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迷仙窍 作者:禾早

内容简介
陌上君如玉,这是一个修仙修情修理法宝的故事… 修仙有三好,逍遥,长生,吃得饱。 韩吟自幼孤苦无依,满怀期盼的投入仙门,谁知… 左瞥,逍遥的是这腹黑师叔。 右望,长生的是那冷情师兄。 就连法宝都吃得比她好…

作者说,这是给少女杂志的文,篇幅有限,所以网游只是个背景,当小言情看吧^-^

来历莫名的少女—《江湖》番外
韩朔身边出现了一位来历莫名的少女
林元清看着那张搁在自己办公桌上的调查报告,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姓名:不详
性别:女
年龄:不详
父母:不详
来历:不详

薄薄一张纸上,就这么寥寥数行字
这是调查报告吗?简直就是一份差等生都未必能交出来的白卷连那少女的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性别,这性别估计都是猜着填的吧,因为有点脑子,熟悉韩朔的人都知道,他怎么都不可能同一位男性关系亲密到同居的地步林元清强压了怒气,接通了外头王秘书的电话:“请周先生过来”
他口里的周先生,是指那个一直在跟踪调查他儿子韩朔的私家侦探,这些年来做事一向严谨周到,几乎就没有出过岔子,却不知道这次呈递上来的调查报告,为什么会离谱到这种程度等了不过两分钟,有人轻轻叩了两下门。
林元清没好气的道一声:“进来”
停顿片刻,门被人从外头推开,然后他就看见王秘书面色尴尬的推进来一张医疗床,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被绷带包裹得如同金字塔里刚逃脱出来的木乃伊,胳膊和腿上还吊着厚厚的石膏…
饶是林元清见多识广,此刻也被周侦探这离奇的出现方式给惊得目瞪口呆,不禁欠身离座立了起来:“你…”
“林总…”被绷带包得连脸都快看不见的周侦探一开口,声音哑黯不说,言语还含糊走音,最蹊跷的是他嘴里那一口白亮光洁的好牙,竟然消失了一大半。
已经十分吃惊的林元清被他这诡异模样给吓得倒退了一步,失声就道:“你…你的牙呢?”
他不问便罢,这一问,平素里响当当硬汉一名的周侦探就觉悲从中来,抑也抑不住的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没…没了…没人打掉了…”
林元清咽了口唾沫,颇有些歉然:“是不是韩朔那臭小子?”
“不是他。”周侦探深感丢脸,哭得加倍伤心。
“那…”林元清低头看了看桌上那张调查报告,无法置信的揣测道:“难道是她?”

没有名姓的她
被一名看似柔弱的女子打成这样,传出去他的职业生涯恐怕就到了头,但周侦探迟疑了一会,终于点了头。
“怎么可能”林元清愤怒的拍了桌:“你不是在消遣我吧?”
周侦探的能力他是清楚的,有跆拳道黑带四段的水平,尽管不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但要同一名少女过招,即便赢不了,也不可能被人打成这副模样啊“真的”周侦探再顾不得丢脸不丢脸,口齿不清的叙述起事情的经过来。
周侦探负责跟踪调查韩朔的情况,将他的一些饮食习惯、娱乐嗜好、外出行程,还有身边来往的朋友资料都整理成报告,每隔半月往林元清这边送一份,连着六年从未间断,因此他对韩朔和他那些朋友的了解,可能比韩朔自己都要清楚许多。
在这种情况下,韩朔从中瑞大厦带出了一名他从未见过的陌生少女,而且还将之带回了公寓同居,自然会引起他极大的关注,因为六年了他从未见韩朔带过哪位少女回家枯燥的盯梢活儿干久了,一旦发现目标,周侦探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远远的观察了两天后,他就决定先着手近距离调查,比如他常用的伪装跟踪法,制造意外搭讪法,还有偷窃手机法等等。
这些可都是他的惯用手法,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哪知会接连遭遇滑铁卢之败啊最初他用的是伪装跟踪,等着那韩朔同那少女出门时,隔着数米远的距离紧随其上,没想才跟过一条街就已被发觉,让他俩带着在购物大厦里转了一圈,转着转着就找不见人了。
失败没关系,再接再厉
他紧接着又用了意外搭讪法,雇了人去冲撞那少女,他自个守在一旁,就等着少女将要倒地的那一瞬,上前搀扶。盘算是很完美,但他怎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压根就没瞧清怎么回事,那被雇之人就一头栽到了路边的电线杆子上,磕得头破血流,他大惊之下再找那少女,又不见了人影。
意外一定是真正的意外
周侦探不信邪的策划了第三回行动,戴了墨镜,拄了盲人棍,一路敲打着地面,嗒嗒嗒的佯装摸索到了那少女的身边,刚想借机撞上去偷取手机,就觉得腕骨如同碎裂般的剧痛,再定睛一看,自个的手腕已被那少女用两根手指头给撮捏了起来。
“瞎子?”少女冲着他微微一笑。
周侦探在她那纯净甜美的笑容里稍稍失了神,下一刻就听见“咔嚓”一声,他右手胳膊不知道被那少女用了什么法子,给直接拗断了。
“装的也太不像了”
少女清叱一声,他就觉肚腹一痛,整个人如同皮球一样凌空倒射了出去,随后背部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太快了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侦探整个人都懵了,还未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见那少女已蹲到了他的面前,笑吟吟的望着他道:“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跟踪我?”
做私家侦探最重要的不是调查能力,而是替客人保密周侦探自然守口如瓶,一边摇头,一边飞快的转着念头,想要编套合理点的谎话,却没想头刚摇了一下,就见那少女伸手往他腿上轻轻一拍,骨碎般的剧痛就再次袭来,痛得他浑身汗湿,不由自主的就要失声狂喊。
少女动的比他还快,手指往他身上一拂,他就突然失了音,只能发出沉默的呐喊。
“跟踪了我好几回,还想撒谎”少女面上的笑容转为凌厉寒冰:“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要再不老实,你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不是假意威胁,这是下集剧情预告。
此刻回想起来周侦探还深感后悔,早知道最后会被打得一五一十全招出去,他起初又为什么要嘴硬呢?于是嘴硬的下场就是胳膊和腿接着骨裂,牙齿被那少女屈着手指给一颗接一颗的弹了下来…
周侦探说着说着就再次哭了起来:“惨无人道啊林总…惨无人道…”
林元清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但是身上一阵接一阵的起鸡皮疙瘩,王秘书更是被骇得脸色煞白,都不用上妆就能去演倩女幽魂了。
缓了半天神,林元清才道一声:“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真的”周侦探郁闷的再次强调。
“不可能”
“真的”
两人的对话又回到了原点。
林元清哼了一声:“你说她用两根手指捏碎了你的腕骨,轻轻一拍就拍碎了你的腿骨,再用手指弹一弹,你的牙齿就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是啊”
林元清怒道:“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对了,还有你描述的那个传说中的点穴大法,很神奇,很厉害啊手指一拂,你就失声你以为那是兰花拂穴手啊?”
周侦探沮丧道:“我知道听起来夸张,但这是事实。”
林元清哪里肯信:“事实是你得了失心疯”
周侦探无奈,想了想道:“我的枕头下面有一摞医院的检验报告,麻烦王秘书替我拿一下。”
王秘书犹豫了一下,胆怯上前,在他枕头底下摸了摸,当真摸出一摞检验报告,包括他全身各处的X光片,还有他的精神评估报告。
林元清接过后最先翻的是周侦探的精神评估表,发现医生下的结论是周侦探精神正常,心里就有些犯嘀咕,待到其他检验报告翻完,发现诊断结果同其说的完全符合,不禁哑然无声,好半晌才道了一句:“这怎么可能…”
同样一句话,用不同的语气来说,代表的含义也不相同。
这一回,林元清是信了,但仍然觉得太不可思议。
事实上医生也怀疑过周侦探的话,只是找不出证明他说谎的线索,只能感叹要不就是他运气好,要不就是打他的那位少女手下留情,看着伤重,却都能医好,也没有生命危险,更不会留下残疾。
周侦探想想就觉懊恼:“对不起林总,这件事我办砸了,今后没脸也没能力再替您调查韩少的事情,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等等”林元清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理清思绪:“也就是说你这次调查一无所获,当真连那少女的名字都没打听出来?”
“是。”
“照片也没拍到一张?”
周侦探迟疑了一下:“远距离拍到几张。”
“那照片呢?”
周侦探觉得好丢脸,垂下眼道:“被她搜走了…”
“你…”林元清真想骂他废物无能,但是看见他伤成这样,知道他也不是有意的,又骂不出来,气得背着手,一个劲的在室内兜着圈子。
“林总。”王秘书惊魂初定,这才试着开口:“您暴露了”
“什么?”林元清一怔,还没反应过来。
王秘书小心翼翼道:“那少女,不是知道了周侦探调查她的事情,是您指使的么?那韩少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想起韩朔上回对他的警告,让他别再派人盯着他,林元清就深感头痛,于是兜圈兜得越发迅急起来,转了好一会,才蓦然停下脚步,道了声:“不好”
“怎么?”周侦探禁不起吓了,瑟缩了一下身子。
林元清哪管他是什么反应,只急道:“你们说韩朔会不会被她给劫持了”
周侦探结巴起来:“不…不会吧…看着像是两情相悦…”
“不不不很有可能”林元清拿手指敲击着桌面:“保不准有谁想打我的主意,却在我儿子身上动脑筋”
“可是…”
王秘书那可是什么还没说出来,桌上的电话忽然就响了起来。
林元清很是不耐烦的伸手过去想要摁断,但是再一看号码,竟是韩朔打来的,就连忙接了起来。
视频电话上立刻显露出韩朔的身影,另外还有一名被他紧拥在身边的少女,模样极其清丽,那双眼眸尤其清冽,仿佛九秋寒潭,又如苍穹星芒,哪怕林元清阅人无数,见了她,头一个反应,也是差点失声道好。
这个好,不是指那少女的容貌好到绝色,而是气质极赞,又透着点与众不同的个性。
见他愣神,韩朔倒是先笑起来:“怎么,都在啊周侦探,你的伤不要紧吧?”
周侦探一见那少女就已郁闷的闭上了眼睛,听见韩朔问他,又不好不答,只能苦着张脸道:“托韩少的福,一时半会死不了。”
韩朔笑得越发欢畅:“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说周侦探,你跟踪了我这些年,我一直懒得同你记较,但是偶尔看见你倒霉,我还是觉得很开心。”
周侦探被他气得无语,只好转过了眼睛,尽量不去看他。
这头林元清被晾在一旁也很是生气,“吭吭”了两声,试图引起韩朔的注意。
韩朔就是不理他,紧接着又同王秘书问好,拖到不能再拖了,才懒洋洋的同他打了声招呼:“嗨,林老头”
听见这个称呼,林元清气得脸都快拧了起来:“我是你爸爸”
韩朔直接将他的恼怒给无视了,只是沉下脸道:“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别总干出那种小家子气的事情派人跟踪我就算了,还派人调查她?你是不是公司快破产,闲到没事做了啊”
自个的儿子生就一张毒嘴,林元清早就知道,因此尽管生气也着实无可奈何,再想起自己方才的推测,担心起他的安危来,倒是忽然就冷静了下来,心平气和的问他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个解释。”
“解释?”韩朔唇角讥诮的一扬,将那少女往身边搂得更紧些:“没有解释,只有通知和警告,你听好了第一,我结婚了,这是我的妻子,秦筝”
随着他的介绍,秦筝朝着林元清微微欠了欠身。
林元清被这爆炸性的消息给惊得完全呆住了,一时不知该有什么反应才好。
只听见韩朔继续道:“第二,还是那句我早就跟你说过的话,请你今后不要再派人跟踪调查我和我的妻子,否则他们的下场会比周侦探还要惨”
林元清张了口想说话,但韩朔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自顾自道:“第三,秦筝是个好女孩,我俩结婚是因为我爱她,她也爱我,请别用恶意的心思来揣测我和她的关系,也不要试图派人来破坏我们的关系,否则后果请参照我第二条警告”
韩朔说完,就以极其认真的眼神,无畏无惧的同林元清对视,很坚定而清楚的用目光告诉他,他说的一切都是出于本心,绝对说到做到。
林元清叱咤风云了一辈子,只对韩朔心怀愧疚,在他那样的目光凝视下,不禁觉得唇干舌燥起来,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了,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挪开自己的视线,不让他窥出自己的无颜以对。
韩朔再次开口:“请你答应我,用言语保证。”
林元清觉得尴尬而为难,隐隐又有怒气腾起:“我…”
“请你答应我,用言语保证。”韩朔再次重复,目光变得越发坚毅起来。
在他那种凌人的目光下,林元清不禁有些退缩了,最后迟疑再迟疑,还是选择了妥协:“好吧,我保证。”
“那好”韩朔的声音立刻就变得轻快起来:“你忙,我不耽误你那比钻石还要宝贵的时间了小筝儿,同林老头打个招呼,道个别吧”
秦筝原本就不太喜欢说话,尤其是不太喜欢跟陌生人说话,因此一直微微而笑的立在韩朔身边,直到此时才听他的吩嘱开了口道:“林…林先生你好,林先生再见。”

林先生
她喊他林先生
林元清简直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刚想说点什么,就见电话视频上韩朔和秦筝的身影倏然消失。
他们,已经挂了电话
林元清心里掠过一阵极其强烈的失落,怔怔的立了半晌,才深深的叹了口气,摇起了头。
林先生
这个称呼…
好吧,总比喊他林老头要好
林元清的脸上,再次露出不知是要哭好,还是笑好的无奈和尴尬。

另一边,挂掉电话后韩朔也长出了一口气,紧紧的拥了拥秦筝。
“你…”秦筝微皱了眉,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真的不打算再认他了吗?”
韩朔的面上掠过一丝怅然,但生怕秦筝担心,立刻又笑起来:“看情况再说,如果他能坚持上十年不来打扰我们,到时又没有死掉的话,我也许会考虑考虑。”
这俩父子,都是嘴硬心软的人
秦筝好笑的摇了摇头,却看见韩朔耍着无聊,将他那张俊脸凑了过来…
当然,以她的武功可以轻易躲开,也可以轻易的在他脸上拍上一掌,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假装猝不及防,被偷得一个吻去,微微羞红了脸颊。
幸福甜蜜呢,有时候真的需要装装傻才可以。

久别会西亭(上)—《顾盼》番外

初春三月,轻花逐飞,微雨迷蒙。
青峦镇的街道上湿漉漉一片,干净的绣花鞋子踩上去就能沾一脚的泥水,有时走得不小心,踩到了日久松动的青石板上,那么别说鞋子了,就连裙摆都会被溅上星星点点的泥水,脏污不堪。

“下雨天真是讨厌呀!”

一位年约十五,头梳双髻,身着青莲色衣裳的小丫鬟打着伞,提着裙摆唧唧咕咕的抱怨着。走在她身旁的另一位少女与她相同打扮,看着也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但她面上却没有半点埋怨的样子,一边饶有兴味的转着头四处张望,一边将手里提的那好几纸包东西往怀里搂了搂,尽量不让雨水打湿。

“春天就是雨多,月夕你别忙着抱怨,留神看看哪有果子铺,咱们再买些蜜饯就好回去了。二奶奶说了,明儿就离开这里,往前头的云溪镇去,这一路上没有打尖的地方,可得把吃的东西都备好了。”

提及二奶奶,月夕也就不抱怨了,转着头帮忙找果子铺,嘴里还道:“不知道云溪镇那里的天气怎样,最好别再下雨了,好容易跟着出来玩一趟,兴致都教这雨给搅没了。”

“两个镇子隔的不远,恐怕那边也下着雨吧,但是二爷说云溪镇是因那条云溪而得名的,还备了钓竿,想去那里好好的钓几日鱼呢!你想披着一身绿蓑青笠,在微雨里临溪垂钓,不是也极有趣么?”

“有趣?我不喜欢!我还是喜欢艳阳晴空,眼前一片漫然无际的绿野花田,躺在其中晒着太阳,吃着零嘴,倦了再睡个懒觉,那才有趣!”

“你就是懒!三奶奶教你认字的时候,你都时常打盹偷睡,还当我没瞧见么?”

“哎呀呀!这都两三年前的事了,花朝你记那么清楚做什么?那时候三奶奶还同咱们一样身份,要不我哪敢睡!”

两个丫鬟一路说着话过去,就没太留意眼前的路,没想一辆马车从拐角里疾驰了过来,差点就要撞上她们,还是路旁一位摆着写字摊儿的先生顺手拉了她们一把,才让她们逃过了险境,可是她们手里的油纸伞儿却落到了路中间,被那马车压得稀烂,还有纸包里的东西也都滚了出来,卤肉烧饼什么的散了一地。

眼望着那辆马车擦身而去,两名丫鬟仍是手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大骂那马车太过分,竟在街道上面横冲直撞。

“若是在景天城,这种不管别人死活的家伙早就被逮起来,扔到牢里去面壁了!”

“别骂了,东西都散了一地,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重买呗!”

两名丫鬟对望了一眼,都盯着散落一地的东西苦笑,过了一会才想起还要向那位字摊先生道歉,却发现他慌慌张张的低了头,在收拾摊子上的纸张笔墨。

花朝忙道:“方才的事真是谢谢您,要不那马车…”

话到一半,花朝忽然怔起神来,也不说下去,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字摊先生,目光讶然。

那字摊先生更不理她,拿油布卷了东西就匆匆走了。

字摊旁边的铺子里,掌柜的追出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天还没暗呢!今儿这么早就收摊?”

那字摊先生充耳不闻,不回头不理会,甚至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就绕过前边拐角,去得无影无踪了。

“怪人。”掌柜的嘀咕了一句,忙着让伙计将外头摊子上的桌椅收回铺子里。

他才要返身回铺子,就被方才立在一旁怔怔出神的花朝上前拦住了:“掌柜的,向您打听件事,方才那位字摊先生,您可知道他的名讳?”

掌柜的回头拿眼上下打量着她,还未回话呢,月夕就拉着她悄声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花朝没答,只是再问:“他可是每日都会来此?”

对于这种无稽的问话,掌柜的原不想答,但看这两名丫鬟衣饰气度不俗,想必其主不凡,不敢得罪,就照实道:“他不过租了我家的桌椅摆个字摊,名讳什么的我可不知,只晓得旁人都唤他顾先生,这大半年来,倒是风雨无阻,每日都会过来摆摊子。怎么,两位姑娘认得他?那倒是巧了!”

花朝摇了摇头,原还想再问些什么,但那掌柜的已经无比热情的介绍起他的纸墨铺来,力邀她们进去瞧瞧,说是他铺子里各类素笺花笺香粉笺,陈墨新墨雅玩墨都有卖,慌的她连声道谢后,拖了月夕就走。

“怎么回事啊你?”月夕犹自纳闷。

花朝仍是摇头,显然心事重重,不想说话,甚至顾不上再去重买东西,就冒雨往租住的地方跑去。

屋子里头燃过一小星沉香,那优雅的甜香极其悠长,在屋内萦绕许久都挥之不去。

舒欢打从外头回来没多久,被雨扑了个微湿,才沐浴了,披散着头发,端着一只瓷碗坐在楼上窗前,呷着姜汤,隔帘看雨,听见花朝和月夕的回报后,有些讶然的回过脸来,问道:“三爷?”

花朝犹豫道:“二奶奶知道我是打小进的府,三爷走时我才八九岁,见过是见过,但记不真了,方才不过匆匆打了个照面,觉得那字摊先生的容貌与二爷有几分相像,我原还不敢确认是他,这才问了那纸墨铺的掌柜,结果知道他姓顾,这大概就有六七分准了。”

舒欢垂着眼,沉吟不语。

花朝又道:“他瞧见我们后,匆忙收了摊就走,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出了我,要不怎么这样惊慌。”

“那不至于。”舒欢摇了摇头道:“你才说的,他走时你不过八九岁年纪,又不常在他面前伺候,这么多年过去,身量脸庞都长了,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应该是…”

她还沉吟着未说出来,就听见有人接话道:“你们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