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莲池》作者:花清晨

内容简介
这是一间开在京城幽巷尽头的花坊,名曰“半莲池”。
传言,凡购花一朵,达成交易,便可知天命,圆心愿。
然偌大花坊,却独贩莲花。
墨莲之诡谲,致素娘性情大变,引妖狐为祸庄宅。
青莲之良善,度惨死少女轮回,解名伶罹难之谜。
是与非,正或邪,半莲池的莲花究竟是引人沉沦的毒药,还是救人苦难的良方?
心有千千结,中有万般念,欲望不尽,执念未穷。
他接过客人递来的执念,压怨念于莲海之下,塑莲花境界。
营业千年,玄遥实现了无数人的愿望,却不知自己的落向何方?
无边莲海,须弥仙境,蓦然回首,他的愿望早已实现。
行过人生的河流,到达生命的彼岸,你会许下什么愿?
该书又名《一朵墨莲引发的血案》《这只小狐狸为何如此萌》《花精和蜘蛛精的跨物种恋爱手册》《变成水鬼也要找到你》,以及《一朵青莲花的养殖攻略》。
《哑舍》般奇幻物语,《香蜜沉沉烬如霜》般仙侠奇情。一间神秘花坊,掀开一段奇幻物语:神秘的花坊老板、诡谲的莲花之谜、悬疑跌宕的买花故事……
京有半莲池,可占花卜命,实现心愿。一时引全城疯狂。
莲花令,藏执念万千;半莲池,纳诸世俗愿。
花清晨另类奇幻物语,以花为引,牵系因缘,每一份愿望都自有归处。
三生三世的冤家对决
第一回:须弥山青莲vs战神北帝,青莲胜
第二回:冷傲仙子vs文弱书生,书生胜
第三回:半莲池老板vs乞丐阿怜,战局仍在继续……

 

第一章素友(1)
残缺的青石砖一直延绵向破旧不堪的小巷深处。夏日的雨后,路面长满了青苔,十分滑,一路上有不少人摔倒。
一身污脏破旧衣衫的阿怜坐在断成两半的青石板上,手中扇着前几日从富人家后门的弃物堆里捡回来的芭蕉扇,两眼不停地张望着巷口。
素娘怎么还不来?每逢初一、十五,素娘一定会带着热腾腾的饭菜在这里等着她。她来了已经差不多快一个时辰了,却还没有见着素娘的人影。
阿怜有些焦虑,手中的芭蕉扇越扇越热。她开始担心素娘出了什么事。收了扇,她打算去素娘家一探究竟,这时,巷口远远地走来一位身形婀娜的妇人,灿烂的笑容立即爬满了她脏兮兮的小脸。
她挥着手,一路迎过去,高声叫着:“素娘。”
素娘见到她,吟吟一笑,袅袅走来,裙摆处蔓藤的暗纹在阳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我以为你出了事呢?正想着去茶楼找你呢。”阿怜激动地说了很多。
她眨巴着幽黑的眼眸,望着眼前的美艳动人的素娘。在阿怜的眼中,素娘除了是这世上最美的人,也是这世上心地最好的人。若不是素娘,她早就在寒冷的冬夜饥寒交迫而死,而不是安然地活到今日。她觉得素娘就是位仙女,不,是菩萨。
阿怜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顾影怜,也是素娘给起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姓什么,一直
带着乞讨的老爷子在她三四岁的时候就去了,也没能给她起个像样的名字。自她记事以来别人都管她叫阿黄,可能是她长得面黄肌瘦,也可能怜老爷姓黄吧。素娘说阿黄是狗儿的名字,女孩子家怎么能取个狗名,于是就给她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顾影怜。
“伫立望故乡,顾影凄自怜。”她并不懂这句诗句是什么意思,但是从那天开始她就有了自己的名字叫顾影怜。
素娘摸了摸她污脏的头发,道:“怎么会不来呢?今日有事耽搁罢了。”
这世上,也只有素娘不会嫌弃她是个小乞丐,不会嫌弃她污脏的头发和褴褛的衣衫。
“素娘……”阿怜看到素娘右眼处的红印,虽然已经淡去,但根据以往的经历,差不多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你家老爷又打你了?什么时候打你的?”
素娘苦涩地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收回衣袖,打开食盒,取出新做的点心。纤细的腕骨,细白的手背,随着衣袖的抚动,即使已经在慢慢变淡的血红印看上去依旧很瘆人。
阿怜一把捉住素娘的手,轻轻地掀起她的衣袖,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呈现于眼前。阿怜愤慨地说:“你家老爷又喝酒了吗?为何他每次喝完酒,总是喜欢打你?像你这样好的娘子上哪儿去找啊?他简直一点人性都没有!”
素娘是京城最有名的德盛茶楼徐老爷的填房。徐老爷喜欢做善
事,每逢初一和十五派米给城里穷苦的人,全京城的人只道他是个大善人,都道素娘是嫁了个好夫家,可谁都不知道,这徐老爷每次喝完酒或者做完善事便喜欢虐待和折磨素娘,每一次都会将素娘打得遍体鳞伤。

第二章素友(2)
机缘巧合,阿怜认识了好心的素娘,才知道素娘过得根本就是非人的日子。素娘年轻貎美,自打她嫁给徐老爷做填房,茶楼里新来了不少的客人,全都是冲着素娘去的。年过半百的徐老爷疑心病重,总是阴暗地认为素娘不守妇道,与茶客有染,所以才会每次喝完酒或者做完善事毒打素娘。最严重的一次,已有五个月身孕素娘被徐老爷一脚从楼梯上一脚踹了下来,孩子没了。全京城的人只道素娘自己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将孩子摔没了。
有好几次,阿怜想将这件事宣扬到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徐老爷根本不是什么大善人,而是喜欢家暴的伪君子,但都被素娘阻止。所谓家丑不外扬。
素娘拍了拍她的手,拉下衣袖,用筷子夹了一块豆沙糕给她,“我已经习惯了。先吃点心吧。”
这无人的后巷是阿怜与素娘的秘密之地。
以前素娘做了饭菜拿给她吃,被别的乞丐瞧见,便会被一抢而空。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美食在别人的口中咀嚼,自己依然是饥肠辘辘。后来,被素娘撞见一次,素娘便约了她在这个无人的后巷里,偷偷将食物给她吃。也只有这一刻的时间,她可以跟素娘说一些话,比如这几日城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谁家的老爷娶了第几房小妾,谁家的公婆两大打出手吵上公堂,谁家的儿子抢了爹娘的钱财……
“素娘,你真好,
要不是你,我早就饿死了。”她是一个乞儿,一生下来就没有爹娘的乞儿。
素娘轻柔了声音,道:“没有我,也许还会有别人呢。”
阿怜吞下豆沙糕,道:“素娘,你走吧,离开京城,离开德盛茶楼吧。不然,你早晚会被徐老爷打死的。”
素娘苦涩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说:“没用的。我跑过,最后还被抓回来了。”被抓回来的后果更惨,她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
阿怜看着素娘哀伤地眼眸,一时间也没有言语。
素娘突然问道:“小怜,你知道城西新开了一家花坊吗?”
阿怜睁大了眼睛,微愕地道:“你说的是那个一个月前新开的,门头有块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的牌匾,全城有钱人家的大房小妾都喜欢抱团去的那个神神秘秘的花坊?好像叫什么……叫什么半莲池?”中间那个字她不认识,还是同为小乞丐的二狗子告诉她的,说是跟她的名字一样念“怜”。
“对,对,叫半莲池。就是这家。”素娘哀怨的眼眸突然闪着希望的光彩,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你知道怎么走吗?”
阿怜点了点头,道:“当然知道!哎哟,最近真是奇了怪了,不想知道这什么花坊的事,都有人不停地在你耳边捣鼓。昨个晌午我还听二狗子跟我说,城北米庄柳家的小妾去谢恩,说什么在花坊买了花之后回去,便有了身孕,还有前面条街满贯银庄
魏家的大房也去谢恩,说什么买完花之后,几房小妾全被老爷赶出家门,重获魏老爷欢心。还有那谁家的儿子一直榜上无名,就连花钱捐个官都无人肯收银子,也是因为在半莲池买完花后,前些天说是去了衙门当师爷。你说这家花店是邪不邪?究竟是卖花呢?还是狐大仙庙呢?”

第三章素友(3)
也正因为这些神奇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才有着很多人去这有家花店,阿怜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跟二狗子两人从城东到城西跑了很远的路才找到那家花坊,希望买了花后,以后再也不用当乞丐。谁知,那家卖花的人狗眼看人低,见他们是乞丐,便将他们给轰了出来。
所以她又一次认清事实,只有有钱人才能有愿望,穷人有的只能是奢望。
素娘听了阿怜的话后,柔媚的眼眸更加晶亮。
阿怜忽然反应过来,激动地拉住素娘的手,道:“素娘,如果那家的花坊真的像坊间传言一样,那么神,你就可以有希望能离开德盛茶楼,再也不用受罪了。”
素娘点了点头。
“素娘,我带你去。”阿怜一下子跳了起来,顾不上吃点心,拉着素娘便往巷口跑去。
阿怜拉着素娘的手,一路快步奔走。
从城东到城西的半莲池花坊,约莫三四里路。这短短的三四里路,对平日里为口热饭热菜穿街走巷奔走惯了的阿怜来说,毫不费力,但对身子娇柔,足下三寸金莲的素娘来说,却是差不多要了半条命。
二人穿过一条后巷,总算是到了地方。
阿怜指着街对面的“半莲池”说道:“素娘,到了,就是这里。看,这招牌上的金漆是不是要把人的眼都闪瞎了?”
素娘望着那一块金字招牌,手下意识地紧紧攥着衣角,细眉深锁。
若说“半莲池”相较城中的那些
花坊有何区别,除了门前无花,门内幽暗之外,便是门头上悬着的金字匾额。匾额上“半莲池”三个字刚劲有力,潇洒脱俗间却隐隐暗藏着一种逼人的气势。
在阿怜的眼中看来,若不是上次在门外闻到一股子特别的香气,怎么看都不觉得这里是间花坊。花坊不是该开在人头攒动的闹市么?谁会将一间花坊开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呢?可偏偏这里就是邪门得紧,这么远的地方都能吸引着许多客人前来买花。
门前立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童,正在派发今天买花的号牌。自打上次她跟二狗子连门都没进便被轰出人群之后,两人就在这里蹲了一天。这里每天只派三十个号牌,号牌派完,就要等到明日起早。听过买花需要凭号牌的吗?没有!怕是全京城也只有这一家吧。就连城中回春堂的名医张也没有像这间花坊的主人这般紧俏。她怎么看都觉得这里与那些江湖术士专门讹人钱财的地方更像一些。
她瞄了一眼排队的人,又瞄着小童手上发着号牌,眼见号牌只剩下三四个。她便又拉了拉素娘,道:“糟糕!号牌要发完了。”
若是今日拿不到这号牌,意味着明日一早还要来跑一趟。素娘不是每日都可以出来这么远的。
阿怜想都没想,松开素娘的手,一个箭步冲过去,赶在小童将手中最后的号牌递给一位腰身圆滚的妇人前,将那块号牌扑在了手中。号牌虽是抢到,但力道太大,她一个踉跄冲倒在了地面,摔了个狗吃屎。

第四章素友(4)
腰身圆滚的妇人发出一声尖叫:“啊!你这个作死的小叫花子,居然敢抢老娘的号牌?!还给我!”
阿怜早已练就一副跌倒立即爬起的好身手,妇人肥硕的脚尖还没踩着她的衣摆,她便已经跳回素娘的身边,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花坊的小童一见是阿怜,扬着下巴,一副盛气凌人模样,势力地说道:“你这泼孩,前几日已被我赶出人群,不想今日你竟公然抢号牌?快将号牌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阿怜挺直了胸膛站着小童面前,回瞪他,毫不示弱地道:“哈?!小爷是泼孩?那是你什么东西?明明年纪跟小爷我差不多大,居然好意思叫小爷我泼孩?号牌是小爷我抢得又怎样?你们这里凭号牌购花,又没有说不可以抢号牌?小爷凭什么还给你?”
小童将一块牌子举在她的面前,指着上面的四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指认说道:“认不识上面的字吗?按序拿牌。按序的意思就是不可以抢。号牌拿出来。”
阿怜一下子憋红了脸。这个小童上一次已经羞辱过她和二狗子穷,这一次又羞辱她不识字。她一个乞丐怎么可能识字?!她将号牌收在身后,连退了几步,说:“小爷我才不管什么按序拿牌,小爷我抢到了就是抢到了,号牌现在在小爷我手里,小爷我就是有资格买花!”
肥胖的妇人骂道:“你这下贱的货,快把号牌还给老娘,不然老娘抽死你!”说着,这位妇人冲过来就要打阿怜。
素娘连忙用身体护住阿怜,妇人的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她的脸上。素娘白皙的脸颊上立即现出五条粗粗的指印。
顿时,阿怜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一样,彻底地暴发了。她猛地跳起来就往妇人身上撞。妇人身形肥胖,行动笨拙,哪经得起这一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怜不解气,冲着她身上吐了好几口口水。若不是素娘拉住她,她还要将自己的臭鞋踹上那胖妇人的脸上。
胖妇人口中骂着,爬了好几次都没有爬起身,在小童的搀扶下才好容易爬起身。身上的衣衫脏乱不说,梳好的发髻早已乱成一团。她不停地尖叫着,发出杀猪般的嘶叫声:“杀人啦!杀人啦!小叫花子杀人啦!”
原本拿不到号牌的人都渐渐散去,又因阿怜突然出来抢号牌,又迅速聚了回来看热闹。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后来往素娘身上指指点点。
小童忍无可忍,将身后的又一块牌子拿了出来,举在阿怜的眼前,厉道:“上一次,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们半莲池的规矩是:乞丐与狗不得入内!”
阿怜看着木牌上几个字,咬着牙,心里的一团火猛地一下子燃烧起来。
本来她不识这几个字,但是上一次被羞辱之后,二狗子教过她。这一次若不是为了素娘,她才不会再来这里受一次羞辱。
她将号牌塞进素娘的手中,然后转身用力地推向小童手中的木牌。

第五章素友(5)
小童被她推得重心不稳,连连向后退去。
她一把扯着小童的衣襟,骂道:“乞丐与狗不得入内?乞丐跟你们有仇吗?乞丐杀了你们全家吗?你那狗眼看人低的师父,定下这种狗屁规矩,他不是上辈子是个乞丐,就是下辈子一定做乞丐!”
“你胆敢污辱我师父!”小童的脾气也上来了,反手扯住阿怜的破衣衫。
两个小孩在一瞬间打成了一团。
素娘紧握着手中的号牌,几欲伸手拉开两个孩子,反被两人推倒在地。她跌坐在地上无力地哭喊起来:“阿怜,别打了,我今天不买花了,我不买了。号牌还给他们便是。”
阿怜根本听不见素娘的哭声,她一把将小童打倒在地,骑在他的身上,揪着他的领襟破骂:“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师傅连给我们乞丐提鞋都不配!不就是个卖花的,傲气什么?!这辈子卖花,上辈子,上上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就沦为乞丐!你也跟着做小乞丐!”
她举起拳头就要往小童的脸上揍去,眼看她的小拳头就要落下,她的手腕被人紧紧地拽住。
“放手!”她回头,当看清拦住她的人,一瞬间愣住了。
眼前的男子也许是阿怜长这么大见到过最好看的男子,就连媚香楼最头牌最美最妖娆的媚姬姑娘到了他的面前,也怕是花容失色。俊美的面容就像是经手艺最高超的师傅精雕细琢过一般,剑眉星
目,鼻梁挺直,精致的容貌让人丝毫感觉不到阴柔之态,削薄紧抿的唇形极为优美,因俯身而垂于身前的发尾,丝丝交错却并不凌乱。
白衣胜雪,衣袂飘飘,谪仙一样的男子……
在阿怜有限的学问里,也只有“谪仙”二字。
小童见着,激动地哭喊道:“师父,师父救救徒儿……”
阿怜惊愕地看着身后的男人,下巴显些掉地。
师父?
这样一个美到不似人间的男子,他竟是半莲池的主人?也是就她口中诅咒着上辈子和下辈子都是乞丐的人?没见到真人,她敢这样说,可是当人站在她的面前,她觉得这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确切的说他是她活了十三年见到过最好看的男人。虽然她做了十三年没有性别之分的乞丐,却是头一次,那隐藏在胸腔内的少女之心开始懵动。
她就这样傻傻地一直盯着他看,早已忘了打架的事。
忽然,手腕处一阵收紧的力量让她疼痛地叫了起来:“哎哟,轻点儿,轻点儿,要断了,要断了。”她顾不得被她骑在身下的势力眼小童,跟随着那份疼痛,一点一点慢慢起身。
半莲池的主人毫阿怜香惜玉之心,虽然她的外表和衣衫丝毫看不出半点女子的影子,但她的内心和内在却是十足的女孩子家。
他手臂一扬,将她整个人扔出几米开外。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哀号:“哎哟……”
素娘见着,连忙上前扶她,“阿怜,你没事吧?”

第六章素友(6)
小童迅速地爬起身,抹着眼泪缩在了美男身后,“师父,这个小叫花子刚才不仅抢了别人的号牌,想插队,还不由分说地打我,呜呜呜……”
阿怜揉着屁股,扯着嘴角骂道:“放你的狗臭屁!小爷我是抢了号牌,但是你先举个牌子污辱小爷我。谁是狗来着?难道乞丐就不是人吗?就你有爹娘生,小爷我就没爹娘生吗?”
小童被骂得向师父的身后缩了缩身体。
美若仙人的师父忽然走向阿怜,手一伸,语气冰冷地道:“拿来。”
他冷如寒冰的双眸,不怒自威,叫人看了没由地一阵身体发寒。这种迫人的气势,让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半莲池”招牌。她瞪着眼前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十分好看的手装死,“什……什么拿来?”
素娘明白过来,刚要将手中的号牌交出,阿怜连忙拦住,抢了回来,低声说:“素娘,等下一次,你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哎哟……”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完全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虎口之处一震,一阵痛麻,号牌掉落在地。她刚想去捡,但号牌根本就不在地上。只是眨眼的功夫,号牌就消失了。
她惊愕地抬眸,方才向她伸出的手中已然捏着一块号牌。她看着他的身影就像一道白光,眨眼的瞬间便立在了“半连池”的门口。
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没有人知道号牌是怎样回到他的手中。前来排队的人更
加相信这位神秘的半莲池主人有通天的本领。
先前那位胖妇人,一见号牌被取回,立即扭着胖墩的身子挨上前,娇羞地问道:“玄先生,奴家今日是不是有幸能买到一朵花啊?”
玄遥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将手中的号牌扔给小童,言语冷淡地吩咐:“这个作废。”
“遵命,师父。”小童将胖妇人与师父隔开,“对不起这位夫人,您没有拿到号牌,明日请早。请拿到号牌的客人们在厅堂等候。”
客人陆续走进厅堂等待,只有胖妇人接受不了现实,难以置信地尖叫,脸上的肥肉跟着不停地抖抽,“什么?!不!不!那号牌明明就是我的。”
玄遥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她便突然像是受宠若惊一般,抹干了眼泪,转身就走,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明日再来,我明日再来。”
阿怜眼见着玄遥就快要走进花坊,她迅速地从地上爬起,冲过去挡在他的身前,“你不能作废!不管那个号牌是不是我抢来的,但是我的确拿到了。你们就不能作废!”
“让开。”玄遥面无表情地吐了两个字。
“除非你卖花给我朋友。”阿怜张开手,挡住门。
“让开。”玄遥的声音更冷。这样冰寒的声音似乎在告诉世人同样的话不允许重复三遍。
阿怜纠结地皱起眉头,哀求地说道:“玄先生,之前是我不对,就当是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吧。”她没有什么能报答素娘
的,既然这个姓玄的美男卖出的花能帮人完成心愿,那她就是豁出去了也要帮素娘买到花。
同样的话,玄遥的确没有说第三遍,而是直接伸手又一挥,再一次将阿怜打了出去。

第七章素友(7)
阿怜只感觉脸上一阵阴风扫来,甚至他的衣袖不曾沾她的脸,她的人已经被挥出几米开外。若说第一次她被扔出去,是她失神,但这一次不绝是偶然,她确信这个玄先生一定有本事可以帮助素娘。
她想再冲过去,但素娘一把拉住她,叫她别再说了。
素娘不想买什么花了,今日之样,已经害得阿怜遍体鳞伤,她不想阿怜再继续为她受伤。
阿怜却不甘心地说:“让我朋友买一朵花,你们又没有什么损失。”
小童见着,插嘴道:“喂,小泼孩,都跟你说了,我们半莲池不欢迎乞丐。你要是真心想帮你朋友,就让你朋友明日一早自己来取号牌。你朋友若是诚心想买花,又怎么怕排不上队呢?”
小童的话一下子又惹毛了阿怜,她瞪着眼看着门内的玄遥,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俊逸若仙的男人没有一颗慈悲之心,如同那些势力之人一般瞧不起穷苦的乞丐。她爬起身,再一次冲到门前,冲着玄遥的背影大声地骂道:“你为何这般憎恶乞丐?像你这样能帮助世人的人不是该有一颗慈悲为怀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