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夫人猛如虎 作者:寒小期

文案:

苗苗1988夫人猛如虎[红楼]乾隆继后穿张氏,随身带着容嬷嬷。
十二阿哥随后到,怎奈贾赦太抢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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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猛如虎,夫君贱如狗_(┐「ε:)_
贾母&二房:……这日子彻底没法过了〒▽〒

食用指南:
1、花式黑贾母黑二房,介意者勿入。

内容标签:红楼梦 古典名著 穿越时空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那拉淑娴、贾赦 ┃ 配角:容嬷嬷、十二 ┃ 其它:红楼同人


[正文 1|第001章]

“今个儿可好些了?”
贾赦望着倚靠在床榻上的嫡妻张氏,面上闪过一丝焦虑和担忧。自打长子夭折后,已经一年多了,张氏始终沉浸在悲痛之中,不单缠绵病榻,渐渐的连次子都顾不上了,甚至一度心生死志。他虽有心规劝,却也明白这种事儿还要本人看开,因而只在心中哀叹一声,放缓了语气宽慰道:“淑娴,咱们还有琏儿,哪怕为了琏儿你也得好生保重身子骨。”
“琏儿……”张氏喃喃的道。
“对,琏儿。”贾赦如今不怕张氏发怒,只怕她心如死灰。因而心思一转,索性主动提及了昨个儿的事端,“琏儿如今被母亲要了去,可那还不是因着你病着?只要你将身子骨调理好了,想要回琏儿还不是一句话?我在这儿给你打包票,回头琏儿也好,管家权也罢,连我这个人都是你的,全是你的。”
“单为了老爷您这句话,我也会尽快好起来的。”
听了贾赦这话,张氏嘴角微微泛起了笑意,全然没了往昔的绝望悲伤,尽管面色依然苍白,眉宇之间却完全舒展开了,一派轻松之感。见贾赦面色微怔,张氏又添了一句:“老爷您放心罢,我定会好好的,将来还要陪伴老爷一生,也要瞧着琏儿长大娶妻生子。老爷,您说是罢?”
“是,是!早这么着不就好了?”贾赦闻言大喜过望,忙道,“大夫都说你这病根本就是愁出来的,只消放宽心,再吃几剂汤药,想来没两日就大好了。”
张氏深深的看着贾赦,慢慢的扬起了一个笑容,尽管笑容淡淡的,却透着一股子松快劲儿,道:“这些日子累得老爷为我担忧了,都是我的不是,待尽好了我定好生向夫君赔不是。”
“好好,你说甚么都是好的。”
对于长子的早夭,贾赦说不难过是假的,可再难过这日子总得过下去,他又不单单只有一个儿子,长子没了,次子却还是要顾的。可问题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又不可能亲自带孩子,眼瞅着长子早夭,张氏病倒,次子被母亲带走抚养,他心里也是极不好受。而如今,在确定张氏无事后,他才总算松了一口气,也有心倒苦水了。
“淑娴你是不知晓,母亲这次也太过了。我知晓她素来偏心,可纵是偏心也得有个分寸罢?我才是她的长子,袭爵的嫡长子呢,父亲既已经归去,我便是荣国府名正言顺的家主。她倒是好,打小只将我二弟放在心上,但凡有甚么好东西都紧着他。倘若只是丁点小事儿,我让也就让了,左右也不差那么一两次了,可如今她竟是将象征着家主之位的荣禧堂给了我二弟!!”
“先前我跟母亲提过数次,想从这东院搬到荣禧堂。可母亲总是拿父亲说事,甚么思念父亲不希望这么快搬离,甚么父亲尸骨未寒我就这般作为实乃不孝。我那时还真信了,想着左右也不差那么一时半刻的,便是等出了孝期再搬也无妨。结果呢?她一转头竟是让二弟搬进去了!”
“淑娴,你说母亲有多过分?她倒是心疼二弟,那我呢?她到底有没有将我这个长子放在眼里?”
张氏静静的注视着贾赦,待他停下话头后,才淡笑着道:“夫君,这些日子难为你了。等我养好了身子骨,有事儿咱们夫妻俩一力承担。”
多日来的憋闷委屈,仿佛被这句话给彻底化解了。贾赦初时一愣,旋即却笑开了:“不用,我是家主,又是你的夫君,原就应当保护你照顾你,母亲那头我自会处理,你无需放在心上,只管安心养病才好。”说到这儿,贾赦隐隐有些后悔,唯恐张氏因着这些个唆使再起厌世之心,好在张氏并无异常,俩人四目相对,倒是一派温馨和睦。
一旁伺候的张氏奶娘却面上隐隐闪过一丝紧张不安,及至贾赦吩咐其照顾好张氏时,她才急急的点头答应,却并不敢出声。贾赦不疑有他,又叮嘱了几句后,便起身离开。
张氏嘴角噙着笑意,目送贾赦离开,直到人都出了院子了,张氏才侧过身子望向奶娘。奶娘不由的一个激灵,立马躬身低头,眼珠子却止不住的左右飘移,一副心虚至极的模样。
“太、太太,您可要用膳?不不,这会儿应当用汤药了,老奴这就去拿,您、您稍等。”
不等张氏开口,奶娘便转身快步离开,活脱脱的像是被恶鬼追着一般,只忙不迭的逃离内室。也不知晓是不是因着过于紧张了,奶娘的脚步很是有些不稳当,瞧着竟像是不大会走路一般。
望着奶娘的背影,张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奶娘这一去,就是小半刻钟,可张氏日常用的汤药都是在院子里的茶水间熬煮的,统共也不过几步路而已。好在,即便再墨迹,小半刻钟后,奶娘便僵硬着身子骨端着一个托盘慢慢悠悠的挪进了内室。
张氏冷眼瞧着,却见奶娘费了老鼻子劲儿才终于将托盘平稳的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又小心翼翼的盛了一碗汤药,磨蹭着端着小碗挪到了张氏床榻前,躬着腰身递了过去。
张氏也不矫情,直接接过小碗将里头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随后却是抬眼深深的瞧了一眼奶娘,将空碗递回后,忽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容嬷嬷,给本宫倒杯茶来。”
“渣——”
……
……
沉默大概只维持了不到一息时间,旋即奶娘——容嬷嬷瞬间扑倒在了脚踏子上,放声大哭道:“娘娘!皇后娘娘!”
“娘娘您没事罢?老天开眼,真是老天开眼!老奴就知晓像娘娘您这般好的人儿,是绝不会出事的。老奴只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娘娘您,还有机会再服侍娘娘您……娘娘!娘娘!”
容嬷嬷哭得老泪纵横肝肠寸断,也难怪,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前世。她效忠了一辈子的主子,就这般静悄悄的死在了冷宫里。容嬷嬷是想跟着一道儿去的,却最终狠不下心肠来,只因她舍不得皇后留下的独苗十二阿哥永璂。可也是因着这份迟疑,却让她看到了令她万分心碎的事实。
“娘娘您那般好,皇上怎么能这样对您呢?您是自潜邸就跟着他的,从宝亲王侧妃到宫里的娴妃,再到娴贵妃,到后来的皇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您多不容易呢,就是不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也该顾忌一下十二阿哥啊!皇上他好狠的心呢,好狠,好狠……”
“娘娘您不知道啊!皇上他明着下令将您以皇贵妃礼葬,实际上却暗中授意内务府消减礼葬花费,您一个皇后娘娘,到最后还不如一个嫔!对了,皇上他还让人将您葬在了纯惠皇贵妃陵寝的东侧!苍天呢,您是皇后,却连独享陵寝都不能,还要屈居皇贵妃之侧!皇上怎就那般狠心呢?”
“一定是令妃那个贱人吹的枕边风,她倒是能耐,一个出身下贱的洗脚婢,看着就不是甚么好东西,竟还能成皇贵妃!老奴觉得她就是个短命的相,迟早让老天爷收了去!倒是那还珠格格,得了消息后,还辗转托人给皇后娘娘您烧了纸钱……”
张氏——那拉皇后静静的听着,哪怕容嬷嬷在她跟前哭得再惨烈,也不曾有丝毫动容。
半响,才道:“事儿过去了就过去罢,左右咱们也回不去了。我瞧着如今咱们在的这家也不是甚么好东西,就这般凑合着过罢,左右也是白捡的寿数。”
容嬷嬷的哭声一顿,旋即咬着后槽牙重重的点头,满脸狰狞的道:“嗯,老奴都听皇后娘娘的。皇上也就罢了,如今这府上,哪个敢欺侮了您,看老奴收拾他们!!”


[正文 2|第002章]

那拉皇后是今个儿破晓时分忽的醒转过来的,最初她还不曾立刻回过神来,只因最后一幕分明就是在冷宫里被两个小宫女冷嘲热讽。她不怪那俩小宫女,会沦落到去冷宫里伺候人的,原就是很不幸,况且她很清楚,若没人授意,小小的宫女是决计不敢苛待她这个堂堂大清国的皇后娘娘。
讽刺罢?她是皇后,直到死的那一刻,她仍是乾隆继后,哪怕通过容嬷嬷的嘴知晓了自己不废而废的最终结局,可她仍是皇后娘娘。
从皇后到一品诰命夫人,这里头的落差还真不是一般般的大,好在,她乐意。
“容嬷嬷,你可知荣国府里的蹊跷事儿?”
闻言,容嬷嬷的哭声一顿,半响才犹疑不决的道:“娘娘您说的是大清国没了?”大清国没了,乾隆也没了,容嬷嬷从原主脑海里得知,如今这天下乃是徒家江山,传承至今已是第三代,当今圣上号称长青帝,年号端闰。
可显然,那拉皇后说的并不是这事儿。
无论是爱新觉罗的江山,还是徒家江山,对于那拉皇后而言并无甚关系,毕竟哪怕前世高贵至斯,她也没能耐改朝换代。既如此,安生过日子才是正经的。她想说的是,荣国府的蹊跷,譬如身为袭爵嫡长子的贾赦偏居一隅……
那拉皇后轻笑一声,并不打算同容嬷嬷解释甚么,只道:“容嬷嬷,你派个人去荣禧堂传话,让二老爷二太太搬出来。”
唤人传话显然是行不通的,容嬷嬷倒是照办了,可惜传话的人只进了荣禧堂将话儿告知了荣禧堂里的一个小丫鬟,连正主儿都不曾见到,便灰溜溜的回来了。而事实上,□□根本就不曾传到王夫人耳中,只因听到话儿的人权当是传话的人得了失心疯。
这让二房搬入荣禧堂乃是贾母的命令,甭管在不在理,至少在荣国府内,贾母就是天。
消息传到那拉皇后耳中,她只微微一笑,轻飘飘的道:“既不愿意搬,那容嬷嬷你就去请请。”
“渣——”
对于荣国府来说,贾母是天。可对于容嬷嬷来说,在确定了这世上并无乾隆皇帝之后,她的皇后娘娘就是天!
当下,容嬷嬷快步走出房门,唤上了东院里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拿出了当年皇后跟前第一红人六宫之中第一老货的气势,雄赳赳气昂昂的杀到了荣禧堂里。
如今尚不到晌午时分,容嬷嬷带着俩老婆子赶到荣禧堂时,王夫人的陪房丫鬟金珠正唤人摆饭,见着容嬷嬷,金珠皮笑肉不笑的道:“哟,这不是大太太跟前的张嬷嬷吗?嬷嬷这是替大太太支牌子取药的?”
容嬷嬷接收这具身体不过小半日时间,尽管拥有着原主的记忆,可用起来却不是那么灵活自如的,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在言行举止上出了差错,叫那拉皇后看出了破绽。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拉皇后的眼力劲儿,至少眼前这个金珠并不曾发觉任何异常。
听得金珠这话,容嬷嬷初时一愣,旋即却是勃然大怒。原因无他,却是因着荣国府大太太张夫人病重,府中的管家权被二太太王夫人给夺了去。这也罢了,偏王夫人是典型的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不说老实管家理事,却处处同大房作对,单说张夫人每日的用药,也需要由下人拿了条子去她这儿取牌子,再去库房那头领药。
这不是作践人又是甚么?
“哼,哪来的小贱蹄子,长得妖里妖气的,一看就是个狐媚子样儿,只叫你主子把眼招子擦亮了,免得一个不留神儿就让你爬了主子爷的床!”容嬷嬷喷了金珠一脸的唾沫星子,旋即一头闯进了位于荣禧堂东面耳房的王夫人住处。
见有人未经通传就贸贸然的闯了进来,王夫人好悬没被唬得跳起来,待看清楚来人后,王夫人登时大怒:“金珠!这是怎么回事儿?甚么脏的臭的都往房里放!”
王夫人动了真火,容嬷嬷却比她还火大,只将手一挥,冷着脸道:“我家太太说了,这儿不是您该待的地儿,麻烦您赶紧收拾收拾搬出去。”
“甚么?”一瞬间,王夫人以为自己幻听了,待定了定神,才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哪来的大胆奴才,竟敢对主子这般说话?金珠!!”
金珠匆匆跑进了屋,忙不迭的解释道:“太太,方才我拦了的,可她硬是要冲进来,实在是拦不住。”说罢,还不忘恶狠狠的剜了容嬷嬷一眼。
容嬷嬷全然没将金珠放在眼里,只向王夫人冷哼道:“二太太,还请您赶紧收拾妥当了,好搬去您该待的地儿。又或者,您是希望老奴帮您一把?”
“放肆!金珠,将人给我轰出去!”
金珠忙忙的上前,不想容嬷嬷冷哼一声,抬手便是一个巴掌。登时,金珠那如花似玉的面颊上便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金珠愣住了,王夫人也有些发懵,好半响王夫人才仿佛受到了极大冒犯般,伸出颤抖的手指遥指着容嬷嬷,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二太太既是不愿,那咱们就帮她一把。”容嬷嬷才不管王夫人心情如何,当下便欺身上前,将王夫人房内的摆件随后抄起两样,直接丢出了门外。
俩粗使婆子皆愣了愣,虽心下虽暗叫不妙,可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甭管王夫人在荣国府的地位有多高,背后的靠山有多能耐,可如今管着她俩的却是容嬷嬷。
当下,俩人只咬了咬牙也跟着上前,帮着容嬷嬷一道儿将王夫人房内的物件丢到门外。自然,贵重易碎的东西她们不敢丢,只挑那些个略显笨重的椅子、脚踏之类的,可饶是如此,王夫人还是被气了个倒仰。
“你、你、你们……大胆!”王夫人气得都快要心悸了,浑身战栗不说,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一副随时随地都能背过气去的模样。
容嬷嬷依然面无表情,哪怕如今是正午时分,她也能够给人一种见到活阎王的感觉。却听她冷着脸道:“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这荣禧堂原就不该是您待的地儿。”
王夫人一口气没接上来,当下两眼一翻直接背过气晕厥了过去。
……
……
“老太太,您可得为我做主呢!虽说她是长嫂,可也没得这般作践人的。当着诸多丫鬟婆子的面,她就这般行事,我这脸要往哪里搁?往后,哪个还听我的吩咐?索性,这家我也不用当了,免得将来被人嚼舌根,说是非!”
荣庆堂里,王夫人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受到了万般委屈。而高堂之上,贾母铁青着脸唤人:“珍珠,去将大太太请来!”
与此同时,那拉皇后带着容嬷嬷贵气十足的走进了荣庆堂正厅。


[正文 3|第003章]

“看,是大老爷!”
“大老爷您可总算是回来了,小的在这儿恭候多时了。”
“老太太有令,命大老爷您一回来就立刻往荣庆堂去一趟。”
傍晚时分,贾赦打外头回来,远远的就瞧见一群人拥在府门口,待一走进,尚未下马便听得府中下人七嘴八舌的唤了起来。见状,贾赦颇有些发懵,好半响才下马甩了缰绳,大步流星的往荣庆堂而去。
甭管贾母素日里有多偏心眼,贾赦身为人子,这最基本的孝心还是有的。虽下人们说的不甚清楚,可想也知晓,若非发生了要事,贾母才不会想起他,更不会派人守在大门口等着他。
而事实上,贾赦这个想法倒也没错。荣庆堂确实发生了大事儿。
……
……
荣庆堂里,贾母虎着脸坐在上首,身后是颇得贾母信任的大丫鬟珍珠,右手边是哭得肝肠寸断的王夫人,而下首立着的却是荣国府大太太和其奶娘张嬷嬷。
准确的说,应当是那拉淑娴以及容嬷嬷。
“张氏,你可有话要说?”尽管心中恼怒异常,可到底身为荣国公夫人,贾母倒也知晓先礼后兵,极为克制的给了对方一个辩解的机会。只不过,她一早就打定了主意,甭管对方有天大的理由,今个儿的事情别指望能够善了。
——巧合的是,那拉淑娴也是这般想的。
“老太太万福金安。”同样的先礼后兵,那拉淑娴做的要比贾母好多了,至少她在见礼时,还不忘保持面带笑容,一副诚意满满的模样。
只不过,待见了礼,那拉淑娴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夫人,旋即正了正面上的神色,向贾母道:“老太太,您寻我来,可是为了弟妹之事?”
“哼,原来你知晓?”贾母反问道,“进门好几年了,我也是直到今个儿才知晓,你大太太竟是如此威风!竟是派人冲到荣禧堂里头给你弟妹没脸!”
那拉淑娴淡然一笑:“老太太您教训的是,我原不该同弟妹一般见识的,毕竟弟妹出身不高,娘家又是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想来女戒之类的书也不曾看,自是不懂何为礼数何为长幼有序。只是,我到底身为长嫂,弟妹有错实在是不能坐视不理。罢了,今个儿便看在老太太您的面子上,免了弟妹不敬之罪,只此事可一不可再,还希望老太太您能给弟妹拨一个教养嬷嬷,也免得下回在外人跟前失了礼数,届时却是连累整个荣国府丢了颜面。”
“你说甚么?!”王夫人霍然起身,遂立刻想到这里是荣庆堂,当下又坐了回去,只拿帕子轻拭眼角的泪珠儿,哽咽着道,“我知大嫂您出身高贵,却也不能这般平白作践人。母亲,您可得为我做主呢!”
贾母的目光在那拉淑娴和王夫人面上游移着,半响才道:“这话怎讲?”
“回老太太的话,本朝律例,儿媳妇当向婆母行礼,这弟媳却也得像长嫂见礼。弟妹入门五年,我原只当她年岁尚轻,不曾与她多计较,眼看如今连珠儿都要进学了,她还是这般……罢了,原是一家人不讲那两家话,只当我没说罢。”
王夫人被这状似宽容大量暗地里却藏着毒针的话,给直接噎住了,愣是半响都开口。而贾母此时早已面色铁青,冷冷的道:“好你个张氏,还想在我跟前摆你大太太的谱儿?”
那拉淑娴轻笑一声:“老太太的意思是,亲眷之间无需在意这等礼节?”
贾母略一沉吟,旋即冷哼一声:“晚辈给长辈见礼乃是本分,平辈之间确是无需这般讲究。”心道,想给我老婆子挖坑,你还太嫩了点儿。
不想,那拉淑娴听了这话却笑得愈发灿烂了:“老太太您说的是,平辈之间原就无需这般多礼。五品工部员外郎夫人王氏!!”
王夫人噗通一声,给跪了。也是等膝盖落地之后,她臊得满脸通红几欲滴血。想她也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嫡长女,可就在方才,听得那拉淑娴那忽的拔高声音的话儿,竟是一下子没能忍住,不由得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了地上。等她回过神来了,除了臊得慌,更是有种打从心底里升起的屈辱。
那拉淑娴满意的点了点,瞬间将通体威压散去,低笑一声:“我知晓自己乃是一品诰命夫人,弟妹只是五品……不过,咱们到底是妯娌,以后只许见礼便可,无需行这般大的礼,毕竟如今离年节尚早。”
话音刚落,站在那拉淑娴身后的容嬷嬷便略上前一步,正色道:“太太唤你起身,免礼了。”看向王夫人的目光如同在看前世宫中随便掐死的小宫女一般。
王夫人气得胸口阵阵翻腾,咬着牙才将哽在喉咙口里的血强行咽了下去,只两眼含泪的望向了上首的贾母,将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演绎得惟妙惟俏。
贾母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只伸出手指遥遥的虚指着那拉淑娴,满脸的羞愤恼怒:“张氏!”
“老太太,您别动怒。”那拉淑娴极为恳切的劝道,“其实,比起这礼仪一事,更要紧的还是让弟妹尽快收拾妥当了,从荣禧堂搬出来才是。纵是皇家,也讲究一个‘立子以嫡不以长,立嫡以长不以贤’。我家老爷既占了嫡又占了长,且还是袭爵之人,如今老太爷去了也有一年了,我家老爷身为荣国府的家主,实乃不该再偏居一隅。幸而,如今时日尚短,外头尚不得而知,若能及时修正,倒也不至于传出闲话来。”
“哼,混账东西!”贾母冷哼一声,却不曾注意到她这话一出,那拉淑娴目光里闪过了一阵阴霾。贾母尚不自知,依然虎着脸道,“你可知,政儿俩口子搬去荣禧堂乃是我授意的,怎的,张氏你有意见?”


[正文 4|第004章]

贾赦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不过是去外头转了转,前后甚至不到一个时辰,回到府中后,却愕然发现变天了。
待他匆匆赶到荣庆堂后,头一眼看到的却并非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贾母,自然更不可能是哭得几乎闭过气去的贾政那倒霉媳妇儿,而是……
“儿子给母亲请安。”贾赦两嘴皮子一波弄,立刻先给贾母请了安,旋即却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那拉淑娴身畔,硬生生的挤开了容嬷嬷,满脸关切的道,“淑娴,你怎的出来了?这大冷天的,你不好生在屋子里待着调养身子骨,跑出来作甚?想要甚么你说呢,甭管是让下人去办,还是等我回家帮你办,都成。何苦这般亲力亲为累着自己。”说罢,贾赦话锋一转,回头瞪向容嬷嬷,“怎么照顾太太的?不知道劝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