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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

"还有?"萨鲁挑眉,"还能有什么,当然是不想再见到她。"

"不对,不对!"阿尔缇妮斯摇头,想了一会儿,又问,"会不会爱上她。"

"不可能!!"萨鲁斩钉截铁的回道。

"为什么?"

"因为就算再像,她也不是你,对我而言,那不过是一具与你相似的皮囊,里面并不是你的灵魂。"他的眉毛直抽抽,但仍是耐着性子回答,若她死了,他必定不会苟活,哪还有什么然后。

"那…"阿尔缇妮斯又想到一个假设,但还没说完,就被萨鲁无情的打断了。

"露娜,我不想谈这些。"这让他很不舒服,"这很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她总觉这个问题的答案,会让她找出某些有用的线索。

她是出了名的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这或许是所有侦探的通病,萨鲁又不是不了解,若是不回答,恐怕她会想尽办法这折腾他。

他妥协了,但有前提条件,"你想问,可以,去床上躺着。"

"啊?"干嘛要去床上?

"露娜,很晚了,你该休息了!"他也不等她回应,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这时的阿尔缇妮斯只关心问题的答案,也没有拒绝,躺着问,也行。

凯洛贝罗斯知道自己该消失了,免得碍了萨鲁的眼,他今天已经被揍得很惨了,可不像再被揍一次,很自觉得出了卧室,还不忘把门关上。

门外,一群护卫见他出来,连忙涌上去,"殿下…"等看到他的脸时,不知情的他们立刻义愤填膺的咬牙切。

真没想到为了一只狐狸精,亲王连儿子都打,王妃要在,会有多伤心。

凯洛贝罗斯的头有点大,偏偏又不能说实话,忠心有时候也是个负担。

他现在要怎么做,该不该摆出一副很伤心的表情,妈咪说了,她的身份暂时不能告诉他们,可不告诉,他又要怎么去解释在里面呆了那么久。

还有,现在的他应该是…不知道她被掳走了,还是…知道…

想想就头大…

"没事,没事,你们全都去休息吧。"最后他只能憋出这一句。

休息?这种时候,他们怎么可能去休息,满腹的愤怒,全都在为他抱不平,"殿下,你莫难过,我们现在就冲进去,让亲王将那狐狸精杀了。"

凯洛贝罗斯脑门子立刻挂上豆大的冷汗,杀个P,那是他亲爱的母后,好不好。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冷静下来。

他佯装痛心又无奈的吼道,"你们别管,这是我的事,那只…狐…狐狸精,我自己会解决。"抱歉啊,妈咪,我不是故意要骂您的,这种情况,只能这么说了。

"可是,殿下…王妃她…"护卫长哀伤至极,他对王妃极其尊敬,也清楚,她可能凶多吉少。

只是没想到亲王会变得这么…无情,真是痛心疾首。

若不是职责所在,他真想奔回希腊,将事情告诉二皇子,三皇子,还有小公主。

他既然都提到了,他要是在装做不知道,就太假了,"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母后,你们有线索没?"

转移话题是明智的办法,尤其还是有关母后的。

果然,提到这,护卫长立刻花悲痛为力量,没错,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王妃,"殿下放心,就算把整个纽约翻过来,属下也一定会找到王妃。"

"嗯,靠你们了!!"说完,他还很大力拍拍护卫长的肩膀,对一干人,投以信任和感激的目光。

然后…

他捂住自己的脸,吸了吸气,其实已经不痛,只不过这时候很需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顺便在虚晃几下脚步,一副伤势很严重的样子。

"殿下…"护卫长紧张的扶住他。

"我想休息一下。"他口气不稳的说。

"你们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找医生。"护卫长吩咐道。

所有人都冲了出去,这位皇子殿下可是病不得,之后还得靠他主持大局呢,亲王…他们个个都觉得失望。

凯洛贝罗斯松了一口气,暗地里擦擦汗…

儿子,也不好当啊。

这笔帐全算在白乌鸦的头上,迟早要他们连本带利的还。

*

卧房内,阿尔缇妮斯已经乖乖的躺到了床上,等着萨鲁回答她的问题。

萨鲁没辙,只好耐心的回答,天知道,他有多痛恨这个无聊的问题。

"若不只是像,连性格,习惯,或者能力也像呢?或者,连灵魂都像呢?"问了半天,他都说不可能,她只好在试着提出其他可能性。

"不可能!!"这世上哪可能还有一个她。

"你不要老说不可能,试着去想想。"她知道他不待见这个问题,可是她心里已有了一点想法,只是需要求证。

"除非,她本就是你…"萨鲁此刻正拼命的隐忍着自己别发火。

"萨鲁…"她扯着他的衣襟,央求着,"只是假设,你不要老认作不可能好不好,就当真有这么一个女人,和我完全一样。"

萨鲁叹气,不问出结果,她是不会死心的,恐怕一整晚都不会想睡。

好!

他咬牙,想,他想总行了吧。

若真是这样,若真是有一个与她一模一样,连性格,习惯、能力,甚至想到灵魂都一样的女人在…他蹙眉,这种存在,根本是一种折磨。

她会时刻让他想起阿尔缇妮斯,想起每一个相处的时光,在怀念和痛苦中纠结,到最后…若不接近还好,若接近了,恐怕…

他闭上眼,眉毛皱成了一条线,从牙缝里嘣出一句,"害怕!!"

"害怕?"阿尔缇妮斯疑惑的眨了眨眼,这答案出乎意料,"害怕什么?"

萨鲁俯下头,手指摩挲着她的脸,轻轻柔柔的,万分呵护,绿色的眼里是难以言喻的恐惧,"害怕自己会被吸引,然后背叛你。"

是的,若真这么一个女人,像到连灵魂都像的话,恐怕就是如此。

明明知道不是她,却偏偏被她所吸引。

这太恐怖了。

他必须让这个问题就此打住。

经他这么一说,阿尔缇妮斯却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敞亮,"对了,对了,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对她会这么怪异了。"

想爱,却不敢爱。

所以,他才会冷漠中又会带着些许的温柔和关心。

阿尔缇妮斯深觉这是个很好的发现,一高兴,抬头亲了一下萨鲁的下巴,"你太棒了!"

萨鲁有点莫名奇妙,她竟然还称赞他,她这是在说要她真死了,他完全可以不用顾忌再娶,是吗?

他内心顿时一把火熊熊燃烧。

“我不认为这个话题有研究的价值。”他说得咬牙切齿。

"不,很值得研究,我一定要摸清狄克·雷·霍尔德对她的感觉,才能找到正确的方法抚平风波。"她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显得眉飞色舞。

萨鲁思忖道,"你是说…他现在对她,就像我刚才说得那样?"

"BINGO!!"

萨鲁嗤之以鼻,他对狄克的印象已经跌到了谷底,"我可不相信他会那么深情,再者,你能确定,她和他死去的妻子像到灵魂都像的地步。"

"不确定!"阿尔缇妮斯重新躺下,找了个最舒坦的姿势。

"那就是了!"萨鲁替她盖上被子,这世界哪可能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

"可是如果不是,他就不会那么对她了不是吗?"假设得出了结果,那么假设就成了真相。

她是侦探,逻辑思维本来就比一般人强,任何假设只要与现实结果相同,那么就是真相。

"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认为所爱的人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才会爱得那么深。

"不可能,不代表没有,或许眼前就是呢?"巧合是因为没有人去证实,她则不同。

排出所有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那么千色呢,对狄克·雷·霍尔德又是怎样的感情,爱,还是不爱,若是不爱,她为何会有那么复杂的表情,是认为自己被当作了替身吗,所以和他一样,想爱,也不敢去爱?若爱,她又为何不告诉他,自己是白乌鸦的人,甚至还用了假名和假身份接近他。

难道她不知道隐瞒是爱情最大的敌人吗?因为那代表不信任。

这点阿尔缇妮斯比谁都明白,对爱情而言,不信任最大的忌讳。

又或者,无关乎爱?

若是这样,她接近他,又为了什么,甚至还和他的哥哥也有交集。

隐隐觉得里面会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是直觉,也是她天生的才能。

而,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看来,她应该去查一下WFP元帅的妻子,她现在很好奇,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线索也说不定。

*

塞舌尔--

蓝天、碧水、阳光、沙滩、海风,塞舌尔拥有一个美丽的海岛国家应该具有的一切,甚至更多。在岛上,天然的植物香味无处不在,使得呼吸这件最单调的事情在这里会变得无比欢愉,这里,到处是翠绿的丛林和透澈见底的海水,几乎都是纯洁的色彩,加上几乎不受污染的空气,可说是世上最纯净的地方之一。

千色自扑面而来的栀子花香中醒来,香味犹如日出前的凉风,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觉得很好闻,很舒服,她缓缓睁开眼…

这里是哪里?

她费力转动脖子,发现正躺在像是玻璃暖房一样的地方,四周的美景,一眼便能看尽,海滩被群山掩映、绿水环绕,蔚蓝的天空点缀着朵朵白云,雪白的浪花冲向那细砂铺成的海滩…

她身体仍然发沉,四肢动弹不得,等再清醒些,立时感到身上传来隐隐的疼,疼痛让她想起了一切,她记得自己受了伤,艰难地回到午夜幽香的住所,然后…

安德鲁!!

她顿时一颤…

昏倒前,她最后一个见到就是安德鲁。

不,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里是哪里,她睡了几天?她…唔…

疼痛和身体的沉重,让她眼前发黑,她下意识挪动自己的手,想要借力,却发现手似乎被什么困住了。

她望眼而去,便看到安德鲁正趴在床沿熟睡,大手牢牢握着她的手。

银发遮盖了他的脸,她看不见他的样子,但听呼吸声,便知道,他睡着了。

他一直陪着她吗?

阳光的温暖,渐渐让眼前的黑暗和身体的凉意消散,她看着他,内心一片酸涩。

他竟然等了她两个多月…

这个傻瓜。

她不敢想像,在她绝然离开时,他是用什么心情在等她,在那间狭小的屋子里,日复一日的等待,等待根本不可能再出现的她。

若非为了救土耳其王妃…

她陡然脑中一个激颤,土耳其王妃!?糟糕,她还没有联系她。

她昏迷了几天,三天,还是一个星期,或是更久。

她的身体很明显有被好好疗养过,看伤口愈合的程度,她恐怕至少睡了一个星期,这和一开始约定不一样,她顿时有些着急。

她,怎么样了?

等不到自己的联络,她会不会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不行,她要赶紧联系她。

她想起身,但全身没有力气,尤其是自己左手,稍微一动,就觉得钻心的疼。

这是理所当然的,她切断了自己小指,所谓十指连心,就算愈合能力再强,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觉不到痛。

但是,再痛,她也要起来。

她努力往床沿挪去,想先让腿着地,只是那么简单的动作,她都觉得十分困难,更不用说,在挪动腿的时候,身上的枪伤也被扯痛了,这可不比之前腹部的枪伤,腹部只是被子弹擦过,不像这一次,子弹可是进了身体的。

手术缝合的很好,只是…还没很好的愈合,所以稍微一动,就扯得生疼。

她的脚好不容易着了地,却在瞬间,被人紧紧抱住,"你在干什么?"

安德鲁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她费力的挪动身体,想要下床,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想离开,激动之下,什么也不顾,只想牢牢抱紧她。

她又想趁他不注意,要离开是吗?

即使伤成这样,也不安分,是吗?

酸涩在心里化开,涩得他嘴里发苦。

千色被他猛然抱住,肺里的氧气都撞没了,一阵咳嗽,咳得胸疼,脸色也青了。

安德鲁脸色一白,连忙放手,顺着她的背,小心的抚拍。

千色顺过气,咳嗽的声音也小了,"我只是…"她顿了顿,她若是说了出来,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看来,这电话,现在还不能打,要打,她也得偷偷的打,绝不能让他发现。

"我想喝水!"她找了一个理由。

安德鲁立刻用沾湿的棉签,湿润她的唇,她刚醒,还不能大口的喝水,需要循序渐进。

干涩的喉咙被水滋润得舒服多了,她也不得不在安德鲁眼神的威逼下,重新躺回去。

"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让她靠着柔软的靠垫。

她摇头,"这里是哪里?"

"塞舌尔!"安德鲁坐回床沿,伸手拨开她贴在脸颊上的发丝。

千色一骇,她竟然在印度洋区域,看来要回纽约,不是件方便的事情,除了船,还需要飞机。

她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眼中细微的骇然,仍然让安德鲁察觉了,但他没有问,就连她怎么受伤的,他也没打算问。

若她不肯说,逼也没用。

"我睡了几天?"

"两个星期。"

千色又是一惊,比她想像得还要久。

"子弹已经取了出来,手术很成功,只是因为伤口发炎,你发起了高烧…"他语气说得很平淡,但心里却清楚,她高烧不退的那几日,他有多担心,多紧张,日日夜夜都守候着她。

塞舌尔没有冬天,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是春光明媚的日子,也就不会冷,所有房间的窗户都没有玻璃,都只垂挂纱幔而已,但他仍旧担心她会受凉,于是在她高烧时,便命人在一天里,建造了这个大型的玻璃房,让她既能晒太阳,又不会被海风吹得受凉。

她烧了7天,他也担心了7天,真怕她会扛不住。

好在,她退烧了,他也活了过来。

"谢谢你…"她只能说这句话。

安德鲁灰色的眸子闪了闪,一丝哀然滑过,他不喜欢她如此客套的话,那会使两人之间显得陌生。

"饿不饿?"米修说过,若她醒了,可以让她喝些粥。

他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只是每天都会让人煮。

她根本没什么胃口,她心心念念的是怎样和土耳其王妃联系。

她摇头,"不饿,只是有点累。"

"你伤口还没愈合,累是必然的,要不,躺下,再睡一会儿,等饿了,告诉我?"

他太温柔了,仿佛他活着就是为了照顾她。

她不想他这样。

她会离开他,就是不想他在陷下去。

他们不可能有结果的!!

"你不需要这样!"她咬牙,残忍的说道。

安德鲁很明显被打击到了,她这是在说,她的事,与他无关吗?

"我是故意离开你的,因为我…不爱你,也不可能爱你。"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像刺刀,残忍戳着安德鲁的心。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她会离开,早说明了一切,她心里没有他,但他就是不想放弃。

他想亲口听到她说,即使会痛,他也要听,他做足了准备。

然后,等听到了,仍是那么的痛彻心扉。

他该怒吼质问,还是转身离开,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他知道,无论哪一种反应,他都做不到。

他爱上她了,有多深,他不知道,只知道在听到那句不爱你时,痛得不如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