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盛宠相思
作者:花日绯
文案

《盛宠相思》又名《小狼崽子反攻记》注:年下,年下,年下!
顾相思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没做好事,这辈子给那小狼崽子缠的不要不要的。
又是当先生,又是当护卫,还得管他生活起居,当个老妈子。
最后以为可以功成身退,自由自在远走天涯享受人生的时候,小狼崽子的利爪又把她给摁住了:
一日为后,终身为后,休想从朕身边溜走。
得,还得陪着小狼崽子共建和谐美满新社会,勤勤恳恳培育祖国小花朵,这辈子算是载了。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宁,萧廷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第一章
寿康十八年。
萧国寿康帝骤然驾崩,虽早立太子,但太子年少,三个哥哥党派分明,虎视眈眈,屡屡阻止太子登基,暗杀之事更是层出不穷,幸而以镇国公顾启明为首,京中世家一干臣子拥护,太子用时两年,将三个意图谋、反篡位的哥哥镇压,武王削爵出家,定王流放,寿王自戕,太子萧霆登基为王,年号信元。
信元帝萧廷虽然年轻,但雄才大略,登基之后更是励精图治,以雷霆之势扫叛党,杀奸臣,推陈出新,减免税负,扩河道使南北通货交流,重商事,重农事,更成立善农司,分田到户,以最快的速度,将战乱了三年的国家拨乱反正,休养生息,使得百姓安居乐业,人人称道。
信元三年,春。
乾元殿中,萧廷与一干臣子在殿中议事,时值戌亥交替,殿中仍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尚膳司送来宵夜,萧廷请各位大臣一同入座。
一时间,乾元殿中只闻羹碗相击之声。
上首龙案后坐着一位玄色金丝暗龙纹袍的年轻人,便是如今的萧国皇帝萧廷,年轻俊美,丰姿如仪,不过二十之年,身量气度冷冽沉稳,如渊如海,如月如山,天生尊贵,威仪摄人。
萧廷并不觉得饿,象征性吃了两口便将碗放到一旁,兀自低头阅奏章,镇国公顾启明看了一眼龙案后的萧廷,感慨曾经的少年太子,只用了五年时间,便成长为真正的一国之君,用实际行动将曾经那些轻视与怀疑打破,这种成长速度让所有人惊诧,包括镇国公在内。
大家用完了宵夜,所有大臣躬身告退,唯镇国公留在了乾元殿。
萧廷抬眼:“国公还有事?”
声音低雅,颇有磁性。
镇国公上前拱手行礼:“回皇上,老臣确有一事。”
萧廷将手中奏折放下,对镇国公比了个手势:“国公请说。”
“皇上已亲政三年,皇恩浩荡,佑我大萧,这三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有君如此,实乃我大萧百姓之幸也。”镇国公说完这些贺词,对上萧廷冷凝的目光,才开始进入主题:
“皇上为国为民,日夜操劳,但也要注意阴阳调息,皇上虽值年少,但凡事需未雨绸缪,皇室子嗣不得长久空虚,皇上是否也该考虑一下了。”
萧廷眉峰一挑,并无触动,敛眸点头:“朕知道了,会叫皇后安排。”只当国公是在劝谏自己纳妃,雨露均沾,绵延子嗣。
提起皇后,镇国公面上笑容一滞,忽的掀袍跪地,萧廷见状,赶忙走出龙案将他扶起:“国公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皇上,这些话由老臣口中说出,委实不当。但不知皇上,可还记得与臣五年前的约定。当今皇后的身份,皇上与臣都是知晓的,不过是当年无奈之举,如今四海升平,三王伏诛,也到了该各归各位的时候了。”
镇国公终于把今日单独留下的原因说了出来。
听他说完之后,萧廷倒是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想起来镇国公说的是什么意思。
萧廷的母亲是先帝先皇后陆氏,陆氏出身上将军府,与顾家乃是表亲,两家多有来往,陆氏去世的早,上将军府在岭南一役,多位少将军皆战死沙场,将军府门庭凋零,后继无人,声势渐渐衰退,那时萧廷虽为太子,身后却无鼎力外家相助,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上将军临去世前给萧廷安排了几个最信得过的贴身护卫,其中有一女子叫顾宁,武力,才智皆得上将军真传,本身还是镇国公府庶出,能力出众,萧廷在她及几个护卫的保护之下,在皇城外安全度过了三四年的光阴。
而五年前先帝骤然驾崩,萧廷不能继续藏身皇城外躲太平,但回到皇城中的他,身为年少太子,无外戚相助,强敌环伺,犹如众矢之的,身边危机四伏,行刺暗杀如家常便饭,谋士提出让太子求娶镇国公府嫡女顾嫣然为妻,这样便有了镇国公府的支持,然太子三天两头遇刺,自己都命在旦夕,那顾小姐当时年纪确实很小,不过十二岁,国公夫人哪舍得让如此年幼的亲生女儿陪在一个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被行刺的太子身边,虽没有明着拒绝,却也不曾吐口答应。
镇国公也宝贝女儿,又不想失了与太子结亲的机会,便把主意打到了顾宁这个庶出的女儿身上。
而且顾宁身怀武功,小时候便有机缘被上将军选中,与将军府的子弟们一同习武艺,拳脚功夫很是了得,可最妙的还是她的身份,既是太子护卫,又是顾家之女,所以,当时镇国公就提出让顾宁暂时代替顾嫣然嫁给太子为妃,一来可以更加名正言顺的贴身保护太子,二来也算是顾家之女,太子府与镇国公府照样能以顾宁为桥梁,建立起同气连枝的关系。
但镇国公也有自己考量,担心若是太子娶了顾宁,横竖是庶出,将来太子登基之后随意将之弃了,另娶别家高门嫡女,那镇国公府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约定。
那便是——等太子登基,亲政三年后,需废弃原皇后顾宁,另立国公府嫡女顾嫣然为皇后。
如今皇上登基亲政,已满三年,故镇国公旧事重提。
“朕近来忙于国事,若非国公提醒,朕倒真有些忘了。”萧廷端起一旁茶杯喝了起来,一时间乾元殿中针落可闻。
镇国公肃手立于龙案下方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萧廷再开口,心中有些担忧,只得再追问:
“不知对于此间旧事,皇上可有新的看法。”镇国公袖中手交叠捏成拳,尽管知道现阶段的皇帝仍旧需要镇国公府鼎力支持,不会公然毁约,可担心却是难免。
萧廷放下茶杯,锐眼一抬,果断回道:
“既是早就约定好的事,朕怎会有新看法。国公多虑。”
镇国公袖中的捏拳稍事松开,神情也淡定少许:“不敢不敢。只不知皇上打算何时…皇上有所不知,小女嫣然今年一十有七,于寻常人家早就是嫁人的年纪,便是为了当年那一纸约定蹉跎至今,若再蹉跎下去,外人未免都要说闲话了。”
镇国公爱女心切,倒是什么都不忌讳说。易后立后之事在他口中甚是简单容易。
萧廷但笑不语,深深凝望镇国公,目光深邃,仿若眸中有阴霾流云闪过,却又使人看不真切,便是这深深的眸光让镇国公都不免有些胆寒,竟不知何时,小皇帝的目光摄人至此。
“朕知道了,明日便召钦天监。”
萧廷凝望镇国公良久,给出这个答案。
镇国公面露喜色:“臣替小女,多谢皇上。如此,皇上早些歇息,臣告退。”
萧廷点头,唤来旁边总管太监张顺:
“送国公。”
张顺送镇国公走出殿门,萧廷才抬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敛眸。
戌时三刻,萧廷在乾元殿批完一些紧要的奏折,还有些不太要紧的带去了长乐宫春晖阁继续批阅。
夜深人静,春晖阁宫人们悄然退下,一道轻快的身影迅速掠至萧霆身旁,伸手便要抢他手中的折子,萧廷似乎早就料到,眼明手快将折子往旁边一让,叫那人扑了个空。
“没意思。”
一道清朗明亮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响起。
萧廷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谁,习以为常的继续用朱砂笔在奏折上写完‘已阅’二字。倾身上前拿下一本的时候,才皇恩浩荡往旁边赏去一眼,只见龙案一角靠着个笑颜女子,长眉秀目,色如春晓,凤袍穿在她身,别有一番英姿飒爽,正垂头看他,嘴角上扬,浅浅梨涡,天生带笑。
“啧啧啧啧啧。”
凤袍女子正是萧霆的现任皇后顾宁。
“有话快说。”萧廷头也不抬的兀自批阅奏章,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很忙。
顾宁眼疾手快,一把夺过萧廷刚拿到手上的奏折,萧廷也不生气,转过身子没好气的拧眉看她,顾宁将折子拿在手上比划两下,而后才道:
“真是越大越没意思。”
萧廷欲伸手夺过她手上的奏折,顾宁坐在龙案上将手举高,萧廷懒得站起来,自然是抢不到的,便不打算理她,转而去拿其他的,可顾宁又一掌拍在那叠没批阅的奏折堆上,挑衅般对萧廷扬眉,萧廷忍无可忍:
“你到底想干嘛?”
萧廷这般冷峻深沉,顾宁看着心底颇有感触。这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见证了他从一个长不高的炸毛病弱少年,变成如今这沉稳大人模样。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年纪越大越不禁逗,还是小时候好。”
作者有话要说:毓秀天成被举报,字数问题,从榜单上被撸下来了。只能先换一本写,等这本写完以后再重新开。过几天我把预收开出来。
这篇《盛宠相思》也是一篇轻松古言,希望大家喜欢。今天两更,还有一更在19:00。明天开始日更。

第 2 章

第二章
别看萧廷现在生的人高马大,英挺不凡,十一二岁的时候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鬼头,脾气又大又臭,那时候顾宁稍微逗一逗他都能让他暴跳如雷,哪像现在,学了什么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为君之道,都不可爱了。
萧廷嫌弃的敲了敲自己面前的龙案,让顾宁自己把刚才被她抢走的折子放过来。
这回顾宁倒是没再和他玩闹,乖乖把折子放到他面前,谁料收回手的时候却被萧廷一把扣住了手腕,萧廷疑惑问她:
“你出宫了?”
顾宁一本正经无辜摇头:“没有啊。”
萧廷拧眉将她手腕拉到鼻尖轻嗅了下,而后嫌弃甩开冷哼:“一股子羊膻味。”
顾宁心虚的干咳一声,把手腕凑到鼻尖闻了闻,小声嘟囔:
“有那么味儿吗?我都洗过澡换过衣裳了,什么鼻子!”
萧廷将她往旁边推了推,让她离自己远一些。
萧廷最受不了的就是这股子膻味,偏偏顾宁就喜欢吃这些腥膻的东西,羊肉,狗肉,兔肉,海鲜,什么味儿大她吃什么。这不,久久在宫里没得吃,一时没忍住就出宫打牙祭去了,原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没逃过萧廷的狗鼻子。
“我与你说过多回,别翻墙出宫,你把三千禁军置于何地,眼里还有规矩没有?”
萧廷一边念叨顾宁,一边继续批奏折。
顾宁给他训了,不住点头称是:“是是是。”面上神情却不尽然。
心中暗道:我不翻墙出去,你那三千禁军让我出宫吗?
萧廷不用看她表情也知道她在腹诽什么,懒得为这些小事与她生气,兀自道:
“镇国公今日与我提起那桩旧约了。”
闻言顾宁目光一动,眨巴两下:“是嘛。”
萧廷一叹:“如今朝中势力,半数以镇国公府为首,这件事不好办。”
“怎么不好办?陛下你把顾嫣然娶了,镇国公府那边自然不会出什么幺蛾子。”顾宁不以为意。
“娶了…”萧廷哼笑:“他们要的可是皇后之位。”
顾宁一愣,很快给出一个诚恳的答案:“如今三王之乱虽已平定,但各方势力仍暗朝汹涌,若有镇国公府鼎力支持,陛下如虎添翼,一个皇后之位换来这么多好处,很值啊。”
萧廷将折子往龙案上随手一抛,站起身来,顿时就比靠在龙案一角的顾宁高出许多,对顾宁说的这番言论不置可否,却与顾宁对视傲然反问:
“我娶她为后,你呢?”
“我?”顾宁目光一动,露出豁达笑容:“我不重要。本来我这个皇后就不是真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
萧廷负手而立,眉心微蹙,目光紧锁顾宁,幽深暗沉,仿若渊潭般深不可测,顾宁在他的注视之下,多少有点心虚气短,只得漾出更加真诚的微笑:
“当然了,镇国公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还得陛下说了算。”
顾宁从小看着他长大,看着他从一个小狗崽子变成了如今的小狼崽子,跟他那三个哥哥打擂台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但他生生从虎狼环伺的逆境中走了出来,其杀伐决断令人侧目,超脱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睿智。顾宁在他身边待了九年,算是比较了解萧廷的,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控制欲太强,对一样东西或一件事的判断与处置,完全不会听外力劝说,自主性特别强。
也就是说,顾宁这个皇后的位置,不能是别人想换就能换,一定要他自己决定才行。
很显然,顾宁的马屁拍的正好,萧廷收回了投注在她脸上的幽冷目光,顾宁悄悄松了口气,追上他问道:
“所以陛下你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换还是不换,给个准话出来啊。
萧廷走出龙案,若有所思的在殿中踱步,顾宁亦步亦趋的跟着,萧廷猛地回身,顾宁得亏练过,不然差点一鼻子撞到他胸膛上去。
每当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顾宁就忍不住怀念曾经那个只到她肩膀,仿佛永远长不大的萧廷,现在嘛…两人站在一起,顾宁还得仰起头来看他。
心理落差巨大。
“你当真觉得,就算不做这个皇后也无所谓?”萧廷问顾宁。
顾宁面上不动声色,脑子转的飞快,努力判断萧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跟在萧廷身边九年,就是养条狗也有感情了,所以顾宁猜想,萧廷这么问她,会不会是在顾虑她的感受,毕竟她当了三年皇后,地位尊崇,突然来了个人要横插一杠子,要把她从皇后的位置上赶下台,萧廷是担心她心理上接受不了。
这么想着,顾宁心理还真感动了一把。不过感动归感动,她又发现萧廷的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回答有所谓吧,萧廷后续难做;回答无所谓吧,又显得她没心没肺。
左思右想之后,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答道:
“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个人得失又有什么要紧。”
皇后这个位置在其他人眼中是个美味可口的香饽饽,但在顾宁眼中却是个难以解除的枷锁,要不是萧廷和陆启明当年要搭建友谊的小桥,无奈缺个桥梁,顾宁也不用顶着萧廷女人的身份过了五年之久,天知道她跟萧廷拜堂的时候,萧廷才十五岁,凭空多出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小相公,顾宁本身也是很崩溃的。
现在他们要卸下她的枷锁,顾宁求之不得,更何况,萧廷和她那个嫡出妹妹顾嫣然,年岁相当,男才女貌,门当户对,怎么看怎么般配,她这个老原配就该此时此刻默默退场,成人之美才是最明智的做法,任何无意义的纠缠,都是螳臂挡车,罪该万死。
萧廷最后再顾宁脸上看了一圈,像是在探究真假,顾宁憋着一口气等他看完转身,返回龙案后。
“我知道了,你先去睡吧。”
说完,萧廷拿起刚才被他抛弃的奏折,在白昼般的灯火下继续勤政爱民。顾宁对他行了个礼,遗憾退场。
也许明天一早起来,就有一封废后圣旨放在她的床头…然后就有宫人来替她收拾出宫行装…说不定还有几个杀手等着在她出宫之后行刺她…不过只要熬过了这些,等待顾宁的就将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终于轮到她踏遍大好河山,享受快乐人生了。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顾宁坐在床上,明黄色的帐幔挂在四周,她趴在床上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她做太子护卫三四年,嫁给萧廷五年,太子妃两年,皇后三年,前前后后,明里暗里积攒下了不少财富,不敢说大富大贵,但中富中贵肯定有的,每一笔她都记在脑海里,透熟于胸,不开心的时候只要拿出算盘,盘算盘算她的小金库,天大的伤心都能缓解。
这些钱被她分作好几份,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她早就想好了,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做萧廷的皇后,总有一天他们要让她离开,这笔钱自然就是供她离开之后生活用的,除了这些之外,等到真的从皇宫离开的时候,说不定萧廷念在旧情的份上,还会给她一笔不菲安家费,到时候顾宁就是一个携带巨资的富贵女人了,不用仰仗任何人的鼻息过活,想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可以。
萧廷批完奏折,回到寝殿,将帐幔拉开,看到的就是顾宁怀抱算盘的睡姿,算盘一角咯在她胳膊上,看起来睡的不太舒服的样子,萧廷探身过去,想帮她把算盘拿开,谁料刚一探身,顾宁就警醒睁开双眼,见是他,这才迷迷糊糊起身,给萧廷让出位置,让他入内。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五年之久,从萧廷十五岁开始,就一直这般。顾宁睡外侧,萧廷睡内侧,这样就算有刺客,顾宁也是他最后一道防线。
萧廷在床沿脱了鞋,对顾宁摆摆手,让她睡到里面去,自己就在她先前睡的外侧躺下,背部还给她的算盘咯了一下,萧廷拧眉把算盘直接扔到床尾去。
顾宁的地盘给人占了,只好往里床爬去。
萧廷侧身躺卧,盯着明黄帐幔片刻,转过身去想跟顾宁说话,可对上的却是她憨实的睡颜,萧廷利眼如刀瞪了她好一会儿,顾宁都毫无所觉,萧廷强忍着怒火,嘀咕一句:“是猪吗?”
从她躺下到睡着,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
萧廷想伸手拍醒她,谁料手刚伸到她脑袋上方,还没碰到她,就被她猛地抓住,眼中闪过一道凌厉,可突然看见萧廷的脸,眼中的凌厉之光骤然熄灭,把萧廷的手往旁边一甩,嘟囔着:别闹。然后…又很快睡着了。
萧廷:…
冲着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萧廷气得裹起半边薄被径直躺下,动静故意弄得很大,背对她躺了一会儿,却怎么都睡不着,耳中只有她安静的呼吸声,越听越烦躁,只得再转身,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顾宁这张脸和她的性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脸是天上的仙,美的张扬霸道而不自知;性子是鞋底的泥,扶不上墙还粘人一脚,甩都甩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年下单恋,女主心大到能装的下坦克。

第 3 章(大修)

第三章
萧廷和顾宁是在寿康十四年认识的,当时萧廷还是太子,不过十一二的年纪,因为自小身体孱弱,便被寿康帝送出皇宫,在嵗(sui)园行宫静养,说是静养,其实就是圈起来保护。
尽管寿康帝派了重兵守卫,可萧廷遇刺之事仍不间断,甚至有愈演愈烈之态,上将军弥留之际,给萧廷送来一队二十人的心腹亲卫,顾宁就在其中。
她不是陆家的子侄,是上将军之子,萧廷之舅陆钊的关门弟子,与一般护卫不同的是,她还有另一层身份,是镇国公顾启明与一个通房婢女所生,自小被埋没于国公府后院,五岁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让陆钊发觉她根骨极佳,断言她是武学奇才,主动向顾启明要求收顾宁为徒。
顾宁在国公府只是个小小的庶女,又是通房所生,据闻她母亲直到去世都未曾被顾启明抬作妾,所以顾宁在国公府的地位可想而知,一个如婢女般卑贱的庶女,而那个时候的上将军府乃是萧国最顶级的煊赫门庭,上将军府少将军亲口提议要收徒,国公府又怎会有异议,与其把她留在家中看着碍眼,不如用她联络将军府的感情,所以当天就让一个婆子替顾宁收拾了简单行装,送到将军府去,这一待就是十三年。
十三年中,陆家五位少将军相继战死,陆钊也在北境一役中勉强保住性命,却将军断腿,此生再不能上战场建功立业。顾宁虽不是将军府出身,但自问与将军府的人无异,看着将军府从煊赫走向萧条,陆家门庭寡败,子侄离析,亲友疏远,顾宁亦不愿离弃,反而更加坚定的跟着陆钊出生入死。
上将军离世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太子平安登基。
顾宁第一天到嵗园的时候,天下着暴雨,黑沉沉的,萧廷没有露面,只是在房间里透过雕花窗洞看了几眼,顾宁站在队伍最前面,暴雨中她穿着一身黑色窄袖长袍,出色的容貌让她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她感觉相当灵敏,很精准的看向窗后的萧廷,惊雷闪电之下她眼神桀骜,带着少年意气,整个人像一把初始铸成的利刃,寒光四射,会绝凌厉。
萧廷自幼身子弱,伺候的人把他当宝贝似的捧着,护着,连一点风都不让他惊着,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萧廷十一二岁的时候,个头比同龄人要矮上半头,身子骨特别脆弱,很容易得风寒,因此一年三百多天,他有两百多天都是在喝药,越喝药身子越弱,脾气越暴躁,陆钊觉得如果任由萧廷身子继续弱化下去,将来就算没被刺客杀死,自己也可能病死。
当机立断,以萧廷舅舅的身份,勒令萧廷必须学武,而陆钊腿脚越发不便,顾宁就成了萧廷的护卫兼代班师父,每日教萧廷习武,强身健体,萧廷随顾宁练了大半年之后,孱弱的身体就有所好转,至少不会三天两头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