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花旦/花旦的嫁衣 作者:姀锡
文案:

早古霸道总裁爱上我。
早古校霸爱上我。
早古男人都爱我,女人更爱我?
女主美美美,神颜,从校园到娱乐圈。

她是被父母吸、干了血的贫困生。
初遇时,她是私人会所里第一天上班的服务员,他是过来消遣放松的公子哥。
他在打牌,她在一旁服务。
牌局紧张,只剩下最后一张牌,恰好是他的,所有人屏息,气氛难得被调动了起来,唯有他,还在慵懒悠闲的品着茶,甚至连手都懒得抬一下,只四下瞥了两眼,嘴角微勾,忽而冷不丁用下巴往她身上点了点,淡淡开口道:“你来。”
一时间,所有视线全部好奇的朝她涌来。

再后来,他随手将支票递给她,邪魅的桃花眼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每周陪我一天,数字你随意填。”
她冷笑一声:“我还是个未成年。”
那一年那一天,她刚好十八。
——
她叫徐思娣,小名弟弟,出生在重男轻女的贫困大山,她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弟弟。
被家人逼上绝境,在最穷途末路的时候,遇到了他,一个主掌她人生命运的人,一个危险的男人。
为了摆脱父母,为了重获自由,她选择了跟他交易,从此顺利踏进了娱乐圈,一跃成为了亿万粉丝心目中的女神。
一切是为了重获自由,诸不知,在遇到他的那一刻,早已失去了自由。

内容标签: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思娣(徐思思)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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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多年以后,随手点开微博,看到挂在热搜榜上的某一条热点话题时,徐思娣愣了片刻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就紧紧挨着关于她话题的那条热搜,在她的话题下面。
一条是:徐思思,2.1亿宝石项链。
一条是:最穷的时候你是怎么过的?
两条内容完全相反的热搜话题紧紧挨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隐隐有些讽刺的味道。
这条项链是不久前在意大利的某个珠宝拍卖会上,以2.1亿人民币的天价被人拍走了,成为了此珠宝拍卖行拍卖得最好成交价的记录,一举震惊全球。
之前媒体炒得火热,却至今不知神秘买家的任何讯息,直到此时此刻,那条惊世之作出现在了国内一场颁奖典礼的一位二线女艺人身上,霎时,整个时尚界骚动了,于是,一大早就燃爆了整个热搜榜。
经纪人的电话被打爆了。
徐思娣被吵得不行,无奈只得随手点开了微博查看,却被另外一个话题带入了恍惚的回忆中——
最穷的时候你是怎么过的?
有网友在下面分享说,最穷的时候是靠着一箱泡面撑完一个月,也有人分享说,因为穷到连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了,而距离发工资的时间还有一个星期,于是,为了省一块钱的公交车钱,步行两个小时走回家。
2.1亿的宝石项链的佩戴者,似乎完全跟穷字扯不上任何关系,能戴得起2.1亿宝石项链的人,会是个穷人么?
似乎,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而刚刚摘下那条2.1亿元天价宝石项链的徐思娣,思绪却依稀有些恍惚。
穷究竟是什么滋味,她似乎比很多人都有发言权。


002

穷人的生活究竟是怎样挨过来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徐思娣。
***
盛夏,烈日炎炎,密不透风,整个学校仿佛被蒸笼笼罩一般,热得不行。
校园里十分安静,夹杂着一丝慵懒及燥热,寂静无声。
中午十二点一到——
“当、当、当——”
只听到下课铃声划破了寂静的校园,下一秒,所有人全部都涌了出来。
此时正值六月盛夏,又是中午太阳最猛烈的时刻,烈日当头,地面发烫,烫得脚疼,然而依旧阻挡不了学生们往外狂奔的心情,一个个就跟下饺子似的往外蹦,边蹦边龇牙咧嘴,哀嚎道:“妈的,烫死了,烫死了。”
嘴上虽然哀嚎,心里却是快乐的。
因为今天是周五,放假的日子。
全奚一中每周周五中午放假,只上半天课,学校这样做是为了方便照顾家远的学生,有的学生光是在返家的路上就得消耗四五个小时的时间,这在全奚镇,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如果放学放假晚了,大山上路不好走,恐怕会遇到危险。
徐思娣回家就得需要四个半小时。
全奚一中是整个全奚镇上唯一的一所中学,学校并不大,十分破旧,只有两层,一共只有八个班,高二最少,只有两个班。
这个镇是全省有名的贫困镇,镇上的小孩并不热衷上学,家长也都有些封建,小孩一到了年纪就辍学跟着师傅学门手艺,将来好傍身赚钱养活自己,又或者十三四岁起,男孩就跟着长辈们进城建房打工,女孩就南下进厂打工,也有一部小孩开始留在家里,等上一两年等着成亲嫁人,即便想要上学的,更多的都是选择上中专之类的专业学校,正经走高考上大学的并不多,一是因为这里的师资力量比较薄弱,考得上好大学的人并不多,二是因为学费比较贵,一年大几千,费时费力又费钱,还浪费了一个劳动力,简直是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
不过才短短几分钟的功夫,校园里就空了下来,只剩下几个慢悠悠的身影。
高二一班的教室里,人基本都走光了,教室里只剩下两个打扫卫生的身影,及教室中央的位置还剩下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
很高,很瘦,很白,白得晃眼,显得有几分营养不良。
面色认真,嘴角微抿,神色有些清冷寡淡。
所有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徐思娣却丝毫未受影响,还在埋头认真解题,大概是遇到了难题,只见她微微蹙眉,用笔头戳了戳太阳穴,细长的眉头变了形。
另外两个打扫卫生的同学早就打扫完了,见她这幅模样,有些不好催促。
徐思娣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是她们班甚至乃至整个学校成绩最好的,他们学校去年出了一个奇迹,奇迹的主人名叫陆然,对方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被省会最好的大学录取了,用旧时代的话说,那人可是他们全奚镇上近几十年来第一个举人老爷,而第二个极有可能落到眼前这个女孩身上。
徐思娣成绩很好,学校对她极为重视,对方也十分认真刻苦,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间,其余时刻全部都在座位上做题,有时上课班上有些男同学比较调皮,上课喜欢吵闹,老师甚至一脸愤怒道:“要吵出去吵,你们不学,别影响徐思娣同学学习!”
可见,老师对她的器重程度。
再加上徐思娣为人有些冷清,除了认真念书,偶尔与老师请教题目之外,几乎很少跟班上的同学们有过接触,大家都有些不敢跟她说话。
眼下,教室打扫完了,都有些归心似箭,两个女生相互推搡,都想让对方去提醒一下徐同学,就在这时,只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忽然在教室里响起:“将钥匙给我吧,我来关门。”
两人一愣,下意识的抬头,只见教室中央的徐思娣不知什么时候从试卷中抬起了头,正淡淡的看着她们这边。
两个女生脸上顿时有些尴尬,愣了许久,其中一个女生拿着钥匙立马小心翼翼的跑到了教室中央,将钥匙递给了对方,小声说了声:“谢谢。”
对方点了点头。
女生犹豫了片刻,又说了句:“徐同学,你忙完了也早些回家,山上的路不好走,你一个人回家晚了,当心遇到危险。”
对方听了她话,似乎有些诧异,又或许思绪还沉浸在题海中,显得整个人有些呆愣,只愣了片刻,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道:“好。”顿了顿,又小声道:“谢谢。”
女生有些害羞,又十分高兴,忙拉着另外一个女生一路小跑出了教室,到了教室外还在一脸兴奋道:“徐同学说‘好’,天啊,我竟然跟徐同学说上话了,她人其实好好哦,你看到了吗,我成绩这样差,她竟然还跟我说话,好开心,而且,她刚才有些迷迷糊糊的,竟然显得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两人叽叽喳喳走远。
徐思娣做完手上这一张试卷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整理的书包。
这是她的习惯,她每次放假会将作业在放假当天完成一半,然后周日那天上午出发,下午赶到学校完成另外一半,因为在家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复习,饶是如此,还是将所有的课本、试卷、资料书全部塞进了书包里,书包鼓鼓囊囊、看上去沉甸甸的,里面还塞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这个书包就是她全部的家当,她基本走哪背到哪儿。
整理完后,起身时身体突然一僵,只觉得有什么喷薄而出了似的,徐思娣四下看了一眼,见窗外无人,忙扭头看了椅子一眼,又扯着裤子往身后查探一番,蓝色的校服裤子上面沾了一点红,裤子十分宽松,不算显眼,要扒拉才能看得到。
徐思娣松了一口气。
拿着钥匙准备送去办公室归还,走时,重新检查了一遍教室,见后面一扇窗户没关,她走过去将窗户关上了,又将地上一块纸屑捡了起来放进自己的课桌里,这才锁了教室出了门。
出了教室,徐思娣先匆匆去了一趟厕所,到了厕所,将裤子一脱,只见内裤边沿全都沾了血,卫生巾上已经没有可以沾手的地方,徐思娣咬咬牙用半块纸巾夹着卫生巾一角将它从内裤上撕扯了下来,盯着污浊的内裤,神色微微有些疲倦。
脑海中却在飞快的计算着。
这块卫生巾是昨晚睡觉的时候贴上去的,到现在已经用了十几个小时,今天是来的第二天,剂量最多的一天,她通常每次要来五、到六天,而书包里的卫生巾只剩下三片了,在家里不用,可周日来了学校晚上要用一片,周一下午有节体育课要用上一片,不知道周二能不能走,能走的话,现在就可以再用上一片,不然一会回家,跋山涉水的,垫卫生纸的话,估计会血流成河的。
不能的话,现在用了,周二那天就麻烦了。
正犹豫间,只听到咕咕一声,肚子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她今天早上将最后半个馒头吃完了,体力不支,若是行动不便、神色恍惚的话,唯恐坠落山崖,徐思娣犹豫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咬咬牙,将书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卫生巾贴在了内裤上。
卫生巾这东西,在她们村还是奢侈东西,能够用得上的人不多,犹记得,有一回无意间被蒋红眉看到了,蒋红媚气得一个巴掌朝她扇了过来,指着她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败家的小贱人,你不帮家里干活就算了,还非得去念什么书,长这么大费了家里多少钱,害得现在连你你弟弟这么大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添不了,家里所有的钱全费在你一个人身上了,被你压榨得只剩了一把破烂骨头了,你倒好,不知道节省竟然还糟蹋钱买起这些败家玩意儿,你是活腻歪了不成!”
蒋红眉一把将东西从她书包里扯了出来,自己拿去用了。
想到这里,徐思娣将剩下两片卫生巾翻了出来,藏进了课本里。
从厕所出来后这才去办公室还钥匙。
去时,班主任任敏还在批试卷,见到徐思娣过来微微有些诧异,忙从试卷里抬起头来,给徐思娣泡了一杯茶,将她的语文试卷翻了出来,一脸高兴道:“142分,不错,依旧是第一,就作文扣了五分,阅读理解扣了三分,其他都是满分,其实作文写的不错,无论是论点还是论句都有理有据,老师本想给你打满分的,可是出现了一个错别字,扣五分是为了让你记事,下次记得要细心。”
任敏抓着徐思娣将整个阅读理解题从头到尾分析了一遍,又侧重与她讲诉了一些关于高三的走势,徐思娣听得认真,两人聊了快半个小时,任敏一看时间不早了,忙拍了一下脑袋道:“哟,瞧瞧,我这记性,你家住得远,快点,快点回去,千万别在耽搁了。”
说完,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摸出了两封信,递给了徐思娣道:“今天这信是放学后送来的,快递员说前几天下大雨,耽误了几天,还还以为你已经回家了,喏,等久了吧,孩子,快拿去吧。”
信里是两份生活费,一份是别人资助的,另外一份是陆然寄来的,每个月准时送来,任敏知道徐思娣家里的情况,多多少少猜到一些。
见到这两份信,徐思娣顿时松了一口气,忙接了过来,冲任敏道谢道:“谢谢老师。”
正说着,肚子咕噜两声。
任敏愣了一下,忙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个面包及一盒牛奶,递给了徐思娣,道:“还没吃饭吧,来,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徐思娣不要。
任敏非得往她手里塞。
徐思娣只得尴尬的接了过来,末了,朝着任敏一脸认真的鞠了一躬,这才飞快的跑出来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可能与隔壁文有些出入,所有的时间线、故事情节以此文为准哦。

003

徐思娣回家全靠步行,山路难走,少则四个小时,多则五个多小时,若是赶上下雨天,山上路滑,耗上一整天也是常有的事儿。
徐思娣的家坐落在深山老林中,上山前需要渡过一条又宽又长的大河,大河上没有任何桥梁,只有一排半米宽的石头桩子,石桩蜿蜒而去,一共要越过几十个石头桩子才能过河,旱季倒还好,石头桩子都从水面上高高露了出来,若是赶上了汛期涨水,全都被大水淹没在里头,这样过河就会十分危险,这条大河带走了多少人,是举不胜数的,就连她们村在这条河里都失足掉下过好几个人。
越过大河,就是翻山越岭的开始,先要走过两个小时的山路,翻过一座山,然后是吊桥,云梯,所谓吊桥,就是从这座山连到另一座山的一座铁索桥,将近一里路的距离,吊桥摇摇晃晃的,就跟荡秋千似的,没走过的人到了半道上就开始吐了。
所谓云梯,是用那种臂膀粗的铁索从半山腰上搭建的一个梯子,铁索吊在陡峭的崖壁上,要沿着陡峭的崖壁一步步往上攀爬,得翻过那座山头才行,这是整个回家路上最险最难的一段路,爬个二十分钟再步行一个多小时就能到村子了。
回一趟家用跋山涉水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回家的路只有这一条,大山里十分落后,还是早两年才通上的电,在这之前,村里的村民一直用的蜡烛、油灯,村里没有商店,没有电话,没有手机信号,还一直生活在以物换物的年代,村里的村民靠打猎为生,缺了什么东西就拿猎物到山下来换,据说早二三十年,村里还是完全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一直到了徐思娣出生前几年,山上来了考察的队伍,慢慢的,又来了一批扶贫、支教的队伍,山上这才开始慢慢的与外界联系了起来。
村里有许多老人毕生都没有下过山。
因为之前在办公室耽误了一阵,徐思娣进了村已经快要天黑了。
此时,天的边际还残存着最后一抹彩霞,将整片天空染成了火红色,火红色的火烧云笼罩在整片翠绿色的山头上,有种震撼人心的美。
徐思娣立在村子口仰头欣赏了一阵西去的彩霞,步子久久未曾往里踏入。
一到周五,所有人全都归心似箭,只有她,盼着周五慢点来,每个星期回家一天两夜,是她微微抵触的日子,深深了呼出一口气,徐思娣这才缓缓往里走。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村民,全都笑眯眯的冲她打招呼:“哟,弟弟放假了。”
“弟弟回来了?”
徐思娣难得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从村口到村尾,一路礼貌的喊了过去:“花嫂,七婆,三婶婶···”
边走,目光边远远落到了自家屋顶上,见屋顶没有炊烟,料想此刻家里还没做饭,估摸着正等着她回去做饭了,思索片刻,又将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到了山坡上那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屋顶上方炊烟滚滚,没一会儿,忽然瞧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山坡上,正踮起脚尖往村口方向探着。
徐思娣见了,二话不说,直接从自家屋子后面越了过去,一路小跑着往山坡那家人家跑了去。
“婶婶。”
远远地只见坡口站着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穿着一件碎花衬衣,头上包着一块方巾,已经快上年纪的人了,脸上也起了皱纹,可是再深壑的皱纹也遮挡不住面上的容貌,对方鹅蛋脸,五官漂亮,面相温柔,一看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毫无疑问,这样的人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是十分漂亮的。
孟连英见到徐思娣立马松了一口气,又眉开眼笑道:“思思,孩子,你可算回来了,怎么弄到这么晚,这天都黑了,婶婶都盼了一下午,可担心死我了,差点就要托黑娃子下山去找你了。”
山上有蛇,有野猪之类的野兽,保不齐也有些心思歪的坏人,深山里头,将人往林子一掳,管你哭天喊地又有什么用?
平时徐思娣有伴,隔壁村有个小姑娘在镇上做活,每个星期与徐思娣结伴回来,若是有意外,孟连英就会托人去接送她。
孟连英赶紧下坡接人。
徐思娣连忙一路小跑了过去,原本冷清的脸上这会儿难得染起了一道笑意,两眼都弯了起来,难得跟个普通小女孩一样,一把将人挽着,一脸亲昵的抱着对方的手臂微微撒着娇道:“今天在学校耽误了一阵,这才回来晚了。”
孟连英赶紧将人往里拉,道:“好了,先不说这个,先不说这个了,婶婶将饭都做好了,肚子饿坏了罢,来,先进屋吃饭。”
徐思娣忙点点头,走到屋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将书包脱了下来,从里面摸出了一封信朝着孟连英晃了晃,一脸开心道:“婶婶,你看,陆然哥哥寄信来了。”
孟连英见了一脸激动,将信件接了过去,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舍不得松手。
孟连英做了好几道菜,连过年时舍不得吃的野猪腊肉都拿出来了,一道野猪腊肉炒酸笋,一道豆豉辣椒,一道清炒小白菜,还熬了肉粥,桌上香喷喷的,就跟过年似的,将家里好吃的全都给上了。
孟连英往日里省吃俭用,可每个星期徐思娣回来,都会给她做好吃的,在他们这个家里徐思娣的待遇跟陆然是一样的。
徐思娣一边吃饭,一边给孟连英读信,陆然在信上说这个暑假可能不回来了,暑假有几个工程设计要赶,可能时间上有些紧凑,大概要到开学那阵才能回家一趟,后面是一些问候叮嘱的话,陆然话本就不多,信件不长,可是,一个读得认真,一个听得认真,全都舍不得遗漏半个字眼。
信件的最后还问候了徐思娣,叮嘱她好好学习,好好把握高三这一年,说他回来时给她带高三模拟资料。
虽然关于她的字眼只有那么一句,可是徐思娣却将最后一句话反反复复的读了好多遍,信件上的字迹干净利落、苍劲有力,一如这字迹的主人。
直到将整封信完全烂熟于心了,这才依依不舍将信件归还给了孟连英。
同时,徐思娣心里暗自咬牙自我鼓励,快了,只有一年了,熬过这一年,她也可以跟陆然哥哥一样,去城里,在大城市里与他并肩了。
这一顿饭徐思娣吃得饱饱的,放下筷子时还打了个饱饱的嗝。
吃完饭后,孟连英丝毫不敢耽搁,赶忙赶徐思娣回家,她看到徐思娣背上背着书包,料想她还没有回过家的,这天色都这么晚了,回去怕是又得遭遇一顿辱骂了,可是,吃饱了挨骂总比饿着肚子挨骂强啊。
孟连英将徐思娣送到坡下,临走之前忽然想到了什么,冲徐思娣道:“对了,一会儿回去当心着些,我听黑娃子他爹说,你爹前些日子在隔壁村玩牌输了不少钱,这几天你爹妈天天在家吵,那阵仗全村都听到了,家里该砸的怕是全都给砸完了,估摸着输了不少。”
可是家里哪还有什么钱可以输啊。
估计都是欠了别人的罢。
到时候该怎么还?
想到这里,徐思娣面色一沉。
孟连英略有些心疼的看着徐思娣,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投身在了这破烂家里,可是,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劝说些什么,最终只抬手替徐思娣捋了捋头发,道:“家里若是刁难你,晚上来婶婶这里睡。”
孟连英的儿子陆然是村子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是他们村子里的举人老爷,全村上下对陆家都殷勤供奉得不得了,孟连英的面子,徐家夫妇还是不敢佛的。
徐思娣故作轻松的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时,远远地只听到了屋子蒋红眉破口大骂的声音。


004

“好你个没用的、杀千刀的臭玩意儿,你怎么不去死了算了,往那黑糜崖下一跳,死了就干干净净一了百了了,欠了这么多钱,老娘管你死活,谁要再敢上门来闹事,将来碍了我儿子的路,我他娘的跟他死磕到底,你信是不信!”
“有本事别回来,这辈子也别回家,你个杀千刀的孬种,要是敢回来,老娘跟你拼了这条老命,老娘不剁了你就不信蒋!”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能耐将老娘这条老命也给拿去赌了。”
屋子里头女人扯着嗓子骂骂咧咧了好一阵。
没多久,又传来一阵拙劣的哭声道:“我上辈子是杀了人了,还是放了火了,这辈子竟然摊上了个这么好吃懒做、只会赌钱吃酒的孬种,造孽呀,真是造孽啊。”
女人嚎得起劲,过了片刻,屋子里头忽然又却传来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声音略带几分幼稚,听着像是个小孩子的声音,略带几分不耐烦道:“妈,你骂够哭够了么,俺爹都走远了,那些个上门讨债的也都走远了,听不到了,嚎叫了这么久了,累不累人,你不累我都听累了,真是烦人,我肚子都饿扁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