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说“今晚我买单,那地方我来选行不行?”

众人没意见,欢呼着往停车场搬东西,等散得差不多了,陆文转过身,道“不去卡拉ok,也不去豪华宴会厅。”

瞿燕庭微怔“是……迁就我吗?”

“我心甘情愿的,”陆文说,“那就不算迁就。”

雪花不断飘下来,扑在脸上,瞿燕庭轻抖着睫毛,放任自己得寸进尺地问“万一我又躲进洗手间怎么办?”

“那我又在门口。”陆文回答,而后才是邀请,“瞿老师,你愿意一起来吗?”

瞿燕庭点了点头。

陆文浑不拿自己当外人,转头便钻进副驾驶,瞿燕庭总不能再把人撵下去,也上了车,第二次给这小子当司机。

驶出小区大门,和脏兮兮的保时捷擦肩,任树降下车窗“你俩真搞笑。”

瞿燕庭也降下“搞笑什么?”

任树说“小陆抱着花坐你副驾上,乍一看还以为你载着女朋友。”

瞿燕庭道“你家女朋友像根柱子?走你的吧。”

关起窗一前一后上路,剧组的车辆跟在后面,颇具气势地连成一串穿行于雪夜,陆文找的地方是一家居酒屋,两层,门前挂着红色的日式灯笼。

大伙都累了,又冷,正需要这样的去处,烫壶酒,煮碗面,给高强度的剧组生活画一个温暖的句号。

两层楼被填满,卡座和榻榻米长桌座无虚席,拥挤又热闹,瞿燕庭选了吧台前的座位,紧里面,右手边挨着一面风情壁画墙。

陆文坐他左手边,问“瞿老师,你喝什么酒?”

瞿燕庭不喜欢清酒,要的啤酒和梅子酒,导演组的男人们更狂野,去附近的烟酒超市搬了一箱白酒,看样子要痛饮一番。

第一轮举杯,庆祝陆文和陶美帆圆满杀青,“母子俩”戏挺多,陆文遥遥地喊一声“妈”,被任树骂了句“抱老戏骨大腿”。

陆文怕喝醉出丑,掂着份量,晃悠一圈返回高脚椅,见瞿燕庭待在角落吃鸡肉串,侧身坐下来,伸手碰了一下对方的杯沿儿。

瞿燕庭端起来“要敬我么?”

“嗯。”陆文扑哧乐了,“瞿老师,你还记不记得开机宴,我进包厢给你敬酒?”

瞿燕庭抿住唇,怕笑得太放肆,在重庆的那段日子里,陆文丢的人简直不胜枚举。他饮下半瓶啤酒,正式祝贺道“下一部会更好。”

新上一轮刺身,配浓浓的青芥,瞿燕庭能吃辣便无所忌惮,蘸一把塞嘴里,秒后呛得偏过头去闷咳。

陆文幸灾乐祸,搭着人家的椅背,倾身追过去瞧,陡地,瞿燕庭撑着面子回过头来,脸红眼湿,鼻尖被揉得像落了朵樱花。

欠揍的玩笑话悉数卡在喉间,陆文慌忙移开脸,坐正身体,推着孜然小料却货不对板地说“这个烤牛舌挺香,压一压。”

瞿燕庭轻慢地问“怎么不瞧我了?”

陆文回答“看热闹,没素质。”

吧台桌杯碟满当,瞿燕庭的箸尖伸过来,夹走一片牛舌,细微的咀嚼声,之后是咕咚咕咚咽酒的声音。

瞿燕庭喝完剩下半瓶啤酒,拿一瓶新的,露出白牙熟练地咬掉盖子,仰颈又是小半瓶。陆文这才发现,墙边已经摆着四只空瓶。

瞿燕庭没跟别人交流,有点独自喝闷酒的意思,他确实闷,前两天的烦心事一直压着,今晚趁机借酒消愁。

任树端杯寻过来,站在陆文和瞿燕庭的座位缝隙后,说“坐这么偏,叫我好找。”

瞿燕庭撂筷“要喝一杯?”

圈子就这么大,消息传播飞快,任树已经略有耳闻,小声问“听说你接了个偶像剧,真的假的?”

接都接了,遮掩太不磊落,瞿燕庭回答“真的。”

任树惊讶道“不是你风格啊,跟人联合还是怎么?”

“现成的本子。”瞿燕庭没详细解释,“冠我的名。”

任树不再多问,碰个杯,被导演组的人喊走了。瞿燕庭一饮而尽,半晌没动静,侧过脸,发觉陆文神情微妙。

“你怎么了?”瞿燕庭问。

陆文不懂编剧行业的弯弯绕,但刚才也听懂了,他反问“为什么要冠名别人的剧本?”

瞿燕庭蔑然地笑了一瞬,这破事过不去了是吧?他回答“开价高。”

陆文说“可故事不是你写的。”

瞿燕庭道“不是我写的,却署我名,给我钱,等于天上掉馅饼。”

陆文说“这等于作弊!”

瞿燕庭默认了,又咬开一瓶酒。

陆文有些着急,他曾误会过瞿燕庭很多次,无论做事还是做人,一次次证明瞿燕庭的无暇,所以这件事他不愿相信瞿燕庭会做。

“瞿老师。”陆文不死心,“是真的?”

瞿燕庭说“下午刚和律师拟完合同,你说真还是假?”

陆文急道“为什么啊,你不是这种人!”

瞿燕庭像挨了当头一棒,晕眩,也痛,搞不懂自己的好坏脏净,他靠住椅背把头后仰,房梁倒挂的纸伞似乎在旋转,转得他沉积的情绪扬尘般飞起来。

他轻声道“说明你不了解我。”

陆文的是非观很强,别扭地说“也许吧。”

“现在明白我是哪种人了?”瞿燕庭自言自语,“是不是很失望?”

陆文还没有回答,身旁空了。

瞿燕庭单手抓着两瓶啤酒,离开椅子去找摄影组的卡座,比起面对一桌人的不适,他此刻更渴望喝个痛快。

做代班导演时相处得熟了,段猛说“瞿编,来我们这桌得喝白的。”

瞿燕庭晃晃啤酒“我喝炮弹。”

大杯啤酒沉入一盅白酒,混合前一口气干掉,瞿燕庭面不改色地连灌了三只炮弹,酒液淌入五脏六腑。

陆文远远地纠结,一半急一半气,疯了吧这么喝,可瞿燕庭又不听他管,随手抓住一名服务生,说“给那桌煮醒酒拉面,赶紧的!”

一场聚餐进行到深夜,摄影组最惨烈,七八个男人几乎全军覆没,有人趴下了,有人去吐,满桌通红的猪肝脸色。

瞿燕庭也醉了,不过酒气不上脸,只眼睑落着轻薄的一抹粉。

剧组的人几名剧务会安排,陆文结完账,拿上外套直奔卡座,脚下的空酒瓶叮铃咣当,他弯下腰,轻拍瞿燕庭的手臂“瞿老师?”

瞿燕庭睁开眼,哼了一声。

陆文把人拽起来,披上衣服,搂腰半抱地往外面带,瞿燕庭不怎么晃,也很老实,不吭声的话甚至看不出他醉了。

“谁啊。”可惜吭声了。

陆文本就不痛快,又被浓郁的酒气熏着,箍紧手臂咬牙切齿地回答“活雷锋。”

瞿燕庭嗤嗤地笑,出了门叫寒风猛扑,往陆文的身边躲了躲,感觉有些异样,他皱起眉“你摸我干什么?”

陆文在找车钥匙,找到了,扔给等在门口的一个人,是陆家的司机小邵。

折腾半天上了路,陆文拧开矿泉水给瞿燕庭喝,让司机带了一包酸话梅,也喂进去。突然,车身猛颠了一下。

陆文拍驾驶座“你给我开稳当点!”

小邵说“减速带……”

瞿燕庭也要说话“师傅,去林榭园,打表。”

“哎,好的。”小邵配合道,“您要□□吗?”

陆文无语道“你臭贫什么?”

小邵问“少爷,这位先生是?”

陆文不想透露太清楚,笼统地说“我领导。”

林榭园到了,陆文有些惊讶,没想到瞿燕庭住在这么普通的小区,把人扶下车,瞿燕庭死活不走,抽出一百块塞给了小邵。

雪一直未停,地面白茫茫的,瞿燕庭被炙热的酒劲儿包裹,醉意越发厉害。陆文不放心,跟着,两个人沾了满脚的雪。

好不容易进了电梯,到九楼,陆文怕惊扰邻居,搂紧了不让瞿燕庭乱走,一边去开门,漆黑的屋内一双泛着幽光的眼,黄司令发出生人勿近的叫声。

陆文吓一跳,关住门,摸索墙上的开关。

还没摸到,瞿燕庭环腰抱住了他。

陆文僵立着,颈侧袭来烘热的酒气,瞿燕庭不轻不重地枕着他的肩,占据他大半怀抱。

他无法判断瞿燕庭是无意,还是本能。

手落下来,陆文按住瞿燕庭的背,另一只手向上移,轻而易举地笼罩住对方的后脑,细密的发丝上有融化的雪,凉凉的。

忽然,瞿燕庭微动“你不是失望了吗?”

陆文无声地吞咽,沉默以对。

瞿燕庭又道“那你还跟着我。”

腰间蓦然一松,陆文感觉到瞿燕庭放开了他,他有些慌,却不料,瞿燕庭因酒醉而笨拙地抬起手,用食指戳在他的胸膛上。

瞿燕庭一边戳一边怨,声音那样小“你没良心……”

陆文在黑暗中麻痹,仿佛只有心脏还活着。

掌下的躯体隐隐站不稳,慢慢向下坠,在陌生的房子里,在一双猫眼的监视下,在今冬第一个雪夜——

陆文将瞿燕庭打横抱起。

“别戳了。”他沉声求饶,“我错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除夕,除夕到大年初三休息。最近肺炎很厉害,有亲属是定点医院的医护人员,叮嘱注意预防,希望大家也都做好预防工作,过个安心的春节。

第48章 第 48 章

卧室的窗户透进来雪光, 不那么黑,陆文掌腰勾腿地抱着瞿燕庭,颈边窝着瞿燕庭的脑袋, 绒绒的头发搔得他喉结发痒。

在床沿儿单膝半跪,陆文俯身把瞿燕庭放下, 人是醒着的, 迷蒙而挣扎,在柔软的被褥间扭动, 时不时扯一下并不勒人的领口。

陆文将那双手拨开, 给瞿燕庭解扣子, 衬衫剥下,内里的纯棉白t卷上去一截, 露出平坦紧绷的腹部。

瞿燕庭双眸眯得狭长, 揉着一把光, 在幽暗里仰望床畔的影子,陆文抻平他的棉t,手没离开,不轻不重地搭在他的皮带扣上。

瞿燕庭配合地抬腰, 等皮带抽下来, 浑身一松跌回去,仿佛骨头都被酒精泡软了。

陆文仍保持姿势, 回忆玲玲姐照顾他那样, 问“有没有柠檬, 我给你沏水喝。”

瞿燕庭摇头, 不知是没有还是不喝,一扭身侧趴在床上,肚子刚遮住,后腰又露出来。陆文扯被子把他盖严实,隔着一层棉,扬手落下了一巴掌。

瞿燕庭蹙起眉“你敢打我……”

陆文不跟醉汉扯皮,一转身,被蹲在床尾的黄司令吓一跳,他拐进浴室,黄司令悄无声息地尾随他,拿他当入室的贼。

床边的人影不见了,瞿燕庭迟钝地欠身,拧开灯茫然四顾。很快,陆文回来,拿着一条用热水拧湿的毛巾。

瞿燕庭扬着下巴,醉醺醺的面容被微烫的毛巾拭过,湿润,绯红,还有些晕,撑不住地跌回枕头上。

手伸出被窝,向床边摸索。

陆文问“想要什么?”

瞿燕庭嘟囔“你。”

陆文的喉结又觉得痒。

瞿燕庭大喘气“你要走了吗?”

陆文险些气出内伤,这人清醒的时候欺负他就罢了,喝醉了还能玩弄他,强忍着,给瞿燕庭掖紧被子,“嗯”了一声。

他望一眼窗户,簌簌的落雪还没停,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

原本是庆祝杀青的好日子,身为主角却当牛做马,白天眼巴巴地盼着、等着,以为等来一份惊喜,实际给自己等来个祖宗。

瞿燕庭跟满桌人吹瓶豪饮时他盯着,喝多了他送到家,脱衣擦脸盖被子,连几步路都是他抱过来的。费心劳力折腾到大半夜,这醉鬼擦净了,躺平了,舌头都捋不直就赶他走。

戳他胸口的劲儿呢?

怎么不骂他没良心了?

就不担心他在冰天雪地里崴个脚?

陆文何曾吃过这种亏,七不甘八不忿,正要硬邦邦地丢一句“再见”,倏地,瞿燕庭终于摸到他的袖口,拽了拽。

“干什么?”

“要不……留下过夜吧。”

陆文一下子愣住,怕会错意,怕自作多情,对着那张半梦半醉的脸呆了好一会儿,他忐忑地试探“我是不可能打地铺的。”

瞿燕庭说“好。”

陆文又道“我这辈子都不会睡沙发。”

刚说完,袖口的手松开了,抽回被窝里,陆文意识到得寸进尺翻了车。然而不待他改口,瞿燕庭默默往床中央翻了一圈,腾出身旁的位置。

被窝空掉一半,陆文的大脑也随之空白“瞿老师?”

他摘手表,脱外套,动作刻意放慢给瞿燕庭反悔的机会,可直到脱得只剩衬衫长裤,瞿燕庭依旧闷在被窝里,哼都不哼一声。

陆文撩开被角,规矩地躺进去,床垫的确偏软,回弹的瞬间令人心头发颤,他侧躺,背对着与瞿燕庭同床共寝。

不多时,背后呼吸均匀,瞿燕庭睡着了。

陆文了无困意,小心地转过身,恰好瞿燕庭也对着他,一寸寸挪近,分辨对方安枕浅眠的轮廓。

瞿燕庭睡得并不安稳,偶尔会梦呓,梦见了谁便无意识地低喃,一把酒醉的嗓子成了猫吟雀叫,那么轻绵绵的。

“小棠……”

陆文反应了两秒,瞿燕庭喊的是阮风的本名,大概梦见了小时候?他李代桃僵地给自己加戏,应道“哎,哥。”

瞿燕庭循声探手触碰到陆文,抚过一只肩头“好大只……”

陆文自找尴尬“哥,我成长了。”

瞿燕庭的手极不自觉,一路蜿蜒向下摸到陆文的肋骨,那些年他总这样摸阮风,孩子太瘦弱,他看看有没有长一点肉。

陆文咬牙忍着痒意,等瞿燕庭渐渐不动了,他握住那只手,拿开放在彼此之间。

此时,瞿燕庭又说了一句,哝哝的听不清。

陆文贴着枕头蹭近,彼此额前的发丝几乎勾缠起来,小声问“什么?”

瞿燕庭动唇,叫了一声“爸爸”。

这是小孩儿的叫法,陆文不敢细想,也没勇气去共情,在瞿燕庭蜷缩着叫第二遍时,他伸出手臂把人搂进怀抱。

瞿燕庭眷恋地靠在陆文肩窝里,俨然当成了梦中的父亲。

陆文心情复杂,体会到因果报应,你曾把人家比作爹,人家迟早有一天也会管你当成爸。

雪在黎明前才停。

瞿燕庭睡得少有的踏实,一觉过了中午,房间里是雪后初霁的亮堂,眯开双眼,在宿醉后不免有些断片。

被窝里出奇得暖和,甚至是热,他撩开被角,发现腰间捆着两条结实的手臂。

记忆回笼,昨晚的种种浮上来,知觉也一并复苏,瞿燕庭整个人被陆文从身后圈禁着,当被子夹了。

稍一动弹,脑后传来暴躁的低音炮“别他妈乱动。”

瞿燕庭发怔,难以置信这二百五竟然敢跟他蹦脏字,低头掰腰间的手,沙哑命令道“……你给我松开。”

陆文皱紧闭着的眉目“吵死了……”

瞿燕庭挣扎“你松手。”

陆文没醒透,但不耽误发起床气“就不能老实点!”

瞿燕庭被箍得更紧,躺在床上不好施力,反复挣都挣不开,他生了气,干脆铆足劲向后翻身。

两个人背贴胸、肉碾肉,刚苏醒的躯体应激一抖,陆文嚷道“你蹭哪呢!”

瞿燕庭艰难翻了身“起开……”

猛然间,陆文像防御,也像进攻,抱着瞿燕庭滚半遭压瓷实“快他妈让你蹭硬了!”

粗粝俗气的低吼在房间里回荡,是陆文作为一个男人本能的反应,怀里的人果然老实了,而他把自己也吼醒了。

陆文慢慢睁开眼,瞿燕庭躺在他身下,头偏在一边不看他,鬓角缀着挣动时冒的汗,耳朵连着脖子,比昨夜酒醉更红。

脊背霎时出了一片冷汗,陆文进退维谷“瞿……”

瞿燕庭“滚下去。”

陆文不太敢动,毕竟他真的……上身撑起一点,小幅度地磨蹭,唰地,瞿燕庭转过头,羞怒汇在一汪眼波里,忍无可忍地把他推开。

陆文卷着被子滚了一圈,大猫似的弓着背。

瞿燕庭翻身下床,脚步发虚地冲到衣柜前,一边拿干净衣服一边注意床上,静悄悄的,他禁不住找茬“你还赖着不起?”

陆文心说怎么起啊“我、我哪有那么快。”

瞿燕庭抱着一团衣服,警告道“……不许在我床上撸。”

陆文跳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当然不——”

“不会最好。”瞿燕庭甩上柜门,“否则我封杀你。”

陆文恨不得钻地缝,真他妈的,简直臊得脑袋顶冒烟,陆战擎不让他在外面装孙子,要是知道他在外面瞎来劲,估计一脚把他踹出陆家的户口本。

瞿燕庭进浴室洗澡,陆文躺平摊开,对着天花板深呼吸几个来回,效果不太好,他爬起来,走到阳台上赏花分散注意力。

黄司令卧在墙边的花架上,顿时挺起脖子。

陆文有点怵,巴结这位不好惹的畜生“你这就叫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走近了,他摸黄司令的头,好奇道“你是公的还是母的?绝育了吧,那我的感觉你不懂。操,不能说,一说又来感觉了。”

陆文从阳台穿到客厅,昨晚忙乱,瞿燕庭的包扔在地板上,他捡起来,一沓文件滑出张,写着什么什么合同。

是关于那部冠名剧的协议和说明,瞿燕庭已经签了字。陆文囫囵地读,发觉条条框框都关乎改编内容,却没一条谈及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