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罪囚妃 作者:坏妃晚晚
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皇上选秀的时候,他们,全都施一把手,将我推向那片薄凉之地。
他千方百计把逃婚的姐姐逼入宫来,终将我推向可笑的替身之位。
轻纱幔帐中,他啃噬着我的身体,他说,朕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想死,也得问过朕同不
同意。
我笑得妖娆无措,我命由我不由天,命再贱,我也珍惜着…
第一卷
第一章 失宠妃
这夜,终于还是落了雨,铺天盖地的大。
从房檐上顺流而下的水帘,落在地上,发出让人心悸的响声。
自那件事之后,馨禾宫已经许久不曾听见如此大的声响。偌大的宫殿,进进出出的,唯有一人。便是我的贴身宫女,阿蛮。
一阵风吹来,一下子拂开了窗户。好冷,我不禁缩了缩脖子,将自己抱得愈发地紧。寝宫内,连着一个暖炉都不曾有。
入冬的日夜,我与阿蛮相拥在一起,半夜里方安能入睡。
“阿蛮,阿蛮。”
我的声音有些微颤,隔了许久,也未曾听闻阿蛮的声音。不知怎的,心里竟然紧张起来。
欲再叫,忽听得有谁人跑进来的脚步声,我一个激灵抬眸瞧去。见门被人一把推开,探进公公的脸来。
定了神,才看清,是钱公公。
他瞧见了我,忙冲上前来,朝我道:“娘娘,您快去瞧瞧,乾元宫外头,阿蛮姑娘她…”
只听“阿蛮”二字,我便“腾”地从床上跳起来,这么久不见她的人,我就该知道出了事情!
冲出去,身后传来钱公公惊叫的声音:“娘娘!外头下着雨…”
下着雨,怕什么?
最苦最累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唯有阿蛮一人。
只身,冲进雨帘中。
这个季节的雨水,真的好冷,打在我的脸上,身上,冰冷的感觉,直直地渗入骨子里。咬着牙,脚下的步子愈发地快了。
钱公公追上来,欲给我撑伞,奈何这场雨实在太大,他手里的伞根本撑不住。
撑不住,二人,都湿透了。
一路上,并不曾瞧见人。下着这么大的雨啊,都该避雨去了。
离乾元宫越来越近了,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害怕的感觉越来越甚。
阿蛮,阿蛮…
远远地瞧去,乾元宫的外头,已然不见了任何人影。
心下一紧,愈发加快了步子朝前跑去。
乾元宫里,一片灯火通明,连着外头长廊上,亦是。
跑至门口,赫然瞧见那滩浑浊的血渍,此刻,早已经被雨水冲刷开去。
却,依旧刺痛了我的双目。
“娘娘…”钱公公半张着嘴,终是噤了声。
他大约不会想到竟然会这么快,是啊,我也没有想到。
我以为,我来得及的。
门,被打开了。
常公公取了伞跑出来,而后,我瞧见他身后的两个身影。
接着,传来女子的声音:“常公公这么急着出去给谁打伞呢?”
常公公的脸色一变,握着油纸伞的手亦是微微一颤,回头,才要开口,便瞧见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已然抬步,行至外头。
常公公吃了一惊,慌忙转身,将那雨伞撑至他的头顶。
女子娇笑着回身,依靠在他的怀里。只余下那似笑非笑的一双桃眼,轻蔑地看着我。
我身后的钱公公慌忙跪下,朝他行礼。他不理会,只直直地看着我,目光犀利。
微微握紧了双拳,我并不看他,却听他怀中的女子开口道:“下这么大的雨,妹妹还是回去歇着吧,淋坏了,如今还想惹谁怜呢?”
第二章 狠绝情
咬着唇,尝出了腥甜的滋味,我,终是输了他。
抬眸,望向面前得意的女子,微颤着启唇:“她不过只是个宫女,为何,就不能放过了她?”说话之间,只觉心疼得不能自已。
眼见了这样的场面,我实则,还在奢望那最后一刻。
希望,从他们的口中,听到阿蛮只是被杖责教训一番的话来。
女子轻笑着,言语犀利:“她在殿外大喊大叫着,饶了皇上休息,罪该当诛”
我早不让她为我求情,她偏不听劝…
终是忍不住哭道:“你忘了当初…”
话未完,便被男子冷冷的声音打断:“她只是下令责罚,是朕亲口下的旨意,杀。”冰冷的目光掠过我的脸,那薄唇再启,“你还想问什么?”
还想,问什么…
如今,他亲自开了口,却是说出这般话来。
双腿一软,终是跌倒在地。
浑身,早已经湿透,如今沾上的,却不知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强压住喉口涌上的腥甜,隔着朦胧的眼艰难望向面前的男子,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不曾从我的身上移开。
是否,他的心里真的没有我,所以,才可以这般无情地看着我狼狈辛苦?
我曾以为,我得到了帝王的爱。
却原来不知,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不必问了,还问什么?
他却并不进去,看了我甚久,却是抬步上前来,在我的面前蹲下。众人只看着,谁都不敢出声。常公公欲上前来帮他撑伞,却因他一个回眸,怔在了原地。
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已经扼住我的下颚,用力抬起,强迫我看着他。这张绝美的脸上,几乎常年不见笑容。
那些曾经,有着笑容的日子,却不知何时,在我的记忆里,渐渐衰退…
手上,用了狠力。我吃痛得皱起眉头,他仿若无睹,淡声问着:“觉得朕狠心么?”
彼时的雨并不曾停下,将他散落在一边的发丝打湿,雨水,顺流而下。我的眼角,滑出的泪,却是淹没在雨里。谁也,看不见。
看不见,我独笑了。
他的眸子一凛,极快地朝我的身后看了一眼,音色依旧淡淡的,尝过无味:“来人,将此奴才拖下去。既是走去的馨禾宫,传朕的口谕,赐他膑刑。”
我不免一震,所谓膑刑,便是叫人剔除他的膝盖骨。往后,再无行走可能,亦是不可能治愈。
钱公公吓得面如死灰,忙俯首哭道:“皇上,皇上饶命啊!求皇上饶命!”
我直直地看着他,那墨色的双瞳里,却瞧不出丝丝异样,依旧,平静如初。
紧蹙了黛眉,我启唇:“求您,饶了他。”钱公公不过是给我传了个话而已。
可我来了,依旧没能阻止那场悲剧。
阿蛮…
胸腹内,一震翻江倒海的难受,那腥甜之味,仿佛不慎便要冲出口。我咬着牙,全忍了。
“拖下去。”他依旧,连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苦笑道:“是否,只要我求情的东西,您都会毫不犹豫地,毁了他?”
他低哼一声:“你可以不求情。”
不求情,他还是不会放过他,我了解他。
依旧扬起笑脸,倔强地看着他:“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他仿佛听见了极为好笑的笑话,面色一冷,咬牙开口:“不过几日,你便忘了么?朕已经,赐了你死罪。你还能死两次不成?”
我没忘啊,我怎么会忘了?
滚烫的东西从眼角流出,混着冰冷的雨水,交织着一段让人心伤的痛。
我笑着开口:“那,等我死了,请皇上将我,挫骨扬灰。”
死二次,平了他心头之恨…
第三章 成全我
挫骨扬灰,我不知他是否会真的那么狠心。只是,话落的时候,感觉他扼着我的手指微微一动,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里,却并不曾瞧出其他。
唯有,那双瞳之中,被倒影而出的,我的脸。
他身后的女子似是狠狠地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半张着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嘴角微动,他突然冷笑一声道:“挫骨扬灰,朕原来不知,你还有这样的勇气。真好,你果然一次又一次地叫朕惊讶。”
勉强笑着,望着他的俊颜。雨,还是不停地下着,流淌过他的脸,我的脸,而眸中男子的影,却越来越清晰起来。
凝视着,菱唇微启:“可好?”
他心里,必然是恨我的,挫骨扬灰,够不够解恨?
他抿着唇,唯有手上的力道不减,吃痛着,令我愈发地清醒起来。他身后的女子终是上前一步,低声道:“皇上,钱公公…是太皇太后的人,您…”
心头一震,惊讶地抬眸望着女子的脸,她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顺着我瞧来,嘴角微微露出笑。
她是故意的,提醒他钱公公是太皇太后的人,她想用激将法。
他低嗤一声,开口:“朕才是皇帝。”他顿了下,接着道,“还不把这个奴才拖下去?”他是在告诉她,他做任何事,不必避讳着谁。今日,他如果杀他,不是为了太皇太后。他若是放他,亦不是。
女子的脸顷时一片煞白,咬着唇,终无法再甫出一字。
“皇上,皇上您饶了奴才,皇上!”钱公公重重地朝他磕头。
殿外,传来侍卫的步子。
我心头一惊,咬着牙道:“让我死二次,您还觉得不够么?您究竟是要…”
“死二次?”他轻声打断我的话,“你的命,还值多少钱?拿命来换,可以。朕一直在等,等你告诉朕,他,在哪里?”
他的话,让我浑身一僵。
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原来,这才是他迟迟不杀我的原因!
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心存眷恋,他会觉得于心不忍。呵,却原来,根本不是这样!
他自始至终,都忘不了他的大事。
原来那时候对他的感觉,竟是真的,这样的男子,势必不会被感情所牵绊。他很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颓然笑着:“皇上还不了解我么?”
他的神色不变,只道:“了解。只是朕,一直在奢望一些事。”
奢望…
惊愕地看他,颓然又觉得想笑,听他说出此二字,竟觉得是如此的不搭调。
侍卫上来了,押住了钱公公的双手,钱公公依旧哭着求饶,那声音,在乾元宫的外头一遍一遍地回荡。夹杂着漫天的雨水,竟涌起一抹湿漉的味道。
气氛一下子沉了下去,侍卫们,竟也不敢擅自压了钱公公下去。
谁都不说话。
常公公远远地站着,那撑开的伞,却不敢举至他的头顶。
良久良久,他颓然低声开口:“终究是朕,奢望了。”松开了扼住我的手,他拂袍起身,淡扫了一旁的侍卫一眼,启唇,“拖下去。”
钱公公哭叫着被拖了下去,他已然回身,跨出一步,又站住,半晌,才听得他的声音传来:“常渠,带她回馨禾宫。”
常公公应了声,上前来扶我。
那声音,穿过雨帘,再次传来:“朕与你缘尽于此,你一心求死,朕成全你。明日,朕会赐你白绫三尺。”
第四章 观兽台
不知是因为这场雨下得太大,还是他太过平静,这些话听在我的耳里,却也并不觉得惊讶了。
迟早,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的性子,能忍耐到如今,已是奇迹了,不是么?
不是明日,也会是明日的明日。他赐了死罪,却迟迟不行刑,如今,终是到了尽头了。
他又往前一步,我忍不住开口:“我不要白绫三尺。”
常公公的眸中露出一片愕然,那抹明黄色的影终是回身,他身边的女子轻笑道:“还是要求皇上饶了你么?”
他拧起了眉头,直直地看着我。
我朝他露出淡淡的笑,颤抖地启唇:“让我,下观兽台。”
此言一出,常公公经不住“嗬”出声来,那女子亦是惊呼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定是觉得,我疯了。
下观兽台,便是将自己当做一餐美食,送与那些饥饿的野兽们。届时,被撕裂的血腥场面,怕是胆子再大之人,也都无法直视。
他的眸中终是露出诧异之色,却只片刻,旋即又恢复如初。
闻得他冷笑一声,道:“这一次,朕不会再出手救你。”
我知道你不会。
低头谢恩:“谢皇上成全。”
他终是哼一声,飞快地转身离去。女子依旧是无法回神,定定地看着我,欲言又止,始终问不出一句话。
我曾说过,命再贱,我都珍惜着。
而如今,我却要选择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死去。她定然,不会理解为何。
馨禾宫里,愈发地冷清了。
阿蛮也不在了,终于,只剩下我一个。
很快,我也不在了。
不知,是否在不久的将来,又会有一位新娘娘住进来。那么她,可会成为他的新宠?
低眉垂笑,好傻,居然好端端的,会想到这些。

这一场雨,一直到了早上还淅淅沥沥地下着。
过了辰时,才渐渐收起。
观兽台,位于具茨山谷,谷内兽群,皆是凶残嗜血之辈。即便是善武的勇士,都未必敢只身下去。
在其西侧,有一处壁洞,望下去,里头漆黑一片,看不得真实。
据说,那下面,终年盘踞着一条巨蟒,即便是猛兽入内,亦是不能有活着出来的可能。
踏上观兽台的时候,地上的湿气未干。
身后的侍卫已经不再跟随上前,他们的脸上,渐渐染起了惧色。
所有人,都不会理解我为何会选择这样的死法。是啊,谁会理解呢?
只是,他应下的刹那,于我来说,是解脱,也是绝望。
呵,苦涩一笑,他是怪我不告诉他那人的去处。怪我,坏了他的大事。
却不知,我不说,自然,有我不能说的理由。
“皇上,皇上您慢点儿!”
心头一震,回眸的时候,瞧见那明黄色的身影急急赶来。不觉退了一步,这个时候,却是怕他靠近了。
眼底,泛起一层水样的东西,模糊了眼前的身影。
咬着唇,毅然转身,纵身跳入那壁洞…
“妡(xin第一声)儿!”
妡儿…
他终是,再次唤出我的名字。我曾以为,那件事之后,我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代罪的妃子,不再是他的妡儿。
阖上双目。
第五章 小舞姬
康定十六年,七月,渝州。
这里是位于云滇郡的一座城池,亦是我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
宫府,云滇首府,只因宫老爷宫廷宗是云滇首富。
指尖缓缓掠过剑尖,我挑眉瞧着底下的华服男子。
此时的安岐阳正说得高兴,他手上的折扇夸张地煽动着:“阿袖,你跳舞其实一点都不好看,不如今日让本少爷亲自教你…呵,我开玩笑的啊,你能不能别拿剑指着我?”他本能地用折扇挡住自己的脸。
我轻笑一声,将手上的长剑收起,不过是跳舞时用的假剑罢了。
安岐阳收起折扇追上来,在我的耳畔软软地叫:“阿袖。”
我没有回头,只道:“表少爷没事做也不必日日与我们这些下人厮混在一起。”他是丞相公子,丞相夫人与宫夫人是亲姐妹,丞相就他一个儿子,宠得不得了,是以,他喜欢到处跑,亦无人管他。
而我,不过是宫府一个舞姬,因为舞姿独特,才被老爷喜欢。
一路过去,宫府的下人瞧见了他,都毕恭毕敬地行礼。他也不理,只笑着道:“听姨父说,过几日许大人要摆一桌宴席,还要你过去跳舞么?”
我微微一怔,倒是不想他还关心这个。许大人将此事交给老爷,自然也是看着老爷的钱财,若不是老爷与丞相有关系,怕许大人看中的,还不止这些。如今,倒是偶尔那些看似有好处的甜头叫老爷出点钱,倒是也算规矩的。
见我只点了头,安岐阳似乎开始兴奋了,用折扇挡住嘴,小声问:“姨父要你跳《凌波》么?”他问的时候,眼睛亮了亮,“究竟是什么客人,能让许大人和姨父如此。”
我嗤笑一声,道:“这世上还能有谁能让表少爷您觉得稀奇的?”他是丞相公子,什么达官贵人不曾见过的?
他也不恼,只皱了眉问:“阿袖,这个世上,真的有人可以跳得出《凌波》么?”
脚步微微一滞,《凌波》一舞,便是以满池荷叶为舞台,舞者踏足于池中的荷叶而舞,能跳此舞者,必是身轻如燕。传说,只有龙女才能跳得出《凌波》。
很显然,这世上是不会存在什么龙女的。
斜睨瞧了安岐阳一眼,我“扑哧”一笑:“表少爷以为呢?”
他的脸色微微一僵,只道:“方才我问了姨父,他说连他都不曾见过的。”
我只笑不语,老爷自然没有见过,此舞,我只在一人面前跳过。
那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是了,好似是八月,也是这个季节。
低头浅笑,我想起来了,是八月十五,圆月却被厚厚的云层盖住,是以,那是我活了十多年,见过的第一个没有月光的“月夕节”。
我在堰湖上赤足而舞,漆黑的四周,只听得见我足尖点水的声音。却在那时候,突然“噗通”地一声巨响,一人翻入湖中。我大吃一惊,却不见那人探出身来,这才暗叫不好,忙潜入水中救人…
“阿袖?”突然听人叫我的名字,一只手晃过来。
我几乎是本能地抬手狠狠地拍开,那人吃痛地皱起眉头,便听夫人的声音传来:“大胆,竟敢出手打表少爷!”
第六章 皇子病
我猛地回神,瞧见夫人已经急急上前,小心地拉过安岐阳的手,他的手背已经微微见肿。我这才想起,安岐阳身上的“皇子病”来。
得了“皇子病”的人,身子金贵得不得了。
被褥需要加厚夜里方能安睡。受不得凉,病了用不得药,只因闻了药味,会吐。身上穿不得麻衣粗布,否则会起一片片的红疹。拉不得,攥不得,否则…
低着头,悄然看过去,我以往只听过,却不想,竟比传闻中的还要严重。
这种病,不会致命,却也是药石无医。
据说他是遗传了丞相夫人,而丞相夫人,在生他的时候,没有挺过来,死在产房里。是以,丞相才对他愈发纵容,这大约,也是他对亡妻的补偿。
谁都知道,得这种病的人,是生不得孩子的。她必然是太爱,才能做得如此。
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没有儿子,一直将他视如亲子,最是看不得他受苦。她瞧着我,厉声道:“真是不要命了,连他你也敢动手!”她说着,抬手便要打下来。
我一惊,却是也不躲。
躲了,她便会叫人擒住我。以往,她教训府上下人的时候,每每如此。
“姨母。”安岐阳挡在我面前,忙笑道,“小事罢了,不必如此。”
“岐阳,你别拦着,这丫头不教训,她便不知道轻重!”夫人将轻将他拉过去,再次欲打下来。
“娘,住手!”身后,传来宫倾月的声音。
我心下一喜,回头,瞧见她提着裙摆小跑着上来,我小声道了句“小姐”。她示意我别说话,只上前道:“娘,不管阿袖做错了什么,您如今也不该罚她。您别忘了,过几日许大人设宴,可是要她跳舞的。她出差错不要紧,可连累宫府就得不偿失了。”
闻言,夫人的脸色一变。
安岐阳忙道:“表妹说的是,再说我也没事。”
宫倾月瞪了他一眼。
夫人这才放下了抬起的手,只道:“这次姑且饶了你,往后若再如此,可仔细你的皮!”她说着,转身道,“跟姨母走,你爹来了消息,说过几日就来渝州了。”
“我爹要来?”安岐阳明显吃了一惊,随即一脸悻悻,倒是也不说话了,只随着夫人离开。
“没事吧?”宫倾月回头看着我。
我忙摇头,吐了吐舌头道:“方才,确是我一时间没注意,伤了表少爷。”
她笑道:“表哥不会责怪,只是日后小心了,我娘可疼他得紧。”
我点点头,奇怪地问:“小姐好端端的,怎的来了后院?”
她似乎才想起来的原因,回头看了看四周,小声道:“阿袖,我要出去。”
瞧见她的样子,我心中已然明白了。
“我和爹说了整个下午都要在房中练琴的。”她听起来真开心。
我点了头:“阿袖知道了,一会儿过小姐房里去。”
她这才点了头离去。
她说练一下午的琴,便不会有人进去打扰,她要出去,这琴自然是我帮她去弹。这个与我一般大的宫府千金,她拥有人人羡慕的家世和美貌,却丝毫不让我嫉妒。只因,她还是一个那么那么善良的女子。我在宫府的十多年,她维护了我十多年。她说,她更希望我们是姐妹,而不是那冰冷的主仆称呼。
在宫府,唯有在她的面前,我才能安心地去掉那“奴婢”二字。

素手拨动着琴弦,缓缓弹奏了起来。
只隔了会儿,便听得外头有人敲门的声音,我吃了一惊,听得安岐阳的声音传来:“表妹,表妹。”
咬着唇,安岐阳当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宁。只是此刻,我又如何能开口应了他?
好在门上了锁,他也闯不得进来。
渐渐的,敲门声小了下去,我舒了口气,却听得窗户一阵响动,随即一人窜至我的身后,笑道:“就知道表妹不在!”
我吓得不轻,当即拨错了几个音,他眯着眼睛笑:“可稳住了,别叫外头之人听出端倪来。”他笑着在我面前坐下了,这会子手中的折扇倒是没拿,只自顾到了水喝。那右手的手背还是一片红红的,让人看了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