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乱 朵朵舞
文案:

她抽中了本应为皇室之尊的运签——“帝王燕”,却在几日后嫁作宰相之妻;
她有倾国倾城的貌与温顺贤良的德,她的夫君却只深爱着皇帝的宠妃。
洞房花烛夜,他满脸愧疚地说与她听:除却爱,什么我都能给你。
她不气不恼,只淡笑而过,接着过自己悠然的小日子。
侯门虽深,她的生活倒不显单调,于皇宫内慧眼识未来的状元,
于后巷中解救弩族王子,与当朝将军共坠山崖,与皇帝斗智在内殿之上……
同她有过接触的男子无不被她的美貌与智慧征服,他们愿意为她生、为她死、为她而舍弃天下,
当然也为她争夺天下。一次次交锋、一场场杀戮,都只为能近近地看着她,亲见她红颜一笑。
天下因这红颜,乱了;这红颜有会因谁而妩媚一笑呢?

风云缘起 夜入偏城
正是初冬时节,天才亮,薄雾弥漫,世界是淡白的,朦朦胧胧的,特别的清冷,本来就是偏僻的小城,越发得萧条。
“孙二哥,孙二哥,”城门口站着个穿兵服,提着灯笼的年轻男子,浓眉大眼,一副正直的憨厚样子,哈着白气,往城门边上的兵卫亭叫喊着。
没过一会,兵卫亭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胖得有点臃肿的脸一看到门口的青年顿时有了笑意:“我说谁呢,小苏啊,这么早就来顶班了吗?”
青年憨直得笑了笑:“是啊,孙二哥,值了一晚的班,该累了吧,快回家吧,嫂子该烧了热水等你呢。”
孙二爽朗地一摆手,说道:“小苏,所有的看门兵里就你最热心肠的了,你看你,家里还有个老母亲等你照顾,你这么早来城门干吗?大寒天的,离开城门还早着呢。”
青年走到兵卫亭边上,把手中灯笼一放,回过头,对着孙二说:“孙二哥,我带了两口酒,你尝点,天寒地冻的,暖暖身子。”
“就你小子懂我的心意,酒可是好东西啊……”
青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葫芦,递给孙二,孙二一接手,还是热的,高兴地直笑,连忙喝了两口,放下酒壶,脸上有了点红晕:“小苏,这酒还真不错,好些日子没喝过这么够味的酒了,你打哪弄来的?”
青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是前些日子路过我们城的那个林将军看我守门时,随手丢给我的。”
这个小城既不是鱼米之乡,也不是军事要地,是启陵国最为偏远的小城之一,平时除了地方官,根本没什么七品以上的官会到此一游,前月,居然来了京中重臣,国之战将,被称为“启陵之墙”的林瑞恩将军。把整个城都忙乱了。将军到了一日便离开,即使如此,也给城中的百姓留下了一年也说不完的话题。
“是林将军啊,”孙二无限感慨的样子,“年纪和你也差不太多,却已经是堂堂将军了,真是少年英雄啊。”
“是啊,脾气也好,没有官味,真是个好将军。”
孙二又喝了口酒,蹲在兵卫亭的门口,浑身发热,被林将军这个词一提,谈性大起:“说起来,现在真是少年英雄的时代了,现在京中捏着重权的,无论是政权在握的楼澈丞相,还是拥有重兵的林将军,都与小苏你差不多大,听说当今皇上,去年也才刚有第二个龙子,都是少年英雄啊。”
“楼丞相也是这般年轻?我记得他当官也有些年数了。”小苏不解得问道。
“小苏你不知道的吗?楼相可是我朝最年轻的丞相,他当丞相时不过二十二岁光景,现在已经过了四年,他也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年纪轻轻就权倾一时了。”
“这么年轻……”小苏也感慨起来,“少年得志,想必是杰出的英才吧。”想他见到的林将军,斯文俊美,风采出众,这样一推想,楼相也肯定是少见的人才了。
孙二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看到青年用疑惑的眼光看过来,闷了口酒,徐徐解释道:“听说那楼相的确是个天人般的人物,可是要说到他的人品,那可比林将军差远了。楼相玩弄权术,一手遮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么说,他是个佞臣了?”青年问。
叹了口气,孙二这么回答他:“也不能算是佞臣,这么些年,也没听说他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只能说……楼相算是毁誉参半吧。”
两人正谈得起劲,城门口不远处出现一辆飞奔的马车,孙二和小苏都抬起头,远远地望过去,一转眼,马车已经里城门只有百多米的距离,孙二从兵卫亭边站起来,摇晃着手中的葫芦,纳闷得看着那马车,这么大清早,城门也没开,怎么会有马车飞奔而来呢。
马车比一般的要大一些,样式也倒普通,不见怎么豪华,可是孙二一看就知道马车不是一般人家的,大有来头。那马车一般,可是两匹拉车的马却是少见的,通体雪白,高大肥骏,更难得的是,两匹马竟是一模一样,两跑起来的步伐也一样快慢,马车平稳,在不甚平坦的路上如履平地,而且速度也比一般的马车快上很多。
转眼间,马车已经来到两人眼前,赶马的是个中年壮汉,手中缰绳一拉,两匹马步伐一致,停了下来,训练有素,颇为好看,孙二更加确定心中想法,不敢怠慢,走上前去:“敢问赶车的大哥,现在城门还没开,这么早要进城吗。”
头一抬,看到赶车人的脸,顿时一楞,两道刀疤从眼角划到嘴角,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倒有点像强盗。
看到孙二错愕不已的表情,壮汉不以为意,反而展露出一个笑容,对着孙二柔声说道:“官爷,我们想提前进城,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壮汉本来就有些可怕的面容一笑,更加显得狰狞,刻意压低的声音和他可怖的面容极不相称,孙二被一吓,好一会回过神:“这个...恐怕不行。没有上头的手令,我们不能提前私放人入城。”虽然是偏僻的小镇,但是处于国家边境,所以进城和出城多了一道检查的程序。
壮汉显现出为难的表情,大手挠挠后脑勺:“官爷,我们没有手令,但是我们决不是什么宵小之徒,还是给我们行个方便吧。”
听到他们的谈话,小苏走上前,对着壮汉说:“这位大哥,你就别为难孙二哥了,我们只是守门的,没有上头的命令随便放人,是要担上关系的。”
听到小苏这样说,壮汉一楞,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正在僵持的时候,马车里传出一道好听的女声,低唤了一声壮汉:“楼盛。”
听到这个声音,被唤做楼盛的壮汉立刻恭敬地下了车,半靠着车,一边伸手把马车的厚重帘子卷起来,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看到与他外表极不符的动作,孙二和小苏情不自禁一齐向马车里看去。
车子里很宽敞,竟放下了一个小小的靠椅,一个女子半倚着,黑色如同绸缎的长发大半用银色的丝带盘起,余下的青丝斜披在肩上,女子穿着白色的貂毛的裘衣。
小苏没读过几年书,常听别人形容美女用“国色天香”,听隔壁王婆说李家二姑娘长得国色天香,他见过那姑娘,除了水灵也没其他什么想法,但是,现在看到马车里的女子,“国色天香”四个字就出现在他脑海里。
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三分雅致,三分清艳,三分高贵,最后还有一分摄人魂魄。
车里的女子看到孙二和小苏有些呆傻的表情,淡然一笑:“二位官大哥,我们的确不是坏人,今天要进城,是为了追赶已经快要出关的亲人,还请给予方便。”说完,伸出一双玉手,手心里躺着一个五两重的金锭。
看着美人一笑,真是犹如遇雪初融,春花乍放,小苏只觉得整个人没法思考,但是看到美人手中的金锭,脑子像被雷劈了一般,热气上涌,脸涨得通红:“我...我们不是要钱。如果你们真有急事,现在可以过了,我们不是想敲诈钱财...”
感觉被侮辱了,更何况对方是个像仙子一般的人儿,小苏只觉得羞愤不已。
孙二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
那女子露出丝诧异,随即把金子一收,笑道:“是我误会两位了,对不起。今天有所得罪还请海涵。”
天刚亮,城门就开了,一辆马车飞驰得通过城门,一转眼已消失在街角。
孙二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若有所思的样子,转头对着小苏说道:“也许我们城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小苏一脸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阅历少啊...”拿起酒葫芦,又大口喝了口酒,孙二像是对小苏,又像自言自语,“那是极地雪貂毛做的衣服啊...全天下有几个人能穿在身上.....”
没听清楚的小苏问孙二:“二哥,你说什么?”
孙二转过头:“小苏,你说,这天是不是要变了?”
马车飞奔在狭小的街道上,快但是很平稳,壮汉专心得驾着车,突然对着马车说道:“夫人,为什么刚才不拿出林将军给的手令呢?”
隔了半饷,马车里才传来声音:“这里虽然是偏僻地方,到底也是朝廷的势力范围,万一显露身份,以他的权力,我们只怕难以出关了。”
壮汉听出车内女子无奈的口气,马上转移话题:“说来也怪,这一路上,哪里不是伸手要钱,倒是刚才的两个小哥,分文不要,真是奇怪。”
“不奇怪...越是这种远离繁华的地方,越是淳朴,真是讽刺啊,没有了奢华的虚伪,反而能拥有真实。”女子的声音显得有些虚无,话音里满是优柔。
壮汉不说话了,只听到马车轮骨碌转动和马蹄的有力节奏。
小镇的人们一定想不到,就是这阵马蹄声,把他们带到一场动乱时代的篇章中去。
史家这样记载:“时年天载四年,当朝丞相楼澈之妻,初冬之即离京城,至边关,因此事引起后来的‘玉督之战’...”
历史上常有人把这场变迁称为“红颜乱”


风云缘起 帝王燕
天载初年,在百姓中口碑极好的皇子郑锍登基为王,这一切似乎都是民心所向,在初春之际,百废具兴,颇有欣欣向荣之态。
今天是鸿福寺最热闹的一天,香客云集,不仅是普通百姓来拜佛,就是京中的达官贵人也来了不少。更重要的,在京中最负盛名的两位美人今天要来进香。
虽说和尚是四大皆空的,但是和尚庙待久了,还是会产生视觉疲劳,听说今天两位美人来访,大小和尚心里都有点小小的雀跃。
两位美人分别是翰林院学士大臣的千金姚萤,另一个是京城提督司千金余归晚。曾有见过她们两人的学子这样评论:一个是娇花照月,如春花之可媚,一个是弱柳扶风,如秋月之可怜。一顶暗红色的四人轿在寺院最偏远的广力殿门口停了下来,轿一落地,一个丫鬟便走上前,伸手撩起幕帘,对着轿子里的人说:“小姐,我们到了。”
轿子里缓缓走出一个人,虽然早已见惯了小姐的容貌,四个轿夫瞬间还是有种空气被抽走的感觉。
归晚从轿子里走出来,抬头一望,是广力殿,没有什么意外,的确是清幽僻静,很合她的心意。余光一瞥,看到殿外还有两顶轿子,心下有点讶意,不知道什么人也挑了这条避过众人耳目的路。
淡淡低笑了一下,回头吩咐轿夫去休息,转过头,带着丫鬟玲珑,向着鸿福寺里走去。
广力殿早有人等侯在侧,看到余归晚和丫鬟两人徐徐走来,忙迎上去,在看清归晚的面容时,怔了一怔,没想到天下有这样的美人。现在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达摩堂的师傅要派年轻一辈中定力最好的他来侯门了。
定了一下神,他对着归晚行了个礼:“余施主,师傅正等候着呢,请跟我来吧。”
丫鬟玲珑对这和尚多看了两眼,眼中颇有赞赏之意。
归晚点了点头:“谢师傅带路。”
三人往大殿中心走去,一路上没有人说话,越加把这深幽的寺庙衬得庄重无比。
刚来到这专门空出来的大殿,归晚意外得看到除了达摩堂的弘远大师外,还有一男一女,虽然只是背影,也显出气质不凡,从华贵的衣料来看,只怕也是非富即贵。
弘远大师有点凝重的表情,和他们在说些什么,女子手中拿着一支签,看样子是正在解签,男子秀逸挺拔,站在一边。归晚,玲珑和小和尚三人静静站着,正谈话的三人甚至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到来。
拿签的女子忽然轻轻一拍,把签放在了桌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和归晚的眼神碰个正着。归晚一楞,那女子也是一楞,旁边的人更是呆住了。
日和月同时照耀了大殿的感觉,一时间只觉得大殿忽然光亮了起来,在场的人也许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幕,两个都秀美绝伦的女子站在殿堂上,一个倾国倾城,一个绝代风华。
一声温润的笑声打破这个僵局,陪在解签女子身边的男子笑出声来,归晚闻声看去,想不到这大殿上还站着一个出彩之极的人物。一个秀逸挺拔的美男子,眼神轻润,面如冠玉。
男子带着笑意对着身边女子说:“你看,我说的不错吧。”
前几天,他对她说,你自负天下,可知道世界上有个跟你不相伯仲的人存在着。
那女子笑了,春花灿烂,却是对着归晚:“你是余小姐吧。”
归晚也带着笑,如秋月之韵:“你是姚小姐吧。”
两人都没有回答,也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姚萤向来自负,今天见了归晚也颇为吃惊,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眼神瞥到弘远大师沉重的表情,脸色一黯,露出点忧伤的感觉。
归晚看到,微微诧异,看到姚萤带有歉意的点点头,情不自禁轻回了礼,姚萤再也没说任何话,向着殿外走去。与归晚檫身而过的一瞬,归晚似乎看到她眼角隐隐带着泪珠。她身边的那位俊秀男子依然带着笑,温文尔雅,只眉宇间隐不可见一丝无奈。
弘远大师抬起头,对着归晚露出慈悲和蔼的笑容,双手合什,平静地说道:“余施主,今天是讲禅还是礼佛?”
归晚心里还萦绕着刚才那一对壁人的影子,忽然突发奇想,回答道:“我今天还是求签吧。”
弘远大师有点吃惊,看了归晚一眼,一种肃穆的感觉弥漫开来。略低下头,刚才那一幕又浮现眼前。
刚才进来的那个绝美女子叫姚萤,人如其名,美得如梦如幻,似乎有什么忧郁笼罩着她,美丽的容颜上总是带着点楚楚的幽愁,她求了一支签,一支上上签,不但是好签,而且是签中之签,从他出家鸿福寺以来,近四十年,只有一个人拿到过此签,拿到签的那个人是前太后,荣华富贵,不可一世。可惜后来因为太子案,牵涉其中,一杯毒酒葬送了一生。
今天再次看到这支名为“帝王燕”的签,弘远百感交集,传说拿到这签的女子会成为影响朝堂的因素,会导致江山变迁。拿过这支签的前太后就曾专权朝政,胁持皇上。难道这个拿签的女子又要与王权牵扯上关系?
这样美丽的女子又要走上那虚华的权势之路吗?
“大师…”归晚轻声唤了一声,今天的弘远真是有点古怪,神情中带着不合佛祖的深沉,仿佛明镜也染上了红尘的悲哀。
弘远定了定神,看着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声音沉稳地说道:“既然余施主有心求签,老僧定诚心相解。”
归晚点了点头:“我相信大师。”弘远是有名的高僧,以见解超远闻名,凡是他预言过的,必定成真。
看着归晚跪到了佛祖面前,诚心的求签,弘远站在一旁,摊开掌心,那支“帝王燕”就在手上,双手和什,低低得念着“佛祖宽恕,阿弥佗佛。”只见他合拢的双手中流下几丝细不可见的粉末,等他念完,手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睁开眼,跪在地上的归晚正好求到了签,站起身,向他盈盈走来,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又回到了三十过年前,那个纯真的的美丽女孩拿着一支签向他跑来,让他这个辈分并不高的和尚解签,那支签......
帝王燕……
真的是帝王燕……
怎么会这样?不是幻觉,不是幻觉,颤抖着接过归晚手中的签,弘远还以为自己疯了,鸿福寺的签是每天从达摩院随机抽取,每支签只有一支,这支签,刚才分明已经被他用内力化成了粉,怎么现在又在他的手中,难道自己真的疯了?
再仔细看,分明是那支“帝王燕”。
归晚吃惊得看着弘远大师,从没见过他这样,他是得道高僧,永远这么睿智,沉静,今天一反常态,尤其刚才接过签,就像看到什么鬼怪一般,嘴里喃喃念道:“帝王燕,怎么会,帝王燕……”
丫鬟玲珑走上前,想把归晚拉后一步,看那弘远的样子,莫不是疯了吧?
归晚摇摇头,示意玲珑退下。
过了一会,弘远才镇定下来,他淡然笑了一下,对着归晚和蔼的说:“余施主,今天老僧不能为你解签了,这签,我解不了,不知道你能否听老僧说一个故事。”
归晚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很诚心地点了下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弘远大师眼神依然有点涣散,在他那有点疯狂的举动之后出奇地恢复了平日的镇定,但是突然之间,像老了十岁的样子。
弘远伸手招来一直站在外殿的领路小和尚:“你也一起来听,”不等小和尚回话,他带着笑容,很迷离地,已经开始徐徐讲述他这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故事,“这签,名叫‘帝王燕’,三十多年前,有个女子……”
*
九月,金秋,今天是黄道吉日,是当朝首辅——楼澈丞相娶妻的大日子,何况娶的还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全京城都为这件是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余家庭院里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在匆忙地做事,但是脸上都带着欢乐的表情。
“玲珑”归晚唤着贴身丫头的名字,脸上倒是镇定自如,一点不慌张,也一点都没有新嫁娘的欢快和羞涩。
玲珑从房外小跑进屋,一边应声:“小姐,有什么事?”
归晚看着她,笑出声来:“我让你拿嫁衣,你跑哪去了?”
“小姐。嫁衣放在你身后的那个柜子里呢。”玲珑人如其名,乖巧懂事,行事圆滑,颇有八面玲珑的架势。
归晚站起身,打开身后的柜子,果然,一件精致美丽的红色嫁衣摆在眼前,伸手轻抚过上面精巧的绣纹,这一针一线都蕴涵着这世上最美丽的祝福和心愿。
没有多余的时间感叹了,必须马上换衣服了,伸手拿起嫁衣,就听见“嘶——”的一声,嫁衣居然被勾破了一道长约两寸的口子,玲珑一听到声音,立刻上前,来到归晚身边。
嫁衣勾破是多大的不吉利啊,一定要找出勾破衣服的元凶。
玲珑刚将手伸进衣柜要掏弄,忽然,看到归晚眼神定定得看着衣柜,玲珑不解,也顺着归晚的目光看去,衣柜里什么也没有,除了那支半年前求来,没有扔掉的签——“帝王燕”。
回想起半年前听的那个故事,玲珑有点生气地拿起那支签,嘴里嘟哝着:“这支不吉利的签,还是不要了。”说完,就随手扔出窗外。
归晚并不阻止,笑了笑,拿过嫁衣,对着玲珑说:“好了,现在想想怎么补救吧。”
两主仆拿出针线开始忙碌起来。
只是不自觉的,归晚会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风云缘起 乱了
幽静的亭台连着池塘,没有任何围栏,蓝色的水,白色的玉阶,犹如融成了一体,一个娉婷的身影坐在玉阶上,和水和玉化在一起。
如同绸缎般的漆黑长发柔顺地被银色丝带挽着,更加衬得归晚肤白如雪,那张秀丽无双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玉阶上,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伸手拨弄水,一道道涟漪从她的手向外扩散,似乎感到有趣,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做同一件事,思绪却已经飞得很远了。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耐人寻思,她需要好好整理思路。
半个月前,她做为全京城最风光的女人,嫁进丞相府。嫁给一个地位仅次于皇帝的人。
那件嫁衣有道口子,在玲珑的巧手下,一点瑕疵也看不出来,可是……看不出来就代表没有了吗?破痕被绣工给掩饰了,破痕就不存在了吗?
她不喜欢自欺欺人。
涟漪一圈又一圈,手感到凉意上涌,却没有收手的打算。
她的丈夫权倾一时,权势无人可敌,更难得的,他还是个翩翩美男子,闻文尔雅,体贴过人。似乎没有任何的缺点呢。带着点讽刺,她笑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新婚之夜,她连这个传说中完美无暇的丈夫是什么样都没见到。
他到宫中去了,宫里有急事,新郎没办法脱身,你这个丞相夫人还是体谅一下吧,他毕竟是少年得志,以后还要你支持他呢,张麽麽笑着跟她解释。
宫里不是晚上不能留男人的吗?
搂相怎么相同,他可是得了令牌,可以出入自由的,皇上还在宫中给他设了别馆呢。
……
他的丈夫还真是权大于天啊。
新婚之夜就在别人拼命的奉承,赞美,和客套中,糊涂地过去了。
第二天,更大的震惊等着她,正在吃着早餐,丈夫冲冲赶回来了,她也许怎么也忘不了这一刻,她一抬头,就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