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是可以实现的,缙云楼已经明显的不再阻拦,那君小姐自然也看出这一点,所以才要找机会写下什么。

但可惜的是,宁云钊突然进来表达了阻拦的意思,然后缙云楼也突然改了主意要插一脚。

一切就无可挽回了。

林大人想到自己带着女儿回来,夫人又惊又怒晕过去的样子,再想到醒过来要死要活的女儿,家里上上下下都乱成一团,连饭都没人做了,也没人想起来吃饭。

“十公子吃过饭没?”他没好气的说道,“对不住慢待了,家里有事没准备饭菜。”

宁云钊没有理会林大人的怨气。

“林大人可问清了事情是怎么回事了吗?”他径直问道。

林大人更是火冒三丈。

“还有什么问的,我们不都认了吗?”他哑声喝道。

“认了和知道可不一样。”宁云钊说道,“林大人看来没问。我问过了,林小姐想与我为妾。”

这话说的太突然,话的内容也太突然,没有吃饭的林大人一时有些承受不住的眩晕。

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男女私授,谈婚论嫁都是很丢人的事。

宁云钊这般最是知礼守节的公子怎么就说出这话了?

“真是不要脸。”林大人唯有一句话可说。

宁云钊不觉得这是在说自己,他适才已经说的很明白,是林小姐想与他为妾,不是他想要林小姐与他为妾。

别人对他肖想的事。跟他可没关系,他也不为此而羞愧。

“这种行径是不太好。”他点点头说道,“但林大人也不用过苛。”

他怎么就又是过苛了?他根本就不想过苛,谁想苛待自己,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样欺负人?

林大人一天之中听到两句这种话,只觉得憋屈的不行。

“虽然如此,但我也不回避我的妹妹在其中的错误。”宁云钊接着说道。

妹妹?

林大人愣了下。

“林小姐对我芳心暗许,告诉我的妹妹不求为宁家妻,只愿能伴我身边为妾,意图讨好燕燕。燕燕厌恶君小姐,意图给她一个教训,所以二人各有所需,便有了今日的事。”宁云钊说道。

林大人震撼。

他心里基本上已经知道下迷药找男人来营造私会这件事是自己的女儿的所为,但却并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何。

虽然很难理解,但他知道女孩子们的心思有时候就是很难理解,再加上此时心乱如麻,林小姐又哭闹不休,他也懒得去问。

没想到竟然…

原来那君小姐说的是真的,宁家公子的名头相约。虽然或许不是宁十公子的亲口相约,但千真万确有宁家的人参与其中。

“因为事关别人的名誉。”

林大人想到那女孩子的说的话,又想到宁云钊最初的那一句阻拦。

凭什么别人的名誉是名誉,我林家的名誉就狗屁不是?凭什么倒霉的只是我?

这叫公道吗?

林大人大怒。

“原来瑾儿是被你们所惑。怪不得她做出这种事。”他喝道。

“林大人这话就错了。”宁云钊说道,神情平静,“一个人做出什么事都是自己的选择,怎么能怪罪于别人。”

还装什么君子!林大人气的发抖。

“要不是你们诱惑逼迫,瑾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吼道。

“林大人去杀了君小姐,我们宁家保你无忧。”宁云钊看着他忽的说道。

林大人一怔。翻腾的情绪瞬时凝结。

杀了君小姐?

那真是很不错的提议啊。

杀了她不仅能替女儿报仇,还能让那个秘密永远的成为秘密。

而且宁家也很想这个君小姐消失吧,他们会配合自己…

林大人一个机灵醒过神。

凭什么?你们宁家想要她消失就自己去做,让我来当枪使,鬼才信你的话。

再说了那女孩子知道这个秘密,就意味着有另外的人知道这个秘密,除掉这个女孩子根本没办法消除这个秘密,反而会引来更大的危机。

我怕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君小姐,而是她背后的人。

就算你们能保我无忧,我犯得着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还是为你们宁家做嫁衣。

我傻啊。

“你看,诱惑有逼迫,但最终决定做还是不做,能为还是不能为的,还是大人你自己。”宁云钊慢悠悠的说道。

耍我啊。

林大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忍不住骂娘,但也不得不承认宁云钊说得对。

“那是因为我是个大人,瑾儿她,她还是个孩子。”他带着几分悲痛说道。

一个孩子知道什么,既然是孩子,就难免会做出一些错事,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对一个孩子就不能宽宏一些吗?

“就算是孩子,犯了错也是错。”宁云钊说道,“既然错了就要受到教训,我今日来不是来质问或者推卸责任的,因为我知道了真相,所以来告诉林大人一声,同时这件事也多少与我妹妹有关,但是该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不推卸也不多担,她犯的错我们宁家会进行处罚。”

林大人嗤笑一声。

“处罚?你们要怎么处罚?”他说道。

“大人会看到的。”宁云钊只是说道,没有再多说话施礼告退。

林大人没有相送,站在书房里看着消失在视线里。

他脑子有些乱,想着这年轻人适才说的话。

宁家会处罚宁云燕?

这岂不是为了君蓁蓁而惩罚宁云燕了?

真是滑稽,宁家因为君蓁蓁而惩罚自己家的千金小姐?

说出去有人信吗?

林大人信不信宁云钊并不在意,这件事说出去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因为他根本就还没有跟宁家的人说这件事。

宁云钊站在林家的门外,看着夜色笼罩的街道沉默。

第一百一十三章 去见一个人

是沉默,不是茫然。

离开缙云楼之后他安抚了妹妹回家,逼问了妹妹的丫头,跟父亲讨论了一下叔父安排筹划的弹劾事件,并且提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谁能看出又能想到其实他的脑子一直是空白一片呢?

从听到有人喊她君蓁蓁,然后那女孩子转过身的那一刻起,他就变成这样了。

空白之所以不茫然,是因为他心里只剩有一个问题。

发生了什么事。

他就是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妹妹做的事,林家小姐做的事他都弄清楚了,就只剩下关于她的事了。

宁云钊抬起头看着亮起灯火的街道。

弥散在空气里的饭菜的香气已经无影无踪,城门也已经关闭。

他在阳城和北留来回奔波半日,没有喝一口茶,两顿饭没进,现在又饥又渴。

但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向着一个方向坚定的走去。

他要去见她。

君小姐迈进了室内,丫头们低着头退了出去。

“今天很高兴吗?”坐在轮椅上的方承宇含笑说道。

这别扭的孩子今天竟然主动跟她打招呼了?

不知道又想出什么损人的主意了。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君小姐今天真的很高兴。

“是啊,我赢了钱。”她含笑说道。

“怪不得,听到你们在外边笑。”方承宇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在哪里赢的?”

君小姐伸手推起他的轮椅。

“在缙云楼。”她说道,想了想。“你知道缙云楼吧?”

问出这句话君小姐有些不安。

她这句话并没有羞辱的意思,毕竟方承宇不能出门,对于一个不能出门的人描述外边的好玩美丽的事是很残忍的,她想也许方家的人并不给他讲述这些。

但小孩子们的心思难以捉摸,他们总能将你的话延伸出稀奇古怪的含义。

“我知道的。”方承宇点点头,脸上还带着笑意,“是投壶赢的吗?”

君小姐从轮椅后微微探身侧头看他。

“你怎么没有说。缙云楼人人皆知。莫非我这残废在表姐眼里不算个人?”她说道。

方承宇翻个白眼。

“表姐是觉得我们一日不吵,不习惯吧?”他说道。

君小姐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是好奇。”她说道。也不知道是好奇方承宇为什么没带刺的讽刺,还是方承宇知不知道缙云楼。

她本来也不是个会和人打交道的,更不会和人打交道的时候考虑对方的感受,这都是别人要考虑的事。

因为今天高兴。就忍不住顽皮了一些。

方承宇没有再说话,君小姐已经将他推进了浴室。

“你把我放在浴池边。我自己能脱衣裳。”方承宇说道。

今天还真是…

君小姐不由看着方承宇。

“我觉得身子好多了。”方承宇看着她说道,“原来你真是在给我治病,所以我会好好的治病。”

君小姐伸手搭了下方承宇的脉。

“也是时候该好一些了。”她笑道。

所以说事实胜于雄辩。

她依言将方承宇抱起来放到浴池边,主动背过身子。方承宇自己解开了衣衫滑入水中。

君小姐没有再转过身,既然方承宇这样的清醒和配合,她倒不好像以前那样盯着他在水里。

虽然是个孩子。但毕竟也十四岁了,比目前的自己小一岁而已。

“缙云楼很热闹吧?”

方承宇的声音从后传来。

“是啊。很热闹,人也很多。”君小姐说道,看着面前摆放着金针匣子的柜子,“不过因为这次有别的事,所以我并没有好好的看看,等你好了,能走了,我们可以一起去。”

方承宇看着背对这自己的女孩子,嘴角浮现一丝笑。

真是很诱人啊。

方承宇没有说话,人慢慢的沉下去,如今的药水更加的浓烈,闻着就令人作呕,更别提漫过口鼻。

方承宇很快就晕了过去。

君小姐是听到后边迟迟没有人再说话,才转过身看到方承宇只露出一个头顶,她忙伸手将他他抓过来,确认他晕过去了才松口气。

也是好笑,好像她真的不习惯方承宇这样好言好语的说话,不过据方家上下的描述,方承宇就是这样一个跟所有人都和颜悦色好言好语的好孩子。

不知道弟弟会长成什么样?

她离开皇宫追随师父三年后,弟弟出生了。

她那时候已经十三岁了,是个大孩子了,又不像姐姐守在父母身边,不知道怎么跟婴儿相处,一年回来一次,小婴儿就变个样子,简直令人惊讶又手足无措。

可是弟弟对她很好,舍得把吃了一半的糖给她,把皇祖父给的玩具给她,每一次她离开家的时候,都会哭着抱着她不放。

后来她成亲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要受苦去了,还狠狠的咬了来接亲的陆云旗一口。

那个时候多少人盯着怀王府,身为怀王府主人,虽然才六岁,但做出这样的动作也会被人认为对皇帝不满。

还好陆云旗掩下了。

君小姐垂目,将泡在水里的方承宇抱出来。

成亲以后,陆云旗给九褣找了一个先生,她也亲自看过,虽然算不上多么博学多才,但脾气温和洒脱,讲课也很风趣。

姐姐说这样的先生很适合,毕竟弟弟已经不需要被教养的文韬武略了,他只要做一个温文尔雅知足常乐的王爷就可以了。

可是他们知足,有人不一定会知足。

有人从来都不知足。

君小姐将方承宇翻过去,擦拭干净,再翻过来,捻起一根长长的金针慢慢的专注的刺入方承宇的脖颈里。

方少奶奶的院子里安静无声,门外偶尔有丫头们路过,但犹豫再三并没有人敢上前窥探。

守在门前值房里的丫头柳儿,是真的敢将不顺眼的丫头发卖的。

方家大宅的外也是陷入夜色的安静,大红灯笼照着门前,随着三月的春风摇晃忽明忽暗。

宁云钊在这忽明忽暗的光影里停下脚步。

他已经来到她的门前了,但是,该怎么样见到她呢?

天已经黑了,他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她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而且她不仅仅是那个花灯节上与他一面之缘的女孩子,她还是君蓁蓁。

纵然与他有婚约的君蓁蓁,夜里前来相见也是不合规矩的。

那现在的君蓁蓁又成了方少奶奶,与他此时相见更是不可思议。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可有不妥

宁云钊站在方家门前的灯影里觉得不妥。

更不妥的是他现在才想到这个不妥,这原本应该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的事。

他先前真的是什么都没想,就想见到她,问问她。

就像同伴们说的那些初尝相思的青头小子,心里眼里只有意中人。

当然,他可不是因为相思。

这个比喻不恰当。

宁云钊轻叹一口气转身,等明日再来吧。

只是白日里来见她也不算很妥当。

夜色和兜帽都可以遮住他的形容,也能掩盖他的身份,要是白天,方家所在的宅子又是闹市,就算再小心也难免被人看到。

宁十公子来方家,这消息对于阳城来说定然要掀起一阵热闹。

不妥不妥。

宁云钊的脚步在墙角一转,沿着方家的院墙慢行。

那要怎么样避人耳目的见到她?

戏台上唱的翻墙吗?

宁云钊抬起头果然打量了一下方家的院墙。

他是个读书人,又是个君子,骑马射箭是必须具备的六艺,但翻墙入室还真的不会。

更何况翻墙进去之后,他怎么找到她?到时候没走几步被方家的护院们抓住,才更是说不清。

或许是想到那个场面,宁云钊不由一笑。

这又不是笑的时候。

宁云钊皱眉。

最妥当的就是明日找人捎个口信给她,让她出来见一面。

但,找什么人捎信才是最妥当的呢?

这又是个问题。

宁云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为怎么见一个人而上愁。

他见皇帝也没上愁。

见皇帝,依照他的出身,只要再努力做到才学出众有声名。有个合适的机会,说见也就见了,这都是可在掌握中也知道努力的方向。

宁云钊绕着方家的宅院慢慢的踱步。

三月的春夜风温和而又带着几分凉意,这让他觉得很清醒,实际上他现在应该又累又渴,最理智的就是离开这里找一家客栈喝几杯茶吃一碗热汤面,然后泡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但是他不想走。毕竟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他还有一件事没完成,到客栈也睡不着,不如一边慢步一边想一想吧。

今日睡不着的人可不止宁云钊一个。此时在方家就有一个。

方锦绣正围着院子转圈。

她在外跑了一圈天黑了才回来,又借口累了回避了大姐二姐的询问,只说自己没有跟君蓁蓁冲突,自己去城外骑马了。

她也没有去找祖母。

这是君蓁蓁自己的事。说不说是也是她自己的事,她方锦绣才不屑去告状。

不过祖母应该知道她也出去了。但却没有让人来找自己问话,看来君蓁蓁已经告诉过祖母了。

她只是个孩子,这些事就让大人们去操心吧。

虽然如此,但方锦绣还是睡不着。想到白天的事就脑子乱哄哄的,但说想些什么吧又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越这样越焦躁。干脆起身出来走走。

这件事真的就这样了?

当方锦绣站在院子里停下脚感叹时,几个护院走过来。

“我觉得有些奇怪…”

“或许只是路过。”

“怎么可能。我看着他已经转了两圈了。”

“要不就是散步。”

“这大半夜的散什么步。”

他们说到这里停下来,看到站在路旁的方锦绣。

“大半夜散步怎么了?”方锦绣冷着脸问道。

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好笑?

她本要把那个女孩子当傻瓜对待,结果自己才是个傻瓜。

没错,想到在缙云楼自己的反应,再对比君蓁蓁的举重若轻,她就像个傻瓜。

护院们看出来三小姐很不高兴,忙低头施礼。

“三小姐,外边有个人围着咱们家好像是在散步。”一个护院小心翼翼的说道。

方锦绣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不是自己,她微微皱眉。

好像从去年年关时家里的护卫就严密了很多。

那时候好像是说为弟弟成亲做准备,虽然她觉得有些大惊小怪,难道还有人会阻止君蓁蓁嫁给表弟吗?

但现在林主簿的女儿被君蓁蓁害的这么惨,家里还是护卫严密一些的好。

“什么人?”她说道。

护院们摇摇头。

“因为他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举动,也就是慢慢的走。”一个护院答道,“所以我们并没有去驱赶。”

毕竟方家宅院外也是供人行走的路。

方锦绣一肚子没好气。

“大半夜的慢慢的走还不够不妥当吗?”她没好气的说道,“说不定是贼来踩点呢。”

什么贼敢来方家踩点啊?

护院们有些无语,还没再说话,方锦绣已经越过他们向外而去。

“我去盘问他要干什么。”她说道。

护院们吓了一跳,虽然家里没男人,但半夜守护家园的事还是别让女孩子出面了。

“三小姐我们去吧。”他们忙追上去阻拦。

方锦绣正睡不着没事做,不理会他们的阻拦,径直开了角门走了出去。

角门前挂着灯笼照亮一片,反而映衬的其他地方更黑,一时间看不清有什么人走动。

“三小姐,过来了。”一个护院低声说道,伸手指向一个方向。

方锦绣顺着他的所指看去,见夜色里慢慢的出现一个人影。

这个身影就像是从夜色里突然冒出来,兜帽遮住了他的脸,却遮不住他的身形。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应该还是个很俊秀的年轻人。

不过方锦绣可不管他俊秀还是丑。

“喂。”她直接就喊道,“大半夜的,你干什么的。”

护院们被小姐的直接吓了一跳,宁云钊也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停下脚抬起头,看到面前出现的一群人,他的眼睛一亮,心猛地跳了两下。

是因为看到了这些人,更是因为看到了方家的门开了。

这是不是一个机会?

在他正想走的时候,夜半方家的门就打开了。

宁云钊想到一句话,人不留天留。

这算不算是天要留他?

方锦绣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没看到他们这些人,而是更在意自己身后的门,看到这人被自己一喝停下脚不动了,更觉得有鬼。

“喂,你什么人啊?想干什么啊?”她喊道,抬脚上前。

护院们忙拿出木棍护住她,不让她靠近这边的人。

宁云钊抬起头看着门前灯下的女孩子,神情更加坚定。

方家的门不仅开了,而且还出来一个认识的人,比起明日找什么小厮丫头传话,这个小姐是更加靠谱也最可行的人。

还等什么呢?天时地利人和。

宁云钊是个干脆利索的人。

“方小姐。”他低头施礼说道,“我有件事要与你说。”

听到这句话,方家的角门前顿时鸦雀无声,灯光照着护院们惊恐的神情。

夜半,男子,认识小姐,要单独跟小姐说话。

难道这年轻人夜半不能入睡,在这里徘徊不去,是为了三小姐?

然后他们又想到在家里三小姐也是夜半无眠院落里独徘徊。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夜半私会?

护院们吓了一跳,方锦绣也怔了下。

心想这什么鬼。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是否合适

方锦绣没想到这个半夜在他们方家外转圈的人竟然是认识她的人。

而且听起来似乎还是为了要见她?

难道我的美貌已经引得人如此疯狂了吗?方锦绣忍不住想。

但作为票号未来的掌管人之一,小姑娘虽然对自己的美貌别人的爱慕很心悸,但更在多得是戒备。

虽然很美,但因为方家的诅咒,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被良人们爱慕的机会,而为了家族的延续繁茂,她也不会出嫁,只会招赘。

虽然祖母和母亲不让她们姐妹知道这些,但她们也知道来上门说亲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不上台面的东西。

现在那些东西被拒的恼羞成怒,要用这种私相授受造成事实的低贱把戏了吗?

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只会脸红和哭的小姐。

方锦绣一把夺过身边护院手里的木棍。

“半夜三更鬼鬼祟祟非奸即盗,先吃我一棒。”她喊道,举着木棍就打了过去。

护院们再次吓了一跳,宁云钊也吓了一跳。

就知道如果贸然上门的话会被误会,看,这个方家小姐就误会了。

他人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掀起兜帽。

“方小姐,是我。”他说道。

还想做出与自己相熟的假象,定要把你打熟了为止。

方锦绣脚步不停,待棍棒要打过去时,也看清了面前人的形容,她的眼顿时瞪大。

“哎!你!”她脱口喊道。

宁云钊抬手握住她打过来的棍棒,对她点点头。

什么鬼?竟然是宁十公子。

这阳城很多人想要见到宁十公子,宁十公子风流倜傥也可以出现在阳城的任何一个地方,但除了方家门外。而且还是在夜半三更的时候。

方锦绣想不出他来这里的理由。

难道是为了曾经的未婚妻君蓁蓁?

这种理由简直还不如见鬼更信服。

“我有事要说。”宁云钊再次说道。

有事。

今日缙云楼发生的事他也在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场,但也算是跟这件事有了交集。

今日的事真的不是小事,不管是出的事还是出事人的身份。

半夜三更的上门来,更能显示这件事的要紧。

方锦绣收住脚,将木棍从宁云钊手里夺回来。

“你们站住。”她转身指着围过来的护院。

护院们停下脚,有些不解的看着方锦绣。

“先别过来。站一边去。”方锦绣接着说道。将木棍摆了摆。

护院们脸上重新浮现惊吓。

原来小姐真的和这个人认识,还要避开他们跟这个人单独说话。

这可怎么办?

他们是先去报告老太太和大太太,还是先棒打鸳鸯?

护院们没有再靠近。方锦绣皱眉看着宁云钊,还没开口,宁云钊再次先开口。

“我要见她。”他低声说道。

方锦绣再次吓了一跳,她当然知道他说的她是谁。心想就算宁云钊开口向自己求婚都没有这句话带来的惊吓的大。

见自己好歹是男未婚女未嫁,最多不合规矩该被嘲笑。但去见那位已经婚嫁的女孩子,就要浸猪笼了。

早不见晚不见的,原本可以随意见,等人家成了他人的妻了还见什么见。

真是贱。是不是因为白天见到她,觉得貌美如花后悔了?

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瞪大眼旋即眯起来,脸上神情变幻。宁云钊有些失笑。

看吧,他就知道。这些人会多想。

宁云钊笑了笑。

“今日发生的事,我问出来一些情况,要跟她说一下。”他温和的说道。

方锦绣哦了声。

她想说有什么话跟我说,但想到君蓁蓁什么都不跟她说…

你们不跟我说,我还懒得听呢。

“现在吗?”她撇撇嘴说道。

宁云钊迟疑一下。

“现在合适吗?”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