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的怎么样?有困难吗?”苏遇问她面试的问题。

她轻松地笑起来,“没问题啦,可以应付的,不用担心。”

“那就好,有事就告诉我。”苏遇继续细细地絮叨。

“知道啦~”明明没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可沈年华就忍不住的开心,眉眼笑的玩玩的,声音也很轻快,语气不由自主地变的如糖般软糯,“苏遇你好啰嗦啊,我知道啦~”

苏遇也低低地笑了,很平淡的话语,却让两人都感觉很甜蜜。

她挂了电话之后脑子里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想宁靖的事情,想他叫她究竟做什么,她其实知道他要做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她知道自己不该去的,觉得这样会对不起苏遇。

想想又只是和他吃一顿饭,听听他到底想谈什么,也不算做什么对不起苏遇的事。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心虚。

就这样纠结了很久,她终究敌不过内心的纠结,给苏遇打了个电话,支支吾吾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苏遇郁闷了一天的心情在接了这个电话之后忽然就放晴,笑着说,“傻丫头,去吧,早点回来。”

她纠结了一天的情绪才恢复过来,红着脸放松地说:“好。”

放下心结,她终于可以开着她的宾利去老地方。

这个老地方并不是他们过去四人聚会常去的JOYLUCK,而是景区的一个餐厅,有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叫花房。

宁靖有些资本主义小情调,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也喜欢这个餐厅的名字,加上这里的菜式确实不错,便常带着她到这里来。

这个时候的人非常多,好在不用排队。

宁靖早早到了,下班之后就疯了似的往这里赶,订了位子防止人多排队。

他异常用心,点的几个菜都是她喜欢的菜式,满满一桌子,旁边还点着两只粉色的心形蜡烛,搭配着这里清雅的环境和轻柔的音乐,非常有情调。

见到她来,他惊喜地站起身,有些无措又有些忐忑地搓着手望着她,“年华,你来了。”

他脸上上前,接过她外套放在红色沙发座椅上,给她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了酒,他像个孩子似的紧张地看着她,眼里绽出绚丽的光彩。

“好多菜啊,吃不完浪费了。”沈年华望着满桌子她爱吃的菜心情很复杂,便有复杂的眼神瞅了他一眼,抓起筷子开吃。

宁静连忙殷勤地给她布菜,自己却没吃两口,一直专注地望着她吃,笑的咧出一口大白牙,傻不隆冬的样子。

看到这样子的他,她就是有再多的气都消失了。

对宁靖,她除了那一次外,就很少能真的生气过,对他,怎么看都是好的。

可是又不像过去那样满心的爱慕,现在更多的像在看一个……亲人。

对,就是亲人。

满满的无奈,却没有一点责怪和怨恨,就像在面对自己的哥哥一样,带着一种有距离的宽容的态度。

宁靖也感受到她这种奇怪的态度,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像是怎么走进总是差一点的感觉,这种使不上劲的感觉让他变得有些急躁。

他几乎习惯性地放下了筷子,拿起一支烟就放在嘴里点上,又想起她是极不喜欢别人抽烟的,更加烦躁地将烟掐灭,“不好意思……”

他什么时候对她这样客气过了?

她略微惊讶地看着他笑了,摇摇头说,“没事。”

这样的感觉,其实……也不坏。

想了想,她问:“宁靖,你……什么时候把嫂子带来给我看看?”

宁靖脸黑了,“什么嫂子啊?这么多年我除了你还有过别的女人么?”瞬间又惊喜起来,双眼发亮,“年华,你不是在吃醋吧?我跟你说,我真没别的女人……”他意识到现在不适合谈这个,连忙停下原话题,认真地看着她,“年华,你知道,我爱的人至始至终就只有你。”

沈年华不恨宁靖,这一刻甚至觉得如果有这么一个哥哥挺好的,让她跟宁靖断交以后一辈子不联系不来往她还真做不到,她感情全部投进去了,她真心把他当成了亲人一样的依靠。

她自己也说不好这种心境的变化,只是不论宁靖说什么她都能以一种很宽和的心境去看待他,微笑的,了解的,就是不会生气。

她的这种单纯的近乎孩子般清澈如水的目光,让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肚子里吐不出来,最后只有颓然地说了一句,“年华,我知道,你也爱我,对吗?所以除了和我在一起,你跟任何人在一起都不会开心快乐的。”

她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他,“你不是说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吗?叔叔阿姨反对。”

宁靖老脸一红,尴尬地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我当时脑子被驴踢了,他们不会反对的,再说现在都什么社会了!”

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很认真地凝听他说话,最后用一种很平和的表情和语气,开口:“可是,老宁,你没有发现,我是真的完全放开了吗?”

宁靖看着她,愕然了很久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到此刻才有了切身的体会和认识,他仿佛,真的将自己最爱的人弄丢了,哪怕人离的很近,心也找不回来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三十三章 努力为谁

这样的沈年华让他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有些陌生,不对,是陌生的厉害。

就仿佛过去不论他怎么混蛋怎么撒娇怎么无赖怎么霸道,因为她爱他,所以一切愿意的不愿意的,好的不好的她全部都接受,用一种近乎宠溺的方式,现在她说她放开了,他知道,她真放开了。

一种莫名的,巨大的悲伤笼罩着他,可就像一颗熄了火的哑弹,本来可以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爆炸的,此刻却哑火了,所有的火气都哑在了肚子里炸不出来,就像有一把火从他五脏六腑开始燃烧,快将烧成灰烬了,他痛,却叫不出来,喊不出来,甚至不能说痛,不能哭。

他就那么看着他,不可思议的,不敢相信的,动也不动的。

她淡然微笑,面目依然那样柔和,没有一丝戾气,也没有一丝悲伤,就像春天到了,田埂上开着的粉色蔷薇,季节到了,它就开了,那样甜美静谧的独自开放着,不因任何人而枯萎或凋谢。

可是她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呢?她不是该悲伤的世界一片灰暗的吗?她不是该一蹶不振哭着回来他去安慰的吗?她不该后悔的吗?她怎么可以放开呢?

她怎么可以放开,怎么可以这么轻易轻松轻描淡写地就说出放开呢?

她怎么可以放开他呢?

她放开他,那他怎么办?

是啊,“那我怎么办?”他听到自己这样问了,他怎么办?他的梦想怎么办?他还要跟她在一起一辈子呢,他还要跟她生儿育女一起看着孩子们长大呢,他还要带她去环游世界,他背着吉他她背着画夹去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呢。

她现在说放开了,那么他的这些梦想怎么办?他以后的喜怒哀乐都和谁去分享,又有谁跟他分担,他努力挣来的这一切该给谁去呢?

他这么努力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她吗?

希望她能住上大房子,开上她喜欢的大车子,吃她从来没吃过的山珍海味,穿最漂亮最时尚的衣服,戴最珍贵最华丽的首饰。

他这么努力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她吗?为什么她现在却这么轻易地就说放手了呢?

就算说放手也应该是他啊?

他笑了一下,又嗤笑了一笑,他难以置信地笑着问:“年华,你跟我开玩笑呢吧?你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他点了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说话掷地有声:“你爱我。你TM最爱的人是我对不对?你有多爱我我比你清楚,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别人!你根本就不爱苏遇!”

沈年华被他这突然的怒气惹得蹙了眉,有些无辜地瞅着他,安抚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冷静,冷静,先吃菜,边吃边说。”

宁靖总算冷静了些,抹了把脸,将烟掐灭,“对不起。”

“没事没事。”沈年华笑着给他夹菜,“别光我一个人吃,你也吃啊,这么多吃不完浪费了。”

这样的她让他感觉一拳打到棉花里去,积累的火气又在肚子里哑火了。

他感到很烦躁,止住了她的客气,“别忙活了,我自己来,你自己吃自己的,一会儿菜凉了。”

“哦,好。”她听话地收回筷子,开始自己闷头吃饭,不时地抬头看看他的脸色,表情轻快,像个偷看生气父亲的孩子。

宁靖见她这嬉皮笑脸很不认真的表情,肚子里又腾起了一肚子火,拿起筷子就哗啦哗啦将盘子里的食物往嘴里塞,食不知味,只觉得憋闷,可看她那样,真是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就不解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认真的问她,带着他一贯欠揍的表情和语气:“你看上苏遇什么了?不会是他家的钱吧?我告诉你,有钱人我看的多了,没一个好东西,外面都养着小三小四小五,你以为苏遇真看上你了?他那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沈年华依然一副很好奇的眼神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她抿嘴一笑,放下筷子,双手撑在腿上,身体前倾,“老宁。”

她语气那么熟稔,就像在称呼一个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带着点推心置腹的味道,“我知道,这并不是你内心想说的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可我就是知道。”

她像是第一次打开心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一样,“老宁,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你跟任何人,任何人说话都那么好听,什么好听捡什么说,八面玲珑,可是就是对我,你是什么难听捡什么说,好像不打压我不把我扁的低点你就没有安全感似的。”

她抬起头看他,认真地,“老宁,你很棒,很优秀,你知道,我也知道,你已经证明了你的优秀,所以……你没必要把自己变得跟他们一样来证明自己,你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非得逼着做你不喜欢的自己呢?”

宁靖就像是大众广庭之下被人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他夸张地嗤笑出声,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拔高了两度:“我会没有安全感?你说我没有安全感?”像是在众人面前被扒光了衣服那样无措地大声说:“你开玩笑呢吧?”

沈年华点点头,两只眼睛弯的像个月牙儿那样笑着说:“嗯嗯,我就开个玩笑,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我反应大?我那是给惊的好不好?沈年华你会不会说话啊?”宁靖依然惊魂未定的嗤笑不止,却在她几乎透明的眼神下有种被看穿的狼狈,这种仿佛在人前被扒的一件不剩的狼狈让他想躲想逃。

“吃好了没有?吃好了我们回去吧!”在这里,宁靖一刻钟都呆不下去了,他觉得餐厅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笑话,都在对他指指点点。

沈年华擦了擦嘴,“吃好了,走吧。”

她微笑着,从容地站起身,系好围巾,穿上外套,拿着包站在那等着宁靖。

一时间餐厅里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她身上。

她确实很漂亮,漂亮的有些精致。可比她漂亮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她站在人群中就像是一道光,让人无法忽视呢?

她也有气质,可有气质的人多了去了,他就没见过像她这样的,明明很普通的站着或坐着,就仿佛天生就一种吸引力,让人得放手心里捧着,心甘情愿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奉给她,差点的东西都不好意思往她面前放,总有种拿不出手的感觉。

她也跟他吃路边摊,她也吃过麻辣烫,她也吃两块钱一串的烤羊肉串,也吃冰糖葫芦。

可这些事情在她做起来总有一种违和感,总让他感觉她不应该是出现在这里的,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直到看到苏遇,直到在苏遇家看到她时,他才明白他那种违和感是从哪里来的。

她坐在苏遇的家里,跟苏遇的父母礼貌的寒暄,那一刻她离他的距离好遥远,遥远到他千里跋涉都靠近不了她,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天生就该生在这样的环境里的,就像一种宿命,你抗拒不了的宿命,她就是属于这里。

她就是站在菜市场里买菜,你也不能将她和这些纷乱的环境联系起来,你就觉得她就是该住豪宅,该开豪车,该……

宁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她走的时候将他交给她的工资卡放在了桌子上,相隔一年,他没有给她打过一分钱,让她独自体会外界的艰辛和生存的不易,他以为她会在受了外界的打击和困难之后会明白这个世界上谁对她最好,她只有回到他身边她才能享有那一切。

他甚至有些期待她在她最困苦的时候出现,这样他就可以像传说中的王子一样,光芒万丈的出场拯救她。

可她的这种气质不仅没被磨灭,反而越发的光芒四射,就像埋在尘土里的珍珠,已经洗尽周身的尘土,开始绽放它的光芒,千万人之中,让他一眼就能找到她。

就在他怔愣的功夫,她已经朝他笑着示意,向外走去,站在门口的门童替她拉开门,她颔首道谢。

同样的事情由她来做就那么赏心悦目,他来做就有种粗鄙的味道。

他恨这种感觉。

“装。”他恨恨地自语,非常不爽。

沈年华听见,只能无奈地笑笑,这个评语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在一起五年,他对她最多的评价就是装,总是很受不了地问:“沈年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装啊!”

每每如此她都无措又无奈,不明白自己哪里装了,每个人性格不同,难道非得像他一样任何时候都能HIGH到忘形才叫不装么?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他更不爽了,大步走上前,抢过她的包,抓起她的手腕拽着她大步向前走,她踉跄地跟着。

宁靖停车场车并不多,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给她买的那辆X马X6,放开她,一只手搭在他旁边的宾利上,不耐烦地问她:“车停哪儿了?”

沈年华揉揉被捏疼的手腕,无语地将手放在车门的手柄上,车子‘biu’一声响了,宁靖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拉开车门,回头看他,语气有些无奈:“这就是。”

第三十四章 推倒放平

宁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哇,骗人!’的表情,然后就像吃东西被噎住了似的,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哈哈’‘哈哈’的笑着,“这是你的……”他拍拍车,“这真是你的?”

他摸摸鼻子,觉得自己白问了,人家都坐进去了还有假的?

想到自己那辆白色雪佛兰,他顿时有种不想去开的感觉。

他坐到车里,这里摸摸那里按按,“还不错啊,苏遇还挺舍得啊,出手还挺大方。”

“这不是苏遇送的。”沈年华发动汽车,话还没说完,宁靖就夸张地喊道:“哇~你这么有本事啊?你不是脚踏两条船吧?谁家小开啊?”

饶是性情温和如沈年华也不禁动怒了,冷下脸,声音依然那么平稳的,“宁靖,脸面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你老是这么说话有意思吗?”

宁靖沉默下来,就如她所说,这些不是他想说的话,他想抱着她,他想求她原谅,可看到她时,自尊和面子让他的话像堵在了喉咙里一样,跟客户同事们在一起时他什么恶心巴拉的好话都能随口拈来,唯独对她不行。

车厢里一时静默下来,宁靖握住沈年华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紧攥着,他想说自己错了,以后会好好对她,可是他无法保证,不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也不是管不住自己的人,而是……他说不上来,他在陈培身上能找到一种他说不上来的快感,就好像他和陈培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在陈培面前很优越感,可是在她面前不行,不论他怎么用言语来打压她,她依然清清静静的像跟直立的竹笋,腰背永远都是笔直的,不因任何原因而变得卑微。

沈年华把手抽回来,她很清楚,他平时都是正常的,也只有在受了刺激之后才会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宁靖所有力气都用尽了似的,靠在椅背上,用手抹着脸,将自己疲惫的一面完全展现了出来。

“年华,你恨我的吧?”

“不恨。”

宁靖嗤笑了一下,“为什么不恨?”

沈年华不说话,她就是不恨,她有悲伤有难怪有痛苦有责怪,可是现在,都像烟云一样消散了。

如果有人现在问她:“沈年华,如果宁靖跟你说,他改正,他再也不犯这样的错了,再也不背叛了,他保证她一辈子都不背叛,你能和他复合吗?”

她肯定毫不犹豫的说:“不会。”

为什么?

她心里想到了苏遇,一个很清晰的面孔出现在她脑海里,那样安静的看着她,面目柔和。

见她不说话,宁靖猜测道:“是因为无法原谅我?还是……”他几乎有些开玩笑的吊儿郎当的开口,“还是因为不爱,所以不恨?”

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有多艰难。

他希翼地看着沈年华,希望看到她摇头听到她否定的答案,可让他失望的是,她转头看着他,沉默地点头默认。

那一瞬间,他心都死了,有一种掐死她的冲动,想挖开她的心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心。

“沈年华,你爱过我吗?”他坐正了身体,面对着她很严肃地问:“你爱过我吗?”

“嗯。”她点头的那样干脆,“曾经深爱过。”

“曾经。”他冷笑一声,“我们分开才多久?”

她有些困惑地蹙眉,认真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就走出来了。”她认真的像个课堂上回答老师问题的孩子,“我以为需要好久好久才能忘记你,可回来之后我就突然发现,你的一切事情我都放下了,都再兴不起波澜了。”

宁靖凶狠地看着她,第一次发觉她的残忍,带着一种近乎孩子的天真的纯粹的残忍,这样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每一句都像一把锋利的刺刀,刺在他的大动脉上,最狠最简洁的方式。

这样的她让他生气都生不出来。

“走吧,我送你回家。”宁靖将座位放下去,躺在上面,手指着天窗,“打开。”

沈年华按了一下按钮,车顶上的窗口就向两边划去,可以看到漆黑的夜幕和星空。

夜凉如水。

天上的星星像是顽皮的孩童随手散落的一把银钉,又像是一颗颗碎钻,闪烁着冰蓝的光芒。

月亮大而圆,朦朦胧胧的光晕染在夜幕上,让这冰凉的夜色也蒙上了一层浅白色的华光。

这样的夜是如此静谧,美丽。

宁靖歪过头,懒懒地看着她,正在开车的她,目光是那样坚定且专注,眉眼轻轻浅浅的笑着,冷淡又疏离。

他很好奇,他当初怎么会觉得她温柔且包子的?他唇角不由的扬起一抹笑,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她拎着一大包行李,茫然地站在Z大门口,像谁家丢失的一只小狗,眼睛湿漉漉清亮亮的,茫然四顾。

他过来搭讪,说是她的学长,帮她拎行李,她眼里光彩夺目,像是找着指明灯一样信赖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行李交给了他,跟着他走。

那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形象从来没有这么高大过。

这么单纯的女孩,那么纯洁信任的眼神,他就觉得,将她交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他都不放心,他得保护她,看顾她。

他对她好,想把自己最好通通都给她,像照顾女儿一样的爱护她。

他怎么忘了,她不是温柔啊,她笑是因为礼貌,包子只是因为没走进她的心,不值得计较,也懒得计较一些在她看来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他突然变得很无奈很无奈,满腔的怨愤都化作了一声叹息,“唉,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小丫头。”

沈年华不知他又抽了什么风,没有接他的话,专心开车,一直开到了竹园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