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宠妻 作者:寒武记
文案:上辈子温柔和善,贤良淑德的司徒盈袖苦等自己的未婚夫十年,却在最后关头,被人陷害,锒铛入狱。为保清白,她从东元国百丈高的白塔上纵身一跳,惨死在众人面前。
意外重生,捡回一条命的司徒盈袖表示:去他的贤良淑德、温柔和善!姐重生要做御姐!姐是女汉子姐自豪!
但是重生的御姐女汉子立志走上人生巅峰,却总是被一只闷骚腹黑高冷禁欲的男神挡路肿么破?!
司徒盈袖:姐急着去采花!麻烦请让让!
某君斜睨她一眼:你采花?——你师父知道吗?……
司徒盈袖:……
总而言之,每一只闷骚腹黑高冷禁欲的男神存在,是因为还没有碰到一只令他破功的女神(经)……
第1章 入狱
东元国永昌五十七年九月初二。
那一天,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东元国的京城满城木樨飘香,暗金色的小朵木樨花开得热热闹闹。
……
辰时正(早上八点)。
一顶四人抬蓝色直绒纹小轿匆匆忙忙行走在京城最繁华的东街上,两个青衣小鬟一左一右跟在轿子旁边。
“快一点!快一点!慕容大将军马上就要到了!”那青衣小鬟不断催促抬轿子的轿夫,娇斥道:“我们大小姐是慕容大将军的未婚妻,要是去晚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轿夫们连声应是,加快了脚步。
轿子里端坐着的司徒盈袖轻轻叹气,对轿子外面的丫鬟悄声道:“采芹,不要说了。大街上呢,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那丫鬟采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身旁的轿子一眼,“大小姐,您等慕容大将军,等了十年,委屈了十年,听了多少闲话?受了多少闲气?如今总算要扬眉吐气了,还躲着藏着做什么?”
司徒盈袖皱了皱眉,淡然道:“我不委屈。他若是不愿娶,我就不嫁,有什么好委屈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另一边的青衣小鬟采桑见大小姐又说这种话,忙要纠正她的看法。
就在这时——
“站住!轿子里面里面可是司徒府的司徒盈袖!”一声暴喝从轿子前面的街道上传来。
轿夫猛地停住脚步,将轿子里面的司徒盈袖颠得七荤八素。
她忙抓住轿栏,眉头皱得更紧。
一群穿着青织金妆花飞鱼过肩罗飞鱼服的男子气势汹汹地涌了过来,将这顶蓝布小轿围得严严实实。
“飞……飞鱼卫?!”四个轿夫吓得一哆嗦,不约而同放下轿子,一起抱着头蹲在地上。
采芹也吓了一大跳,用手捂着嘴,靠到轿子旁边,战战兢兢地道:“大……大小姐,是……是飞鱼卫!”
司徒盈袖掀开轿帘,看向那群飞鱼卫,“我们有事要出城,劳驾各位让一让。”
“让路?还没人敢叫我们飞鱼卫让路!”为首的男子傲然说道,拿着一个卷轴对她看了一眼,回头往后一挥手:“就是她,司徒盈袖!有人告你就是从南偷到北的女贼金燕子!我们才刚已经在你城外的贼窝搜出赃物,你逃不了了!--给我拿下!”
东元国的飞鱼卫直属皇帝陛下,配合御史台监控百官。
但是司徒盈袖知道,皇帝近来病重,不能上朝,正急召在江南游历的皇太孙回京。
她抬眸,看向面前的飞鱼卫头领。
细长浓黑的睫毛下,一双黑白分明、流光溢彩的眼眸在他面前一闪,黑如长夜,但又通透晶莹,引得人想要深深看进去,说不出的夺人心魄,恨不得溺死在里面。
那头领一怔。
司徒盈袖垂下眼眸,镇定地道:“是不是弄错了?就算我是女飞贼,哪里需要劳动飞鱼卫出手捉拿呢?依东元国律法,飞鱼卫直属皇帝陛下,配合御史台监控百官。——盈袖是民,不是官。”
“那你是承认你是女飞贼了?!——那就没错了。带走!”飞鱼卫的首领见司徒盈袖垂下眼眸,又是平平淡淡的样子,刚才那副夺人心魄的气势立即消失不见了,在心头一晒,暗道眼花,已经不耐烦了,暴喝一声,上前一步抓住司徒盈袖的胳膊,往外一拉。
司徒盈袖被他拽出轿子,踉跄几步,差一点摔倒在地。
她撑着地站起来,又看了那飞鱼卫的首领一眼,淡然道:“我自己能走,不要拉拉扯扯。”
“大小姐!”采芹和采桑吓得上牙和下牙直打架,眼睁睁看着司徒盈袖被抓走。
司徒盈袖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用眼神暗示她们快逃。
采芹和采桑悄悄回转身,挤入看热闹的人群中。
飞鱼卫的人看了那两个丫鬟的背影一眼,问首领:“那边跑了两个。”
“没事,两个丫鬟而已,跟我们的差事无关。”飞鱼卫的首领不以为然地道,“收队!”
……
巳时正(早上十点)。
采芹回到司徒府哭诉哀求:“老爷、夫人、二小姐、二少爷,我们大小姐被飞鱼卫抓走了,你们快想法子救救她啊!”
“被飞鱼卫抓走了?她她她……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司徒盈袖的爹司徒健仁一下子惊得跳起来,冲到采芹面前问道。
司徒家是皇商,做为商人,最讲以和为贵,结交各方朋友,更是牢守“民不与官斗,富不与官争”的诫条。
司徒健仁是个刚满四十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五官俊逸,只是美中不足,从小就渺了一目,脸上常年带着一副黑色眼罩,看着有些吓人。
“老爷,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您赶快去找人救盈袖吧!”司徒夫人张氏苦苦哀求。
“大姐不是去城外接大姐夫了吗?”司徒府的二小姐司徒暗香惊讶说道,“怎么会被飞鱼卫抓走?”
采芹哭着道:“我们就是在出城的路上,结果碰到飞鱼卫拦路,还说大小姐是……是女飞贼金燕子!”
“大姐绝对不是女飞贼!一定是弄错了!”司徒暗香斩钉截铁地道,“爹,大姐夫在外面打了胜仗,今日班师回朝,爹快去求大姐夫吧!只有大姐夫能救大姐!”
二小姐司徒暗香并不是司徒健仁的亲生,而是填房夫人张氏带来的拖油瓶。
她八岁跟着张氏嫁到司徒家,司徒盈袖并没有看不起她,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对待。
姐妹俩感情一向很好。
……
未时正(下午两点)。
司徒盈袖被飞鱼卫带到东元国京城东面的白塔大狱前。
东元国京城临海而建,白塔就在最东面的海边上。
这座白塔的历史已不可考,似乎在东元国建立之前就有了,高达百丈,洁白如雪,和蔚蓝色的大海交相辉映,屹立在海天之间。
看起来这样美好,其实不过是东元国的监牢,用来关押最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犯人。
只要被关进这白塔大狱,那是插翅也难逃,再厉害的囚犯,都只能乖乖在里面等死……
司徒盈袖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白塔,眯了眯眼。——她何德何能?有资格进入白塔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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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
申时正(下午四点)。
另一个丫鬟采桑没有回司徒府,而是跟采芹商议后,分道行事。
采芹回司徒府报信,采桑则去司徒盈袖的外祖沈家求救。
沈家老爷子是刚刚卸任的东元国大丞相,沈家书香世家,在东元国朝中遍布门生故旧。
只是沈家跟司徒家的关系不太好,采桑敲门,门子根本不理她。
她在沈家门口候了半天,才看见一辆青木香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一个身材纤细、弱不禁风的女子拿着团扇掩在面前,撂开车帘看了她一眼,问道:“采桑,你不在袖袖身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沈二小姐!遇到您真是太好了!”采桑都快急哭了,"您快救救我们大小姐吧!"
这女子正是沈家大房嫡出的二小姐沈遇乐,也是司徒盈袖的闺中蜜友。
“出了什么事?”沈遇乐放下团扇沉声问道。
采桑忙把今天的事说了出来。
“飞鱼卫?!”沈遇乐心里一沉,"你别急,我现在就回去找爹和祖父!”
沈家外院的从安堂里,卸任大丞相沈友行和新任大丞相谢东篱正在把酒言欢。
“祖父!祖父!盈袖被飞鱼卫抓走了!您快找人救救她啊!”沈遇乐不顾门口小厮的阻挠,硬是闯到从安堂。
沈友行放下酒杯,不悦地道:“遇乐,你的闺仪都学到哪里去了?我这里是外堂,还有贵客,你就冒冒失失闯进来,你可知错?”
沈遇乐气喘吁吁地道:“祖父可以罚我,但是事有轻重缓急,又说事急从权,盈袖表姐被飞鱼卫抓走,这件事非同寻常,祖父您一定要……”
“飞鱼卫?”坐在沈友行身边的谢东篱皱了皱眉头,“飞鱼卫直属皇帝陛下,监视百官,这位盈袖姑娘是……?”
没有听说东元国有女子做官啊?
沈友行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为难地道:“老夫已经致仕,朝堂中事,插不了手啊。”说着,他看向身边的新任大丞相谢东篱。
谢东篱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就我所知,皇帝陛下最近病重在床,没有见过任何人。这飞鱼卫,是从哪里得来的谕旨?”
……
酉时正(下午六点)。
哐当!
白塔大狱最高一层单间牢房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又关上。
几个五大三粗,遍身腥臭的男人狞笑着闯了进来。
“哈哈,这里果然有个小妞儿!瞧这味道,香喷喷的,等下兄弟们可得缓着点儿,便用力太大,一下子就玩死就可就没意思了。咱们哥仨在这里关了一年,就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儿,哥哥我可是梦里夜里都想啊!”当先一个男人看着墙角抱膝坐着的司徒盈袖哈哈大笑。
司徒盈袖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心里一沉。
完了,她逃不出去了……
司徒盈袖扶着墙站了起来,沉声道:“你们怎么进来的?这是白塔大狱,你们不怕我招呼一声,就有狱卒过来吗?”
“啊——?哈哈哈哈!”那三个男人一愣,笑得前仰后合。
“哥们儿听见没?还真是个雏儿!——还狱卒呢!她难道不知道哥仨能进来,就是……‘狱卒’吗?!”
司徒盈袖趁着他们笑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猛地抡起身边的小凳子,往前一扔,然后跑到最近的扶梯上,快速往上爬了上去。
她下午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扶梯,知道这个扶梯上面有个小门,不知道通向哪里。
“咦?她跑上去了?”一个男人停住笑声,像看傻叉一样看着司徒盈袖往上攀登的背影。
“呵呵,上去了?好啊,上面风景更美,哥仨可以看得更清楚……”
司徒盈袖爬到扶梯最上头,用手一撑,头顶的小门应声而开。
一股晚霞照了进来。
司徒盈袖爬上去一看,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
原来这是白塔大狱顶峰最高处的平台。
她站在平台之上,甚至能看见对面的夕阳,似乎跟她在同一高度。
三个男人怪笑着跟着她从扶梯口爬了上来。
“咦?这个地儿不错,宽敞,还要亮堂,等下一定很舒服……”为首的男子向司徒盈袖走了过去。
司徒盈袖再也忍不住了,颤抖着道:“你敢!我外祖父是大丞相沈友行!未婚夫是慕容长青大将军!你们敢动我,他们一定会让你们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姑娘,我想你弄错了。我们个个都是判了极刑。”为首的男子掏了掏耳朵,不屑地指着身后左面的男子,“他,被判腰斩。”又指着身后右面的男子,“他,被判车裂。我,被判凌迟。——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死法,比我们被判的这些死法更惨?而且有人答应过我们,只要我们玩了你,我们就能舒舒服服地死,不会再受这样的酷刑!”
司徒盈袖知道,被判了这样的重刑,这些人一定是穷凶极恶,犯了很严重的罪行。
居然用这些恶徒来对付她,那背后的人,一定是恨她入骨了,只想用最惨的法子折磨她,不仅要让她死,而且要让她身前死后名一并抹杀,就算以后她被沉冤昭雪,她的家人也会抬不起头来……
霎时间,司徒盈袖死意已决。
可是那为首的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慢悠悠地道:“想死?就算死了,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们玩了你的尸身,再把你光溜溜的尸身倒吊在白塔大狱最高处,让全京城的人都能看到,哈哈哈哈……”
司徒盈袖冷笑,“想要我的尸身?那就看看你们的本事吧!”说着,她一手扶上背后半人高的矮墙,飞身一跃而下。
白塔大狱高达百丈,最高处还有白云穿梭。
司徒盈袖红衣似火,如同火凤凰一样从白塔高处跳了下来。
……
“盈袖!”
“盈袖!”
“大姐!”
谢东篱、沈遇乐、慕容长青,和司徒暗香从三个方向奔来,正好看见司徒盈袖纵身一跳的大红身影!
他们疾奔而至,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坠落在他们面前,如同血红的曼陀罗,在彼岸烈烈盛开。烟霞色长裙慢悠悠地盖了下来,盖住她苍白血污的小脸。
司徒暗香疯一样扑过去,跪在她面前嚎啕大哭。
沈遇乐跑得慢了一步,冲过来一把将司徒暗香挤开,跟着伏地大哭。
……
司徒盈袖却只觉得身子一轻,就落到了水里。头顶波光粼粼,像是有灯光闪过。
她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俊秀的小男孩托着她,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将她奋力往上一推!
司徒盈袖大惊,怔怔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那张在她睡梦里十年不曾离去的脸!
那是她弟弟,她嫡亲的弟弟小磊,司徒晨磊!
但是她弟弟不是在十年前他们从江南举家搬迁到京城的时候,落水淹死了吗?!——而且是把生的希望给了她,自己沉入河水之中……
他怎么又出现了?
司徒盈袖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何夕,顾不得多想,只是下意识反手抓住弟弟的手,不肯放开,同时屏住呼吸,脚底不间断地连番踩水,带着弟弟一起浮上水面。
弟弟,姐会游泳了,姐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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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姐弟
司徒盈袖用力拽着弟弟的手,从水底浮了上来。
头顶是同那夜一模一样的星空,天上还有一轮弯弯的月牙儿,水面上蒸腾着氤氲的雾气,对面就是他们从江南一路乘坐过来的楼船。
那船有两层楼高,是她爹司徒健仁买下来的大船。
白日里有纤夫拉纤,晚上就泊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
因是大船,吃水比较深,不能停在靠岸浅水的地方。
司徒盈袖一边踩着水,一边转头看着周围的情形。
“盈袖!”
“大小姐!”
“小磊!”
“大少爷!”
从楼船那边传来一阵阵呼喊声,但是他们姐弟俩的位置,是在楼船的背面,而那呼喊的声音,是从楼船的正面传来的。
司徒盈袖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半夜河水里微凉的夜气让她清醒过来。
她想,她大概是在从白塔大狱上往下跳的时候,重生回到了十年前?
这真是意外捡回来的一条命……
司徒盈袖眼中含泪,看了看在她身边的弟弟小磊。
他没有挣扎,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一副全心全意信赖的样子。
“弟弟,姐带你上去。”司徒盈袖低声说道,一只胳膊划着水,游到弟弟背后,伸出双臂抱住他,“你别动,姐不会丢下你。”
司徒晨磊没有动,完全放松地依偎在司徒盈袖怀里。
司徒盈袖这一刻,无比感谢上一世那个在京城教她游泳的师父……
那时候她跟着家人进了京城,却没了自小相依为命的弟弟,她痛苦得天天跪在弟弟的灵位前,恨不得死过去。
她无数次后悔,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她为什么没有把弟弟一把推上去?而是被弟弟推上水面?
为什么她不会游泳?!
就在她难过得生不如死的时候,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神秘人来到她为弟弟建的小佛堂,对她道:“你需要学游泳。我教你。”
司徒盈袖那时候的执念便是:如果我会游泳,我就能把弟弟救上来……
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神秘人,于是成了她的师父,教会了她游泳。
上一世她学游泳,只是因为太过歉疚,想做些事情,不然她真的活不下去。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上一世学的游泳,居然能派上用场……
她抱着弟弟,很快游到楼船的正面。
“盈袖!我看见盈袖了!”这是他们的继母张氏惊喜的声音。
“小磊少爷!还有小磊少爷!”这是弟弟乳娘的声音。
司徒盈袖抬起头。
楼船昏黄的灯光下,那些人的穿戴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她才真正确信她是回到了十年前。
前世种种,譬如昨日死。
今世的她,总算有机会弥补上一世的遗憾了。
司徒盈袖含笑对着楼船上那些熟悉的亲人挥手,扬声道:“我和弟弟在这里!”
船上的船娘跳了下来,很快游到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身边,要抱着他们上前。
司徒盈袖抱着弟弟往旁边轻轻一晃,水性竟然比那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船娘还要强。
船娘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姑娘不费吹灰之力地抱起自己的弟弟,往楼船边游去。
很快搭上船舷,船上的人将他们姐弟俩拉上了船。
张氏立即拿着两床薄毯上前,一床裹在司徒盈袖身上,一床裹在司徒晨磊身上。
司徒晨磊紧紧抓住司徒盈袖的手,不肯松开。
“没事,弟弟,没事。你跟姐进去,咱们换下湿衣裳,然后喝一碗姜汤驱寒,好不好?”司徒盈袖耐心对司徒晨磊说道。
司徒晨磊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笑。
两姐弟的爹爹司徒健仁在旁边嗐了一声,道:“快进去吧。跟他废话什么?他又听不懂……”
“弟弟听得懂。”司徒盈袖下意识反驳司徒健仁的话,“弟弟听得懂。”
她娘生小磊的时候是难产,小磊的脑袋卡得时间过长,等出来的时候,好长时间没有气息。
她娘只来得及看了小磊一眼,就把他的小手交到只有四岁的盈袖手里,“袖袖,你要好生照顾弟弟……”说完就撒手尘寰了。
而小磊四五岁了还不会说话,除了叫“姐姐”,他什么话都不会说,什么东西都学不会。
大家都以为他是傻子。
司徒盈袖曾经也认为弟弟小磊是傻子,听不懂大家说话。
但是在上一世的这一夜,她和小磊同时落水,小磊却将她奋力往上一推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大错而特错了。
她的弟弟,从来就不是傻子,从来不是……
司徒盈袖抬眸,看了司徒健仁一眼。那目光如同寒星闪耀,看得司徒健仁不由自主别过头,不敢跟她对视。
揽住司徒晨磊瘦弱的肩膀,司徒盈袖带着他往船舱那边走去。
这里的情形在她的记忆中太过深刻,因此隔了十年的时光,她也还记得她和小磊的舱室是在什么方位。
“弟弟,你跟赵乳娘去换衣裳,姐姐去那边换衣裳,换完就去看你,好吗?”
司徒晨磊笑着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是松开了她的手。
司徒盈袖对他点点头,走进自己的舱室。
这是她十年前在这楼船上的闺房。
她家豪富,这个舱室也布置得跟她在家里的闺房一模一样,当中还有一面半人高的大穿衣镜,是她爹司徒健仁花了千金从极西的波斯国购回来的。
看着穿衣镜中的人影,司徒盈袖毫不奇怪地发现,她确实是回到了十年前,她十二岁的时候。
瘦高的身子,苍白的面颊,满头黑发如同海藻一样披散在背后,只有眉目开阖间,寒星般的眸子,显出她的一丝不同。
司徒盈袖走到屏风后面,叫道:“采桑,给我把换洗的衣裳拿来。”
“是,大小姐。”屏风前传来采桑稚嫩的声音。
司徒盈袖默了默,从屏风后面踮起脚,看见矮矮胖胖的采桑抱着几件衣服快步走了过来。
……采桑十年前,正是这样矮矮胖胖的样子呢。和十年后那个秀丽丰腴的俏丫鬟真是一点女大十八变啊!
司徒盈袖接过衣裳,很快换上,从屏风后面绕出来,还没说话,就听见弟弟的舱室那边传来哭喊声。
司徒盈袖连忙推开舱门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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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辨药
“小磊!小磊!怎么了?”司徒盈袖迅速推开司徒晨磊所住舱室的门,走到他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