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最惨是谁?

说真的,要不是戚九说他是太医武梁,她真会以为他是个江湖骗子。

哪个当大夫的会被人追着打?

柳梦兰望着窗外,甩袖道:“我一半老头子,能得罪谁?这是附近地头蛇!

“老夫不给他们看病,他们押着我去,有时候为了泄忿,我就会在药里下点巴豆什么的,运气不好,被人发现,他们就会寻上门来!”

沈羲愣看了他半晌,说道:“柳大夫能囫囵活在现在可真不容易。”

柳梦兰浑不以为然。咬牙半晌,他转而怒望她道:“除了跟你走,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沈羲沉吟,正色道:“我只是正经想请柳大夫回去做家医。倘若你实在不愿走,我真不会勉强。”

“家医?”柳梦兰瞪她半晌,然后道:“也看在你是阿绥带来的份上,也不是不行。”

沈羲扬眉。

“不过每月薪酬得二十两银!而且我只管医病,不管害人!还有,我不是谁的病都看的,除了你,没得商量!”

沈羲微顿,笑道:“把那句‘除了你’,改成‘除了你的人’,以及加上一句‘只能并且必须听命于我’,二十两银子没有问题。

“还有,你剩下半辈子的安稳,我也可以包。”

柳梦兰低头默了默,再迷朦地看看戚九,咬牙道:“成交!”

沈羲使了个眼色给戚九,戚九走出去,院里很快就传来吴腾他们几个施展腿脚的声音。

柳梦兰在窗前咬牙切齿盯着被打得哭爹叫娘的那伙人,也跟着在屋里骂起了娘!

沈羲扭头望着他,说道:“武太医为什么还留在京师未走?”

陡然听到这称呼,柳梦兰顿了顿,回头望着她道:“你有备而来?”

沈羲笑道:“我要找人进府,当然要弄清楚再下手。”

说着她重新坐回去,接着道:“我要是猜得没错,永定年间的太医武士蓟应是武大夫的长辈。”

柳梦兰闻言也坐了下来,凝眉打量着她道:“你到底是谁?你还知道家叔?”

“令叔于千金内科上是把好手。据说永定皇帝的嫡长子在胎中不稳,险些不保,当时就是令叔保住的。”

“没错。”

柳梦兰咬了咬后槽牙:“永定皇帝的嫡长子也就是后来的秦灵帝。早知道他这么没用,当初家叔让他死在腹中就好了!

“换个人坐坐皇位,兴许还不至于如此下场!

“我武家世代受人敬仰,要不是因为亡国,我何至于过着这般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日子?!”

沈羲道:“那武大夫为何不离开京师谋生?”

“还不是为了得留下守祖坟!”

柳梦兰瞪了眼睛,眼里滑过丝凄然:“武家年轻辈的后人,没死的早就四处去了,可人总不能忘根,父母祖宗的坟总还得有人祭扫吧?”

沈羲有些动容,她至今为止还未能前去寻根。

“那附近的人知不知道你是秦宫太医?”

“自然不知!要是知道我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柳梦兰又瞪了眼,“就是拓跋人不杀我,前朝那些余党定也要将我除根了!”

毕竟他有精湛医术在,如果大周皇室不杀他,必然会用他,若是用他,他岂不就成了所谓的走狗?

赫连余党要杀他也是有道理的。

说到这里他又觑着她们:“你们该不会真的是赫连后人?”

“当然不是。”沈羲笑道,“你见过哪个赫连后人敢堂而皇之在大周京师出没?”

寻他是为保命不错,但是在万不得已之前,她不能露出端倪。

柳梦兰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沈羲看着恢复平静的窗外,说道:“秦皇已经殉了国,不要再抱怨了。

“他若是知道下场会这样惨,又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步?——收拾东西吧。”

亡国这样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的。

何况她相信肖皇后和永定帝教出来的孩子并不会那么昏庸。再者当时朝上不是还有那么多能臣么?

“他惨?”

柳梦兰一面起身收拾着药瓶药罐,一面又冷笑起来:“他算什么惨?好歹萧放还留了他和皇后皇子一具囫囵尸,且还埋回了赫连王陵!

“成亲王府那才真叫惨!

“阖府上下一夜之间全被腰斩不说,就连南下前已故停棺在京师的老成亲王还被拖出来曝尸了半个月!

“而王府老太妃则被拖出来鞭尸!好好的尸身上全是鞭打痕迹!”

“成亲王府?!”沈羲听到这里,心下蓦地动了动,“为什么?”

“谁知道为什么?”

柳梦兰抱了一堆瓶子往进搁上台的竹篮,说道:“十三年前祈家所有人,带着满朝文武退去金陵老王宫,站住脚跟还没有三个月,敌军就打进来了!

“灵帝与众皇亲还有忠臣们纷纷殉国,余下没死的都押了起来!

“后来王府几个侧妃和郡主却被发现在赫连王宫外腰斩,而已经伴着灵帝在王宫里殉国的成亲王,某天夜里也被人拖出来死后凌迟!

“王府里的郡王们则尸首两分,分不清谁是谁的!没多久后京师这边停棺未葬的老成亲王夫妇也遭了难。

“那才叫惨!”

沈羲听得心下巨震!

从时间算起来,他所说的老亲王理应就是五十年前的成亲王!

成亲王府与张府为邻,她也常去王府串门,听到故人居然死后遭受着这样的虐待,她四肢都禁不住有些发冷!

“那他们没有侮辱先皇和皇子?”她问道。

“没有!”柳梦兰道,“不但没辱,萧放还着人将殉国的君臣尸骨都收了起来,葬在了老王宫西边三十里的赫连王族陵地。

“虽然毫无葬制可言,但终归体面还在。唯独成亲王府一府尸骨后来不知埋去了哪里。”

“这事是萧放干的?”

“不是。”

柳梦兰瞄了一眼她,说道:“谁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总之一夜之间就如此了。

“虽然萧放也有可能,但是作为得胜的一方,他显然也用不着如此躲躲藏藏。”

沈羲看着他一丝不苟地放药瓶,说不上什么心情。

成亲王府的遭遇令她突然想起张盈死后,紧跟着不久也被刺死的成亲王幼子……

谁会独独对成亲王府这么残忍?

温婵说自那之后京师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事件,而偏偏在亡国之后只有王府的人死得这样惨,难道说,这两件事情有关联?

第324章 这少年啊

当初替温婵抹去所有首尾的黑手,他不但刺杀了成亲王幼子,而且还恨他们恨到连他们的尸身都不能放过的地步?

他是深恨着成亲王府?

可如果说他针对的是成亲王府,那跟她张盈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帮着温婵杀她?!

而大秦的亡国,又跟这个人有没有关系?!

原本她对寻找这个人几乎已经放弃,但眼下她忽然又觉心里那团黑暗照进了一丝亮光。

如果说辱尸成亲王的这个人就是当年的那个人,那就说明十三年他还在世。

而十三年前他不但在世,还能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做成这么多的事情,那说明他或许有着强劲生命力和心力。

一个能有这样手段的人,他是不是极有可能也还活到了现在?

这么一想,四肢血都开始有些发热。

她还以为随着温婵的死,她再也不可能获知这件事情的线索,没想到出其不意地它又出现了!

假设她的猜想是对的,那这个人这些年究竟隐藏在哪里?

“这些事情,柳大夫是从哪里获知的?”她问道。

“我有个侄儿当时随驾去了金陵,后来我去看他们的时候他们说的。”柳梦兰正在将几本厚厚医书放入包袱。

“那昔年那些臣子,肖家徐家张家什么的,他们身后又怎样?”沈羲又问。

“听说都埋在了金陵,具体不清楚。”

沈羲再沉默了一会儿,就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静了下来。

来寻衅的已经被吴腾他们轻易收拾,现如今晏绥已经回了来,并站在雪地里往内探望。

“晏绥是什么来历?”她又问。

“他爹是个拓跋官员,娘是赫连贵族里一个旁支,血统不纯了,但是父族容不下他,十年前把他们母子赶了出来,前两年他娘又没了,他就在街头代笔写信来着。

“他爹知道后嫌他丢人,又着人掀了他的摊子,这两年就在这带混了。”

柳梦兰边说边已经收拾好了,一手拎着个包袱,肩上还扛着个包袱,说道:“走吧。”

沈羲起身先走出门。

晏绥看到她时两眼绽亮,而后迎上来:“你出来了。”

沈羲心思还在他的身世上环绕,笑着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呢?”

“我看你马车轱辘上沾了许多泥,提水帮你冲了冲。”他抬起胳膊拂了下脸说道。说完他又看着他们:“柳叔也跟着你一道走么?”

“嗯。”沈羲点点头。有句话在舌尖滚了滚,又还是咽了回去。她说道:“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他微顿,笑着摇滚头,又点点头。

沈羲走到院门口,脚步却慢下来。

昔日在韩府门前他被韩家管事打成那个样子,他不会武功,性子又温和,这样的地方怎么呆得下去?

她有心想带走他,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温婵才刚死,她很害怕再重蹈覆辙。

到底她又抬起脚,头也不回往外去了。

等到上了马车,又见到他叉腰立在破墙下,冲她笑着挥了挥手。

她放了帘子:“走吧。”

回去这一路显然比来时快。

沈羲并没有先把柳梦兰带回沈家,而是让戚九先把她在鹿鸣坊外的一间小院子先腾了出来让他先住着。

虽然说他答应她是她们曾预料过的结局,但是她又隐约觉得那伙混混进来的时机有些过巧,反正眼下还不急,先放着看看。

成亲王府的事终究还盘旋在她脑海,她总觉得这件事还有迹可遁。

萧淮再忙,到底还是在年前抽空陪了她一个下晌。

他喂她吃燕窝,然后她就顺便提出让他帮她查查大秦成亲王府的事情。

“为什么要查他们?”喂完了,他拿绢子轻拭她的嘴唇,然后又打开胭脂盒子,徒手帮她点上唇脂。

他越来越乐于做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爱她使他心里总是暖意融融。

“因为我对张盈的死还是有些疑惑。”她说道。

“温婵死之前说她是被一个蒙面人捅伤了后背的,也是这个人替她抹去了所有行凶痕迹。

“这个人在温婵的后半生里也没有再出现,然而独独只有成亲王府的人死后遭受了虐待……

“总之,我觉得成亲王府有蹊跷。”

其实她也想过他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但想想十三年前他才八岁,而且人也在沧州,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了。

“马上过年了,得年后才能有消息了。”萧淮凝眉道。

“那倒不急,你有消息了告诉我就成。”

她托腮一笑,眉眼灿亮明媚。

萧淮揉揉她脑袋,把刚刚才涂上去的唇脂又吃掉。

说过年就过年,日子一梭就到了除夕。

沈羲此番更有获准参加宫宴的资格,但这次再不如前次的惊心动魄。

燕王父子都在,且经过上次的意外之后,再不可能出什么夭蛾子。

而且她又有了何韵罗缃一班熟悉的官眷相伴,一日下来还是甚为轻松愉快的。

韩顿因为服丧,所以未曾露面。

礼部左侍郎的职缺,他从六科里提了个人上来,而之前左清辉的位置,则就让杨潜的父亲杨晋顶了。

杨家因此特地进宫谢恩,杨太妃也让人弄来几段沉香木给郑太后雕了两把椅子。

沈歆初二回娘家的时候,也兴冲冲地买了许多伴手礼回来。

沈羲也就笑了笑。

杨晋是小皇帝作主提上去的,这点总令她心里不免多想。

她和萧淮把左清辉给拎开了,紧接着跟杨家有姻亲的杨晋又被提了上去,这样的话沈崇光在礼部便不算孤立无援。

杨太妃与郑太后关系不错,按理说她不该多想,可是她又总觉得不该这么简单。

毕竟小皇帝终究是皇帝。

正月里闹闹腾腾地就过去好几天了,朝中元旦与寒假一起有整个月的假期,所以沈家父子也是应酬会客的多。

趁着往来女客多,黄氏给沈崇光张罗起续弦,而沈嫣则在催问起她学舍的事来。

萧淮让人给她挑了个黄道吉日,选在十七开馆。正好那会儿朝上已放完寒假,一切秩序正常。

而沈羲也已经把名字拟好给了萧淮,他说会着人做好直接挂上。

第325章 有些猫腻

年后连晴了几日,满城积雪化得差不多了,政务也开始不如年前那么紧。

散朝后小皇帝见着萧淮走在最后,便就唤了他一声:“萧哥哥。”

萧淮扭头走回来,到了御案前歪下身子:“有事儿?”

小皇帝捉着龙胆玩了几下,期期艾艾地道:“朕听说沈姑娘开了间学舍是么?”

萧淮手肘搁在龙案上,望着他笑了笑:“皇上消息灵通。”

小皇帝抿着唇,又说道:“取好名字了么?”

“洵美学舍。”萧淮扬眉。

小皇帝哦了声。半晌,又抬头看他:“朕能给她题个字么?朕跟刘学士学了四年字,勉强也行的。”

萧淮看了他许久,笑道:“臣替沈姑娘谢恩。”

沈羲听到小皇帝要给她学舍题字,很是愣了愣。

这小打小闹地做点事都把他皇帝都给惊动了,他盯她有多久了?

“这下只怕要出名了。”

萧淮接她到别院里吃饭,她捧着碗沉吟道。

“就是不题字,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如今题了字,不过是把事情挑到明面上。

“皇上这边我们目前还大有可用之处,他既有这心思,我们岂可浪费。”

萧淮夹了块鹿肉给她,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朝堂还在假期,政务不多,除去各府间必要的走动,他近来松闲的时间很多。

成亲王府的事情他已经着苏言亲自在办,想来不必多久就会有消息。

韩家这边也相对如此。

韩凝的婚事自打被秋氏提起来,近日便都已有些停不下来的趋势,安氏她们都在物色合适人选,好在之前议婚的帖子还留下一些,照着去斟选也就成了。

韩凝自己却态度淡漠,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积极而改变日常。

韩顿听说后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有时候会在看到韩凝时探究地望她一会儿。

谭缉后来又提起过让她嫁去燕王府的事,他也始终不置可否,于是便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了。

因为服丧,正月里也没有什么宾客,但是穆氏的弟弟年前回京述职,到了韩府一转。

再者家里父母与祖母总得孝顺,穆氏少不得又得差人去购些山珍补药什么的,着人送到襄阳去。

来来去去却寻不到移称心的人参,这日听说山海阁兴许有,但得他们大掌柜松口,底下人去了不管用,穆氏只得自己走一趟。

女儿兰姐儿也想去,穆氏便带了他们姐弟一道。

刚出大门便遇上韩顿回来,儿子韩叙见到他,当即扑过去:“父亲!给我带慈宁宫的金丝糕了么!”

穆氏听到这声慈宁宫,脸色瞬时一变,即刻下车捞起韩叙回来,着人打了马离去!

这里正是大街上,沿途还有路人。

韩顿面色冷峻地往街头一扫,再看看远去的马车,而后回了屋。

不远处树下立着等人的一个汉子等他进了门,随即也离去了……

穆氏攥着韩叙的手过了好半日才松开。

回头看看车后的韩前大门,她咬咬牙而后撑额闭起眼来。

韩顿进了府,路过穆氏住的偏院时他顿了顿脚,而后才又径直走向书房。

书房里薰笼散发的热气将案头一盆水仙烘得一夜之间全开了,满屋子的香气有些逼人。

他推了窗,吹了半晌冷风,然后道:“传谭先生。”

谭缉很快到来。

韩顿道:“近来太太可有什么异常?”

谭缉凝眉:“一切如常。”他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韩顿回想起先前穆氏那匆忙的一抱,眉间黯色又深了几分。

“没什么。”他说道。

但是没什么才怪呢。

如果没什么,韩叙不过是说了句慈宁宫,她怎么会那么慌张地跑上来阻止?

还有之前郑太后着周福安送来的那封信。

那封信她虽然没有动,但她能猜不出来吗?要知道这些年他没有碰她,她也没有问过他什么。

“明儿递个帖子给梁将军,明儿下晌我过府拜见。”

他拿起大氅起身,留下这句话。

上晌萧淮陪沈羲上了趟街,下晌在书房忙公务。

沈羲瞧着天气好,便在太后底下给黄金白银洗澡。两只猫体重跟吹气球似的在长,如今身子已经滚圆了。

戚九忽然进来:“许容回来了,韩家那边听到点消息!”

“什么消息?”沈羲接过大布帕子将猫包住,站起来。

“韩顿跟慈宁宫恐怕有些猫腻!”

戚九眼里浮现出一丝诡异的谑色,然后便将许容让了进来。

许容再将先前在韩家门前看到的情形一说,沈羲就定住了。

韩顿跟宫里关系紧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平日里来自慈宁宫的赏赐必然很多,韩叙说句慈宁宫的点心这也没什么。

然而假设真没有什么,穆氏为什么又要匆匆地将韩叙抱走?

如果他和郑太后没有猫腻,那么韩叙这话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韩顿当时什么反应?”她忙问道。

“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甚至整个前后也不过一瞬,街头路过的人有看到了的,似乎也没有太把这当回事。”

沈羲沉吟起来。

之前在察觉小皇帝对韩顿的敌意她就隐隐有种感觉。

但又自认这猜测太过荒唐,所以下意识地避开了。

毕竟如果韩顿与郑太后有奸情,别的人不知道,难道毕太傅会不知道吗?

要知道韩顿自己是毕太傅的门生,如今围绕在他身边的拥趸也有很多是毕太傅的人。

内阁与六部除去后来提拔上来的官员,建国初期的高官多数都是当年李锭的谋士与毕太傅的手下。

毕太傅一心辅佐李锭,他能容忍韩顿背着他与郑太后祸乱朝纲?

然而穆氏的反应太令人费解了,连戚九他们都能看出来她是在回避什么,慌张什么,那她还能把韩顿与郑太后之间想象得那么单纯?

这就怪不得那日朝上小皇帝会那么坚持了!

韩顿总揽朝纲,直接影响的便是他的实权!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敲打他?

他就是登基时间再短,也不可能对危及自身利益的事情没反应!

但韩顿通过这件事必然也会察觉到小皇帝的心思,他接下来又会做什么?

“你们接着洗!”

她来不及想更多,将猫丢了给他们,然后转身往书房里走去!

第326章 他的恃仗

到了书房,萧淮正站在帘栊下与苏言说话,看到她进来,他随即吩咐了苏言退下去。

“急慌慌的,怎么了?”他说道。

沈羲凝眉到他跟前:“许容查到点事儿,韩顿与郑太后似有奸情。”

萧淮正准备坐下的身子顿在半路,拗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沈羲帮忙将他往下扯了扯,他这才顺势坐下来,略带骇色地望着她。

等到沈羲把许容所见情形说出来,他这才拧紧眉头沉吟着道:“这就难怪了……他竟有这样大的胆子!”

沈羲也是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确定韩顿与太后有染,那很多事情就都能说得通了,穆氏为何多年无孕,为何前世会避去田庄,为何身为首辅夫人,在韩家之前却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

这么说来,穆氏应该是早就知道他们这档子事,就是不知她如今又会是什么心态?

她避去田庄,究竟是韩顿的意思还是她自己心伤退避?

跟太后偷情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穆氏住去田庄,岂不是等于露了破绽给人?

韩顿应该不会傻到给自己挖坑,更何况目前为止,外面并没有人传说他与穆氏之间不和。

她所有的信息都是从沈嫣口中以及自己打听得来,可见韩顿对于这层遮羞布还是看重的。

那么就很有可能是穆氏自己的意思。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跟方才的事一样,她是故意在借故向外传递着什么讯息?

“穆氏娘家是什么身份?”她忽然问。

萧淮看了她一眼,将撑住下巴的右手放下来,说道:“跟韩家是远亲,穆家在襄阳,也是个大户,家底是有的,也有人做官,但是跟韩家比差出一大截。”

跟韩家有差距那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