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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我允许你喜欢我。但是,除了白头偕老,你没别的路可选!”

我抬头,他也正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认真,认真的仿佛这是他一辈子都要完成的事情。

 

我羞涩的嗯了一声,回握住他。

紧紧的…

“走吧!!”

“嗯…”

这天,我们成了男女朋友。

我恋爱了,还是早恋。

这是事实。

我是个初中生,即将考高中。

这也是事实。

于是,我努力的在学业和早恋间找出一个平衡点。

恋爱还是要恋爱的,可学业也不能荒废,否则会出大问题。

这算是经验之谈,我们那个年代,要想早恋不被抓,最好的方法就是学习成绩要好,绝不可以下滑,哪怕百分之0点几的下滑也不行。

这不得不是中国教育的一个缺点,因为学习好等于一切都好。

虽说是恋爱,我和康聿的亲密程度也就是牵牵手的阶段,那个年代,KF这种事情不是胆子和钱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想过,莫说KF,就连KISS也尙处于不是很明白的阶段。

那个年代,牵手就已经很不得了啦,更是是争风夺秒的事情。

例如趁着上课,利用同桌的关系,把手放在书桌下,勾一勾,碰一碰的,算是解解馋了,或者放学的时候一起回家,说是回家,还得分头走,找一个地方悄悄汇合,看着没人,勾勾小指头,荡着手慢慢走,要是有人来了,会立马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跳开,再作出其实我不认识你这种很幼稚的举动,等人走了再勾,这一路上回家,对体力和警觉心绝对是一大的考验,一有风吹草动,就得时刻准备着。

真是甜蜜到让人发酸的生活

借着这股子浓情蜜意,我也开始了解康聿很多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康聿父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按照康聿说,他家这个爱新觉罗的姓氏,让他爸在文革的时候受了很多罪,他家那时候被定性为黑五类,爷爷和爸爸都被抓去劳改,爷爷是死在了劳改所里,他爸则是带着一身病熬了出来,出来后也找不到工作,给人修自行车过活,到了35岁才娶了比自己小12岁的老婆,就是他娘,康聿的娘是个农民,典型朴实善良的劳动人民,在文革的时候,农民之家都算是红五类,也就是说,她娘嫁给他爸,他爸这个曾经的皇室子弟还算是高攀的,据说那时候他外公家说什么都不同意,差点把她娘的腿都打断了,但是他娘还是不顾一切的和他老爸私奔了,弄得他外公家到现在都不认这个女儿,康聿他爸到了40岁生下他,但是由于身体实在太衰败,没多久就病故了,他是由她娘一手带大的。

这是历史造就的,其实我不是很懂,就是觉得说起他娘,康聿就跟说神一样。

常听说东北人把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也跟所有母亲一样,皆是望子成龙,康聿的娘听说上海的教育很先进,机会也多,为了这根他们家的独苗苗成才,托了很多关系,也花了很多钱,才把他弄到上海来读书,自己则还留在东北。

康聿在上海有个做生意的舅舅,他刚来上海,还没找到可以转学的学校前,就寄居在这个舅舅家,可这舅舅也不是什么好人,收了钱,收了礼,却一点都不顾外甥和舅舅这层关系,说是寄居,在我看来,康聿更像童工。

他舅舅有间杂货铺,康聿每天放学和休息的时候,都要去帮忙,因为包吃包住,工钱自然没有。

 

不过康聿很聪明,在进货的时候,会和供货店家打好关系,赚回扣,那家供货的店家是个孤寡老头,非常喜欢康聿,平常进货的时候都会塞点东西给他,长此以往,康聿觉得一样当童工,还不如当老头家的来得实在。

于是,康聿在和他娘商量后,弃暗投明,转会了。

这就是所谓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爹的孩子早成顶梁柱的意思吧。

怪不得这家伙那么成熟咧。

那个老人,后来我才知道姓沈,康聿叫他沈伯伯,按照上海话来说,沈伯伯就是老肖客,即时髦会享受,受过高等教育,手里有点钱的上海老人,据说沈伯伯年轻的时候还在美国留过学,见识颇广,至于为什么还是孤寡老人一个,主要是太花心,女人不停的换,到最后变黄花菜了,也就一个人过了,喝过洋墨水的人就是不一样,思想太开放,康聿这么会追女孩子,对男女的事情又这么了解,全是沈伯伯教得,完全没顾忌康聿还没成年,也不怕残害祖国未来花朵的说。

哎,反正我已经上钩了,这已经都不重要了。

话说,沈伯伯对康聿真是好的没话说,同样包吃包住,每个月还给康聿100元的零花钱,现在听听好像少得可怜,可对我们80后的初中生来说,那可是一笔大数目。

因为沈伯伯的思想开放,我和康聿在他老人家面前,不需要藏头缩尾的,他老人家还开心的很,初二暑假的时候,我第一次跟康聿去他家,沈伯伯就兴奋的说,“小聿,长进了,带媳妇回来了?”

我是从头到脚遍地红,差点没脑充血晕过去。

康聿则回答,“嗯,媳妇儿,脸皮特薄,您别逗她,跑了,我跟您急!”

 

沈伯伯听了,笑得就像个弥勒佛,“好,好,上楼玩去吧,今天你不用看店了,我自己看,好好玩,我不打扰你们,呵呵呵…”

我躲在康聿身后,羞得都不敢说话,扯着他的衣服。

他倒是明白,拉着我的手,就上楼。

沈伯伯家是典型的上海里弄,就是72家房客的那种,不过他老人家家境好,有两层都是他的,康聿就住在二楼一间15平方的屋子里,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很爱干净,整理的很整齐,我看着比我房间强。

我发现房里有个书架上,放满了飞机模型,还有关于飞机的书,任何一本对我来说都像是天书一样,有看没有懂。

我问,“康聿,你很喜欢飞机?”

他正在用汽水板子开汽水瓶盖,“嗯!”

我接过他递来的可口可乐,用麦管吸了一口,发现不冰,有点皱眉。

可乐当然冰的好喝。

康聿凑过来,就着我吸过的麦管也吸了一口,然后说道,“别喝冷的,待会儿又闹肚子痛,沈伯伯说女人的小日子不能喝凉的东西。”

我脸皮又开始充血了,这…家伙能不能别那么直白,还有沈伯伯,没你那么教人的。

我才开始了解他一点,他连我的生理期都掌握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结巴的问

“你老妹说的,我给她两包话梅糖,她什么都说了,还说你晚上睡觉会磨牙。”他拿着苹果正削着皮。

我恼怒的握拳,心里咒骂道,欧阳焱焱,你这个贪吃鬼!!

“淼淼,吃苹果!”他把苹果切成片,放在盘子里,端了上来。

我嗯了一下,把背着的书包放下,我反复告诉自己,其他别管,我是来做暑假作业的。

我先把作业拿出来,英文是我的薄弱,康聿的英文却很好,我想肯定和沈伯伯有关系,那可是留美归国人士。

我俩坐得挺近的,但绝对不会有歪念,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学习上。

要早恋,学习一定要好,这是我俩共同的宣言。

有康聿的指导,英文习题做得很快,做完后,已经是下午两点,我觉得有些困。

康聿让我在他的床上睡一下,他要出去买菜。

他的床啊,我突然觉得好邪恶啊…

但,还是脸红的躺了上去。

这也要怪我平常日本漫画看得太多,潜移默化下,心灵已经有点小邪恶了。

睡觉,我赶紧闭眼。

康聿也去买菜了。

我一下就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夕阳满天,看一下床头的闹钟,竟然已经下午六点,我可真能睡。

伸了一下懒腰,冷不丁就瞧见康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我。

吓得我立马不敢动弹,维持着伸懒腰这个难看的动作。

我突然想,我有没有流口水。

有没有啊!?

我觉得自己就像被待宰的鸡,他会不会觉得我睡相太难看了,我承认我睡觉的姿势真的不好看,通常都是大字型,把床给占得满满的。

要命,我怎么就没注意这点呢?

突然,他笑嘻嘻的开口了,“这么大张床,你都睡成这样,以后我得买多大的床,我才有地方睡啊!”

我脸皮子一热,突然发觉我一点都不邪恶,这家伙才邪恶咧。

这么快,就开始想床大床小的问题了。

床的问题…

这个问题太TM邪恶了。

“你脸红什么?这可是很重要的问题,攸关我俩未来的…”

吧唧…我把枕头扔了过去,正中他的脸,我可不想在听他说更邪恶的话。

起床,赶紧起床,远离这个邪恶的床。

我几乎是跳着下床,然后跳着离床三尺远。

我没话找话的说,“我…我…饿了!”

康聿也没在继续刚才的话题,“红烧肉还要一会儿才好,再等等。”

“沈伯伯呢?”

康聿把枕头放好,“去舞厅跳舞了,一到晚上他就喜欢和老太太一起跳舞,别管他。”

即是说,就我们两个人吃饭。

我又紧张了!

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做什么好,只好收拾书桌上的课本。

康聿问我,“淼淼,你打算考哪所高中?”的

下学期就是初三,初三最大的目标就是考高中,这时候有句话叫做考上好的高中,才能考上好的大学。

见话题转开,恰好能缓解我心里的紧张,我想了想,“老妈说了,想让我和焱焱考市三女中。”

 

市三女中是上海的市重点,很难考的。

康聿脸沉了沉,“女中!?”

我点头,不明白他脸干嘛又黑了。

康聿很不是滋味的说,“女中,就是说我没法考了?”

呃…我明白了。

他是想和我考同一所学校。

康聿和我读一所高中,想着,我就觉得甜蜜,但是老妈的命令我不敢不听。

我连忙说,“是老妈的意愿,我还不一定能考得进去。”

这可是实话,像徐莹那种成绩才考得进去的说,我嘛,挺危险的。

我问道,“你呢?”

康聿坐在床沿上说道,“直升,对我这种外省市的学生,直升比较方便,而且学费便宜,还能拿奖学金。”

我点点头,他说得很对,外省市的学生考上海的高中分数会很高,还不如直升现在学校的高中,但是…那可是要在模拟考试的时候考本校全年级前五名才有可能。

我有点急了,我突然也想直升,可是以我的成绩…

头大了。

什么叫少壮不努力,老大徒悲伤。

我深有所感啊!!

康聿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别急,还有一个学期,还来得及!”

我点头,很用力的点头。

老娘一定要好好学习。

康聿又思索道,“考女中也蛮好的。”

好啥?

“女中没男生吧,我比较放心。”他说,“要是直升了,也可能不同班,反而女中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