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会让她有机会说出这样的话。

才不会!

林御紧紧咬着嘴唇,用力地望着前方,双眼瞪出了血丝,有什么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滑落。他连忙抬手擦掉,然后又装作一脸坚强的样子,然后又抬手在眼睛上用力地抹了抹,就这样,循环着。

直到身边的青檬忍不住走过来说:“公子,您要是难过,就好好哭出来吧,别这样憋着。”

“谁哭了?谁想哭了?我吗?”林御冷笑一声道,“我是那种会哭的人吗?”

青檬无视他湿漉漉的脸颊说:“您自然不是。”

林御仰起头,吸了吸鼻子道:“你知道就好,你去准备行李,随我去景江。”

“少爷!您不能……”

“我又不参与战事,有什么不能去!”

“可是两军正在交战,您现在去,会落人话柄,而且之前您借了诏国这么多钱银已经引起六国商盟董事会的不满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林御出声打断他,没有一丝犹豫地说,“不满又怎么样?我就这么干了。”

“少爷!”

“大不了,我不当这个继承人。”林御抬眼,心中积压已久的郁结在这一刻终于解开,如果她不能放弃皇卫这份工作的话。

那只能他放弃继承者这个位置了。

他实在无法放下她,实在无法看着她受伤,也不伸手帮她……

窑洞内,麦蒙蒙是被冻醒的,睡了一天的她直哆嗦地爬起来,全身上下疼得直哆嗦,望了眼身边的白画尘依然在昏睡,她有些不放心地贴过去,听听他胸口的心跳,虽然微弱却也依然还有。

麦蒙蒙松了一口气,掏出药包又给他喂了一颗药丸,具体是什么药丸她也不知道,只记得以前自己受伤,青檬总是要给自己吃的。

“白画尘,白画尘。”麦蒙蒙推了推他,低声叫着,怕他睡死过去。

白画尘皱了皱眉头,低吟了一声。

“醒醒,不能再睡了。”麦蒙蒙拍拍他的脸颊。麦蒙蒙的力气多大,在她的轻轻拍打之下,白画尘清白的面色变得有些红润,他幽幽转醒过来,如墨一般的双眸望着麦蒙蒙,一言不发。

麦蒙蒙见他不说话,便凑过去问:“你怎么样了?伤口还疼不疼啊?”

白画尘依然不说话,连眼都没眨一下。

“你倒是说话呀,真急人。”麦蒙蒙急得摇晃着他。

一般受伤昏迷的人醒来,不要水也要问一句,这是哪里啊。或者来一句,你救了我啊之类的,他这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淹坏脑子了?

“你,还认识我吗?”麦蒙蒙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白画尘依然在神游,对她不理不睬。

“完了完了,看样子是淹坏了!整个儿傻了嘛!”麦蒙蒙急得快哭了。

白画尘瞟她一眼,那眼神充满了你才傻了呢的不屑。

麦蒙蒙被他一鄙视,马上就乐了:“嘿,就是这眼神!和平日一样,你没傻啊,那你干吗不说话?”

白画尘闭上眼睛,一副疲倦的样子,似乎在传达,累,不愿说话的意思。

“好吧,看你受伤的份上,我不吵你,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出去找找有什么吃的。”麦蒙蒙拖着疲倦的双腿站起来,走出窑洞,想想又不放心,走回来,一把抱起白画尘,公主抱那种。

白画尘一脸惊怒,终于开口:“你干什么?”

“把你藏起来啊,不然嘞?躺在这里很容易被发现的。”麦蒙蒙老实说。

白画尘的脸色有些不自在地道:“不要这样抱着我。”

“哦。”麦蒙蒙是个乖孩子。白画尘不喜欢这个姿势,她只能换一个。将他像米袋一样扛在肩上。

“这样怎么样?”

白画尘的伤口被压住,疼得紧紧咬牙,声音里都带着倒吸凉气的声音:“可以。”

麦蒙蒙听出他正强忍伤痛,摇头道:“哎,刚刚那样抱又怎么了,我就想被人这样抱一次,多浪漫啊。”

白画尘冷哼一声道:“我又不是女人。”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也不是人妖。”

麦蒙蒙无奈道:“好好,我是人妖。”

白画尘闭口不言,眼睁睁看着麦蒙蒙将他藏进一个窑洞里的熔炉里,半掩上盖子,上面铺了些稻草。

“我出去看看情况,你小心点。”

他轻声答应:“嗯。”

他听见她的脚步走远,没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打开盖子递了把匕首进来:“这个给你留着防身。”

白画尘摇摇头:“你更需要。”

麦蒙蒙犹豫了一会儿,担心地看了眼白画尘,轻声道:“我很快回来。”

白画尘忍不住笑了笑,他已经沦落到要她保护的地步了吗?

麦蒙蒙盖上盖子,又一次跑了出去。

白画尘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才轻轻闭上眼睛。

其实,她虽然古怪,却真是一个好人。

若不是喜欢装女孩儿,当自己妹夫倒也不错。比沈直心细,比舒晨曦乖巧,也不讨他烦。

蛮好。

自己慢慢纠正她,她若能变回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倒也可以考虑她和啊白白的婚事。

他这般想着,又一次陷入沉睡。

麦蒙蒙出了窑洞,天色已经漆黑,身体又饿又累又冷,让她不得不释放了自己最后两成内力,胸口慢慢肿胀了起来,她觉得暖和了好多。

果然,脂肪比较保暖吗!

内力释放后,身上的力气回来一些,她跳上高处举目看了看,这个窑洞离景江不远,自己当时累极,以为走了很远,却没想到只有百米之遥。

除窑洞外,四处再无建筑,往右是茂密的深林,麦蒙蒙提气,准备去里面碰碰运气,也许能打到一头野猪什么的填填肚子。

麦蒙蒙走进深林,深林里夜莺清脆的啼叫着,麦蒙蒙也不管是什么,看见活物就扑上去弄死,拎在手里,当她刚觉得食物够了,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听见深林里传出打斗声。

麦蒙蒙本能地悄悄飞身过去,藏在大树上向下看,只见一群诏国士兵围住一个男人正在打斗,那个男人披头散发,浑身是伤,手里拿着一根已经没有枪头的长矛用力地挥舞着。

麦蒙蒙瞪大眼睛,那人的衣服明显和她一样都是猕国的夜行衣,他是猕兵,意识到这一点,麦蒙蒙有些激动起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跳进包围圈里救他出来,可转念一想,就这样虎头虎脑地冲进去,说不定自己也得搭进去!

麦蒙蒙望了望四周,寻找着可以利用的东西,远处的竹林引起她的注意,她飞身过去,用匕首砍断一根竹子,端起一根十米长的竹子就杀了回去,诏军的包围圈硬生生给她插一条缝隙,她对着被围在里面的人叫:“抓住竹子。”

那人转过身来,一抬头,居然是沈直!

他看见麦蒙蒙也十分激动,伸手就抓住麦蒙蒙递过来的救命竹子,麦蒙蒙双手用力,将竹子往上一甩,沈直被她的蛮力丢飞老远,麦蒙蒙扔了竹子,就顺着沈直的方向飞去。

凭她的武功,只要不被包围,那些诏国士兵就抓不到他们。

麦蒙蒙一把抓住下落的沈直,将他扛在身上。

沈直大笑道:“哈哈哈,原来你还没死!”

“废话,我怎么可能会死,我和白画尘都活得好好的呢。”麦蒙蒙扛着沈直往和窑洞相反的地方跑去,故意引起动静让诏军来追。

“白画尘呢?”沈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