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白眯着眼睛笑着,泪水在眼角闪着光芒,麦蒙蒙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她,她下山后的第一个好朋友,一个温柔、可爱、单纯、漂亮、爱吃,有着奇怪名字的女孩。

她不想和她分开……

可是,不得不。

因为,她有她的职责,有她必须要付出生命,抛弃朋友,而去保护的人。

天上皎洁的月光照不进茂密的深林,清凉的夜风都变得萧萧瑟瑟,深林的出口处有两条路,一条向上的崎岖山路通往猕国,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往临国,六人站在路口,一脸严肃,没有一个愿意多说一句。

他们都知道,这一别,生死难测,各安天命。

“你们先走吧。”总是笑得爽朗的沈直,这一次没有笑,他像是托付一般地望着白画尘和麦蒙蒙,“太子殿下,就托付给你们了。”

白画尘点头,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越发冷硬和决绝。

麦蒙蒙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她知道她不能像以前对林御那样,又哭又闹地要求他们一起走,她知道这行不通,若她任性,会浪费时间,会害死大家。她抬起眼睛,坚定地道:“我一定会把太子送回去,就算我死了,我的灵魂也要保护他回去。”

“呵呵,说得好,这话听着提气。”爱笑的沈直终于又笑了,可爱的梨涡深深地镶在两颊。

“走吧。”一直没说话的白画尘终于开口,他拉过骏马,踏上马鞍,动作利落地翻身上去,坐在马上,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啊白白,啊白白眯着眼睛望着他笑,要他别担心。

他没说话,转过头,猛地一抽马鞭,骏马飞驰而出,风沙吹进他的眼眶,疼得红了眼睛。

麦蒙蒙慌忙将黎尔抱上马,自己也一个翻身上去,将他整个儿地抱在前面,朝着远方叫道:“白画尘,你赶着投胎啊!等等我!”

三人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眼前。

啊白白遥遥地望着三人的背影,嘴角的笑容缓缓消失,她伸手入怀,轻轻地拿出蒙蒙在木岛送她的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中。

沈直用手臂捣了捣舒晨曦,让他看看啊白白,使了个眼神让他说点笑话什么的活跃下气氛。

舒晨曦哪里是会说笑话的人,瞪了一眼沈直,想了想道:“哎,沈直,刚麦蒙蒙那句话哪里说的提气了?她死了就死了,没有灵魂还好,有灵魂还不把太子殿下吓死了。”

“哎哎,怎么就不提气了,你这人啊,就是没想象力,也没浪漫细胞,和你搭档真无趣。”沈直吐糟道。

“好啊,你嫌弃我,一会儿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还不知道谁救谁呢。”

“你什么时候救过我,每次都是我救你!”

“你还好意思说,每次你都挑人少对手弱的地方钻,一点也不英勇。”

“谁像你啊,有勇无谋。就喜欢和自己打不过的人打,有病吧。”

“你!”

“我怎么了?”

本是想活跃气氛的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吵了起来。

弄得啊白白紧张得忘记了刚才的离愁,连忙劝架道:“两位哥哥……你们别吵架啊,有事好好说。”

大战之前这是在干什么呢。

“啊白白,你别怕,待会儿打起来你就跟着我,绝对一根头发都伤不着。”沈直拉过啊白白说。

“选择他,你就死定了。”舒晨曦一把拉过啊白白道,“还是和哥哥在一起安全。”

“和我在一起安全。”拉过来。

“和我。”拉过去。

“和我!”又拉过来。

啊白白站在中间,特别为难地说:“那个……我们三个不是一路的吗?”到底在抢什么呀,喂!

“哼!”沈直孩子气地撇过头。

“嘁!”舒晨曦也是一脸不爽。

“唉——”啊白白叹气。好后悔啊!这两个家伙连哥哥和蒙蒙的半分可靠都不如啊!

就在这时,风中似乎传来大批人马接近时的震动声,沈直和舒晨曦对望一眼,纷纷趴在地上,用耳朵贴着地面,凝神聚听。

沈直道:“还在三十公里外。”

舒晨曦道:“人数应该在五千左右。”

“哈,就这点人,太小看我们了不是。”沈直道。

“得了,你就少吹牛了!赶快逃命吧。”舒晨曦和啊白白同时上马先行,沈直殿后,将马蹄印全部扫掉,然后在通往临国的路口装置了一个绳绊陷阱,然后骑上马快速地追上去。

三十公里外,萧锦夜一身戎装,骑在马上,煞气逼人,倒也威风。只不过他的脸色漆黑无比,一想到他为了一盘棋,放任猕国太子在诏国境内跑了一天一夜,眼见就要追不上了,才反应过来,就气愤无比!可是他又拿赢他的人没有分毫办法!因为,那个人告诉他,临国为了向诏国发起战争,向六国商会购买了一千万两黄金的兵器,他父亲作为商盟主席,本来是不应该卖的。不过,如果,他杀了他,那他父亲不但会卖,说不定还附送一千万两黄金的兵器。到时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就不敢保证了。

因为这段话,让他不敢对他下手,只是这口气,他定要出在猕国太子身上!出在他的好师弟那个死人妖身上!

“报——”一名士兵快马回来通报!

“说!”

“报告太子殿下,前方士兵在深林里被多处陷阱袭击。”

“陷阱?”萧锦夜冷笑道,“有陷阱就说明,他们离我们不远了!给我追!”

“得令!”

随着越向森林深处进发越是遇到更多的陷阱,虽然伤亡惨重,可萧锦夜依然不放慢脚步,因为他知道,敌人的陷阱越密集,就说明他们离得就越近,不然为何要浪费时间布置陷阱,而不是逃命呢!

“报——前方已经到达深林出口!”通讯兵前来报告。

“好!出了深林,他们就难跑了!”萧锦夜兴奋地纵马道,“待本王亲自抓到你们!”

“殿下,前方有两条路,一条通往临国,一条通往猕国,两条路上都毫无痕迹,我们应该往哪边去追?”

萧锦夜沉思了一会儿道:“兵分两路!给我追!”

“是,殿下!”率队的将领很快分出两队,骑马追去,追往临国的士兵没走几步,就触到陷阱,第一排的士兵们被一排飞刀射中,惨叫着落下马去。

“殿下,通往临国的路有陷阱!他们一定是往临国跑了!”

萧锦夜眯着眼,想了想道:“派兵,再往前走试试。”

“是。”

一刻钟后,往临国走的士兵回来报告,前方没有陷阱,而往猕国探路的士兵则兴奋地报告,看到路边有湿润的马粪,并且在高处看见了有马队。

“哼!又想骗我上当!”萧锦夜道,“个个都当我是傻瓜!全部给我往猕国方向追!飞鸽传书给前方的各个州县,全员出动,誓死将他们拦截在诏国境内!生死不论!”

“是!”

三日后,萧锦夜终于将前方狼狈逃亡的人堵在了青林岗,青林岗地处西北,一片荒芜,眼见之处尽是黄沙,炙热的骄阳残酷地照着他们,身边护卫他的士兵们穿着厚重的盔甲,一动未动,额头的汗水便直直地往下流。前方的小土坡上,大量士兵围住了三个人,其中两个背对背将一个白色的纤弱少年夹在中间,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配合默契,刀枪不近,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斩杀了他上百位士兵。

炎热的天气让萧锦夜耐心全失,冷声道:“猕国的世袭皇卫果然名不虚传,个个武艺不俗。”说罢,动作利落地抽出他腰间的宝剑,“只不过今天,本太子就要你们成为历史!”

他猛地从骏马上,一蹿而起,飞身落入战区,举着长剑便刺向一个长相斯文的青年。那青年反应极快,抬手便接住一招,只是身边的士兵推着长枪又向他刺去,他的剑未落,身后的战友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转身就为他解围。两人辗转腾挪之间,处处可见多年的默契。

“萧锦夜!听说你是诏国第一高手!有没有种和我单打独斗一场!”那出手解围的青年正是沈直,鲜血早已染满他灰色的衣襟。他杀气腾腾地紧握着一根铁棍向萧锦夜挑衅着,那铁棍是特质的,不但重量实足,棍的两头还扎满一手宽的铁针,针上闪着青光裹着红液,一见便是多年杀人的利器。

“好,独斗就独斗,你们都不许杀这人。”萧锦夜倒也痛快,立刻向士兵下令,“只是,另外两个给我迅速处决!”

“得令!”围着沈直的士兵迅速退开,像可怕的黄蜂一般成群地直扑向舒晨曦和啊白白!

“你!卑鄙!”沈直提棍转身回援,只是萧锦夜哪里肯让,一个杀招便让他自顾不暇,只能和他对打,可心中又担心着舒晨曦,无法专心,转眼间便中了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