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瓒哼了声转身拂袖,脸上又浮现得意的笑。

傻不傻,这成国公府都是他的,他说再换个住处就是了,有什么损失,所以只有这些女人们才会被一些虚无的事情耽兮迷兮。

朱瓒的小得意君小姐没有理会,这成国公府她住在哪里也都一样,不过是一个缅怀。

脚步声在屋子里响起。

“小姐,可以洗漱了。”一个丫头施礼说道。

坐在床边的君小姐回过神点点头起身,便随着两个丫头进净房,净房里另有两个粗使丫头拎着木桶低着头避让一旁,君小姐从她们身边走过,忽的又站住脚。

她。

“雪儿。”她猛地转头喊道。

“是。”

其中一个拎着木桶向外走的丫头下意识的站直身子应声,也转过头来。

烛灯摇曳,净房安静,君小姐觉得头皮发麻,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没了,去睡吧,余下的放早晨老时间见,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是楚九龄

这个人就是雪儿。

十一岁入宫,被分到太子身边洒扫的宫女。

雪儿冰儿是两姐妹,雪儿大一些,所以太子去世后,就随着一批宫女放出了宫外。

她跟她们算不上多熟悉,毕竟常年不在家,而她们两个又是太子身边不起眼的宫女,没想到却是对太子的死知悉详情的人。

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太子被谋害,但她们却知道太子绝不是死于疾病,而且还间接的告诉她另外一个重要的人证,那个被君小姐治好的男人还活着。

那个男人活着,她的父亲也应该活着,这就是太子被害的铁证。

她死了,万幸又活了,只是冰儿死了,雪儿也失踪了,原以为无望了,没想到在这安静的夜色,深深的成国公府,成国公世子的房间里出现了。

君小姐有些慌,有些懵。

这不是一直想找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该有的反应。

她应该欢喜惊喜若狂。

然而此时此刻,她不知所措。

而不知所措受惊的显然还有雪儿,当那句是出口,她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小姐,您说什么?”她说道,做出惊讶的神情,“您要找谁?”

在宫里呆过的宫女,就算再不起眼,也不是遇到事就战战兢兢的。

她在隐瞒身份,掩饰适才的应声。

君小姐立刻就明白了。

事情有些太突然,突然的她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想。

“小姐要找谁?”其他的丫头也回过神跟着问道。

君小姐看着她们,她们的神情也惊讶不解,但这种惊讶不解不是故作的。

看来这些丫头并不知道雪儿的身份。

“找世子爷来。”君小姐说道,指着其中一个丫头。

那丫头应声是没有犹豫就转身出去了。

雪儿神情稍微松口气,跟另外一个拎木桶的丫头对视一眼,垂头就要退出去。

“稍等下。”君小姐叫住她们。

雪儿身子明显的一僵。

“你们把这里再擦拭一遍。”君小姐指着净房。

这里已经擦拭过了,有丫头想要说这句话,但却被另外的丫头制止了。

“是。”她说道,对雪儿和另外一个拎着木桶的丫头使个眼色。

二人拎着木桶走回来。

君小姐则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君小姐坐下来想要倒杯茶,发抖的手让茶杯发出轻轻的磕碰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的响亮。

她稳住心神,将热茶喝下去,趁着朱瓒还没来将事情想一想。

当初冰儿说雪儿住在关庙。

她来京城第一次去看,并没有见到,却在关庙遇到了朱瓒。

后来她再去关庙,问的雪儿的邻居,证明雪儿的确一直在这里,离开是最近的事。

原本在某个地方住的好好的人突然离开一定是出现了意外。

她没有也没办法再追查。

雪儿这个人太重要了,稍有不慎就跟冰儿死的,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想过雪儿是被人抓走了,想过冰儿死了雪儿还在关庙住着可能是做诱饵,可是做梦也没想到雪儿竟然在成国公府里。

难道是那次在关庙遇到朱瓒并不是巧合?

君小姐握紧茶杯坐直了身子。

难道朱瓒也是为了雪儿?

而且从邻居的话可以得知,那时候雪儿还住在家里。

原来是朱瓒把雪儿带走了?

他怎么知道雪儿的?他还知道些什么?

“干什么?”

门外传来朱瓒不耐烦的声音,同时门被推开了。

君小姐抬起头看着他。

“大半夜的叫我来干什么?”朱瓒再次问道。

君小姐指了指自己面前。

“你坐啊。”她说道。

朱瓒看着她后退一步。

“你想干什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怪?”他问道,神情戒备,“你是不是要给下药?”

饶是心里乱如麻,君小姐还是被这句话逗笑了。

“我没那功夫。”她说道,“我的药都很贵的。”

朱瓒狐疑的看着她。

君小姐刚要再说话,几个丫头从净房走出来。

“小姐,擦好了。”她们说道。

朱瓒嗤了声。

“擦什么擦,我不嫌弃你就不错了。”他说道,“你叫我来就是看这个的?”

他说着对丫头们摆手。

“滚滚滚。”

丫头们忙低头向外走。

“雪儿你等一下。”君小姐放下茶杯说道。

她的声音轻柔如常,茶杯放在桌子上半点声息也无,但屋子里的气氛陡然一变,似乎一瞬间凝滞。

凝滞的只是两个人,一个朱瓒,一个雪儿,其他的丫头们则神情不解。

谁叫雪儿?

雪儿低着头紧紧握着木桶。

“素绢留下,其他人退下。”朱瓒说道。

他的声音也平和如常。

雪儿应声是,其他的丫头们忍不住看她一眼,低着头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怎么回事?”

“小姐认得素绢?”

“素绢莫非跟世子…”

“你不要胡说…”

远去的丫头们低语几句也停下,议论主家的事是做下人的大忌。

外边陷入安静,室内也一片安静。

君小姐没有说话,她是想着该怎么说。

脚步声响起,朱瓒在屋子里走了两步。

“原来你叫我来是为了这个啊。”他摊手说道。

君小姐看向他,刚要开口,就见朱瓒身形陡然挺直,人带着寒气直扑过来。

这只是一眼的功夫,她念头闪过人已经被朱瓒掐住了脖子,从椅子上直接被拎起。

雪儿发出一声惊叫,旋即用手捂住嘴,在一旁瑟瑟。

君小姐几乎窒息,恍惚又回到了汝南那一幕。

那时候自己叫出了朱瓒的名字,他就如同这般下了杀手。

朱瓒的眼神阴沉,气息拂过她近在咫尺的脸。

而君小姐的双手被他一只手按住背在身后,双脚也同时被抵住不能动弹。

防备着她身上无处不在的毒药暗器。

“你最好能说出不让我杀了你了理由。”他低声一字一顿说道,“对我父母救命之恩的事就罢了,那也不过是在你的算计中。”

君小姐脖子里稍微空隙,她急促的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缓过来。

“我认得她的理由吗?就如同我认出你的原因一样。”她看着朱瓒,眼神平静,“因为,我是九龄公主。”

不待朱瓒有反应动作,她猛地贴近,盯着他的眼。

“朱瓒,你看我,你看得到。”

“我是,楚九龄。”

那双眼幽深如深潭,她的声音暗哑如同地狱中而来,贴近的气息温热,但却让朱瓒一瞬间汗毛倒数头皮发麻。

楚九龄。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是复杂又简单的事

楚九龄这个名字,屋子里的两人并不陌生。

她是楚九龄?

可是楚九龄已经是个死人。

在这夜色人静中,一个活人突然说自己是一个死人。

朱瓒的面色发白,雪儿满面惊恐。

室内一片死静。

她并不是第一次这样说。

朱瓒想着,而且在很久以前,他曾经也这样掐住她。

因为在陌生的从未来过的城镇,面对的是陌生的萍水相逢的即将再也不见的女孩子,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是谁?”他问她。

为什么会认的他?

那时候这个女孩子气都不喘眼都不眨一下的说出家门。

家门无懈可击,但她的话半点不真。

时隔两年,她终于回答他的问题了。

我是楚九龄。

你是楚九龄?

你怎么能是楚九龄?

朱瓒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前的女子也看着他。

她的眼里有氤氲弥散,似乎幽深又似乎清明。

“令九?”

“你为什么叫令九?”

原来之所以疑问,是因为她也叫令九吗?

“你父亲身子还好吧?冬日的咳嗽痊愈了吧?”

因为她认得父亲,所以才会问出这些外人都不知道隐疾。

所以当怀王病了,她拼死也要去治病。

所以陆云旗会缠上她,因为只有她才能更像楚九龄。

所以她会站在成国公府外的院墙边看,因为她曾经来过这里。

所以她会救助他的母亲。

所以她会保家卫国,因为那是她父亲的江山。

所以她会涉险奔入金人之境,救回父亲。

所以在他说管她什么事时,似笑非笑的说出一句话。

“我是九龄公主。”

那莫名其妙的熟悉,那莫名其妙的亲近不疑不防备,那莫名其妙的相助。

原来…

朱瓒身子发抖,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他猛地松开她,蹬蹬后退,眼神满是惊恐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很奇怪,你对我,对我们一家,都很奇怪。”

“是,我对你们家,是有不一样。”

“原因。”

眼前的女子想了想,摇摇头。

“我不能说。”她说道。

不能说,原来是指说了没人信吗?这的确没人信,太荒唐了,这怎么可能?

朱瓒大口大口的喘气,看着君小姐。

君小姐站稳了身子,伸手整理了下被扭乱的衣襟,在这夜色中娴雅安静的令人心惊肉跳。

“雪儿。”她看向在一旁掩着嘴瑟瑟发抖的婢女,“冰儿告诉我的事,是不是真的?”

雪儿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人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君小姐慢慢的走向她,雪儿想要向后躲避,但又没有力气,看着这女子站定在面前。

“蒋艳宝,真的没有死是不是?她问道。

蒋艳宝。

雪儿似乎看到了那个男人,他拘束又惊恐的站在屋子里,面前坐着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你叫什么名字?”太子温和的问道。

“我叫蒋艳宝。”他颤声怯怯的答道。

雪儿发出一声哭声,俯身叩头。

“公主…公主…”她只是哭道,整个人说不出话来。

“先别喊。”朱瓒的声音响起。

君小姐看向他。

见她看过来,朱瓒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神情戒备,这种戒备不是以前那种嬉笑夸张。

“你,你怎么证明。”他沉声说道。

君小姐笑了笑,摇摇头。

“我没有办法证明。”她说道,“朱瓒,你跟我不熟。”

她又看了看雪儿。

“雪儿跟我也不熟,我常年不在家。”

她抬起头带着几分怅然。

“你们不认识我,我的事说了你们也不知道,而且我也不认识你,跟你们也不熟,你们的事我也说不上来。”

室内再次沉寂一刻。

“所以你那次去关庙,不是意外?”朱瓒问道。

君小姐知道他说的哪次。

“你也不是?”她问道。

朱瓒眼神晦暗没有说话。

“你怎么知道的?”君小姐接着问道,“冰儿说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难道我死了后冰儿被发现了吗?”

朱瓒看她一眼,移开了视线。

“你说的冰儿是那个得了病患死去的宫女吧。”他说道。

君小姐皱眉。

“你不用皱眉。”朱瓒说道,看她一眼再次移开视线,“她可能被发现了,但是发现的人肯定不多,最多也就陆云旗和陛下知道。”

“那雪儿…”君小姐皱眉问道。

“雪儿我不太清楚。”朱瓒接过话说道,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陆云旗肯定知道,因为关庙那边一直有锦衣卫的人监视着,但我把人带走,皇帝陛下好像完全不知道,并没有大规模的找人,只有锦衣卫个别的人在私下寻找。”

这样啊,是有点古怪。

君小姐沉吟不语。

“雪儿什么都没有说。”朱瓒接着说道,“你方才说的事,我不知道。”

啊?他不知道?君小姐看向他,那他怎么注意到雪儿的?

朱瓒没有看她。

“就是猜的。”他说道。

猜的?这还能猜?君小姐更不解了。

“你突然死了,我就觉得肯定有问题。”朱瓒扭着头看着墙说道,“然后就看有什么异常,查来查去,就查到有个宫女死了,就查她是什么身份,查到了原先在先太子跟前服侍过,再查就查到她姐姐住在关庙,然后就发现锦衣卫的人监视着她,锦衣卫这些人无利不起早,既然监视了肯定就有问题,管它什么问题,我就先把人弄到手再说。”

他说到这里又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

“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她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有人监视她,既然这样,我也就没再问。”

“就这样。”

听起来是很简单,就这样。

但做起来…

君小姐看着他。

一个落魄的公主死了,也就死了,还有人关注着,而且还要查询她的死因。

她的死因皇帝一定是竭力的隐瞒,要想从中查出蛛丝马迹,还能从这蛛丝马迹中找到至关重要的又毫不起眼的一个宫女,哪有说的这么简单。

他从北地千里跋涉而来,原来不仅仅是在她坟前送一朵花。

“你怎么想要做这些的?”她问道。

“也没什么啊。”朱瓒有些结巴的说道,始终没看她一眼,似乎畏惧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怪物,“我父亲说了,可能死的有古怪,我正好进京,就查了查,顺手的事嘛。”

顺手的事吗?这顺手冒的可是吵架灭族的险。

君小姐轻叹一口气。

“谢谢你和成国公。”她说道,“你们对我们很好,很惦记,谢谢。”

“谢什么,不都是相互的。”朱瓒扭着头闷声说道,“你不也是帮了我爹那么多。”

室内沉默一刻。

君小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这么说,你相信我的话了?”她问道,“你相信我是楚九龄了?”

朱瓒依旧看着一边。

“好像除了相信,也没有别的办法解释这件事了。”他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似真似假似梦境

夜色沉沉,偏僻的院落里灯火明亮,却没有多少人伺候,还有隐隐的护卫将这边围起来隔绝。

屋子里君小姐已经坐下来,朱瓒还站着,雪儿正颤抖着跪在地上抬起头。

“您,您真是九龄公主?”她颤声问道。

君小姐看着她笑了笑。

“当初茶坊里的烧火棍,是我拿走的。”她说道,“害的你们被周嬷嬷骂,真是抱歉。”

这发生在茶坊里的小事,太子宫里的人都没多少知道,除非是当事人。

雪儿抬手擦泪。

她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但喊出她的名字,说出冰儿的事,又说出蒋艳宝,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公主,您太调皮了。”她说道,说罢伏地大哭,一面连连叩,“是奴婢害了你,是奴婢害了你,奴婢不该告诉冰儿,奴婢不该多嘴告诉冰儿,要不然您就能好好的活着。”

君小姐笑了。

“我现在也好好活着啊。”她说道,“而且活的更好。”

雪儿只是痛哭。

“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君小姐看向朱瓒,“当初我为父亲祈福离开皇宫你知道吧?”

朱瓒哦了声继续扭头看着一边。

“听说了。”他闷声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去祈福居住在皇家寺庙。”君小姐说道,“我是跟着张神医学医去了,你在家里见到的那个教你下棋的人,他并不是张神医的随从,他就是张神医。”

朱瓒哦了声看她一眼。

“原来如此。”他说道。

当初棋局破解以及汝南见到他的失态都明白了。

君小姐将自己学医的事简单的讲了。

“所以我父亲的病是治好了,他不会因病死了,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冰儿雪儿。”她说道,看着还俯在地上哭的雪儿,“后来我在宫里遇到了冰儿。”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因病死了,冰儿也因病了,都死了。”

雪儿的哭声更大,终于跪行上前抓住君小姐的裙角连连叩头。

“殿下殿下都是奴婢们的错。”她哭道。

君小姐身后抚了抚她的头。

“我们都没错,错的不是我们。”她说道,“不要哭了。”

“那您怎么,怎么成了?”

被安抚一刻,雪儿颤声问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个陌生的女子。

“我也不知道。”君小姐说道,也看了自己一眼,“我以为自己死了,醒来就成了君蓁蓁了,这是老天有眼,要还我公道。”

雪儿连连叩头。

“是,是,殿下。”她再次哭道,“殿下,我愿意去作证,我会作证的。”

“别傻了,现在做什么证。”朱瓒闷声说道。

君小姐也笑了笑。

“你会作证的,但不是现在。”她说道,“你就平平安安的等着吧。”

雪儿连连点头应声是。

室内沉寂一刻。

君小姐看朱瓒,朱瓒正偷偷看她,视线相撞忙移开。

吓到他了吧?

君小姐笑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你可以问我。”她说道,又想到什么,“萧娘子和青山军,你大概已经猜出来了,他们是我师父,也就是张神医的家人。”

朱瓒哦了声,视线乱飘。

“说起我师父,就有更多的故事了。”君小姐说道,要开口又停下,“不过这些与你更无关了,就不提了。”

朱瓒再次哦了声。

看着再不复往日机敏话多的朱瓒,君小姐笑了。

“你要是没有别的问题,就先去歇息吧。”她说道。

朱瓒哦了声,转身就走了。

这般的干净利索,君小姐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看着还跪坐在地上的雪儿。

“雪儿你也去吧,跟以前一样,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就当今日的事没有发生。”她说道。

雪儿大着胆子抬头看她。

“我知道今晚我说的事太过于诡异。”君小姐看着她,“但我相信雪儿你能做到一如既往,冰儿已经死了,我们都不能死,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雪儿用力的点点头,原本惶惶的眼神渐渐坚定。

人都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君小姐一人,她坐在椅子上未动,许久才长长的吐口气,抬手熄灭了屋子里的灯。

夜色沉沉,灯火昏昏。

有脚步声响起,夜巡的护卫立刻警惕的看过去,尚未看清就听得一声痛呼。

朱瓒嘶嘶吸着凉气,伸手按着额,只觉得头晕目眩不由弯下身。

“世子爷?您没事吧?”护卫们围上来关切的问道。

怎么好好的往树上撞?

世子爷吃醉了?

就算吃醉了,世子爷也不是那种看不清路撞树上的人啊。

朱瓒低着头摆摆手。

“没事没事,我在找东西。”他闷声说道,“你们走吧走吧。”

原来是找东西啊?

护卫们举着灯向树下照去,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不过朱瓒不主动说,他们也不会主动问。

“世子爷,需要灯吗?”一个护卫问道。

朱瓒摆手。

“不用不用。”他说道,依旧弯着身子似乎在寻找什么,“你们走吧。”

护卫们不再迟疑施礼走开了。

直到这些人走开,朱瓒才抬起身,伸手再次按着额头,碰触到撞伤的地方嘶嘶两声。

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骂了句脏话,站在原地有些怔怔。

这是哪里啊?

他皱眉嘀咕。

真是丢人,怎么就迷迷瞪瞪的了?

额头上的疼痛让他渐渐清醒,想到方才发生事,他不由用力的吸气吐气。

楚,九,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