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威武 作者:录仙

文案
千里之外的燕州,荒凉之地,身为礼部侍郎千金的顾秋澜在这里耀武扬威,霸道凶悍。
京城里,国公府的小少爷秦慕川得知父母为他订了一门婚事。
在听说对方是礼部侍郎的千金后,秦慕川顿时没了兴致——名门闺秀是这世上最没意思的女人,呆板又无趣。
于是,当顾秋澜被燕州人民欢送回京与秦公子完婚的当晚,秦公子——溜了!!
一句话简介:彪悍女土匪头子和她男人的婚后生活…
【1V1,爽甜文。】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秋澜 ┃ 配角:秦慕川、燕行东、孙若思、张了了、周天佑 ┃ 其它:1V1,小甜文

第一章 娶亲
秦慕川近来好生郁闷。
原因无他,只因他要娶进一门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正室了。可这样的女子最是无趣呆板,只晓得如木偶般伺候公婆,督促男人上进。稍稍说些趣事儿,她们都只会一板一眼地对你说:“夫君,您该读书了。”真真是一点灵气也没有,只晓得功名铜臭之气。
为了这门亲事,秦慕川愁得好几日没个安生,嘴上起了不少水泡子。
此刻的开国公府门外车水马龙,锣鼓喧天,四周都是一片大红,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秦慕川懒洋洋地趴在湖边的木栏上,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鲤鱼,一脸苦闷。周围一群人都战战兢兢地围着他,为首的赵管事再三催促:“少爷,赶紧去侍郎府吧,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误了吉时,大家都担待不起啊!”
秦慕川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赵叔,这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还是那句话,这亲事啊,谁爱娶谁去娶,小爷不伺候了!”一甩衣袖正要走开,谁料周围一圈小厮都围了过来。秦慕川气的跳脚,走又走不出去,只要又回到木栏处,死死瞪着湖面,以发泄心中郁结之气。
正巧,一个兴奋的声音突然冒出——“少爷,少爷!”乐山从门外匆匆跑来,额头上布满了汗,朝着身穿大红吉服的秦慕川喊道,“少爷,我打听到了,人…人快到了!”
秦慕川漫不经心地问:“谁快到了?”
“是茵茵姑娘!”
听得名字,秦慕川顿时眼前一亮,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赵管事见秦慕川竟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如此高兴,顿时气的不打一处来,可又不好发作,毕竟秦慕川是府里的少爷。
“一定是为了选花魁的事。”秦慕川激动的走来走去。
选花魁与科考一样,都是三年一次。选花魁的时间定于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之日。错过今日,又得再等上三年才能观此盛况,秦慕川哪里肯愿。更何况今年参选的还有他最爱的茵茵姑娘,若是不到,日后与自己那帮朋友相见,怕是要矮上一头!
想到此处,秦慕川少不得又要怨上顾侍郎。嫁女儿定什么日子不成,偏要定在今日,当真是坏了他的大事!他正长吁短叹,只听得一中气十足的声音自不远处骤然响起。“我看你是皮又痒了不成!还不快去你岳丈那,若误了吉时,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秦慕川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秦国公见他身上吉服不正,精神颓靡,越发生气,扬手就要打去,秦慕川往后退了几步,一七尺男儿被吓得顿时缩了身躯,活活矮了一个头。唯唯诺诺地说道:“儿子这就去,爹你别打!”
母亲周氏闻声赶来,见秦慕川那幅受了惊吓的模样,立刻将秦国公拉开了些,不免心疼的责骂道:“他都是要成家的人了,你何必当着这么多人训他。”
“成家成家,你看这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子,哪里有半分成家立业的模样!”
秦慕川见母亲来了,也有些些胆气,微微挺直了腰板,小声嘀咕:“又不是我要成亲,偏是你们自己定的,还怪起我来了。”
秦国公一听,大为震怒,扬手又要打去,秦慕川吓得如受了惊的兔子,上蹿下跳。周氏只好又拦在这父子二人中间,对秦慕川道:“你别气你父亲了!赶紧去迎亲吧!那顾侍郎的千金母亲也见过,是个极为妥当的大家闺秀。”
“呵,就他这幅模样,有人要,便是我秦家祖上积德了!”秦国公喘着粗气,只觉这不肖子真是自己前世的孽障,今生来向他来讨债了。
秦慕川被母亲周氏护在一旁,心里也是愤愤不平。这门亲事他根本就不喜欢,这京城中凡是有些姿色才气的大家闺秀各个都有些名声,偏那顾家千金是个不声不响的,八成是个无盐丑妇,这婚事不过是两家长辈定下来的罢了。一想到自己以后日日相对的人,又丑又没情-趣,秦慕川越发不愿意去迎亲了。
周氏见儿子还不开窍,急的直向他使眼色。正巧府里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过来了,朝着这边三人行了礼:“老爷,夫人,老夫人说这吉时可要到了,少爷何时出门?”
秦国公脸色阴沉地朝秦慕川瞪去,秦慕川只好道:“回祖母,孙儿这就要去迎亲了。”
那大丫鬟笑了笑,立刻对秦慕川道喜。正好周氏也要去老夫人那边,便随丫鬟一道去了。周氏刚一走,趁着秦国公还没动手打人,秦慕川赶紧理了衣裳,带着人马前往顾侍郎府。
一番曲折,幸好还未耽误吉时。
侍郎府这边亦是热闹非凡。顾侍郎膝下三子一女,今日唯一的小女儿要嫁人了,自然是大喜事。顾秋澜被自家大哥背上喜轿,门外鞭炮声顿时噼里啪啦地响起。
秦慕川虽百般不愿,但此刻也挂上了笑意。加之他生的俊朗,倒也十分讨喜。拜见了岳父岳母,又与顾家大哥交谈了几句,便要迎顾秋澜回去了。
顾府今日嫁女儿虽宾客云集,但顾二哥却不在。秦慕川也没放在心上,顾侍郎将嫁女儿的日子定在七月初七,已经让秦慕川很恼火了,哪有心思管顾家来了几个人呐!
此刻秦慕川骑在高头骏马上,一身正红华服衬得他颇为飘逸。他本生的眉目清秀,由于时常混迹风月之地,身上多少带了些浪荡纨绔之气,如今穿着一身大礼服,倒是让他生出几分君子风度。本就俊秀的脸,不过微微流转了目光,便叫那路旁看热闹的姑娘羞红了脸,直将帕子捂在心口。
身后的八抬大轿是稳稳当当,周围的家仆护卫吹吹打打,一路上喜娘丫鬟不断撒着花瓣,亦有那嫁妆如流水般地往开国公府里抬去。路上围观的百姓各个惊叹不已,这样盛大的婚礼,可是几年难得一见啊。
秦慕川正一门心思往府里赶,突然察觉到一道目光朝着自己往来。不由偏头望去,人群中一个素衣女子楚楚可怜的站在那里。只在头上带着一个白玉青花的簪子,身上便再无一丝金银器物,似弱柳扶风,眼中还闪着泪痕。
秦慕川顿时有些慌了,那便是醉香楼的茵茵姑娘。今日七月初七,正是茵茵夺花魁的大日子,他原本答应过她会亲自替她捧花场,奈何…如今佳人在眼前,秦慕川一腔愧疚顿时升起,不由地开始厌恶轿子里的那个女人。
茵茵眼中含泪地望向秦慕川。那是她的大金主,她还指望着秦慕川娶她进国公府当姨娘呢。这下好了,侍郎千金先进了门,也不知是不是一头母老虎。正是满心怨念时,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茵茵猛一回头,见着一个风流不羁的男子正冲着她笑,只是嘴中的话冷冰冰毫无温度:“若想活命,就离国公府的小少爷远一点…”
茵茵心头一震,余光处已看见那人手上的泛着寒光的匕首…
此时,秦慕川已迎着新娘子回到国公府。
两位新人下马下轿,新娘蒙着盖头,剩下的路要由新郎官牵着走。看着伸来的手,秦慕川故意重重握了一把,想给顾秋澜一个下马威。奈何新娘子一直蒙着盖头,看不清模样。
一路行礼,直到将新娘子送入洞房,秦慕川都没什么好脸色。大红的洞房里,丫鬟们个个敛声屏气。此时离天黑还有一些时辰,而秦慕川还要回到喜宴上去一一谢礼。
一直等到天黑,秦慕川这才带着一丝酒气走了进来。看到静坐在床沿旁的顾秋澜,看着她身上华丽端庄的大红喜服,手上带着的镯子,胸前的如意锁,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首饰,便不由想到白天时人群里的楚楚可怜的茵茵,秦慕川心头升起了一股怒火——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害的茵茵今日因没他去护着,肯定要被人欺负!
喜娘是何等的眼色,见新郎官眼神不善,赶紧将吉祥话说了,然后立刻将喜称递过去。秦慕川毫不客气掀开,一张艳丽的面容映入了眼帘。
她在笑。
笑得特别好看,一双眼睛如月牙一样。
嫁到了开国公府,何等的荣华富贵,是该笑!秦慕川如是想。
喜娘又赶紧将接下来的步骤进行完,只等新人们歇息了,就赶紧离开这气氛诡异的新房。谁料刚一走,就听到房里的动静。
秦慕川打量着自己的妻子,模样还凑合,不过现在时辰不早了,他还得想办法溜出去。不由道:“既然你是我的妻子,那有件事我得先与你说清楚了。”
顾秋澜柔声道:“出嫁从夫,我都省的。”
态度温和,秦慕川稍稍满意了,不过他存着要给顾秋澜下马威的心思,立刻拍了拍手,顿时三个娇模样的丫鬟走了进来,各个脸上带着一丝羞涩。
“这是我的三个丫头,但地位不比常人。她们伺候我也算是尽心了,你一个人操持小院也辛苦,以后就叫她们来帮你吧。”
“这便是妹妹们吗?”顾秋澜的笑容越发深了。一双灵动地大眼睛如秋水般在眼前三个俏丫鬟的脸上扫来扫去。
顾府陪嫁的丫鬟巧云端来了木盘,顾秋澜给那三人每个都赏了荷包:“妹妹们伺候夫君早我许多,以后还要请妹妹们多多提点些我才是。”
三个丫鬟没想到新来的少夫人竟然是这样和气的人,虽然秦慕川说过在娶亲后便要将她们抬做姨娘,可如果少夫人不同意,这中间肯定要有一番波折。三人不由大着胆子朝着顾秋澜望去,面相温和,身边的丫鬟也都年轻,听说少夫人只带来了一个老妈妈,看样子是个容易拿捏的人。不由都将心放下来,欢欢喜喜地接过赏赐,又一起朝秦慕川和顾秋澜道贺:“敬祝少爷少夫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都起来吧。”顾秋澜道。
秦慕川摆摆手,三个丫鬟知趣地离开了,临走时一个胆大的不忘朝秦慕川抛了个媚眼,顾秋澜也像是没看到似得。
秦慕川对妻子的表现稍稍满意了,不争不妒,若不是今天嫁来,说不定他对她还能多添几分好感。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若是她连这个都能容忍了,那以后…他对她好点,也不是不可能的。
“秋澜,不瞒你说,我有一朋友自远方来投奔与我。他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听说近来又病了。今儿早上乐山过来回我,他怕是病得不轻,不知能不能挺过今夜。人命关天,可今日又是你我的大喜日子…”
顾秋澜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秦慕川的嘴唇:“夫君,我明白的。生死之事乃大事,更何况又是夫君您的挚友。夫君快去看望吧,需带要多少银两,要请大夫吗?”
秦慕川心里快要乐开花了,没想到顾秋澜竟然这么好骗。也是,深闺妇人,随便说说她自然也就信了,更何况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立刻道:“大夫已经过去了,我去去就回。”正准备走,突然又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顾秋澜:“你不生气?”
顾秋澜垂着头:“我已嫁了过来,以后和夫君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着一时。”
秦慕川为她的体贴大为感叹:“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又想到一事,“父亲和母亲那里…?”
“夫君放心,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顾秋澜柔声道。
秦慕川彻底松快起来,如今时辰不早,再不去,怕是要错过选花魁的好时辰。立刻带着乐山,绕过府中诸人,从小门翻墙而去。
新房里又恢复了平静。
顾秋澜换了衣裳,巧云替她梳妆。这凤冠霞帔带了一整天,脖子快要酸死了。“小姐,您就这样让姑爷走了?”巧云语气平平,虽是问着,却似乎不觉她家小姐受了多大的委屈。
顾秋澜看着自己的手指,眼中越发的温柔,渐渐地勾起了一个笑容,铜镜中丰满的红唇张张合合,诱惑的人想要去轻轻咬一口。“我终于碰着他了!”看着镜子,又环顾了这被红色布满的新房,赞叹道,“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比传闻说还要好看的多。等了这么久,总算是让我等到了。这般的小美人,自然要小心些对待。”说完,横了巧云一眼,“都老实点,把身上的匪气收好了!”
巧云静默。
顾秋澜又道:“你再瞧瞧另外那三个,咱们以前在燕州见到这么好看的小美人啊,想来那位醉香楼里茵茵姑娘更是国色天香,”咽咽口水,活动了一下五指,“好想…亲手摸一摸啊。”
顾秋澜特地从燕州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京城第一美男的美色。如今终于把人哄到手了…巧云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1V1,小甜文,么么哒。
如果想要看生活艰辛,充满磨难,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男女主角才能在一起的深层次、有内涵、有泪水、有内伤的文,%>_<%,很遗憾,本文画风不是这样哦。
雁过留痕,鱼过冒泡er~,╭(╯3╰)╮,记得按爪签到,爱我的请举手~~【你以为是在开演唱会吗!揍!

虽然我觉得没有说明的必要,不过好像大家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的。
咳,男主的确是个处(大家要相信开国公府的家教,要相信秦老爹啊!!)…他只是性格恶劣,嘴巴很毒欠调-教。

第二章 花魁
因是新婚之夜出逃,秦慕川心底还是有些怵。一路躲躲闪闪直到来到教坊司处依旧不见有何异常时,这才长舒一口气,复又摇起折扇得意起来。
上京里专有一处教坊司,这里坐落着数坐书寓和香楼。里面的姑娘各有千秋,但大抵都有一点相同皆是卖艺不卖身。只因了这一点,反而让那些好风雅的男人趋之若鹜,更觉这里的姑娘各个都是冰清玉洁,人间仙子。想那白色若在茫茫雪地里倒不觉什么,若是在那一片淤泥中,便可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反而高洁起来。是以这里便上京中的上等寻欢处。
四周错落精致的小楼,皆是雕梁画栋,翼角嶙峋。屋檐下或挂着宫灯,或挂上风铃,夏夜里微风拂过,叮叮咚咚,好不清脆悦耳。
一到这里,秦慕川便彻底安心起来,轻车熟路地往醉香楼走去。这样的寻欢处大多是安静的,没有太多的喧哗,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一处世外桃源。只有走进楼里,一股热闹扑面而来,这才领略到一股别有洞天的滋味。
“哟,这不是慕川兄吗?怎地今日还…”
孙若思是秦慕川的狐朋狗友,自然是知道他今天成亲。只是没想到新婚夜里,竟然还…啧啧,胆子够大啊。
“茵茵呢?”秦慕川此来就是给茵茵掠阵的。四周一望,不见有何特别之处,刚来的兴奋心情顿时疑惑起来,“人呢?花魁选出来了”
孙若思见他这副蠢模样当即大笑起来:“你这情痴娶了高门贵女,从此尽享那荣华富贵去。可怜的茵茵姑娘,只可惜没有托身个好人家。幸而还有人识得明珠,给她一份好姻缘。不然,难道要她等你一辈子吗。”
“姻缘?她嫁人了?!她怎么可以…”秦慕川气得快要跺脚,他费尽周折赶回来给她掠阵,难道她就那样信不过他?难道他秦慕川会是那般薄情之人?
孙若思拍着他的肩:“人还在楼里,也难为你今天能出来,去见一面也好。”话音刚落,秦慕川便火急火燎地往楼上走。
秦慕川是楼里的熟客,一口气跑到二楼,茵茵的房间是最里面最大的那一间。他刚欲往里走,老鸨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猫一样炸了起来,风一般地跑了过来,脸上还能带着笑:“这不是秦公子吗,秦公子今儿怎么想到小楼来了?”
“茵茵呢?!”秦慕川没功夫和她废话,早上迎亲的时候她不是还站在人群里痴痴地望着他吗,怎么扭头到了晚上就嫁人了?而这之前竟然也没有一丝风声!
“茵茵今天身子不舒服。”老鸨子急得要撞墙,只希望能快点送走这尊大佛,“月信来了…还得了风寒,咳嗽,怕是会把病气过给您,她身上脏,秦公子还是去别的楼吧。”
“你这楼里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那里有什么脏不脏的!”秦慕川顿时道,“莫不是老妈妈你贪图几个奸商的钱财,把持着茵茵,才不让我见他!”
“我的秦公子啊,您这可冤枉我了。得了,您要见茵茵便见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楼里的姑娘向来是嫁娶随她们自己,秦公子您是读书人,一向通情达理,想来也不会为难茵茵的。”老鸨子见劝不住,只好放他进去,心里期盼着茵茵能有点出息,替楼里消灾解难,以后她就是把茵茵这小妮子当祖宗供着,也值了!毕竟那位爷,她们可是惹不起的。恐怕不仅是她醉香楼,整个上京的楼子都被那位爷打过招呼了,若哪家姑娘敢接国公府秦小公爷的客,那后果…
茵茵姑娘,虽不是醉香楼的红牌,但也是在这片教坊司里数得上名号的姑娘。此刻小脸煞白地跪坐在铜镜前,满脑子都是之前那位爷手上泛着寒光的匕首。此刻一听到门开的声音,吓得整个人差点直接扑到在地。
“茵茵…”秦慕川的满腔怒火再看见佳人后顿时消了大半,看见佳人那苍白的脸蛋后另一半也消的无影无踪了。
“是秦公子啊。”茵茵连忙道,“今日是秦公子大婚,还望秦公子可不要冷落了新婚妻子。”
“你果然还是这样善解人意。”秦慕川走了过去,正欲如往常一般伸手替茵茵挽发,谁料茵茵似受了什么惊吓般,猛地往后退去,弄得他在逼良为娼似得。
“奴家,奴家最近风寒,咳咳咳咳…怕把病气过给了公子,实在近不得身,咳咳咳咳…”
说罢,扶着胸口一个劲的的猛咳,口水肆意飞溅,也来不及用帕子擦擦。
秦慕川不由地皱了眉头,停下了脚步,和她站的远了些。但还是有些不甘心,“你为什么嫁人了?我答应过你,帮你赎身的,你为何不等我?”
再等下去本姑娘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茵茵心里大骂,脸上还是一副柔弱样:“公子已经娶亲,茵茵乃风尘女子,是断断进不得公子家门的。”
“你也如那些人一样了吗?不过是些阿堵物罢了!你若愿意,我们归隐田园,男耕女织,过古时隐士一般的日子,可好?”
茵茵见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话,这下自己是真胸口疼了,当即站了起来:“秦公子,你看我这双手是能做粗重活的手吗?”又打量了一眼秦慕川,“公子身在富贵中,自是不屑于那些阿堵物。茵茵一介弱女子,若没有那些阿堵物怕是连街上乞丐都不如!”
秦慕川大为震惊,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口铜臭的女子就是他最爱的茵茵姑娘,几日前他们还在一起抚琴吟诗,族里人皆要他去考功名,他不愿去,只有茵茵明白他的心思,还吟了庄子的《逍遥游》来勉励他,如今不过短短三日,就换了一副嘴脸。秦慕川颇为恼怒:“是不是楼里人逼你这么说的?”
“没有人逼我!”话说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以前陪着这些公子哥吟诗作对不过是为了他们手里钱财罢了,心中却对这些纨绔弟子不屑一顾,只觉得他们无比天真可笑。茵茵知道自己是攀不上秦慕川这个金主了,而且离他越远越好,自然也不必给他什么脸色,当即道:“今日我在路旁看了公子大婚,新娘子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多好啊。茵茵虽是流落风尘,最好的归宿也不过是给人做妾,可如果一个女人能够为妻,为什么非要自甘下贱的去做妾呢?!如今有人要娶茵茵为妻,茵茵为何不肯?!茵茵高攀不起公子,嫁作商人为妻,是茵茵自愿的,没有人逼我。”
“你就那么在意名分?就算你不能成为的我的妻子,但我定会宠爱你千百倍,何必在乎那些虚名!”秦慕川苦笑道。
“名正,才能言顺!茵茵如今乃娼门之中,已是饱受世人冷眼。公子高高在上,那里又会知道我们这种人的心酸。”佘茵茵越说越气愤,最后直言道,“何况公子的宠爱茵茵实在是消受不起!一个在新婚之夜竟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冷落一旁去寻花问柳的夫君,茵茵可不敢嫁!”
“你——”秦慕川气得浑身颤抖,他寻欢问柳,他这样费尽心思从府里出来,到底是为了谁?!“茵茵,你竟然如此凉薄,昔日恩情,尽都比不上商人的荣华富贵!”
“公子自以为是情痴,却不曾想,公子才是最薄情的那个人。”佘茵茵鄙夷地看着他,将自己的心里话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姻亲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两姓之好。公子不顾两家颜面,新婚之夜出来寻欢,乃是不孝;妻者,齐也,举案齐眉之人,公子却不敬她,乃是无情。如此不孝无情之人,要茵茵如何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