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摧城拔寨 作者:峦

错(01)

北伦敦的一座寺庙里,大腹便便的美丽少妇正在身边的另外一名身穿唐衫的中年妇人的搀扶下虔诚的朝拜,漆金的佛祖慈眉善目,这座寺庙是早期的印度移民建造的,是北伦敦最古老的寺庙,其中来朝拜的大多以印度人和华人据多。
古老的寺庙象征着传承,成了人们心头上的寄托。
年轻男女来这里求姻缘,有亲人在外作息的人来这里求远方的亲人安康,离散的兄弟姐妹来到这里求他日重逢,远离乡土的游子到这里求故乡的家人别来无恙,母亲来到这里求自己的子女无病无灾,新婚夫妻来到这里求早生贵子,怀孕的妇女来到这里求胎儿顺利来到这个人世间。
显然,美丽的少妇是来这里求佛祖保佑腹中的胎儿的,她的额头微微的细汗渗,刚刚她举行了最虔诚的三跪九叩,伦敦的初春带着一如既往的潮湿与阴冷,她就只穿了一件暗色的纯羊毛开衫,里面是一件宽大的暗色裙子,在她的身边还有着一名司机打扮的中年汉子他的臂弯中隔着一件女式的貂皮大衣。
虽然除了极小的钻石耳钉少妇没有身上戴任何饰品,但从她举止和的排场已及寺庙住持对她恭敬的态度可以判断出少妇的身份非富则贵,住持把一串佛珠交到了少妇的手上,虽然少妇的高高隆起的腹部在昭示着她即将临盆的状态,可她还是弯下了腰恭恭敬敬的从住持的手中接过佛珠。
慕梅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妇接过了住持的佛珠,这个时候她的手被握疼了,抬起头她只能看到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的椿妈妈的下巴。
椿妈妈的下颚盘骨凸出,正昭示着她此时的气愤。
在这个初春的早晨慕梅在椿妈妈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个寺庙里,这一个礼拜她们都会来到这个寺庙了,慕梅曾经好奇的问椿妈妈为什么要到这座寺庙里,椿妈妈是信基督教的,大家都说这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情,小小的慕梅问年长自己的伙伴什么是井水不犯河水,她的伙伴也回答不出来,房东太太就说是铁匠和鞋匠的关系,两个都是匠但性质不一样。
椿妈妈给出的答案是她到这里来是来等人的。
这个初春的早晨有暖和的太阳,太阳在伦敦特有的雾气的笼罩下迷迷蒙蒙的,像晕开的水彩画。
慕梅刚刚和椿妈妈来到寺庙里,她们前脚刚到后脚就来了两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从轿车里出来了一位美丽的孕妇,孕妇的身边跟着几位打扮得十分派头的黑衣男子,那几位黑衣男子的身材十分的强壮,他们让一些前来朝拜的人们立在一边,慕梅和椿妈妈也是在那些人的行列中。
和慕梅有着同样的黄皮肤肤色同样的黑眼珠颜色的美丽的孕妇就从人们的面前走过,她在正大殿里大约朝拜了半个钟头后,住持送她出来,给了她晶莹剔透的佛珠。
慕梅咬着牙,她不敢告诉椿妈妈她抓疼了她,很快的慕梅便不疼了,缓缓的,椿妈妈蹲下了趴在了慕梅的耳边指着少妇高高隆起的腹部说着。
“慕梅啊,看到了没有。”
慕梅点了点头,从这个角度她看到了少妇的包裹在衣服里小山般的腹部,透过了妇人的腹部慕梅还看到了开在花台上烂漫的春花,有白有红,有粉有紫,极漂亮。
“慕梅啊,从现在起你要听清楚椿妈妈的话,那个女人的脸你要记清楚,有一天椿妈妈要你让那张变得脸悲痛欲绝。”
慕梅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她在想不知道那些花儿叫什么名字,这么灿烂的花朵一定有着很美丽的名字吧?
“慕梅啊,让那女人最悲痛欲绝的方法就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慕梅啊,十几天后,那个小东西就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椿妈妈一定会请求上帝让他(她)平安的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慕梅还在想关于那些花儿的名字。
“慕梅啊,有一天你们都会长大,等你们长大的那一天,要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是男的话你一定要让他爱上你,然后把爱变成毒,要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是女的话你一定要抢走她的爱人,在她最爱他的时刻里。”
慕梅想,那些花朵再围绕一些蝴蝶的话一定会更好了,最好,是那种有着艳丽翅膀的蝴蝶。
“慕梅,你听到了没有?”耳边传来了椿妈妈类似金属刮着玻璃的声音,慕梅慌张的把目光从那些花朵身上拉回来。
“我听到了,椿妈妈!”慕梅垂着头。
“那你是听不听春妈妈的话。”金属刮着玻璃的声音还在慕梅的耳边盘旋着。
“我会听春妈妈的话的。”慕梅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大声点。”
“我会听春妈妈的话的。”慕梅大声的回答,福利院的很爱她的宋修女告诉慕梅要乖巧才会讨人喜欢,才不会被赶走。
我会听椿妈妈的话的!这是在慕梅成长岁月里宛如盘旋在黑洞里的魔音。
很久很久的以后,慕梅都会被自己那时的那声大声喊出了的话所惊醒,多年后慕梅总会在暗沉的黑夜里依稀记起自己当天的模样以及那些花儿还有那刻自己的声音。
稚嫩而懵懂。
就这样在慕梅四岁这年,仇恨以如此可笑如此的匪夷所思的姿态驻进了她的生活。
有一天她会长大,当她长大的时候要让那位美丽的少妇悲痛欲绝,让她悲痛欲绝的方法是她的孩子,假如那个孩子是男的话就要让他爱上她,假如那个孩子是女的话就要抢走她的爱人。
多疯狂!
八岁这年还是在那座寺庙,还是初春时节,寺庙的花台上还有着盛开的美丽的春花,慕梅和自己的伙伴来到这座寺庙里,这次没有椿妈妈作陪,椿妈妈只是说,去吧,慕梅,去认识他吧。
慕梅八岁生日这年春妈妈给了她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男孩子粉妆玉琢,比广告里那些像天使的孩子都还要漂亮几分。
“他叫尤连城,目前你只需要知道他的名字就行了,剩下的以后一点点的再告诉你。”春妈妈就这样指着照片轻描淡写。
在一群孩子群中就属慕梅最小,最年长的朱蒂告诉慕梅,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伦敦富有的人会到寺庙里派发礼品,朱蒂还告诉慕梅今天来到寺庙里派发礼品的是尤爵爷的家眷,在朱蒂一些似是而非的讲解中慕梅知道朱蒂口中的尤爵爷其实是一位中国人,是有名的富翁早年从香港移民到英国,据说在中东有大片大片的油田还涉及到了珠宝生意是富得让人眼馋的大富人,由于他每年都拿出很多很多的钱捐给英国政府,所以在他来到英国的十年里英国政府颁发给了他爵爷这个荣誉。
朱蒂还说今天是尤家少爷四岁的生日,从昨晚开始就有好几辆大货车载着包装漂亮的礼品来到了寺庙。
来到寺庙的人很多,大多都是一些孩子和面容憔悴的老人,维持秩序的寺庙和尚把孩子和大人分成了两队,让他们依次排队领礼品。
慕梅夹在一群来领礼品的孩子队伍中,看着一个个孩子喜滋滋的拿着精美的礼品从她面前经过,轮到慕梅的时候,慕梅没有像别的孩子去看花花绿绿的漂亮礼品,而是把目光转到了太阳伞下。
太阳伞下的妇人依然好看只是皮肤很白,不是很健康的那种白,她的身边坐着小小的男童,男童长得像彼时慕梅看到的那些美丽花朵,慕梅呆呆的站在那里。
男童穿着英国皇室小王子们在公众场合会穿的那种衬衫,衬衫蓝色打着蝴蝶结,那是尤连城,椿妈妈告诉慕梅一定要认识的,要记住的尤连城。
“嘿,孩子…”一个低沉的女声很突兀响起:“你是亚洲人吗?日本的?韩国的?中国的?”
慕梅一呆,迅速垂下了头,小声的回答,是中国来的。
宋修女告诉慕梅她来自于上海,在地下妇产科出生四天后无人认领最后被送进了上海的儿童之家,后来,三岁的时候椿妈妈认领了她然后带着她来到了英国。
“哟…是中国小姑娘啊…”低沉的女声明显的变得亲切了起来,那是派发礼品的有着东方面孔的中年妇人。
“茹姐,让那位小姑娘到这里来。”来自太阳伞传来了声音。
慕梅被那位如姐带到了大阳伞下,一双白皙瘦削的手握住了慕梅的手,慕梅抬起头对上了说话的人的脸,那张脸含着笑意与淡淡的欢喜,这张脸椿妈妈说了有一天会让它变得悲痛欲绝。
“还真的是中国来的小姑娘呢!”她转过头去对着中年女人笑,这次她说的是中文:“小姑娘长得可真水灵。”
然后,她微微的靠近慕梅,用中文询问她:“小姑娘,你会讲中文吗?”
“是的,夫人。”慕梅乖巧的回应。
那天,慕梅得到了让同伴羡慕的双份礼品,黑森林巧克力,在那时孩子的童话里黑森林巧克力是一种会让巫婆吃了变善良的好宝贝。
至于和尤连城的第一次相见,慕梅觉得那个孩子连骂人也充满了气质,那天,他就这样盯着慕梅沾满尘土的皮鞋,说,乞丐,脏鬼。
小小的年纪,稚嫩的声线,古香古色的牛津腔,像他身上的衬衫。

错(02)

慕梅十岁的时候,椿妈妈带着她从唐人街搬到了背伦敦的东区,这里住着的都是英国的中产阶级,这年椿妈妈还给她请了很好的家教,不仅教她功课还把教她一些说话的技巧,比如人们通常比是更喜欢是的这样的说话艺术,因为后者是属于那种不着痕迹的尊重从而人们会从这样的回答方式获得存在感。
十一岁的慕梅是学校里老师喜欢的学生是同学眼中真诚的朋友,很多的老师毫不犹豫的把嘉奖给了她,同学们愿意和她分享自己属于成长的烦恼与快乐。
慕梅十二岁的时候,椿妈妈把慕梅带到了一家医疗服务中心,这是一家公益机构,专门提供对一些未成年少女的医疗帮助,那些少女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雏\妓,她们的童年在各种各样的福利机构以及街头以及贫困家庭度过的,后来,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从事卖|淫活动,她们大多在肮脏的小旅馆,在地下的潮湿小房子里献出了自己的童真,最后,在本因最绚烂的年纪里提早的枯萎,因为艾滋病,因为各种各样的性||虐待,因为子宫问题…
“她今年和你同岁,和你一样来自中国。”椿妈妈指着一边的一个瘦小女孩:“去年,她被验出了艾滋,据说那场艾滋的资本只有十美元,美国佬在付了她十美元的嫖|资后扬长而去…”
“别说了,椿妈妈…”慕梅低低的说,谁都不知道在她用高级布料制作的衣服下每一寸皮肤都是汗毛竖立着的。
那些汗毛有一部份来自于眼神空洞和她同岁的中国少女,仿佛,在这个世界里她看不到任何事物,不懂得花朵绽放时的美好,不懂得在春日下阳光投射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惬意,不懂的当你的鼻子凑到了酒庄里酿酒桶是会闻到美酒的香醇。
而十美元是高级酒店里服务生的一次小费,有时候客人还觉得十美元的小费太寒酸了。
离开医疗服务中心,慕梅跟着椿妈妈坐上了红色的双层巴士,她们坐在了巴士的上层,巴士的上层有一半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他们在巴士上让自己的友人拍照,叮嘱着一定要把伦敦繁华的街景和自己的影像定格在一起,伦敦的红色双层巴士在世界上盛名已久,很游客来到伦敦都会专门来乘坐一次。
慕梅和椿妈妈坐在巴士最后的座位上,游客们发出悦耳欢乐的声音和着街头缓慢流动的街景和医疗机构里的所存在的那个世界仿佛是两种颜色,一方明亮一方灰败。
“慕梅,你知道椿妈妈今天带你有何用意吗。”椿妈妈愀着她,神情温和,像是邻居家和蔼的大婶。
“知道!”慕梅摆弄着自己的裙摆:“如果不是您的帮助也许我会变成医疗中心那些女孩子其中的一位。”
“椿妈妈,我会永远记住这些,会永远感激您的,感激您给了我姓氏名字以及现在的体面生活。”
慕梅有姓氏的,随椿妈妈的姓姓林,双木林,至于名字,椿妈妈希翼着她有梅一般的气质,看似吹弹可破的花瓣却可以在傲然挺立迎接着一整个寒冬。
椿妈妈满意的点了点头,抚摸着慕梅的头发:“椿妈妈没有选错人,慕梅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十二岁的慕梅早早就懂得了生命的卑微。
十三岁的时候慕梅的家教又换了,这次是一位叫菊子的日本女人,菊子曾经是东京有名的艺|妓,在她最好的年华里每天都会有很多的男人为了她买下了酒馆里最为昂贵的酒。
“女人可以不漂亮但女人一定要有智慧,美貌是一时的但智慧却可以终生受用,智慧于女人更是无往不利的武器,那些武器可以是妩媚,可以是风情,当你的智慧用到恰到好处的时候你会是男人身上的那根肋骨。”
这是菊子对慕梅这样说着,慕梅一边听着一边看着窗外,窗外有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怀里抱着从集市里购买来的花束,她的裙角随着她的走动如翩翩起舞的蝶,英俊少年迎面走来,属于少女的那种情怀在女孩的脸上表露无疑,略带羞涩略带期盼。
慕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裙摆,恍然间想起了自己也已经是一名少女了。
在慕梅的臆想中,自己也有着那样的时刻,单纯的脸清澈的眼神,骑着脚踏车,脚踏车前藤条做的框子里有她从花园里采摘来的鲜花在午后从谁家英俊的少年面前经过脸红红的模样。
十四岁的时候,唐人街的书店慕梅看到了一本小说,小说的名叫《绝代双骄》,那时慕梅才知道仇恨有时候是可以像菌类植物般的培育出来的,在适合的温度适合的季节适合的时间里。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慕梅摸着小说里花无缺这三个字掉下了眼泪。
十五岁的时候,在有将近一百年的海布里球场的绿色通道里,慕梅和尤连城擦肩而过,在肩擦着肩膀的时刻,他的领结掉落了下来,慕梅弯腰拾起,把红色的印有阿森纳队徽的领结交到了他的手里。
“尤少爷,您的领结掉落了。”
比慕梅还矮一点有着惊人相貌的小少年接过她手中的领结,像英伦所有贵族家的少爷一样文质彬彬的像慕梅道谢。
微笑,点头,然后移动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路时手摆动的节奏和肩线相互呼应。
十几分钟后,红色的领结躺在了绿色通道处的垃圾桶里,慕梅看着躺在垃圾桶里的红色领结微微一笑。
尤连城,从他出生开始,让他爱上她是慕梅生命里唯一的习题,他的一切是储存在她脑海里的资料库最重要的知识。
尤连城,资源大亨的独生子,带着万千宠爱来到这个世界,人们用被天使亲吻过的脸庞来形容出生三个月后的尤连城。
十岁的尤连城已经被夸张的英国媒体形容成为了上帝唯一的孩子,六岁的时候已经是一本百科全书,而且这本百科全书还是精致的令人赏心悦目的,七岁的时候得到英国首相夫人的接见,和英国皇室的小王子们有这极好的交情,还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到唐宁街10号过感恩节,他的IQ指数更是媒体们津津乐道的,因为尤连城的爸爸本着对自家孩子的隐私保护一直没有公开尤连城的IQ指数所以各路媒体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纷纷猜测尤家少爷的IQ指数,有人甚至于猜测他的IQ指数逼近爱因斯坦,十岁的尤连城在三分十四秒里解开了哥伦布学院尘封百年的数学公式,从此后尤连城是媒体口中的上帝唯一的孩子。
人们喜欢尤连城,富人名人们喜欢他,因为他象征着属于他们那个阶级里一切,高贵,优雅,中产阶级的人喜欢他因为他会很礼貌的和他们问好,他们觉得这是一种尊重,穷人们也喜欢他因为他小小年纪就有一颗仁慈的心,他每年都会号召他富有的同学募捐把所得款项给他们的孩子买圣诞礼物。
人们用尤少爷这个称呼来表达对他的感激以及尊重,在北伦敦的街头偶尔会碰到这样的场景,白发苍苍的老者对着十来岁的孩子恭恭敬敬的叫着“尤少爷”十来岁的孩子会很亲切的和老者交谈,打听他的住处然后让自己的司机用劳斯莱斯把老者送回家。
尤少爷的爸爸有一个很有霸气的名字叫凌云,壮志凌云,凌驾在云层之上俯瞰众生。他是一个资源大亨,他的事业大多在中东,和阿拉伯人合资开采石油,在迪拜有近万亩的珍珠养殖田,有属于他的品牌珠宝,近十年来他不再满足于中东的产业,他把他的事业板块扩展到了南非,南美,他投资了大量的矿产,在他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据说他就只有加起来大约一个礼拜的时间里陪自己的孩子。
尤少爷的妈妈叫宋舒悦,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来自于中国上海,据说是穷困潦倒的留学生后来邂逅了尤凌云,那时尤凌云已经结婚了,为了宋舒悦尤凌云和自己的妻子离婚,据说在后来还闹出了一出悲剧,具体怎么样那时知道一切的人们纷纷选择封口,于是,一切大家也就不得而知了,大家隐隐约约的知道宋舒悦嫁给了尤凌云后一直背负着对于尤凌云前妻的愧疚闷闷不乐后来生下了尤连城后身体变得不好,在尤连城八岁的时候在医生以及自己丈夫的恳求下去了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那座有着世界上最好空气的城市。
尤少爷在自己的妈妈离开后生活起居都由一名叫月茹的管家打理,叫月茹的管家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国女人,祖居上海,和尤太太是亲戚关系,她是麻省理工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尤少爷现在就读于伦敦的哥伦布皇家学院,他讨厌学院里的校服。
尤少爷不喜欢甜食,偶尔才会吃点巧克力,他最喜欢苹果。
尤少爷十岁前不喜欢摇滚十岁后迷摇滚,目前喜欢是老牌摇滚乐队的U2。
尤少爷从小就是阿森纳的球迷,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他都会到海布里球场去看球。
尤少爷…
这些讯息伴随着穆梅长大。
回到了球场,刚刚坐下,裁判就吹响了开场哨,开场哨一响,狂热的球迷制造出来的那些哨音开始在球场里响彻了起来,今天海布里球场被大片的红色取代,今天是北伦敦两支球队的德比,阿森纳VS热刺,当客队的球员一触到球,主场的球迷就开始发出了巨大的哨音以此来干扰客队队员的盘带。
慕梅拿起了望远镜,尤连城就坐在对面的贵宾席里和一些伦敦的名人,英国有个传统,名人们会在观球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儿女,在贵宾席上,几位打扮得很淑女的小姑娘不时的往尤连城的包厢看。
十一岁的尤少爷是伦敦很多情窦初开的小小少女的小王子。

错(03)

在蛰伏了十二年后,慕梅终于正式的被带到了尤连城的面前,这个时候她十六岁。
英国在19世纪到20世纪初的这一段时间里是一个强大的帝国,英国人用先进的头脑缔造出了一个日不落帝国,这段时期的贵族们靠着土地,靠着经营过着富足的生活,他们讲究生活的品质,他们希望着自己的后代和他们一样,为此贵族家的老爷会为自己的子女请来各种各样的家教来培养自己子女的内涵,贵族们更注重于对着男孩的培养,当他们的儿子从童年时代过渡到他们的少年时代的时候,他们会为自己的孩子专门请来比自己孩子年长几岁的玩伴,他们把那些玩伴称之为陪读。
那些陪读多数为女孩,她们大多都来自于中产阶级的孩子,受过高等教育,聪明伶俐,眉清眼秀,身家清白,知书达理,贵族们希望自己的儿子通过和这样的女孩相处来打消他成人后在面对着别的女孩子时出现过于腼腆,贵族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有着丰厚家底的小姐们面前风度翩翩,侃侃而谈。
但是这样的安排往往会产生这样的后果,少爷们在成长的过程中爱上了自己的陪读,或者是和自己的陪读发生了关系,因此在那个时候流传这样的说法,少爷们的第一个私生子的妈妈一定是那个叫陪读的姑娘。
往往,最后,陪读的姑娘会变成了从少爷升为老爷家的女管家,久而久之,大家也会把陪读称之为女管家。
后来随着人权法的成立,陪读这样的不成文的制度也在发展中与时代渐行渐远。
但在英国依然有贵族,也会有个别的贵族会为因为他们的忙碌无暇陪在自己的孩子身边本着弥补的心情为自己的孩子请来了玩伴,不过,那些玩伴中已不再极限于男女,但那些玩伴要有一个条件就是聪明向上。
尤凌云在自己朋友的建议下决定为自己的孩子请陪读,这是三个月前伦敦最热门的话题。
于是,就有了慕梅正式的出现在尤连城的面前,她在四十名经过精心挑选和她年龄相仿男女中脱颖而出,在像是类似于英国达人秀的苛刻淘汰赛中被带到了叫月茹的中国女人面前。
那是在春天,那年的春天仿佛来得特别晚,明明应该是暖和的季节慕梅却觉得冷,为了这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的见面,椿妈妈早早的带她到唐人街中国人开裁缝店里做了一件改良式的旗袍,暗色的蓝,中袖,及膝,两边没有开叉,裁缝店的师傅说慕梅穿上它的时候就像开在对岸水边的蓝莲花。
尤少爷住在城堡里,尤少爷家的花园四季常青,花开不败,尤少爷是这个星球里最幸运也是最寂寞的孩子,这是北伦敦孩子们爱哼的歌谣。
站在那座宛如遗址般的建筑下,穿过经过设计师精心雕琢的走廊,穿过鲜花盛开的花园,围绕着喷泉池子,从雕塑下美丽的少女的身边越过,最后,站在了尤连城的面前,慕梅才知道孩子们的歌谣一点也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