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王茗雨嘲笑曾震多此一举“只是单纯地吃个饭,被拍到有什么,也值当大动干戈。”

这话有些意味深长,瞿燕庭抬眼望过去。

王茗雨挑明道“说是散伙饭。”

瞿燕庭不觉惊讶,虽然电影顺利上映,口碑也不错,但靳岩予惹的麻烦总会影响一些。本就是一种交易关系,哪有什么真情可谈。

瞿燕庭注视着咖啡杯中搅起的漩涡,想起靳岩予离开岚水前和他在院中的对话,想起对方那副不甘心并死不悔改的倔样儿。

见他不出声,王茗雨叹道“不就那么回事么,看上了就玩玩,玩腻了就结束,来来回回需要谈拢的根本不是感情,只有条件。”

瞿燕庭听出一丝感慨,说“师父,咱们不聊那些了。”

“嗯,不聊了。”王茗雨喝口咖啡,“对了,曾震的新片选角,你那部剧的男主角参加试镜了,你知道么?”

瞿燕庭点点头,心说又聊回来了,道“还没定,不知道什么结果。”

王茗雨说“应该就是他了。”

瞿燕庭微怔,他并不希望陆文能参演,但也不愿见到陆文被否定,所以一时的心情有些错杂,问“是老师说的?”

王茗雨摆摆手“那部电影的编剧是我大学同学,聊天谈到的,他说基本已经定下陆文了。”

瞿燕庭忍不住又问一次“真的?”

“嗯。”王茗雨以为他不解,“那孩子的演技和观众基础都不错,重点是资方很满意他。其实一开始想定实力派秦东,更稳妥,但秦东嫌便衣男二的戏份多,有些微词,被曾震直接给毙了。”

傍晚回到家,瞿燕庭没有将这一消息告诉陆文。事情还没尘埃落定,万一有什么变数也未可知。

但王茗雨的消息很准,试镜后的第四天,陆文接到了经纪人的通知。

他当时看了一整天的剧本,闭目放松,戴着耳机找了首古典乐听,接电话时没注意是谁打来的,随后被孙小剑的尖叫吓得汗毛倒竖。

陆文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就像高考那年,本来做好了名落孙山的准备,结果神奇地被一本院校录取。

挂了线,陆文对着飘窗外的天空消化这件事,意外和惊喜之余,其实有一点隐隐的慌张。他迈上了一大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站稳。

对于瞿燕庭和曾震的关系,陆文也没有完全弄清楚,他悄悄地捋了很多次,记起瞿燕庭曾让他再多给一点时间。

瞿燕庭还需要多久,没勇气说的话又会是什么?

陆文想,或许在接触曾震的过程里,他能探知一二?

很快,陆文出演曾震新片的消息不胫而走,各大自媒体轮番上阵,真真假假的爆料满天飞。等双方完成签约,官方正式宣布了这一合作消息。

借着上映影片的东风,以及陆文自身的热度,剧组做了一大笔宣传。短短几天内,陆文不单是一枚当红的新星,一跃成为最受观众、业内和资方瞩目的潜力股票。

他的片酬、身价纷纷上涨,与曾震合作意味着正式踏足电影圈,资源跟着全部洗牌。

靳岩予无可避免地被拉出来,年前那一场风波重新成为大众津津乐道的谈资,谁也料不到,当时的十八线有朝一日会把红极一时的顶流踩在脚下。

陆文一时间风头无两,一举一动都能引来大众蜂拥的关注。

进组日期定在四月十二号,十号晚上,陆文在林榭园过夜,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摊在床尾,然后被剧烈震动的床垫颠落到地板上。

嘭的一声,瞿燕庭吓得一瞬间绷紧了身体。

陆文倒抽了一口气,头皮舒爽得阵阵发麻,结束后,他抱着瞿燕庭躺在床上,合搭一条薄毯,慢慢晾干胸膛上的汗水。

瞿燕庭嗓子发黏“还收拾么?”

陆文不想动,勾着瞿燕庭的头发玩儿“明天再收吧,我现在就想抱着你。”

瞿燕庭也没有动弹的意思“明天不是要参加……什么来着?”

“开机发布会。”陆文说,“应该一上午就搞定了,十二号早晨的航班,我这一进组,你可就得守寡了。”

瞿燕庭想揍他,却没劲儿“文盲,那叫守活寡。”

“操,把自己咒死了。”陆文傻笑,抓了下鼻梁,“突然舍不得走,怎么这么快就开机啊。”

毕竟剧本、班底和资金一应俱全,演员也定好了,连口碑都吃了一半现成的红利,明天的发布会肯定又是全网头条。

瞿燕庭问“发布会在哪举办?”

“巧了,在索菲。”陆文自恋道,“娱乐圈的业务连奕铭应该给我提成。”

砸在地板上的行李箱始终没捡,关了灯,陆文缠着瞿燕庭又来了一次。他坏且贪心,想让瞿燕庭叫,叫了又想让瞿燕庭哭,哭了又想让瞿燕庭哭得更厉害。

第二天清晨,瞿燕庭红着眼皮和鼻尖沉睡,陆文悄么声地起床,穿好衣服去索菲参加开机发布会。

剧组包下了一层楼,礼厅正在布置,邀请的媒体陆陆续续到来。陆文串着房间和其他主演问候了一遭,之后回套房做造型。

衣服准备了四五套,由于陆文脖子上的吻痕和牙印太明显,所以选择了衬衫领带。在发布会正式开始前,团队要拍一组高清宣传照。

装潢华丽的走廊作背景,陆文随意凹了几个姿势,刚拍完,身后套房的门开了,曾震和制片人一齐走了出来。

试镜那天后再没碰过面,陆文本来斜靠着墙,站直打了声招呼“曾导,早。”

曾震冲他点了个头,貌似没什么可说的,正有些尴尬,剧组助理跑过来通知,媒体记者已经全部到齐。

“知道了。”曾震便说,“十分钟后准时开始。”

剧组主创们往礼厅移动,曾震和制片人也大步朝前走了,陆文留在原地,掏出流程单和稿子过最后一遍。

他这习惯还是十八线时养成的,那时候孙小剑总让他背资料,扫过大半页,他懒驴上磨地说“我还要去趟洗手间。”

孙小剑道“那你动作快点,我先礼厅去打点下媒体。”

陆文朝走廊另一头走去,没什么人了,进入公共洗手间方便了一下。盥洗台前萦绕着香味,他瞅了眼早晨刚换的瓶花。

弯腰洗手,水龙头感应一秒流泻出温水,哗哗的,掩盖了门开的动静。陆文没注意走进来的人,兀自低着头,偶一抬眸照镜子时才顿住了。

两个人并立在台前洗手,当下的场景像极了试镜的第一个片段。

半晌,陆文没感情地开了口“怎么是你?”

镜中,靳岩予回看他,说“这么巧啊。”

第 92 章

靳岩予瘦了一些, 不像录真人秀的时候精心打扮, 穿着素简的一身黑,帽檐压得略低,明显的颓败感盖过了曾经的痞气。

一出声,陆文不免晃了下神, 印象里靳岩予说话从措辞到语气都十足嚣张, 而刚才那句清淡得令人陌生。仿佛……一团气焰已经熄灭。

陆文没设想过和靳岩予重逢。虽然有过节, 平时上网看到也会骂两句,但此刻并未产生负面情绪,只觉得有点惊讶。

他接了点洗手液, 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靳岩予说:“不能来么, 这儿你家啊。”

稍微恢复了点咄咄逼人的德行, 陆文没接腔,这一层被剧组包下开发布会,靳岩予会出现恐怕是曾震的关系。

可是人来人往的,感觉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难道昨晚在这儿开房了?

陆文搓着泡沫在心里八卦,没等琢磨明白, 靳岩予挑衅地说:“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啊?”

“你别找事。”陆文道,“我可没惹你。”

靳岩予哼了声:“如今你惹我我也没办法, 就像我当初敢肆无忌惮地欺负你,这个圈子本来就不讲公平。”

陆文那天睡醒时靳岩予已经离开了岚水, 所以他一直没机会问,既然现在提到那段纠葛,他道:“其实我挺纳闷儿的, 你当初为什么要整我?”

靳岩予答:“看你不顺眼呗。”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陆文说,“但我感觉吵吵闹闹也就算了……你不至于那么做。”

靳岩予直身照镜子,湿漉漉的双手撑在台面上,顿了一会儿,说:“确实不至于,但是我傻逼。”

行,也算种解释吧,陆文心想。他当时经历了一切激烈的情绪,事到如今不气也不怨了,甚至懒得多骂一句。

再说了,这些天靳岩予应该过得很难熬,曾经的顶流一蹶不振,被欺辱过的小明星反超碾压,人人皆可嘲笑。

陆文换位思考,要是他恐怕会扛不住,便问:“有什么打算啊?”

靳岩予不知是硬撑,还是无所谓:“就这么混呗,谁还能一直红啊,再不济也比红之前的穷日子好过多了。”

陆文挺佩服靳岩予的心态,洗完手抽张纸巾吸干皮肤上的水滴,从镜中觑过去,玩笑道:“这么大气啊,那要不要去礼厅看我开发布会?”

“你当我不敢?”靳岩予没被打击到,但面色沉了些,“可惜我不想看见曾震。”

陆文出乎意料,不知道该应一句什么。

靳岩予直接扭头盯着他,说:“瞧你那样儿,你知道我跟曾震的关系了吧?”

“知道了。”陆文没否认,将皱巴的纸团丢进垃圾筐,“一开始我以为他为了你,不会选我演这部电影。”

靳岩予霎时笑起来,微扬着头,像听了一件可笑的荒唐事,吊灯的光投进黯淡的眼底,造成熠熠的假象。

陆文分辨对方的反应,继而联想到被偷拍的约会,不解道:“那你们……”

靳岩予说:“结束了。”他用半湿的手掌抹了下脸,把笑意抹掉,“你以为我们是共进晚餐吗,谈条件而已,他给我两部剧一部电影,也还划算吧。”

陆文不想再聊下去,看了眼手表,说:“发布会马上开始,我该走了。”

“嗯。”靳岩予咬字很轻,“我也该走了。”

这一层楼媒体环伺,一起被拍到会很麻烦,陆文便准备先走,他转身迈向门口,抬手将领带微微收紧。

“你知道么?”靳岩予忽然出声,“曾震舍不得我,只要我肯跟他,我就不愁将来没戏拍。”

陆文停下脚步,一段地位悬殊的关系里,他以为决定者是被依附的那个,没想到却相反。他问:“那你为什么拒绝?”

空了十秒之久,靳岩予回答:“因为我不想当赝品了。”

陆文惊讶地回头。

靳岩予侧立在盥洗台前,右手紧紧扣着台沿,说:“你不是纳闷儿我为什么整你?我告诉你吧,因为你说我长得像瞿燕庭,却又不如瞿燕庭。”

“你少胡说八道,”陆文说,“别把你自己的毛病往瞿老师身上扯。”

靳岩予道:“不信的话你就去问瞿燕庭,问他清不清楚?”

陆文莫名焦躁:“你和曾震的事——”

“你以为我怎么攀上的曾震?”

靳岩予打断他,指着自己的脸激动起来:“你以为曾震看上我什么?就是这张有点像瞿燕庭的脸!”

“你他妈放屁!”

靳岩予一股脑喊道:“我靠着像瞿燕庭才得到他曾大导演的青睐,我能上他曾大导演的床全凭这几分像!你以为他对着我的时候会叫谁的名字?!”

耳边嗡嗡的响,陆文整个人僵立在门后。

“傻逼。”靳岩予沙哑地说,“曾震最爱的,是你的瞿编。”

洗手间的门沉重闭合,陆文拖着步子拐上走廊,他往礼厅走,靳岩予的话一直缠绕在耳际,像紧箍咒一样勒得他头痛欲裂。

怪不得瞿燕庭不愿他和曾震有任何牵连,是怕他察觉?知晓?那份不肯说的秘密里,除了曾震的心思,是否还有别的?

十多年的师生关系,曾震至今都对瞿燕庭念念不忘,悬殊的地位之下曾震有没有伤害过瞿燕庭?又对瞿燕庭做过些什么?

身旁经过一名服务生,叫道:“陆先生,陆先生?”

陆文失魂地“啊”了一声,目光不太聚焦。

服务生提醒:“您的手机在响。”

陆文摸索出手机,来电显示“瞿老师”,他钉在走廊上看着这三个字,散掉的魂魄一点点凝聚,连眸光都变得幽深。

接通了,陆文把手机贴在耳边,低低地:“喂?”

亲密的恋人之间无法隐藏情绪,仅一个字,瞿燕庭便听出了端倪,问:“发布会开始了吗?”

陆文回答:“马上。”

林榭的餐厅里,瞿燕庭刚起床不久,洗漱完想泡一杯乌龙茶喝,明明没有分神,却毫无预兆地打碎了一只杯子。

他迷信地惴惴不安,踌躇片刻打给了陆文,蹲下身,将碎瓷片捡到纸巾里,另一只手攥着机身:“声音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陆文答非所问:“我遇见靳岩予了。”

瞿燕庭没反应过来:“靳岩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发布会?”

“不知道。”陆文说,“也许来找我聊天吧。”

指尖剧痛,瞿燕庭低下头,食指不小心被瓷片割破一道伤口,血滴啪嗒掉在地板上。他有些心慌地问:“你们……聊了什么?”

“曾震,”陆文答道,“和你。”

手机里变成忙音,瞿燕庭喊道:“陆文?陆文?!”

靳岩予告诉他了……他都知道了?

瞿燕庭怔了几秒,猛然起身在短暂的眩晕中奔向卧室,披上风衣向外冲,没处理的伤口仍在流血,却觉不出痛了。

宾利发出急躁的引擎声,驶出林榭园,瞿燕庭狠踩油门滑入大街,他一路数不清超了多少辆车,貌似还闯了一个红灯。

距发布会开始时间过去十分钟,挂了线,陆文大步朝礼厅走去,孙小剑跑过来迎他,气道:“你迟到了,全场都在等你一个!”

陆文没什么表情,将手机塞回兜里。

孙小剑说:“等下态度一定要好,先给导演和媒体们道个歉……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步至厅门外,陆文一下子推开了虚掩的两扇门,灯光明亮的厅内,台上台下无数只眼睛向他望过来。

闪光灯四处闪烁,陆文不眨眼皮地掠过周围的大片媒体,目光直直地投向台上,曾震坐在最中间,他的位置在一旁空着。

主持人活跃气氛,人已到齐,开机发布会正式开始。

陆文登台停在曾震的身侧,坐上高脚椅,余光中曾震上身挺拔,伸着一条腿撑在地上,双臂抱肘等待媒体的提问。

座下是乌泱泱的记者和摄影,第一位提问的记者举了个手,说:“我想问曾导和陆文,面临第一次合作有什么想法?”

曾震先回答:“我很期待。”

陆文拍了拍话筒,拿到嘴边,抛弃拟好的答案说:“我有些疑惑。”

记者说:“为什么疑惑?”

陆文旋转半圈,看向曾震问道:“我想知道曾导为什么会选择我?”

曾震今天没戴眼镜,一切神情都暴露在灯光下,他偏头回视陆文,从容的声音在礼厅里扩散:“综合多方原因,陆文是最合适的人选。”

陆文垂下手,道:“应该还有一个原因吧?”

没了话筒,所有人都不确定他说了句什么,曾震也将话筒移开,倾身离近几寸,说:“我想看看,小庭选的人到底怎么样。”

陆文无名火起:“你他妈少叫他小庭。”

曾震低笑道:“我第一次叫他的时候,你大概还是个不知所谓的高中生。”

“你对他做过什么?”

“他没告诉你么?”

陆文几乎捏碎话筒:“他当不成导演,和你有关是不是?”

曾震仍笑着,和善而斯文地说:“你坐在我旁边,不代表你有和我对话的资格。”

四周逐渐骚动,所有人关注着陆文和曾震,试图探听他们对话的内容,主持人尴尬地等待着,不知要不要继续。

陆文磨着齿冠挤出一句话:“我是瞿燕庭的男朋友,现在是,以后也是。”

“话别说得太早。”曾震沉声道,“发布会刚开始,一切还没尘埃落定。”

陆文问:“你什么意思?”

曾震反问:“前途和爱情你会选哪一个?”

陆文愣住,忽然间懂了,他和靳岩予也许根本不是偶遇。曾震故意要他知道那些心思,就是让他权衡和忌惮。

“你还没红够吧?”曾震说,“应该不想变成靳岩予那样。”

陆文蜷了蜷手掌,问:“那我该怎么做?”

曾震回答:“离开瞿燕庭。”

话音刚落,陆文一把揪住曾震的衣领,嫉恨和恶心盘旋在胸口,然后沿着每一根神经流窜,他破口骂道:“做你妈的春秋大梦!”

台下爆发出惊呼,陆文在众目睽睽下将曾震拽起来,攥着麦克风狠狠地砸过去一拳,曾震翻倒在高脚椅旁边,巨大的闷响在厅内回荡。

陆文从台上跳下,松了松领带往外走,记者像潮水般涌来堵着他,密密麻麻的麦克风和镜头把他团团围住。

身边嘈杂不清,有人问:“你为什么会打曾导?”

“发生什么事了,请你说明一下!”

“你和曾导刚才在说什么?”

“你们之间是否有纠纷?和电影有关吗?”

“身为公众人物使用暴力,你考虑过后果吗?”

“你以前有没有打人的前科?!”

“你还会不会出演电影男主?”

陆文一声不吭地朝外走,顿住,回头望向台上,曾震已经被其他人扶起来,嘴角带血看不清表情。

他随手抓过一只话筒,回应最后的问题——“曾震,你另请高明吧。”

陆文说完拂开挡路的人,钻出礼厅,无视闻讯赶来的一众服务生,经理认识他,立刻帮忙拦住追出来的媒体。

指关节泛酸,估计是拳头握得太紧了,陆文走到无人的贵宾专梯,甩甩手按下了按钮。

叮,上升的电梯停止。

梯门缓缓拉开,瞿燕庭焦灼地站在里面,一抬头,和门外潇洒又狼狈的陆文遇上。他们皆有错愕,直愣愣地看着彼此。

陆文先开口,说:“我好没出息啊。”

瞿燕庭揪着一颗心,不敢问发生了什么。

“老子不要前程了。”陆文又说,“我就要你。”

第 93 章

发布会彻底失控,数十家媒体为了争抢新闻, 将片方、演员和经纪团队层层包围, 一整层楼都陷入了瘫痪状态。

酒店只能疏导,无权限制每个人的活动, 因此局面一时半刻无法调停,连奕铭晚一步赶到, 把陆文和瞿燕庭安排在顶层的一间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