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的蔷薇Ⅰ野蔓 作者:明晓溪

内容简介:她静静的冷声问:“你有多喜欢我?你可以为我而死吗?”少年时的他狠狠地说:“只要你可以为我而死,”“那么,我也可以为你。”“既然她已经放弃你,那么,”蔷薇成型的这一夜,叶婴弯下腰,轻轻吻在越瑄苍白清冷的唇上,“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的了。”
《第一夜的蔷薇》是一个时尚圈华丽丽的暗黑复仇爱情故事。一个生活中只有美好、幸福的女孩子,突然遭遇家道巨变,现实世界的阴暗与残酷让她的命运从此被彻底颠覆。年少的她不仅失去了最爱的父亲,并被送入少年管教所。故事从她走出少年管教所的那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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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的蔷薇》:那些年少的秘密,那段尘封的记忆,苍白清俊却一直默默守护的少年,在第一夜的蔷薇盛开的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暗黑+复仇+爱情+天才少女设计师成长史,永远不会让你失望的明晓溪即将带给你新一轮的阅读盛宴。

作者简介
明晓溪,双子座,当代女作家,武汉大学硕士。最近迷恋吃鸭舌,无论是蒜香鸭舌、红烧鸭舌,都超爱的;爱上美剧,《犯罪心理》、《豪斯医生》、《尼基塔》热追ING,忽然很喜欢闪亮亮的东西,尤其金色闪亮的,比如金色的粉盒、金色的化妆镜、金色的包包……
代表作品有《旋风少女》、《明若晓溪》、《泡沫之夏》、《会有天使替我爱你》《第一夜的蔷薇》
等。

楔子
早春
上午十点
“吱嘎——”
沉重的铁门发出锈一般的声音,缓慢的开了一道缝,清冷的阳光照射在那个缓缓走出的女孩子身上。她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皮肤仿佛很久没有晒过阳光,有种接近透明的青白色。
“02857,出去以后好好生活,别再回来了!”
天空是沉沉的铅蓝色,风一阵阵吹来,依旧偷着寒冷的气息,树木的枝桠仿佛黑色的素描,只是偶尔有几个刚萌发的绿苞。然后,就是空荡荡的寂静,除了她,这里再也没有其他人。
双手紧紧握住一只发旧的牛皮纸袋。
她还记得六年前,十四岁的她被押解到这里关押时,场面是何等热烈,无数记者蜂拥而至,闪光灯如同一道道雪白的闪电。对着双手铐住的他疯狂拍照。
而现在,她终于出来了。
漆黑的长发被一根橡皮筋束在脑后,他的额头光洁饱满,只是在靠近发际线的地方,隐约有一道长长的发白的伤疤。
唇角抿出冷冷的线条。
她低低对自己说——
夜婴。
你终于出来了。


Chapter 1
一个月后
二月二十六日
深夜,漆黑的窗外飘着细雨。
屋内很暗。
只开着一盏灯。
夜风夹着雨丝吹动窗帘,吹得书桌上那张刚刚换好的设计图不时地翻动一下。那是一张彩色的画稿,寥寥几笔勾出一个倨傲冷漠的女孩子,暗红色的裙子,线条异常的简洁,只在肩部有着具有建筑感的微蓬设计,却使得整个画面有了一种近乎凌厉的力量感。
靠在窗边有一只发旧的牛皮纸袋。
书桌前并没有人。
见到的刀刃锋利寒冷,一下一下,将几份最新的报纸中的一些新闻整齐的裁剪下来,然后仔细地分类贴到几本剪报簿中。床上堆叠着大约七、八本剪报簿,手指慢慢在它们之上滑过,捡起其中最厚的一本。
电视机的屏幕不断变换着画面。
正在播出的是一场在米兰举行的时装发布会,美丽的模特们一个个身穿霓裳行走在T型台,变幻的照明,奢华的背景,台下坐满名流和明星,星海般炫目的闪光灯,喧闹美妙的音乐,光影切换得如梦如幻。
纸页翻动。
那本厚厚的简报里,全部关于同同一个年轻男子的内容。屋内光线昏暗,手指停在那一页,是那个年轻男子出席宴会的场面。
照片中。
对他含笑举杯的女子高雅美丽得犹如月下的百合花,而身材颀长的他半倚在落地窗前,窗外是大片盛开的蔷薇花,似乎能闻到夜的香气。站在阴影里,他的神情和面容看不清楚,只是微微低头,聆听那女子的说话,那女子望着他,目中如有柔软的星光。
手指沉思地在那一页停留很久。
放下那本简报。
又从剩下的几本剪报中,挑出其中那本最薄的,只有两页,目光再一次扫过那些少得可怜的文字。
这是关于另一个年轻男子的简报。
可是……
手指久久地停留在那本极薄的简报上。
“虽然全球金融风暴来势汹汹,然而根基稳固、财力雄厚的谢氏集团,却趁此机会大力扩张业务,集团股票在纽约、香港、国内连续十五天大涨,国内最新报收于每股280元。”电视机里的时装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传出财经新闻的声音。
放下简报。
视线望向电视。
“今天谢氏实业集团将正式签约收购国际顶尖奢侈服装品牌Brila和LC,此次并购之后,谢氏集团不仅在全亚洲继续巩固第一的地位,而且财团的总体实力也将挤入全球前三的排名。”
屏幕的画面里是一栋足有五十层高的大厦,是本城地标性的建筑,橘黄色的“谢氏实业集团”的logo醒目异常,乌压压的无数记者将大厦门前堵得水泄不通。
记者手持话筒对着镜头报道:
“谢氏集团宣布,集团下一步的重心是打造真正属于自己的国际顶尖品牌,由谢氏集团来引导世界的时尚潮流,而不是始终跟在欧洲的身后……”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反复又想了一遍,他终于站起身,走到书桌前。
夜风将窗帘吹得烈烈扬起,有雨水灌了进来。白光闪过,闪电撕破夜空,将屋内霎时闪得亮如白昼,照亮她额头的发际线处,那道细长隐约的伤疤。一阵阵“轰隆隆”巨大的雷声,她端然不动,影子被暗暗的灯光在地面上拉得斜长斜长。
拿起笔。
在设计稿的右下角签了两个字——
“夜婴”。
整整六年,被关在那个于世隔绝的地方。
她已经不想等下去。
台灯下,压着一张飞往巴黎的机票,被吹进的夜雨微微打湿,阴冷阴冷。
三月二日
她来到了巴黎。
这座城市充满了浪漫和糜烂的气息,虽然从下飞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断断续续地下雨,却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香水的味道。买了一把宽大的雨伞,她将画架支在四季酒店前面,一笔一笔将雨雾中的酒店绘入画中。
巴黎四季酒店。
她在杂志上看到过关于它的介绍,被评选为全球最奢华的酒店。从外面看起来,除了有凝重的历史感,它似乎没有什么太过出奇的地方,她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一边留意着那一辆辆开过来,停在酒店大堂门口的豪华轿车。
果然是以奢华闻名的酒店。
汽车皆是名车。
出入的客人一个个气宇不凡,非富即贵。
将近中午一点的时候,她终于等到她在等的。
一辆黑色林肯房车从雨雾中驶来,缓缓停驶在四季酒店的门口。酒店的大堂经理亲自迎出来,另有一些似乎早就等候在大堂里的上流社会的人士也纷纷迎出来,车门被门童恭敬地打开。
远远的。
她从画架上凝望过去,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
雨雾如烟,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颈脖处一条浅灰色的围巾,虽然背影有些削瘦,但身材修长,气质清峻,仿佛国画中淡墨的一笔,空灵而又遒劲。
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跟在他的身后。
她还想再多看一眼。
那人已经被众人簇拥进了酒店。
三月五日
她接近了他。
几天来,雨一直下下停停,这天却渐渐收住了,还出了太阳。傍晚,她见到他独自一人从酒店出来,行驶在霞光满地的街道上。
这是她接近他的机会。
前面几次,他都是直接在大堂门口乘车出去,回来时又被车直接送到大堂门口。她注意到他的轿车不再是第一天那辆林肯,而是一辆加长加宽,能缓缓伸出轮椅斜坡来的黑色宾利。
很明显,他的身体分非常不好。
除了正装参加重要场合,他基本都是坐电动轮椅出行。刚到的两天持续阴雨、气温寒冷,她能看出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几乎每次他进出酒店大堂时,她都能听见一阵阵压抑不住的轻咳声。
此刻。
当他自霞光满地的街道又慢慢折回酒店的时候。
她飞速地从画架旁抱起一些东西,几个大步跑过去,挡在他的电动轮椅前。薄薄的霞光中,她半蹲下来,微笑着望向面前这个轮椅中的年轻男子,对他伸出右手,说:
“嗨,你好,我是夜婴。”
坐在轮椅中,这个年轻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件黑色的驼绒毛衣,一条黑白碎格的丝巾偎着他的下颌,膝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棉毯。
仿佛极少与世人打交道,他的面容显得清淡疏离,宁静高远,然而轮廓骨骼中却透出一股异常诱人的艳色,如同清冷冷的,带着异香的栀子花。
轮椅停下来。
抬起头,他缓缓望了她一眼。
伸出的右手被晾在空气中,叶婴的笑容依旧甜美,仿佛不以为意,从收集的剪报中她早已了解他的性格。于是,她又将手中的册子递向他,说:
“这是我的设计稿,你要看一看吗?”
橘红色的封皮,里面大约有二十正左右的画稿,那是她为了他而精心准备的。
他没有接。
“如果你想要做设计师,”轮椅中,他面容平静,“可以把你的设计图递到集团的人事部门。”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那声音很好听,比她想象中要低沉一些,但并没有虚弱无力的感觉。
“可是,我不想从底层一步步做起,”她含笑望着他,笑容甜蜜,眼珠漆黑如深夜的雨雾,“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欣赏。”
他似乎已没有兴趣同她说话,驱动轮椅绕过她身旁。
“那么,至少可以看一下我为你画的这些画吗?”她又拦住他,手按在他轮椅的扶手上,这次没有容他拒绝,她就直接将几张画稿放到了他的膝上,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说。
他眉心皱起。
苍白的手指终于拿起那些画。
几张画里都有他,细雨中他穿着黑呢大衣走入酒店的背影,夜幕降临时他坐在轮椅中用手轻掩嘴唇咳嗽的模样。而她放在最上面的那张,还只是黑白的素描稿,轮椅中的他如同沐浴在万道霞光里,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透出的味道却是异常清冷的。
“你知道吗?你很迷人。”
半蹲在他的轮椅前,叶婴歪着头瞅他。她的眼珠乌黑透明,黑得像深夜的雨雾,她的微笑却是甜蜜的,跟眼底的神情如此不搭。
原来他长得这么好看。
在她收集的剪报中,连一张他的正面照片也没有,只有在一次时装发布会上,被其他人影叠住的他的暗暗的侧影轮廓。此刻,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他,她能感受到他的疏离和冷淡,仿佛他是禁欲的,可是,他的面容这样的清俊美好,淡色的双唇,被睫毛掩住的眼瞳,略微苍白的优美手指,让她忍不住细细地打量他。
“可是为什么要坐轮椅呢?是身体不好吗?”
目光望向他膝盖上的棉毯,她的语气中有浅浅的遗憾。而他恍若未闻,漠然地看毕那些画,递回给她。
“喜欢这些画吗?”
没有马上去接,如同多年的老朋友般,她在他面前蹲得更低些,仰起头笑着问他。
“画得很快。”
这是他的回答。
“那么,你喜欢吗?”
她又问了一遍,紧紧地盯着他。
“你并没有受过专业的绘画训练。”驱动轮椅绕开她,他淡声说,将那些画放回她的画摊上。
“如果不喜欢,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她笑得很无所谓,“而且,是否受到专业的训练并不是判断一幅画好坏的标准。”
他开动轮椅准备离开。
“等一等!”她从身后喊他。
他缓缓回转过身。
霞光中,她无奈地说: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了好多天,结果你却并不欣赏我。”
顿了下,他又打精神,笑了笑,说:
“好吧,希望你能唏嘘给我机会,让我得到你的欣赏。”
于是,从此每天早上,她都会将自己最新的画拿到四季酒店的前台,请酒店的工作人员将它们转交给那位坐轮椅的优雅男子。
她不知道他是否会看。
也许话根本送不到他手里,就会被那个一直跟随着他的管家扔进垃圾桶。
可是,那总是她的机会。
夜晚。
酒店的露台上。
席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棉毯,空气中有些凉意,越瑄静静坐着,望向只有寥寥几颗星的夜空。
久久的望着暗黑的夜空。
越瑄的面容苍白得清俊宁美,眼底是空洞的,仿佛那里没有任何生息,仿佛他什么都没有在想,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
“二少,您的电话。”
管家恭敬地捧着一只震动中的手机走过来。
越瑄依旧静默地望着夜空出神。
管家识趣地将手机放至他身旁的圆桌,默默退下。手机震动了一阵子,静止下来。然后,又开始震动。如是反复地打进来。
越瑄微微皱眉。
低头看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号码,他终于将它拿起来,刚一接通,里面就传出略带激动的声音:
“二少?”
是谢平。
越瑄闭了闭眼睛,那些刻意想要忘记的事情,涌向他的脑海。胸口染上凉意,他的手指苍白,掩住嘴唇,低低开始咳嗽。
“二少,您不能再留在巴黎了!”谢平的声音有些焦急,“如果您一定要留在巴黎,至少让我或者谢浦陪在您的身边,最近从大少那里传出来一些消息……”
夜风很凉。
从露台上,越瑄远远地望出去,在酒店前的广场中,那个孤零零的画架依旧支在那里,昏暗的路灯下,那个女孩子坐在画架后面,还在继续画画。
“……森小姐也在找您,”谢平犹豫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说,“或者您听一下森小姐的解释……”。
“你们统统留在美国,一个都不许过来,事情全部由大少来决定。”越瑄皱眉,声音淡淡地说,“就这样,我要休息了。”
关掉手机。
夜色又变得寂然无声。
越瑄闭目咳嗽了一阵子,疲惫和倦意席卷而上,渐渐睡了过去。

三月九日。
她的机会终于来临。
那天大雨滂沱。
明明是下午时分,倾盆的暴雨却使得天空阴霾如同黑夜。她手中的伞被狂风吹得东摇西晃,完全抵挡不住大雨的攻势,浑身被雨水浇得一塌糊涂,冻得瑟瑟发抖。最让她心惊胆跳的,却是那紧紧抱在怀里的画具和画夹被雨水濡湿的速度。
该死。
她被淋得再厉害也没关系。
这画具和画夹却是她最宝贵的财产了。
于是,当那辆加长加宽的黑色宾利在大雨的雨幕中从四季酒店驶出的时候,她死命撑着伞,在暴雨中抱着画具画夹,冲到了车前,大声地喊:
“停车!”
宾利猛地刹车,隔着挡风玻璃,她能看到司机在向后回头请示。绕到车侧,她用力拍着车窗,对里面的人喊:
“拜托,请让我进去躲一下雨,我没有地方可去!”
仿佛过了几分钟那么久。
车门在她面前打开。
雷霆般的暴雨声中,轮椅里的他正苍白着脸咳嗽。
一秒钟也没有犹豫,她抱着画架和画具钻进车内,发现这辆车果然是特制的。不但有装置能够将轮椅直接固定住,而且车内空间异常的大,除了能容下轮椅,竟然还有三个像沙发一样舒适的宝石绒座椅。
“谢谢你。”
随她进来的画具上全都是雨水,将车内铺的深蓝色宝石绒地毯污了一大片,她急忙将东西尽量全都收拾到角落,歉意地说:
“对不起。”
见他闭着眼睛,双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并不理会她。叶婴犹豫了下,将一张画从微湿的画夹中拿出来,递到他的面前。
“你看,这是我刚画好的一幅画。”。
画面中,他静默地坐在酒店的露台里,夜空中有几颗星星,点点星光照耀在轮椅中的他身上。
空气中弥漫出松节油的味道。
他眉心一皱。
身子刚向轮椅后背靠去,他又发出一阵咳嗽。先只是忍耐地微咳,然而咳嗽越来越急促,一阵紧过一阵,他咳得苍白的面容上染起两朵异样的潮红。
“你怎么了?”
她伸手想去扶他,旁边却有人立刻伸出胳膊将她拦住。
“这位小姐,请不要靠近二少。”
将她拦住后,管家又拿出一条棉毯覆盖在轮椅中他的身上。见他越咳越激烈,居然开始隐约有急促的喘哮声,管家半蹲在他身边,拿出一瓶喷雾模样的东西,急切问:
“二少,用药吗?”
他紧闭双眼,摆了摆手,又剧烈地闷声咳嗽了一阵子,胸口急喘,然后足有十多分钟过后,才终于慢慢将咳意压了下去。
车窗外暴雨如瀑。
宾利一路平稳地在雨中行驶。
车内的他似乎好了一些,只是依然脸色苍白,眼睛闭着。叶婴注意到他穿着一套质料名贵、裁剪讲究的黑色礼服,白色衬衣,以及黑色领结,衬着他此刻苍白的面色,居然有种奇异的华丽感。
如同世代隐居城堡的贵族。。
在暗夜的玫瑰园,那大片大片怒绽的红色玫瑰,没有月亮和星星,只有苍白的肌肤,是唯一的光芒。
是那样清峻到了极致。。
反而透出某种艳色。
也许是他双腮尚未完全消失的潮红,也许是他胸口仍旧微喘的起伏,也许是他紧握住轮椅的那双苍白坚忍的手。
“二少,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今晚的酒会是否就不要参加了?”管家担忧地说。
他闭目摇头。
“二少……”管家犹豫了下,“或者,让我推您进去,如果身体不适,就立刻……”
“不用。”
他皱眉,又低咳几声,缓缓睁开眼睛。
她手边的画夹被雨水打湿了一些,墨绿色有一片片或深或浅的濡湿。在画夹的右上角似乎烙刻着一朵小小的蔷薇花,有银色的光芒,如同是在夜光中绽放。
“你是有哮喘吗?”
听到方才的咳嗽中有隐约的哮鸣音,叶婴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车内的空气顿时变得凝滞,管家古怪地瞪着她,轮椅中的他抿紧嘴唇,视线从画夹移到她的面容上。
“这样的天气,对于哮喘病人来说,并不是出行的好日子。所以你要去参加的酒会,一定是很重要的活动吧。”仿佛毫无察觉,她一边将油画放回画夹,一边说,“如果是重要的酒会,坐在轮椅里,由管家陪同入场,的确不是很适宜。”。
暴雨敲打着车窗。
她眼瞳深黑,却笑容明亮,对他说:
“不如,让我陪你去吧。”
管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愕然地看着车内的这个女孩子,见她笑容和煦,仿佛提出的是个再自然不过的提议。他又看看轮椅中的二少,见二少正沉默地打量这个女孩子。
他一向看不懂二少究竟在想什么,这次也是同样。
就在他以为二少绝不可能同意由一个陌生的女孩子陪同参加酒会时,二少竟默然应允了。
“我母亲以前也有哮喘,我照顾她很多年,她随身的药是沙丁胺醇,你呢?”
“二少的药也是沙丁胺醇。”见二少已经默许,管家只得拿出一瓶备用的气雾剂,交给她,说,“二少不能喝酒,不能吃海鲜。”
“是,我知道。”
留意看了下气雾剂上的说明,她仔细将它收好,想了想,瞅着轮椅中的他,似笑非笑地问:
“那么,我也喊你‘二少’?”
“谢越瑄。”
“你好,越瑄,”她笑容妩媚,对他伸出右手,又告诉了他一次,“我是叶婴。”
他没有理会她伸在空中的手,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随着他的视线,她低头,发现自己穿的是棉质的长裙加一条厚厚的披肩,而且已被雨水打得狼狈不堪,根本不是能够出席酒会的装扮。
雨越下越大。
黑色宾利停在Galeries Lagayette门口。
这是巴黎著名的购物中心。
装饰奢华的Janin专卖店里,香水的味道清雅迷人,金发碧眼的专柜小姐们拿出所有当季最新的款式,轮椅中的越瑄挑出一件银灰色的礼服裙给她。
十分简洁的剪裁。
质料华贵。
露肩的设计衬得她的锁骨凸凹有致,裙子随身而下,服帖出她妩媚柔软的线条,恍若有暗浮的香气。唯一的缺憾是她没有任何首饰,脖颈处显得空了些。
“这支花可以给我吗?”
店里的水晶花瓶内插着几支百合,新鲜芬芳,叶婴用法语问专柜小姐,专柜小姐立刻殷勤地将花取出来。
站在镜子前。
她散下黑发。
乌溜溜的长发如同缎子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光芒,专柜小姐们看得呆住。长枝的百合花将她美丽的黑发松松挽住,慵懒地垂在右肩,仿佛是春之女神在清晨时的灵感,美得没有丝毫烟火气,比世间所有昂贵的珠宝都要灵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