衙门回来。

李南风让人沏茶,望着他道:“不是说近来不忙吗?怎么又这会儿才回?”

李挚坐下来:“你让贴的那个告示有人来问了,是个少年。玉佩的模样和遗失的地方都对得上号。刚才就在衙门里盘问了他几句,约着让他明日来衙门取。对了,你把那玉给我。”

“少年?”李舒道:“那莫不是当年打架的那少年?”

李南风也立刻想到了他。只不过那少年看着并不富裕,怎么身上还藏着这么好的玉?

她起身准备去取玉,半路又坐了回来:“明儿我跟你一道去。”

“你去?”李挚觑着她,一面伸手揭开桌上的小提笼,拿出里头的小食盒来看了看,然后拧开,拈了一小撮杏脯丝进嘴里,“你认识他?”

李南风瞅着他又往盒子里捞第二回 ,说道:“不认识,就是去看看。”

李挚没拒绝,又捞了一嘴吃了,然后才撑桌站起来:“我还有事,你们说话。”

李南风看他走了,拿着食盒来看了看,半晌才放下来。

……

晏衡一早到了学堂,看到屋里只有李南风正在发呆,便走过去问她:“你相嫂子相得怎么样了?”

李南风瞪他:“你小声点说话会死?嗓门跟脚踩了鸭脖子似的!”

晏衡最近长身体,被他母亲天天鲍参肚翅喂得,已经比刚重生那会儿高出了小半个头,唇上也有了一层薄薄的绒毛,嗓子也慢慢进入变声期,总之除了五官没变丑,很多方面都正处于很尴尬的时期。

但是对于李南风的表述他还是很不认同,继续扯开脖子说道:“我已经很小声了。”

李南风瞥他一眼,把撑额的手收回来。一想,又睨向他:“你哥也还没娶亲,你不去相个嫂子?”

这话没问题啊,作为重生回来强势主掌命运的人群,任何家庭新成员的加入对自己来说都是很要紧的。

就比如晏家如今这样子,看着也挺好,至少没人敢出夭蛾子了,晏驰就算贼心不死,也已经摆在了明处,轻易不敢擅动。

可要是晏弘娶个会来事的,眼前的平衡必然被打破,晏衡自己无所谓,关键是得考虑靖王妃!

这话是没问题,但她这么问出来就听着很别扭了!

“会不会说话?”晏衡睨她,“你能相不代表我能相!”

他给晏弘相媳妇那叫什么事儿?

他将来还要娶妻生子,活到八十九的呢,让人知道他暗地里给晏弘相媳妇儿,还不得怀疑他跟“嫂子”有一腿?到时候他家宅能安宁呢?

第146章 斗不过她

李南风冷笑,没理他。

李挚的婚事挂在她心头,不能明确何瑜出家的原因,始终是根大刺。

她想,李舒那话也对,成不成也应该让李挚和何瑜见上一面再说。

但这事儿还不能刻意,毕竟还得考虑到万一不成,两人日后碰面尴尬呢。

看到晏衡已经坐了回去,她又起身跟了过去:“打个商量,再借你家唐素给我用一用如何?”

青春躁动中的晏衡瞥她:“凭什么?你是我谁啊?”

李南风揪住他胳膊上一撮皮肉,下猛力拧起来:“就凭姑奶奶我是你人命债主,你还欠我一条命!”

久未寻他算这笔账,这小子是不是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晏衡大怒:“你想杀人就直说!”

李缘和李絮手拉着小手蹦蹦跳跳走进来,蓦然听到晏衡震天价的鸭公嗓,当下又倒出去把晏弘拖了进来:“晏大哥,他又大嗓门凶我四姐姐!”

晏弘早在门外就听到晏衡声音了,当下皱了眉:“学堂里还有弟弟妹妹呢,你就不能带点好头?”

“说的对!快削他!”李南风道。

晏衡拍桌:“谁大嗓门了!”

“你!”

小姐妹俩手指头齐齐指向他:“就是你大嗓门!”

晏衡站片刻,索性一手挟起一个放到门外去了。

……

死婆娘虽说变成了豆丁大点的人儿,但是心肠还是那么狠,晏衡胳膊肉被揪红了一片,看着可真残忍。

阿蛮道:“爷还是算了吧,您是斗不过李姑娘的。”

晏衡横眼:“嘴不会说话就缝起来!”

阿蛮捂嘴了。

晏衡其实也觉得该在李南风面前得甘拜下风,因为她心太黑了!他就不,他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唐素是午饭后找到李南风的。

把事情交代给了他,李南风就拿着玉佩去找李挚。

六部衙门都在承天门内,按说非公务往来不得进入,但李南风是谁?她是个小姑娘!而且她还是个肉嘟嘟的胎毛都没除尽的小姑娘!

她爹娘哥哥全都那么有背景,这样的姑娘要进来吃杯茶,没道理不通融通融吧?

六部五品以下官吏们的公事房是大通间,就算是李挚也不能例外。

李南风找到他,取玉的那少年还没来,便坐到公案旁看起衙门里办公的同僚们来。

其实每一间都有屏风遮挡的,只能从拳头大小的缝隙里往外瞅。有十几个人在,大多是二三十岁之间,也有几个年长的,像李挚这样的年岁,暂时没发现第二个,但每一个人都没有太在意她的闯入,而是忙于自己的事务。

李挚送回卷宗回来,给她带了点瓜子核桃,剥了两颗,外头就说有人找李大人。

李挚摆了摆手,一会儿人就进来了,这一打照面,果然是那日戏园子打架的少年。

只是那日形容狼狈,今日倒是收拾的齐齐整整,虽然仍是一身布衣,好歹干净整洁,头发也是梳好了的。

先在衙役指引下坦然地给李挚行了礼,随后看到李南风,他目光顿了下就收了回来。

这么瞧着就没什么特别的,如果不是李南风亲眼看到过他有副好身手的话。

“你瞧瞧,这可是你要的玉?”李挚把玉推过去。

昨日已经盘问核实过,今日自然就不必再多费口舌。

少年拿了玉,飞快地看了看两面,而后又看了下边缘,跪下磕了个头:“正是小民遗失的玉,多谢大人。”

李南风等他起来,问道:“你那日找陈将军的侄儿是为什么?”

“他强占了我姑姑的一匹马,先说是借,我去跟他讨要的时候他不还,我就寻到戏园子去了。”

李南风感到疑惑:“是什么样的马?”

强占别的还好说,一个显武将军的亲戚,显然不至于还要强占平民的马,除非这马十分珍贵。

“是匹汗血马的后代。”

果然。李南风看着他打扮:“你们怎么会有汗血马?”宝马可不常有,李家目前也就两匹,还是皇帝赐的。

少年抿了抿唇,说道:“是我爷爷在世的时候,留给我姑姑的一匹马,那匹马其实也是匹战场走失了的无主战马,被我爷爷牵了回来。

“后来我爷爷过世,就给了我姑姑,再后来它也怀了崽,老马死后,姑姑就骑着这匹马了。”

那就难怪了。

听起来被强占的马想必也不是纯种汗血,但必然也是极出色的。而对于少年的姑姑来说,又是父亲留给她的念想,这就更不能失去了。

李挚瞅她:“还有别的要问吗?”

李南风想想,也没别的了,想见见这少年不过是好奇他身怀武功却又受人欺负,既知来由,别的也不必深究。

最后就道:“那你的马要回来了吗?”

少年皱眉,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你打算怎么办?”

少年沉默良久,说道:“不知道。”

李南风就看了眼李挚。

李挚不想理会。但她还在看,他也就只好唤来小厮宜姜:“带袁公子去大理寺,核实一下是不是陈将军的侄儿夺了他们的马匹,如是,便与袁公子去趟陈家,请陈将军出面替他把马给他要回来。”

宜姜领命。

少年颇意外地看了眼他们兄妹,随后又伏地磕了几个头:“多谢大人!多谢姑娘!”

李南风看着他们出去,问李挚:“他姓袁?”

李挚点头:“叫袁缜。缜密的缜。”

李南风觉得,这也不像是个小老百姓会取的名字。

……

李南风回到府里,唐素就给她回讯了。

“何姑娘不常出府,但是每个月也会有一两日上街挑些小物什,去寺庙里上上香什么的。”

李南风点头,抛了个金锞子给他:“拿去买酒喝吧。那边要是有她出门的消息,记得来告诉我便是。”

唐素给她办过这么多回事,也熟了,爽快接了锞子,匿去了。

李南风已打定主意,让何瑜见见李挚,真要是心如止水,就实话告诉李挚罢了,让他也心里有个底,免得宋国公夫人没死心,下回还想出别的什么法子来,李挚又被绕了进去。

第147章 她过生日

接下来几日风平浪静,天气阴了几日又晴了几日,眨眼到了九月底。

李南风生日在十月初一,姐妹们张罗着让她作东请客,也许因为这是团聚后的第一个生日,消息不知怎么传到李存睿耳里,他便下令让安如晦取了二十两银子,给李南风过寿用。

有李存睿拍板,李夫人自然不好说什么,只嘱着金嬷嬷盯着点儿,别让她们闹得太过。

这日大伙正商量着这二十两银子怎么花呢,疏夏来说唐素找她。

到了门外,唐素直接道:“何姑娘翌日下晌要去绸缎庄挑冬衣料子,已经提前去铺子里跟掌柜的说过备料了。这里是铺子位置还有铺子名儿。”

说完他递了张纸给李南风。

李南风看过,点头道:“会有人同行吗?”

“如今还不清楚。”唐素沉吟,“不过何姑娘素日与姚家大姑娘关系较为亲近,寻常去哪儿两人都是一道,或有可能会邀她。”

李南风点头,又要赏他钱,唐素笑着推辞,拱手道:“姑娘有吩咐,只管说就是了,就跟我们世子吩咐行事是一样的。偶尔赏几个酒钱小的就很高兴,总是赏,小的就惶恐了。”

李南风亦笑道:“那回头有什么难处,你也直说。”

唐素拱手告辞。

拿着纸条回房,兀自琢磨了会儿,李南风喊来疏夏:“请三姑娘过来。”

李舒正写着菜名呢,半路不见李南风,正找她,正巧扶风院的丫鬟就过来了。到了李南风房里,李南风看到她便问:“三姐跟姚家大姑娘熟不熟?”

“姚馨之?”李舒坐下来,“见过几回面,她也随她母亲到过我们家,人还挺随和,跟姚韵之不同。”

“那就好。”李南风点头,又道:“三姐明儿约姚家大姑娘出去逛个街吧。”

……

李挚也记得妹妹生日,早好几天就请将作监里相熟的工匠帮忙打了只八宝璎珞,年底宫里定有宴会,各家各户也有不少应酬,小姑娘也需要几件华丽的佩饰出场。

约好了下晌去拿,刚入承天门,迎面遇到在广场内纵马练弓射的太子。偌大广场内少年气宇轩昂,骏马飞驰,让人忍不住停下脚步看起来。

太子跑了两圈,停下来抹汗时听到喝彩声,扭头一看就看到了击着掌走过来了的李挚。

当下笑着下马,说道:“是你啊。”看着他一身常服,又道:“看着可不像是有正事进宫。”

李挚点头,拢手笑道:“再过两日蓝姐儿过生日了,我在将作监打了件首饰,进宫来取。”

太子擦汗的手停下来,随后才也笑了:“小丫头要过生日?”

“是啊。哎,小姑娘家家的真是烦死了,一天到晚不是闹这个就是闹那个。再大点儿只怕给首饰都不依了!”李擎叹气摇头,又笑起来。

太子想想,笑道:“好好珍惜吧,再过两年想让你疼都疼不着了!”

“那是!”

表兄弟俩浅谈了几句,太子目送他离去后,也转身回宫了。

李挚取了首饰,回到府里直接去寻李南风。

李南风拿着这只前世后来当宝贝一般传给了女儿的璎珞反复看了看,爬起来把自己的金锁取出来挂在上头,再往脖子上一挂,镜子里的她看起来就立时华丽了。

前世璎珞给了并不亲近她的女儿,这辈子回到了手上,她再也不会把它送出去了。

她摘了璎珞,坐回来道:“这寿礼好看是好看,可早几年我生日你在外都没给我送礼,光有璎珞哪够?你得补回来才是。”

李挚一听,眯起眼来了:“我这花了快三百两银子给你打的,你还嫌?”

“除了首饰,你再送我几身新衣裳我就不嫌!”李南风道,“我一年才生日一次,你难道都不去绸缎铺子挑几身时兴衣料子给我?”

李挚冷眼:“姑娘,你这是打劫。”

“不对!”李南风道,“我是你妹子,疼我是应该的。你要是不买,我就哭,我就满地打滚!”

李挚横眼看她,半晌后合了茶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完了抻身道:“要什么缎子?”

李南风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纸条给他:“就去这儿买,我已经跟掌柜的说好了,你明儿下晌等我消息,我让你去的时候你再去,然后拿绸缎付钱便成!”

李挚皱眉接过纸条,看了眼她:“你这是早就算计着要敲我一笔了?”

李南风耸肩。

翌日学堂里,晏衡直瞅着李南风跟李舒俩人凑成一堆嘀嘀咕咕,简直没眼看。

也是太惹眼了,连晏弘都忍不住问他:“她们俩这是干什么?”

晏衡总不能告诉他人家正谋划怎么给李挚娶媳妇儿?他道:“死丫头要长尾巴了。”

“南风过生日?”晏弘显然是才知道。

晏衡回府后到了靖王妃屋里,拿起她桌上的点心吃。

靖王妃说:“怎么就回来了?”

晏衡停嘴瞅她:“李南风要过生日了。”

“南风生日了呀?”编着医书的靖王妃抬头,当下道:“那我得送点什么给她。她喜欢什么呀?”

“这我哪知道?”

“瞧你这破锣嗓门儿!”靖王妃骂道,“好好说句话是会噎着还是怎么着?”

晏衡拍拍屁股出门了。

真是的,他嗓门招谁惹谁了?怎么走哪儿都有人嫌弃他嗓门儿!

“世子!”

刚出廊下,管卿即匆匆赶过来:“刚才收到的消息,沈家老太爷不日到京!”

晏衡骤然停步:“人到哪儿了?”

“只有两百里了!”

靖王打发侍卫去蜀中接沈家老太爷,晏衡未得准确消息,也一直没开始什么动作,如今既确知人接上来了,那么沈家这边也该关注起来了。

他问道:“沈家近日有无人到府来?”

“有,基本上都来投过帖了,但最终被沈侧妃让人引进门的只有沈翼夫妇。沈侧妃还留过沈翼媳妇儿两顿饭呢。”

晏衡对沈家人大致品行有数,他道:“沈家再来人,你再来告诉我。”

管卿称是离去。

晏衡在门下站了站,溜达回房了。

第148章 这是礼数

靖王妃因着要请李南风编抄医书,特意选了一套茶具给她做寿礼。

晏衡觉得有些隆重,一个小丫头片子过生日,用得着送什么礼?再说了,那丫头看着就不像是个能安安静静坐着喝茶的人。

“不是啊世子,”阿蛮说道,“学堂里都在议论着怎么给南风姑娘送礼,就连咱们大爷也在寻思着了,目前就剩世子您和驰二爷没表示了。”

“真的吗?”晏衡道。

阿蛮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晏衡不以为然:“晏驰向来不跟任何人亲近,他不送也在情理之中。李南风跟我晏衡是公认的死对头,我不送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就凭他们俩这你死我活的关系,不送礼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