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风脚步不停,保镖们已经第一时间拿出了手枪。

景佳人惊骇极了,脑子一片空白,六神无主。

威尔逊冷声喊道:“你再靠近一步,我们就开枪了!”

冷傲风狂傲得仿佛不惧怕任何威胁。

砰——声枪响,子弹落在冷傲风脚边,是威尔逊打的,他在给他最后的警告:“先生,下一次,就是几十颗子弹一起射穿你!”

嘉宾席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大家都想跑,不想被牵连。

西门龙霆冷冷凝眉,护卫开始控制场面。

“大家都安静!婚礼还未举行完,任何人不得离开这艘邮轮!”

一定要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西门龙霆咧着唇,好整以暇地看着即将走到他面前的冷傲风,发现这张脸有些眼熟。

“说说看,你反对的理由。”

西门龙霆拿着戒指在手中有趣地把玩着,他也没料到会有这幕小插曲。

冷傲风眼里仿佛有飓风刮起,因为,西门龙霆不配。他除了给予景佳人无穷无尽的伤害,现在还因为保护不当,让景佳人死了。

他拳头紧紧攥起,眼见就是一场血雨腥风。这时螺旋桨声响起,仿佛乌云突然游移过来。一个保镖走过来向威尔逊报告:“大人,有大量飞机在靠近。”

威尔逊心里升腾起一股怒意:“我不需要等大家都看到了这个事实,你才来向我通报!”

所有站岗放哨的保镖都忍不住来观瞻这场婚礼了,加上冷傲风突然搅局,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准备击落!”威尔逊接过望远镜看了看,皱眉说:“等等!”

所有的飞机都有西门家族的标识,一架直升机遥遥领先,就要在甲板上降落,所有保镖持枪围了过去。

机门开开,从飞机上走下来的是西门龙樱。她一身干练的飞行员装束,揭下飞行员头盔丟给身后的保镖,黑色的长筒靴踩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哥,结婚了怎么不邀请我?”她在众多嘉宾的目光中大步上前。

威尔逊瞬间明白,直升机里其实都是西门老爷的人。

“小风风,你成功阻止了这场婚礼,我给你记一个大功。”西门龙樱眯眼笑着,自然地挽住了冷傲风的胳膊。看到自己的未婚夫没事,她心下松了口气,还好她来得及时。

西门龙霆一掌打在司仪台上:“你来做什么?”

“我知道你不欢迎我,不邀请我参宴就罢了,还把我列入黑名单。”西门龙樱扬着眉,“哥你在做蠢事,你知道老头知道了会怎么样?”

“……”

“他会立刻摧毁这个海底公墓。”

她知道冷傲风混入了婚宴,料想冷傲风会干出些什么,可她又被列入黑名单了,不能只身前来,所以她就立即通知了西门老爷。

西门龙霆扬手:“拿枪来!”

威尔逊怔了下,立马将手枪递上。接过手枪,西门龙霆冷然走近西门龙樱几步,枪口抵上西门龙樱的头:“是你通知的?”

西门老爷远在法国,景佳人也死了,按道理他不会再关注这边的事。

“不是!”西门龙樱矢口否认,“是老头自己知道的。”

“撒谎!”

“哥,她死了,你这样做只会害得景佳人尸骨无存!”西门龙樱哀声说,“老头不会允许你跟一个死人结婚。你以后会有妻子,我们西门家族会有后代......你做的这些不过是白费力气,还会让老头掘了景佳人的坟墓。”

“……”

“你希望你心爱的女人死无葬身之地?”西门龙樱继续说,“他很可能会把这片海域填平。”

这是西门老爷会干出的事。西门龙霆紧紧抓着手枪,浑身爆发出恨意。他欠景佳人一场婚礼。他答应过景佳人,这是他永远欠她的。

“哥......”西门龙樱轻声说,“你想要跟景佳人结婚,也要等老头下台后......你明白?”

此时,要跟西门老爷开战毫无问题,可结果必定是两败俱伤,而且,他精心为景佳人打造的海底公墓也会毁于一旦。

“哥,你好好考虑清楚了。”西门龙樱劝慰道,“成大事者何必急于一时?”

兄妹俩的谈话宾客都听不见,包括景佳人。看到西门龙樱救场,景佳人就知道,冷傲风应该脱险了。片刻后,西门龙霆手用力一掷,手枪飞出很远,直接打落了层层叠加的香槟塔。晶莹的玻璃杯坍塌碎裂。

西门龙霆冷笑了起来,笑声满含悲痛,景佳人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口像揉进了一把碎玻璃,痛得她无法呼吸。西门龙樱松了口气:“你能想通最好。对于景小姐的意外身亡,我也很悲痛。”她的眼角划过一丝冷光,景佳人终于死了!

冷傲风几次要奋起,被她紧紧地按压住。

西门龙霆猛然一脚踢翻了司仪台,转身颓然地大步离开了甲板。冷傲风就要跟过去,西门龙樱拦住:“傲风,你的目的就是阻止这场婚礼,现在我为你办到了。你来送死,是景佳人乐意看到的吗?”

“诸位,婚礼因为一些意外被迫中止,请大家回船舱享受盛宴。”威尔逊的声音透过耳麦响起,意味着婚礼失败了。

景佳人垂眸,也好,她根本没有死,就算举办成功也毫无意义,反而会成为西门龙霆的枷锁。她随着人流走进船舱,舞台上正在上演歌剧,美丽的小天使排排站着。

景佳人的巨大黑白画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每个宾客都分发到一束茶花,上前表示哀悼。

“小姐,您的花……”景佳人迟疑地接过茶花,有一天她竟然要向自己哀悼致意?

一个牧师握着经书站在挂画下,摁下了录音播放键,西门龙霆低醇的嗓音传来:

“一个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就是选对身边的人。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你;流水冻了,我在河畔等你;赶路累了,我在天堂等你:我们老了,我在来生等你……”

忧伤低哑的声音感动了不少女人,景佳人睫毛有了湿意。

“佳人,这一次换你等我。在来生等我。”

眼泪大颗溢出,汹涌的悲伤席卷而来。她莫名恸哭着,大家虽然也悲伤,却都奇怪她哭得这么厉害。

景佳人手紧紧压住胸口,哭得仿佛天地都在旋转。这一刻,她宁愿自己是真的死了,也不要在这儿亲眼看着西门龙霆难受。

“伊丽莎白小姐……”

景佳人努力压抑着情绪,拎着裙摆,在罗伯特的搀扶下走到画像前,将洁白的山茶花束放下。如果真的可以祈福,从这一刻起,她祈求死去的“景佳人”能够保佑西门龙霆永远健康幸福。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一束椭圆形的光芒打向景佳人。她皱起眉,紧紧地攥着手指,世界在她面前变得轻盈,仿佛一个美妙的梦境。

“佳人。”醇厚的嗓音在暗处叫她,皮鞋踩在地面上,一声一声接近。

景佳人心口缩紧。西门龙霆......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来,拿着一枚戒指。修长的手即便戴着白色手套,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西门龙霆的。不会的,她被认出来了吗?

“佳人,我终于找到你了......嫁给我。”他从黑暗中走出来,英俊无比的轮廓,含着邪笑的双眸,散发着宛如宝石般的亮光。景佳人朝后退了两步,她不能被认出来,她要跑......一只大掌却猛地搂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紧紧按在怀中。

“你还想跑到哪里去?”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前辗转地亲吻,盯着她,“不论你跑到哪,我都能把你抓回来。”

“你放开我,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你就是我的佳人。景佳人。”

“……”

“你没死!”他表情悲喜交加,“景佳人,你骗了我。为什么骗我?”他狂热地压下唇,堵住她的,用力地吻着她。景佳人努力想要推开他,却挣脱不开。

“景佳人,没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许哭。”

景佳人大力抽噎着,仿佛有山一般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她呼吸不了,慢慢地睁开眼,所有幻象从眼前消退……

三年后。

阳光穿过玻璃投射进来,窗外有枝丫摇晃,光芒如同碎金。十月,秋海棠开得正盛,梧桐树的叶子开始变得金黄,片片随风飘落,有几片从打开的窗子飞进来,掉在了地毯上。

小宝贝眨着密长的睫毛,趴在景佳人身上,在她唇上使劲地亲了一口。

白嫩的小手擦着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没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许哭!”是和西门龙霆一样强势霸道的口吻,可脆嫩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一双红色的宝石瞳正对着她的。金栗色的头发微卷,发尖被照出一圈光泽,仿佛是天使。景佳人瞪大眼看着他,西门龙霆突然间就变成了缩小版,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呜啊——小宝贝又一口咬在她的唇上,酷酷地喊:“我生气了!”

景佳人终于回神。那一切,不过是她的梦罢了。

西门威霖紧紧抱着她:“为什么梦里没有我,而且他还把你惹哭了?”

“我很生气,你想想怎么哄我吧。”宝石般的红瞳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漂亮的唇角邪恶地上扬。

三年半后,克次沃尔德,全英国最漂亮的村庄。

碧蓝的天空,茂密的树林,广阔的原野,悠闲的牛羊。

几乎每幢乡村别墅的风格都不一样,一样的是门前都有盛开的鲜花。

西门威霖挂在景佳人怀里,用脸蛋蹭了蹭她。三年多来,景佳人总是梦见那场婚礼。

在画像下,她压着胸口,哭得不能自已,或许是太过悲伤,她竟然当场晕了过去,被罗伯特带走了。那天之后,景佳人彻底“人间蒸发”,带着五个月的身孕来到了英国。

西门威霖出生后,她诧异为什么这个孩子有一双红色的瞳孔。后来景佳人才明白,她从始至终怀的都是西门龙霆的孩子。她被冷麟天抓走以前,就已经怀孕了,因孕期太短躲过了检查——受精成功后,至少要一个星期到十天的时间才能检查出来。

刚好在这个时间内,她做了人工授精,阴差阳错地让所有人都误以为她的孩子是冷麟天的。

宝宝出生才几个月时,她逗别的孩子他就会吃醋,扔奶瓶砸对方;他发出的第一声是妈妈:十个月的时候学会走路,跌跌撞撞地走向她:他画的第一幅画是妈妈和宝宝;他像个跟屁虫,不管在哪都要黏着她,吃饭要她喂,睡觉要她哄......除了她,不肯要任何人抱。

如果西门龙霆在他们身边,一定会上演父子争宠的戏码吧?那结果肯定是西门威霖年纪小占上风,大boss被气到臭脸。

景佳人想到那样的场面就会微笑,笑着笑着,眸光又突然暗寂下来。

西门龙霆,我为你生了个像你的宝宝。三年了,你在哪里,是否安好?

番外:西门风烈

盛大的上流宴会场上燃着成千上万的蜡烛,洛可可风格的灯一圈圈盘旋而下。年轻的女孩穿着正统的礼服,帽子上插着羽毛。

Jane站在中庭,仰头看到二楼站着的少年。他单手扶在护栏上,红色的瞳,金栗色短发,面容如刀削,薄情的唇噙着一抹冷淡。黑面紅底的大衣竖起衣领,在这样的映衬下,他的脸显得格外白皙,像中世纪走出的吸血王子。

“Jane,就是他。他是西门家族的继承人,叫西门风烈。”Jane听到Fanny激动的声音。

西门风烈不合群,像被黑暗笼罩的孤独王者,站在地狱的顶端,不说话便足以吸引所有女孩的目光。

宴会场很吵闹,梵妮拉着Jane的手兴奋地往楼上走去。

这一晚有很多女孩向西门风烈靠近,却没有一个能成功接近他。穿着金纽扣制服的管家维克会第一时间阻拦,礼貌地让她们离开。

“表哥,我想认识他。”梵妮是唯一一个通过关卡的例外。

维克神色为难,梵妮拉着Jane已经挤到西门风烈面前。

“西门先生。”她兴奋地开口,一口发音标准的英文,“我叫梵妮,是维克的小表妹。”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Jane,从维尔纳小镇过来巴黎做客的。你听过维尔纳吗?那是个很美的小镇,我和Jane从小长大的地方......我真想一直住在那么美的地方......”梵妮一紧张就会喋喋不休。

西门风烈只任由梵妮自言自语。

梵妮终于鼓起勇气:“请问,我能邀请你陪我跳支舞吗?”

Jane这辈子都忘不了西门风烈转过脸看向她们的目光,极其轻蔑,由上而下的俯瞰,仿佛她们是最卑微的蝼蚁。他淡漠地转身离开。梵妮一只手拎着裙摆,另一只手还伸在半空,微弯着腰,是尊敬的邀请姿态。

Jane听到不远处传来很夸张的嘲笑亩,所有女孩都在关注西门风烈的举动,梵妮的糗状被看光了。这些嘲笑对一个淑女而言是多么丢脸的事,梵妮却一点也不介意。她对西门风烈一见倾心,说未来一定要生个像他的儿子。那便是她的终极圆满。

但是Jane不喜欢他,她讨厌傲慢的家伙。

维尔纳小镇四季如春,有湛蓝的天空,五彩缤纷的树林,随处可见的花朵,一团团一丛丛。Jane坐在树荫下,摊开信笺,是梵妮隽秀的英文笔迹:

“亲爱的Jane,我听表哥说,西门先生身体不适,要去维尔纳小镇休养,如果我没有烦人的课程,也想去维尔纳度假的。Jane,我的心也飞了似的。如果我壮起胆子离家出走,你要收留我……”

Jane跟梵妮从小一起长大,两年前梵妮的母亲去世,她被富有的父亲接去巴黎,摇身一变成了大小姐。

“Jane——”这时,她听见一道由远而近的呼唤声。

Jane抬头,是邻家两个女孩拎着长裙的裙摆向她奔来。大林气喘吁吁地问:“河对面的庄园被人买下了,我们去看看吧。”

小林点头:“据说是个富人,我们看到了车队,家具上还镶嵌着红宝石……”

红宝石?Jane第一时间想到了西门风烈的那双红瞳。

“走吧Jane,大概小镇里的未婚女孩都要去观瞻的,我们得赶紧了。”

“不用了,你们去吧。”Jane微笑,“我还有事。”

“那我先走啦......林娜,是你一直在化妆,才让我也落后了。

“是你一直在挑选礼服,浪费了更多时间......”大林和小林咋咋呼呼,走出好远了还能听见她们夸张的声音。

Jane拍拍裙上的草屑起身,往回走去。

如果这些女孩知道买下庄园的富人竟是西门家族的少爷,整个小镇都要掀起热议吧?

Jane应是那天唯一没有到场的,小镇的人都奔去看热闹了。

次日,她从大林口中得知,那个富人为了轰赶她们,竟放狗咬人,好几个镇民都被咬伤了,而富人只是赔偿了点钱。

Jane推开窗户,隔着小河遥遥望去。对面占地庞大的庄园正在修葺围墙,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冷情傲慢,与世隔绝。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Jane在日记里写。

炭笔在纸上绘上深浅不一的线条,远近景物呈现在画纸上。

Jane靠着大石头,膝盖上放着画板,偶尔一阵风起,她的长发软软地浮动。

隐约有枪声响起,Jane手一抖,炭笔断掉。

头梅花鹿从树丛里蹿出来,惊慌地跑走Jane收起画板,紧紧蹙起眉头,有人在树林里打猎?

“汪汪汪……”狗吠声此起彼伏。

Jane抱着画板起身,透过树枝看到-一列马队,于是绕路往前小跑。

四条大猎狗跑在马队前面,看到逃窜的人影,立马掉转了方向。Jane听到越来越近的狗吠,心下一慌,刚转头去看,一条大狗已经跑到她脚前,咬住她的长裙。Jane被绊倒,画板和颜料盒滚在地上。

她扯着长裙用力一撕,果敢地捡起手边的石头。

她的行为反而激怒了猎狗,围攻着试图撕碎她在她爬起来准备逃跑时,一条狗机警地咬住了她的左腿。

Jane又一次绊回地上,腿部传来撕裂的疼痛,她以为自己会失去这条腿……

“鲁克!”

有力的呵斥声来自一个穿着骑马服的男人,Jane见过他,在半年前的舞会上,并且她还知道,他是西门风烈的管家维克,也是梵妮的表哥。

维克翻身下马,大狗耷拉着头,退避三舍。

“Jane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维克礼貌地弯腰,“你没事吧?”

“Jane单手按着腿,左腿已经血肉模糊,她疼得说不出一句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带着倔强狠狠地看着他。

在维克身后的大马上,少年西门风烈穿着深蓝色的猎服,单肩提着猎枪,俊美而冷酷。

Jane没有掉泪:“我的腿被咬伤了,请为我叫医生。”

维克单腿跪地,伸手揭开血淋淋的裙子,又有几个人下马,其中一个带着医药箱。对于打猎这种危险的游戏,他们当然会带上医生,以应对突发状况。

“Jane小姐,我经常听梵妮提起你。你是个勇敢的小姐,不必害怕,你的腿不会有事的。”

Jane想要说什么,止血药撒下来的时候,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院子里大片的蔷薇花像是一夜怒放,张扬刺目的红,妖冶如西门风烈的瞳。

Jane靠在窗边。她记得这个庄园之前荒草丛生,西门风烈搬过来也仅仅才半个月,前院和后院却开满鲜花,绿树成荫。全都是移植过来的吧?

仆人打了水进来,看到Jane伏在窗上,说:“小姐,您的腿还没好,请回床上休息。”

Jane一只手拄着拐杖,不满地挑眉道:“我要回去。”

“在您痊愈以前,必须住在这里。”

为此,Jane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只有第一天从疼痛中醒来时见过那个少年。他站在床边,微微低着头观察她,眉眼精致如画Jane想,就算她用笔,也难以描绘出那张脸。

因行动不便,她只好坐在床上看书绘画,以打发时间。今天才可以下地,她就试探地在房间里走了走。

这天下午,她把画架摆在窗前,专心地画那些怒放的蔷薇。不一会儿,她的视线里多了一个男人,西门风烈穿着运动服和过膝马靴,站在一方小小的草坪里打高尔夫球,每一次挥杆和弯腰都流畅漂亮得无懈可击。

Jane转头对用人说:“请帮我把这张纸条交给他。”

“先生,我已经原谅你的鲁莽和那只猎犬的忠心了......请让我回去。”

Jane亲眼看着西门风烈拆开纸条,又动作优雅地叠起还给用人,继续打高尔夫球。

第二张纸条又被送去:“先生,我希望你能来我房间谈谈。”

同第一次一样,西门风烈看完就还给了用人Jane忍不住生气,递去第三张纸条:“我在作画,你挡住我的风景了。”

这一次,西门风烈转过脸,隔着长长的距离看向二楼窗口,仿佛早就知道她在那里,一直在看着他,Jane瞪眼与他对视,没有掩饰脸上的厌弃。

从此,她多了一项福利——和西门风烈一起用餐,她还可以拄着拐杖在庄园内随意走动,在院子里欣赏花木,除了离开——森严的大门、厚重的围墙,仿佛将他们与世隔绝Jane几次站在围墙前叹气,脚上的伤让她没有办法翻过去。

她和西门风烈每天都会见面,一起用餐,但她从来没听到他说过话。她多次尝试与他交谈,都失败了。在他眼里,她像是透明的空气。

Jane试图做一切激怒他的举动,好让他尽早把她赶出去。她打坏了用人口中“少爷钟爱的摆盘”,烧掉了“少爷珍藏的书籍”,剪破了“少爷最喜欢的大衣”……可是,西门风烈从来没有发怒过。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Jane已习惯每天坐在窗前看那片蔷薇。隔着一条小溪望过去,远处是她的家。如果大林和小林知道她住进了这幢豪华的庄园,一定会惊讶得尖叫。还有梵妮,她会怎么想呢?

Jane拄着拐杖走在蔷薇丛间的小径上,不时看看远处坐在精雕铁艺桌前喝茶看书的男人,要做点什么坏事好呢?突然脚下一滑,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小径尽头,一脚踩进了游泳池里。水很凉,Jane才张嘴呼叫,水就大量地涌了进去,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