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者3:忠诚者
作者:(美)维罗尼卡·罗斯
出版社:四川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4-8-1
ISBN:9787541138508
所属分类:图书>小说>魔幻
图书>小说>外国小说>美国
编辑推荐
1.《出版人》最新一期美国畅销书榜发布,《分歧者》系列包揽前三甲!《分歧者》电影版排名第六!
2.全球狂销2600万册!席卷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狂扫各大奖项!
3.《忠诚者》北美首发日,单本狂销45万册。
4.《分歧者》终结篇推出,大结局令人目瞪口呆!
内容推荐
世界是一个大谎言,人们活在被篡改的历史和人为设置的现实中,无时无刻不暴露在监视之下。五大派别赖以生存的芝加哥城,不过是美国基因局制造的一场实验?忠诚者誓死要恢复的派别制度,其实不过是当局进行实验的一条规则?
在围栏之外的世界里,翠丝作为基因纯净的分歧者,有机会窥知更多的秘密。而其他人所仰赖的生存基础、价值观、信念统统被粉碎,他们陷入对自身的怀疑不能自拔。
《分歧者》系列终结篇重磅推出,大结局令人目瞪口呆:不甘接受无派别政权的忠诚者开始反抗,他们一部分人留在城市中组织起义,一部分人趁夜色逃出围栏,穿过友好派,来到新世界。
逃出来的人对新世界茫然无知。他们来到一个叫基因局的地方,这才发现世界是一个大谎言。自己所赖以生存的地方叫作芝加哥,而这座城不过是基因局的一个实验,派别也不过是实验中的一条规则。
翠丝作为基因纯净的分歧者,有机会窥知更多的秘密。而其他人所仰赖的生存基础、价值观和信念统统被粉碎,他们陷入对自身的怀疑不能自拔。
他们还发现,整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处在基因局的监控之下。而通过监控,他们发现忠诚者即将发动一场叛乱。为了镇压叛乱,基因局决定重置所有芝加哥人的记忆,再次篡改历史。为抵制基因局的阴谋,翠丝和老四分头行动,而这一次分开,他们很可能就会天人永隔…
作者简介
维罗尼卡·罗斯,美国青春文学界涌现出的最亮的一颗新星。22岁时创作的首部作品《分歧者》让她一炮而红,那时她还是美国西北大学的学生。随后她创作了《分歧者》系列第二部《叛乱者》。这两部作品都入围《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超过100周。凭借这两本书,维罗尼卡·罗斯成为美国青春文学界当仁不让的领军人物。2013年10月,数百万读者翘首以待的《分歧者》系列第三部《忠诚者》磅礴上市,迅速登上美国各大畅销书排行榜。
三部曲全球狂销2600万册。《忠诚者》北美首发日,单本狂销45万册。同名好莱坞大片《分歧者:异类觉醒》2014.9.8中秋档中国内地震撼上映。《反叛者》2015年上映,《忠诚者》上下集分别于2016与2017全球上映。
爆红的作者维罗尼卡·罗斯现在已经成为北美家喻户晓的传奇女子。创作第一部作品时,她刚刚22岁,还是美国西北大学的学生。随后,她又创作了第二部《反叛者》。这两部作品都占据《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超过100周。2013年10月,数百万读者翘首以待的第三部《忠诚者》磅礴上市,迅速登上美国各大畅销榜。三部书总计获得了十几个图书奖。最新一期《出版人》发布美国畅销书排行榜,《分歧者》系列包揽前三甲!电影版排名第六!
媒体评论
下一个大事件。
——《滚石杂志》
罗斯笔下的情节…聪明又复杂。每个角落都遍布着危险、猜疑,极有张力,翠斯和托比亚斯之间的“化学反应”依然真实,让人怦怦心跳。最后这一部始终牢牢抓住你注意力,一直到最后的决战开始。(《出版人周刊》)
——《出版人周刊》
一个大胆、无法预料且大大出人意料的结局。
——《洛杉矶时报》
悲剧的结尾虽然让人震惊,却和主题一致;苦乐参半的终曲,给人一种伤感的希望。
——《科克斯书评》
最后的最后,这是一个充满失去的世界。英雄必须受苦的大转折让很多读者心碎,却又忠于罗斯所创造的无情的“反乌托邦”。
——《儿童图书中心简报》
如果你喜爱《饥饿游戏》或《暮光之城》,你会为《分歧者》系列疯狂!这本书会一鸣惊人——相信我们没错的!如果选择继续做个无派别者,你注定是个孤独的灵魂。

罗斯在这本被高度关注的小说里,给自己的所创造的故事写下了令人震惊的结局(有些读者一定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出版人周刊》
毫无疑问,情节很复杂。在终结篇中,罗斯做了一个很高明的决定,她很早就把秘密亮开,把重点放在人物描写上,他们与新世界、与所面对的选择作斗争,他们的所作所为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儿童图书中心简报》

献给乔:是你引领我,使我平静。
能解答的问题必须要解答,或至少用心去解答。不合逻辑的思考过程,自产生之初就必须受到质疑。谬解必须予以校正。正解必须加以肯定。
——节选自博学派宣言

第一章 翠丝囚禁

在关押我们的博学派总部牢房里,我不停地踱来踱去,脑中也一遍又一遍地飘过她的声音:我的新名字叫伊迪斯·普勒尔,为了新的未来,我很高兴我能忘却许多记忆。
“你真的从没有见过她?连她的照片也没见过吗?”克里斯蒂娜带着几丝疑惑探问我。在执行向整个城市公开伊迪斯·普勒尔视频的疯狂计划中,她的一条大腿不幸中弹,说话间还把腿架在枕头上。说起这次疯狂计划,我百感交集,那时我们只是一味地向前冲,半点也不知道这视频的内容,更想不到其中内容竟会将我们视为根基的派别制度摧毁,会剥夺我们每个人的自我认知,“她是祖母辈的,还是个远房的姑姑什么的?”
“我早就说了,不是。”到了墙边,我转过身子,语气坚决地说,“‘普勒尔’是——曾经是——我爸爸的姓氏,按理是他的家族,也就是博学派,可‘伊迪斯’又是个无私派名字,所以…”
“她应该生活在更早的时期,”卡拉把头斜靠在墙壁上,接过了我的话茬,“应该是你的祖先,几代之前的。”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她跟威尔真的很像,可接着她挺了挺身板,这几份相似又不见了。威尔,我的朋友,我亲手杀掉的朋友。
“祖先”这个词在我心底平添了几分凉意,宛若崩裂的砖块。转身的瞬间,我伸手碰了碰这肃杀的白墙,沁骨的冰冷从指间传遍周身。
倘若她真的是我的祖先,她留给我的“遗产”已摆在眼前:挣脱派别束缚的自由,以及知晓我的分歧者身份,比我所了解的更重要。我的存在意味着我们要冲出这座城市,挽救城市围栏之外水深火热的世界。
“我想知道,也必须知道我们到底在这儿有多久了。喂,能不能别晃来晃去?”卡拉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只手拂过脸颊。我的脚步停在牢房的中间,我冲她皱了皱眉。“不好意思。”她低低地说。“没什么,别往心里去。我们在这里确实待太久了。”克里斯蒂娜说。
伊芙琳掌权也有几天光景了。几天前,她在乱成一团的博学派总部大厅发布了几条临时指令,把所有战犯押入三楼的牢房。一个无派别女人来查看了一番我们的伤口,给我们送来止痛药,除此之外,我们饭一顿不落,澡也按时洗,可无论我怎么坚持不懈地问他们,就是没人告诉我们外面的动向。
“托比亚斯理应过来了呀,”我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自问道,“这家伙跑哪儿去了?”“他可能还在生气吧,毕竟你瞒着他和他最痛恨的人联手。”卡拉说。我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老四才没那么小家子气,”克里斯蒂娜抢着说,不知她说这话是要反驳卡拉,还是要安慰我,“可能他有事在忙,他不是说了让你相信他吗?”
在一片混乱嘈杂中,一些无派别者推搡着我们走向楼梯,我一只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摆,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跟他走散。他把我的手腕放在他的手中,轻轻地把我推开,说什么“跟着他们走”、“一定要信我”之类的话。
“我已经在这么做了!”我说。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我的确很努力地让自己相信他,可我浑身的每一处纤维、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向往着自由,这种自由不仅仅局限于挣脱牢笼的禁锢,更是想挣脱城市围栏的束缚。
我必须知道城市围栏之外的世界。

第二章 托比亚斯牢中探访

走在这悠长的走廊,我总是想起那些被关押在这里的日子:那时我没有穿鞋,赤脚走在路上,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锥心的痛。这里的可怕记忆还不止这些,我曾无助地看着碧翠丝·普勒尔走向死亡之路,曾伸着拳头无力地敲打着窗子,曾在皮特告诉我她只是被人下了药时,盯着她那耷拉在皮特胳膊上的双腿。
我痛恨这个鬼地方。
这里作为博学派总部时曾经有过的井井有条早已被扫荡毁得支离破碎,墙面上弹孔随处可见,地上四溅着灯泡碎片,目之所及,一片狼藉。踩过路上肮脏的脚印,伴着忽闪忽闪的灯光,我走向她的牢房。他们当然不会拦着我,毕竟我戴着无派别者的袖章 ——一条黑色布带缠在胳膊上,上面画着一个空心的圆圈,长得和他们的头儿伊芙琳有些相似,他们也就心领神会了。托比亚斯·伊顿这个名字曾带给我屈辱和羞耻,现在则变成了一个强大的名字。
翠丝蹲坐在牢房的地板上,和克里斯蒂娜肩并着肩,卡拉在她俩的斜对面。我的翠丝个头儿矮小,面色苍白,可整个牢房满满的都是她。
她那双圆圆的大眼睛忽地与我的目光相遇,她已站起来,双手紧紧地搂住我的腰,头埋进了我的胸膛。我一手捏着她的肩,一手抚摩着她的头发,依然有些不适应她如今未及脖子的头发长度。她剪掉长发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这样的发型不适合女孩子,倒适合一个斗士,而她正需要做一名真正的斗士。
“你怎么进来的?”她声音很低,却很清晰。
“我是托比亚斯·伊顿啊。”我话音刚落,她就笑起来。
“是啊,是啊,我老忘了这事儿。”她微微退后了几步,距离刚好可以抬头与我对视。她的表情里满是犹疑,整个人仿佛就是一堆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落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那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
她话语间带着绝望和哀求。这地方承载着我的恐怖回忆,可对她来说这里更是梦魇:踏上死亡之路,经受兄长背叛,被注射恐惧血清…我必须把她带出去。
卡拉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看得我浑身不舒服,好像我皮肤里面的自己变了形,已经不适合这副皮囊。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看着我。
“伊芙琳把城市封锁了,”我说,“没她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去任何地方。几天前,她还声情并茂地做了个联手反抗压迫者的演讲,说是要抵制城市围栏之外的人。”
“什么压迫者?”克里斯蒂娜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东西丢进了嘴里,大概是治疗腿伤的止痛药。
我把手揣进口袋。“伊芙琳,还有很多人都觉得,我们不该离开这座城市,更不该去帮什么试图利用我们的人。他们的意思是说我们把城市整顿好,管好我们自己的问题之前,不要管别人的事。当然了,我只是讲个大概意思。”我说,“这个想法正好合伊芙琳的胃口,只要我们大家都困在这个城市,她就能一直掌权,可要是我们都撤了,她也就没什么实际控制权了。”
“很好。”翠丝翻了个白眼,“她肯定会选私心最重的做法。”
“她也有些道理。”克里斯蒂娜手中抓着小瓶子,一下子抢过话茬,“别误会,我不是说不想去看看城市围栏外面的世界,可眼下的世界已够我们忙活了。我们干吗去帮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呢?”
翠丝咬着腮帮子,神情若有所思:“我不知道。”
我看了下手表,已三点钟,时间过得有些快,我待在这儿有些久,伊芙琳八成开始怀疑我了。我当时找了个理由,说来这儿和翠丝摊牌,待的时间估计不长,我想她可能就没信我。
“听着,我来这儿是给你们报信的。他们马上就会对所有战犯进行审判,你们所有人都会注射‘吐真血清’回答问题,这计划若是推行开来,恐怕你们都脱不了叛徒的罪名。你们肯定都不想那样吧。”
“脱不了叛徒的罪名?”翠丝眉头紧锁,“向全市居民揭露真相什么时候就变成背叛了?”
“确切地讲,你们这样应该算是对领导层公然反抗的行为。伊芙琳和她的手下不想离开这座城,你把那视频公之于众,只会给他们心里头添堵。”
“那他们和珍宁又有什么两样!”她举起拳头,像想去重击什么东西,却只能打向空气,“不择手段地隐瞒真相,图个什么?在小世界称王?真是可笑。”
我不愿承认,可内心还是有些赞同母亲的观点。不管我是不是分歧者,城市围栏之外的那些人再怎么悲苦,他们的死活与我没有半点干系,我也没受过他们任何的恩惠。我可不确定我要献身于什么人性问题的解决。
可我想逃离,想挣脱这个小世界的束缚,内里涌着一股股绝望,带着狂野,带着狂躁,好似一头奋力逃出陷阱的野兽,就算需要咬断自己的骨头,也要出去。
“管不了他们了,”我小心地说,“如果‘吐真血清’对你起作用了,你就会被判刑。”
“什么意思?”卡拉微眯起眼睛,审视着我们。
“分歧者嘛,”翠丝一边对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不记得了?”
“太神奇了。”卡拉抓起掉出来的一缕头发,塞进脑后的发髻里,“可这情况的确很少见,我记得大部分分歧者是无法对‘吐真血清’免疫的,你怎么就可以呢?”
“你和所有往我身上戳过针的博学者都搞不懂。”翠丝回道。
“咱能不能不分神?我可不想被逼到劫狱救你们。”嘴里说着这话,心中瞬间极力想得到安慰,我伸手想抓翠丝的手,她也抬起手,和我十指交握。我们并非随随便便就会触碰对方的那种人,我们之间的每次肢体接触都显得那么重要,带给彼此无穷尽的力量和安慰。
“好好好,”她声音放得很轻很柔,“说说你的想法吧。”“我想办法让伊芙琳在三人中先审判你,”我说,“你要编个谎言为克里斯蒂娜和卡拉开罪,被注射吐真血清后再说出来。”“我怎么编才能给她俩开罪?”“自己好好想想,你说谎的功夫要比我强很多吧。”说着这话,我心里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戳中了我们两个人的弱点。
她骗过我好多次。珍宁要用一个分歧者的命换大多数人的平安时,她说过她不会去博学派总部赴死,可她还是去了。在对博学派总部的扫荡中,她对我说她会乖乖地待在家里,后来却出现在博学派总部,居然还和我最痛恨的人联手做事。我不是不懂她这样说自有这样说的道理,只是懂归懂,我们之间的裂痕却无法修补。
“是啊。”她低头盯着鞋子,“我想想看。”我把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我会跟伊芙琳谈你们的审判,尽量让日子提前。”“多谢了。”心头涌上一股熟悉的冲动,我想挣开肉体的禁锢,直接与她的心灵对话。我意识到,每次见到她时那种想吻她的感觉,恰恰也是因为这股冲动,我想紧紧抱着她,不留分毫距离。我们的双手刚才还是微微握着,此刻都加足了力道,她的掌心黏黏滑滑的,我的掌心却有许多茧子,是抓过太多次呼啸而过的火车的把手留下的。眼前的她脸色苍白,个头儿小小的,忽闪的大眼睛宛若一望无垠的天空,是那种我从没真正见过,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无边无际、没有禁锢的天空。
“你们俩要是接吻什么的,拜托提前告诉我,我好转过头去。”克里斯蒂娜冲我们喊。“我们是要接吻。”翠丝说着,我们的唇就贴在一起。我捧住她的双颊,放缓了接吻的速度,轻轻地用自己的唇压着她的唇,感受着它的游走和悸动。我尽情地呼吸着我们气息交融的空气,鼻翼碰着她的鼻翼。我本想说些什么,可这话太过亲密,我说不出。过了一会儿,我下定决心,不去在意。
“多希望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走出房间时说道。她笑眯眯地说:“我几乎时时刻刻都这么想。”带上牢房的门时,克里斯蒂娜正在做呕吐状,卡拉大笑着,翠丝双手垂在身侧,呆呆地立着。

第三章 翠丝测谎脱罪

“我觉得你们都是傻子。”我蜷着手指,手放在大腿上,像一个酣睡的婴孩。身子在吐真血清的作用下开始沉重,眼帘上也汗珠点点,“你们不但不感激我,还来质问我!”
“感激你忤逆领导的指示?感激你阻碍上司干掉珍宁·马修斯?你的所作所为彻彻底底是叛徒所为。”伊芙琳说话的语气简直像毒蛇在吐毒液。我们正在博学派总部的讯问室里,审讯正在进行。我被关进牢房起码有一个星期了。
托比亚斯站在伊芙琳身后,几乎藏在了她身后的影子中。我坐在椅子上,从有人来剪开缠着我两只手的胶带起,他的眼光就一直避着我,这时他却忽地对上了我的眼神,示意我该胡诌了。
说谎对我而言再简单不过了,就像抵住吐真血清的作用一般简单。
“我不是叛徒。”我说,“当初是错信了马库斯,他说这一切都是按着无畏派-无派别者联盟的指示行事的。我无法加入扫荡队伍,但非常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你为什么无法加入扫荡队伍?”荧光灯的光线打在伊芙琳的发丝上,闪出道道白光。我看不清她的脸,我不能看一样东西超过一秒钟,不然吐真血清便要开始起作用。
“是因为,”我紧咬了下双唇,做出一个竭力抑制吐出真话的动作,样子逼真,演技一流,真不知从何时起,我学会了做戏,大概它和我擅长的说谎非常相似吧,“因为自从杀了…他,自从杀了我的好朋友威尔后,我拿不起枪。我一拿枪就会慌神。”
伊芙琳的眸子微微眯起。我估计即使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也不会对我有半点同情。
“马库斯说他按我的命令行事?你知道他和无派别者,和无畏派关系都很僵,还信他的胡言乱语?”
“是的。”
“好吧,怪不得你没选博学派。”她放声大笑。
我双颊滚烫,有些火辣辣的感觉,真想一个巴掌朝她扇过去,这屋子里有掴她耳光冲动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不过他们应该不敢承认。伊芙琳坚信“持有枪械就拥有力量”,她秉着这个信条,把大家封锁在这座城内,还派遣无派别者持枪巡逻。珍宁·马修斯已死,已经没人敢和她对抗了。
一个“暴君”倒下,另一个“暴君”又崛起,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那你为什么没告诉任何人?”她问。
“我不愿让任何人知道我的懦弱,不愿让老四知道我和他父亲联手,他知道后肯定会不开心。”吐真血清开始起作用,我感到嗓子眼儿里卡了更多的真话,“我费力揭开真相,让大家知晓我们城市的历史,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生活在这里,难道不对吗?你不感激我没关系,可你也不该什么都不做,在这一片你亲手造就的废墟上称王称帝!”
伊芙琳脸上挂着的虚假笑意瞬间扭曲,像是吃到了坏掉的东西。她凑在我面前,眼角、唇畔的细纹第一次清晰可见,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年龄,长年的食不果腹在她脸上染了一层青白,却没有带走她的英气,五官和她儿子一样俊朗。
“我什么都不做?我这是在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她压低了嗓音,声音太低,低到我都有些听不清楚,“碧翠丝·普勒尔,你忘了我是从无私派出来的吗?我知道这事情要比你早得多。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逃脱罪名的,可我对天发誓,你在我的新政权中绝无一席之地!更休想和我儿子有任何瓜葛!”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是浅浅地一笑,这个举动实属不智,可全身血管中流淌着吐真血清,真实的神情比真话更难抑制。她以为托比亚斯现在是她的了。她不知道真相,她不知道,他不是任何人的,他是他自己的。
伊芙琳直起身板,双臂交叉。
“吐真血清已说明了一切,你虽笨得可以,却不是叛徒。审讯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那我的朋友呢?”我声音里流出沉沉的倦意,“克里斯蒂娜和卡拉也没做错任何事。”
“我们会尽快处理她们的。”伊芙琳应道。
身子沉沉的,脑子有些晕,我努力站起身,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肩靠着肩,胳膊肘挨着胳膊肘,我一时也没找到出口。一个棕褐色皮肤的男孩冲我走来,他咧开嘴笑着,笑容温暖明快,是尤莱亚,他带我朝出口走去。屋子里霎时间炸开了锅,一片嘈杂。
尤莱亚领着我穿过走廊朝电梯组走去,他按下按钮,电梯门便打开了,我随他走进去,脚步仍有些不稳。等门关上,我说:“你觉不觉得我刚才说废墟和称帝有些过分?”
“不过分,在吐真血清的作用下你就该失去理智。你要是不这样,她才会怀疑你。”
内心在震颤,充斥的全是能量,我尽情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殷殷地盼着接下来的一切。我们要逃出这儿,不再漫无目的地等待,不再心急如焚地踱步,不再一遍遍问巡逻士兵他永远不会回答的问题。
这些士兵今早倒是告诉我一些有关新型无派别政府的规则问题。他们规定,所有前派别成员要搬到博学派总部附近聚居生活,每处住所不得超过四个来自相同派别的人。所有人必须混杂起衣服的颜色,也正因为这条特殊条令,他们给我分了一件友好派黄色T恤和一条诚实派黑色裤子。
“好了,我们往这边走…”尤莱亚带我走出了电梯。这层楼六面全是玻璃,四壁也全由玻璃砌成。玻璃折射着阳光,在地板上映出一小片一小片的七色彩虹。我伸出一只手遮住眼睛,跟着尤莱亚走进一间狭长的屋子,屋子里沿墙摆着两列床铺,每个床铺旁都放着盛衣服和书籍的玻璃箱子和一张小桌子。
“这儿以前是博学派新生入派时的宿舍,”尤莱亚解释道,“我给克里斯蒂娜和卡拉都收拾好了床。”
三个穿红色衣衫的姑娘坐在靠门的床铺上,她们大概来自友好派。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躺在屋子左边的一张床铺上,眼镜挂在一只耳朵上,看样子像是博学派。我内心明白,此时的光景已截然不同,我不该用派别划分每个人,可这个习惯已深埋在我的观念中,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尤莱亚走到后墙角的一张床铺前,躺了下去。我坐在旁边的床铺上,内心狂喜,这么久以来,我终于自由了,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齐克对我说,有时候释放的程序会花很久,她们几个应该晚些才能被放出来。”尤莱亚说。
我关心的人今晚都能出狱了,想到这儿,内心有些释然,可大家都知道迦勒是珍宁·马修斯的贴身随从,无派别者估计不会赦免他,他很难全身而退。至于他们会用多极端的手段来销毁珍宁·马修斯的印记,我无从得知。
我告诉自己我不在乎,可这想法仍在头脑中,我便知道这是在撒谎,他再怎么说也是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至亲兄长。“很好,谢谢你,尤莱亚。”他点了点头,把脑袋倚在墙上。“你还好吧?我是说…琳恩的事情…”自打我认识他们那天起,尤莱亚就和琳恩还有马琳走得很近,她俩如今都不在人世了。我总觉得自己也能尝到同样的苦涩,毕竟我也失掉了两个好友:因考验压力而自杀身亡的艾尔和由于我仓促决断而丧命的威尔。可我不想假装我们的痛苦是同样的。举例来说,我就没他那般了解自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