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商女攻略 作者:行走的叶子
文案
好不容易穿越到吃穿不愁的人家,没想到靠山山倒,父亲失踪家道中落,不得不挽起袖子赚银子。
什么?占着个亲戚的名头就想占便宜,做你的白日梦去吧,下辈子也别想。
什么?你要娶我做娘子,等等,我们明明是竞争对手,商场如战场你耍的什么花招别以为我不知道。
作品标签:轻松、穿越、奋斗、美男
第1章 家道中落
天不亮的时候麻衣胡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不比城中心住着的是高门大户,老爷太太们这个点都在睡着,就是仆妇们起**也不敢高声。
麻衣胡同聚居的都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当家的天不亮就开始洗漱准备出工,女人们起的更早,烧火做饭打扫屋子,再有相熟的邻居道个安,一下子就全是人声。
“这叶家的还没起来,看样子以前真个儿富贵过。”
一个穿着短褐衣襟的青衣壮汉推着自己的独轮车出来,和担着担子的货郎说着话。
货郎一笑,“都在猜呢,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娃,又不穿孝又没个爹,作派倒似那大户人家的,买个布老虎还要给个赏钱于我吃茶。”
虽然得了赏钱,可货郎显然并不高兴,如果真是大户人家太太赏的倒无妨,大家住在一个胡同里,又有甚个高低之分,还把赏钱,确是有点轻贱人的意思了。
“算了,许是落了难呢。这人的一生啊,山高水低的,又是个妇人,你就别计较了。”
推独轮车的汉子知道货郎素来有些个小心眼,笑着开解他。
“谁说不是呢…”
货郎和汉子的声音渐渐远了,全叫小小的叶青蕊趴在门缝里听了去,知道他们是在说自家,长长叹了口气,在院子里拾了柴去烧火。
这旧时的灶台最不易的就是烧火,从用天然气的灶具一下子跌落到烧灶台的日子,叶青蕊经过最初的错愕,无奈和愤怒,已经渐渐认了命。好在穿过来之前她也是吃过苦的人,不然怎么适应现在的生活。
想想当年,孤零零一个人出来奋斗,从一无所有到有房有车,十几年间什么没干过。只是倒霉催的,才过上几天好日子,一高兴出去旅游,却从山顶上滚下来,这一滚就滚到了叶家二丫头叶青蕊的身上。
灶台的火最难烧,她学了好久才掌握了火候。跪在地上拿着吹火筒往里头吹气,黑灰和火气混和在一起,熏的她脑袋都是沉的。不用看自己,也知道定是毫无形像的象只小脏狗。和早年在叶家养尊处优时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以前是丫鬟使着,女先生教着,吃香喝辣四季新衣裳不断的日子过着。还以为自己掉进了金银窝,穿越就穿越,一辈子有人伺候着的日子,想必也不难熬。
结果自己是八字带着冲,两世为人全是一样的命,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重新沦落到只有靠自己的地步。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不等她感慨完,就听到楼氏走进来的声音,她接过女儿手里的吹火筒,心疼道:“去淘米,这里我来。”
看着楼氏佝偻着身子蹲下,叶青蕊心想她恐怕比自己还难以接受这种落差。短短时间,把前半辈子没做过的事,都学了起来。
再注意到她的袖子,全用针钱缝成了窄袖。楼氏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温柔的勾起一个笑,“你这个办法好的很,早先见你缝还觉得不好看,结果做起事来,还是窄袖方便。”
楼氏哪一日不在心里叹三遍,三个丫头一个小子,以往富贵乡里住着,只觉得二丫头读书不如大姐儿,贴心不如三姐儿,这会儿却比其他人更快的适应了新的身份。姐妹兄弟只会哭鼻子的时候,她已经默默拿了针线把自己的衣裳全改成了窄袖,洗衣烧水收拾房间样样都做的像模像样。
就比如这烧火,辞了厨娘的当天,她怎么也烧不着火,抱着儿女在厨房里急的直哭。也是二丫头站起来说哭有什么用,硬是燃了好几段旧布,这才堪堪把灶台的火烧起来,让大家吃上了一口热饭。
想到这里,楼氏开口道:“以后烧火的事,你和青音换着来,她是姐姐理该多做些事。”
叶青蕊嘴里应着,心里却知道大姐和三妹是从来不肯沾边的,一个说怕火燎了眉毛,嫁人的时候不好看,一个说烟火气太浓怕把她的脸熏黑了。
楼氏又不是个强势的,还不是说说而已,叶青音不愿意,还能绑了她来烧火不成。
“娘,今天让我一个人去卖绣件,你在家里守着。”
楼氏身子一颤,叶青蕊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自从叶三郎失踪,家里开销不下去,她就劝了楼氏,把甜水胡同的大宅子卖了,换到这麻衣胡同来住。多的银子存起来,以后弟弟叶青之读书娶媳妇,说不得就指望这点银子了。
可就是这点养命的银子,也一样有人掂记着,乡下的祖母一听说他们卖了房子就赶了过来。口口声声要银子去供大孙子读书,口水仗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好在楼氏虽然绵软,却也知道这银子不能动,咬死了当时大人孩子病病歪歪,都付了汤药钱。这才让叶青蕊松了口气,知道楼氏比自己观察的还要坚强一点。
叶阿婆日日围着楼氏的屋子转,他们又有什么不明白的,等的怕就是今天,母女俩一起出门交绣活,她好趁机进去寻摸银子。
从麻衣胡同到收货的铺子要穿过大半个樊城,叶青蕊觉得是走惯的路,但楼氏哪里敢让一个七岁的孩子一个人去。
沉吟片刻她就有了主意,“我独个去交绣活,把房间落了锁,你和大姐就守在门口做活儿,我中午之前必能赶回来。”
“好。”
叶青蕊垂下了眼皮,心想大姐早给教书先生给教成了傻子,动不动就是父母长辈之命不可违,再加上她胆小如鼠的性子,阿婆都不用说什么,吼一嗓子,她怕是要吓得屁滚尿流。
只能靠自己了,叶青蕊,加油。她给自己打着气,说出前头的一个好字,乖乖洗了米,又去切瓮里腌着的小菜佐粥。
楼氏路过甜水胡同的时候还是会微怔一下,略停脚步张望张望以前住过的三进大宅。回味一下曾经的好日子。
但她也不会停留太久,她是个最要面子的,不想被以前的邻居看到她擦不起胭脂,戴不起金银,又身着补丁旧衣的模样。
十里八乡的大姑娘小媳妇会刺绣的多了去了,象楼氏这样中规中矩的绣工,赚的不过是个辛苦钱。去了店里交了绣活,把收到的百来个铜板裹到布包里,心下微叹,放在以前,不过是他们一家吃个零嘴的开销。现在,却是他们好几天的口粮。
“咦,这不是叶太太吗,怎么这么巧,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早出来买东西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楼氏最不想碰到的就是以前的旧识,偏偏就碰上了。
楼氏不自觉的攥住袖口的补丁,不自然的说道:“是啊,真是巧了。”
说完话便想走,却不想一把被这位太太拉住,自顾自挽住,让楼氏一时不得自由,又不好硬着挣脱,只好由她挽住。
“后日是我家幼娘定亲的日子,你若有空带着孩子们来给老姐姐凑个热闹。”
楼氏心下一动,问了一句定给谁。听完了却是半天没话,脸上的皮子也拉的紧紧的,实在绷不住告辞出了店铺。
待她一走,这位太太冷笑一声,十足一副出了气的模样,出手大方的定下了店里最好的绣活儿,梅兰松竹四君子的屏风一对。
楼氏心中苦闷,脚步也比平时走的快些,看到一个穿着桃红色衫子的小姑娘,急急向她跑来,边跑边喊,“叶家嫂子快家去,你家婆婆要卖了蕊姐,人牙子都上门了。”
第2章 叶阿婆卖孙
楼氏听到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直接从头皮这儿炸开,一直乱到了心里。脚下却一丝不停迈的飞快,一辈子被要求当一个淑女,行走举止样样有着标准的楼氏,生平第一次跑了起来。
等跑到麻衣胡同,早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喘着粗气拦到了一双小姐弟的前面。
叶青蕊看到楼氏赶回来,着实松了口气,她也不抱树了,而是抱住挡在她前头跳脚喊着不许的青哥。青哥哭的嗓子都快哑了,叶青音和叶青婉却一点声息也没有的躲在屋里。
母亲回来了,又有这么些被她喊救命引出来的邻居,她总算壮了胆子,开口就咬定这人牙子逼良为贱,要去告官让县太爷打她的板子。
人牙子的脸一片青白,脸上也没了笑意,扎着手对叶阿婆道:“这是怎么说的,不是说家里过不下去了,怎么又说人家娘压根不知道。”
楼氏把儿女护到身后,不敢说婆婆的不是,只指了人牙子骂道:“好个下贱东西,敢到好人家里来伸手,还不给我滚。”
人牙子也没想到叶阿婆对她说的全是假话,楼氏压根不卖女儿,一张口就骂到她脸上。她这一行,都是在官府挂了号的,虽然是买卖人口,但也绝不许逼良为贱,若是告到官府她这一行的饭就再也吃不成。
想到这里,她狠狠瞪了一眼叶阿婆,气呼呼道:“既没有说妥,怎的还叫我来看人。”
说完便走,叶阿婆懵了,寒着面皮指了叶青蕊,“我卖自个孙女还不成了,这是哪家的王法。”
“这便是皇帝佬儿的王法,你若不服自去县衙一问。”
有邻居看这阿婆实在不像样子,忍不住在人群里说了一句。
一条胡同的邻居只要在家的,十停倒出来了九停,不然也不会有人去给楼氏报信。又不是饥荒年,好好的人家哪里会卖儿卖女,何况叶家新搬的时候他们就打听过了,这房子不是租的,而是买的,就算家道中落,也没有到卖儿女的那一步。
叶阿婆从来是个窝里横,在家里看这个那个的不顺眼,在外头却不敢惹事,更别提让她去衙门了。
楼氏谢了左右四邻,知道若不是他们围在这里,让人牙子忌惮,小小一个人儿,怕是早叫两个大人绑走了。
叶阿婆犹自在那里骂,只说女儿是赔钱货,又说楼氏藏奸,搂了银子在手上,不肯供她的大孙子读书。
楼氏一向是个孝顺的,虽然婆婆不着调,也只苦着自个儿,从来不跟她争个一言半语。刚才骂人牙子,已是她这辈子最毒的一句话。
搂了儿女身子抖个不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青蕊却是忍不住了,从楼氏怀里探出个头,一半是说给叶阿婆听,一半也是说给街坊邻居听,为自家正一正名。
“谁个大伯家的儿子倒叫三叔家里养的,爹爹在时愿意供他读书也罢了,再没有叔叔不在,还要赖在婶娘头上的道理。更何况他父母俱在,又已娶妻生子,放着自己的妻儿不卖,倒去卖叔叔家的堂妹,我倒要问问山长,这便是他教导的道理吗?”
难得她的声音没有喊哑,一管好嗓子又清又脆,将事情分说的清楚明白。邻居们越发觉得叶阿婆可恶,一个穿着儒生服的童子从人群里穿过,目不斜视,只作看不见这热闹。听到叶青蕊喊的这一席话,忽的愣住了。
拨开人群走近,邻居们一看是他,都笑着问个好,不为别的,徐靖成年纪不大,却是山上进学的学子。年年优等,颇得山长喜爱,就是县老爷都知道麻衣胡同有个少年才子。去年的上元节,还喊他去跟前问过话,这等荣耀在麻衣胡同可是头一份。
“山长最是急公好义,生平最不喜就是有人欺凌弱小,你把堂兄的全名报给我,我帮你寻他问一问。”
叶阿婆看他年轻小,唬着脸道,“你这小哥又是哪里来的,倒是有闲心管别人的家事。”
有人扑哧笑了出来,将徐靖成的身份一说,叶阿婆一张面皮终于红了,赶紧上前去拉徐靖成的手,不成想他却将手背在身后,只扑了个空,“再没有的事,我们是自家说着玩呢,怎么能当真。”
叶青蕊感激的朝他看去,不比自己大几岁的样子,模样却老成,说话时背着手,颇有些读书人的风采。
徐靖成见这老妇人软了下来,他也不是个多事之人,点点头,冲楼氏拱拱手,再次拨开人群走了出去。
叶阿婆见没有卖成孙女,又被一个学子抢白,气的躲回屋里,扯了嗓子直叫唤,“到了响午还不烧火造饭,想饿死我啊。饿死我,你好偷汉子是不是,我个苦命的孩儿哟,还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小娼妇害死了。”
一回屋,叶阿婆立马就恢复了她的作派,又是哭又是骂,三句不离她的儿子苦命,到了第四句就必是寻楼氏的不是。
外面站着的邻居见没有热闹可看,也渐渐散了,叶青蕊牵了弟弟,跟着楼氏回屋烧饭。
叶青音和叶青婉抱成一团缩在屋里,这会儿才敢走出来,怯生生拉了楼氏的袖子,眼眶含泪喊着:“娘…”
叶青蕊撇撇嘴,她从来独立惯了,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等娇滴滴装模作样的派头。以前日子好过也便罢了,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靠着撒娇未必还能赚得来银子。
斜着眼角,看了他们一眼,牵着青哥进屋,给他打水净面,又换了干净衣裳让他歇下。
安置好青哥,叶青蕊到厨房帮忙,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拉了楼氏的衣服,在她耳边说道。
“娘,我们分家。”
楼氏为难的看了一眼女儿,哪有婆婆还在就分家的道理,可二丫头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寒而栗。叶家可有三个女儿,她今天能逃脱,如果换了音姐和婉姐,他们能逃脱吗。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三个女儿都是她宝贝着娇养大的,现在吃苦她已是万分内疚,若真的被发卖,她也不想活了。
可婆婆必是不肯的,就是乡下的两个伯伯怕也不会想分家。
叶青蕊看出楼氏已经意动,拍拍胸脯,“您只管请了里长和两位伯伯来,我保证他们肯的。”
第3章 分家
徐靖成回了家,徐母早在厨房里烧了一桌子好菜,要是平时,早堆了笑脸相迎,今天却一句话没说,只捧了碗闷头吃饭。
“娘,他们也是孤儿寡母呢。”
一句话说的徐母流下泪来,丈夫为了功名进京赶考,却因为替人出头死在路上。留得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她仅得这一个儿子,说是她的命根子也不为过。
怕他步了父亲的老路,自小就教导他,不可管别人的闲事。儿子也听话,走路都板正了腰身直盯着前头,就是有人在他脚下丢银子都当看不到。
今天隔了院子却听到他帮隔壁的邻居出头,就想到了丈夫当年的身死,心头一直郁郁的。听到儿子这一句孤儿寡母,真正是触动了心思,吃了饭就早早歇下,却没有再念叨儿子去帮人出头之事。
叶阿婆哼哼唧唧,摔盆打碗的吃下一顿饭,就开始阴阳怪气的说些子疯话。一会儿让她把银子交出来,许她改嫁,一会儿又说城里什么都贵,要带着四个孩子回乡下生活。
叶青音平时不敢在阿婆说半个不字,这会儿却急了,只说不去乡下。叶阿婆知道这个孙女是定了人家的,也不十分为难她。只往另几个小的身上看,眼珠子乱转活像存了坏心思的老贼。
楼氏到底不肯提分家的事,生怕丈夫回来了怪她。叶青蕊气的嘟了嘴,低头坐了帮她分丝线,一声也不肯吭。
“你阿婆已经家去了,我看她怕也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过份了,你个小小的人儿,就别操心了。”楼氏好言好语的宽慰女儿的心。
却不知叶青蕊的身子早换了个成熟的魂儿,只觉得楼氏将人想的太好,叶阿婆这种人,占不到便宜是绝不会走的。她如果走了,只有一个原因,去找帮手搬救兵而已。
叶阿婆又杀回来了,这回带着两个儿子还有大孙子,脸上别提多得意了。楼氏吩咐孩子们给长辈行礼,再去屋里拿凳子。厅堂太小,坐不了几个人,所以只能坐到院子里,这人还没坐稳,叶阿婆已经语出惊人。
“你拿着自己的嫁妆改嫁去,几个孩子我带走,都是叶家的儿孙,我亏不了他们。”
叶青蕊冷眼听着叶阿婆的话,又看楼氏差点没晕过去的样子在心中冷笑,最可笑的是叶阿婆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儿媳妇好,不忍心见她年轻守寡,要放她一条活路。
这哪里是活路,简直就是在剜她的心肝。几个孩子俱都呆住了,叶青蕊悄悄将院子门打开一条缝,倚着门站着,让他们看不出来。
“娘…”
楼氏站起来,只喊出一个字,后头的话就叫人给截住了。
说话的人正是叶家大伯,他大手一挥,“娘是为了你好,能这样为媳妇着想的婆婆可不多见,你可要惜福啊。”
“我不嫁…”
楼氏再也听不得这些话,握着拳头站了起来,双目赤红,鼻子呼哧呼哧往外冒着粗气,显然是气的狠了。
逼着母亲嫁人,然后带着他们回乡,卖掉三个大的供大伯家的儿子读书,再把青哥当猪狗一样养着,三岁的孩子没了娘亲,随时可能夭折。
叶青蕊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楼氏也一样明白,却深恨自己无能,却只能倔强的咬定自个不嫁。
倚在门边的叶青蕊扫了一眼,看他们争的正热闹,悄悄从门缝里挤了出去。一出门就撒了丫子往里长家里跑,她可是一搬过来,就往人家身上投资,希望关键时候能够派上用场。
叶家院子里的声音,时高时低,直飘到了街面上,等他们看到院门洞开时,麻衣胡同的里长已经站到了门外。
叶家当然不想让里长伸手,只一味说这是叶家的家事,不用外人理会。里长慢条斯里的背着手走进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忽的开口,“你们说那叶三郎死了,可有坟茔,可见着尸体,可是接着官衙报信。”
叶三郎三年前去了外地,说是帮贵人做生意,就此断了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连封信都没捎回来过。除了楼氏心里还抱着一点念想,其他人都当他是死在了外头。
“虽然没有,但…”
叶家大伯刚开口,就叫里长给抢了话头。
“既然没有,你们凭什么说人家丈夫死了,丈夫即没死,逼人家妻子改嫁又是个何等章程。”
里长一口咬定叶三郎没死,根本不与他们讨论其他,让叶家大伯空有一肚子不用弟媳守节的理由却说不出来。
楼氏看了一眼躲在里长身后的二丫头,心头泛苦,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能看透人心。她知道自己再不开口,迟早会被叶家逼死,她死了孩子怎么办。
青哥早就抱着她的腿,吓得小脑袋直往她裙子里钻。叶家又有哪个在乎孩子吓成这样,倒是一个比一个声高。
她忽的往里长面前一跪,“求您主持公道,我要分家。”
“分家…”
叶家几个人眼睛一亮,倒觉得这是件好事。
叶阿婆住的这几天可是打听清楚了,楼氏的嫁妆早就当了个一干二净,不然她怎么会说出让她带着嫁妆改嫁的话呢。
倒不如趁着分家把银子给要回来,那也不白来一趟。
里长一问,知道叶家也是外来户,本地没有宗族亲人,今天算是来齐全了。点了头,“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我就当个证人。”
乡下的田地原该有三房一份,叶阿婆却坚持是三郎在时就自己放弃了,所以他们现在也不能要。
叶青蕊拉了楼氏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去争,就是要了田地,一家子女人带个豆丁大的孩子,还能自己去耕作不成,就算请了人去,有这两个伯伯在,恐怕人家也干不下去。楼氏转念一想,也明白过来,点头表示不争。
乡下的房子,麻衣胡同的屋子,都算在各自的房头下。倒是叶家大伯的儿子嘟嚷了一句,这城里头的屋子比乡下的贵呢。
里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身上的儒衣一眼,“这位想必是在山上求学的学子,我与你们山长倒是常在一处下棋,你合该喊我一句师伯才是。”
叶展鹏一个哆嗦,站起来拱手长揖,不敢再说话。
“卖了大宅子的银子快点拿出来,我可是打听过了,那间宅子至少能得五百两。”叶阿婆听了半天,前头的都是凉拌菜,只有这个才是重头戏呢。
楼氏长叹一声,心知这点子银子怕是也保不住了,只求破财消灾,他们再不来打几个孩子的主意,也算值得。
“好,我去帮娘拿出来。”
楼氏还在磨磨蹭蹭,叶青蕊已经跑进了楼氏的屋子,从**底下抱出一个落了一层薄灰的匣子。
第4章 银票变身
叶阿婆喜的直搓手,楼氏脸色直变,只苦着脸看女儿把匣子打开,一张一张往外掏着银票。
不对,哪里有这么许多银票,再说这根本不是银票的样子。楼氏有些奇怪,却聪明了一回,什么也不说,只管看着女儿往外掏东西。
叶家的孩子都是进过学的,个个会认字,叶青蕊拿一张便张开嘴念,“今欠王大润纹银一百两…欠刘大龙上等茶饼一对,作价五十两…”
一张一张全是欠条,俱是叶三郎三年前出门的那一趟欠下的。
“卖了大屋的钱,还了汤药费,买下这个小院,剩下的都还了债,可还是有三百五十两没有还清,人家许我们慢慢还。如今有二个伯伯分摊,可真是太好了。娘,是不是以前都不会有人来催帐了。”
叶青蕊故作天真的回头看着楼氏,眼里全是喜色。
大姐叶青音几次想张嘴,都被叶青蕊从暗处给瞪了回去。
叶青婉和叶青之年纪小,压根不懂这些,只抱了楼氏的腿不敢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