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它很诚实
作者:顾苏安谢席

文案

原本,方先生是朵高岭之花
但现在,这个设定它崩了。
甚至好些人想帮他联系转院
至少也该先去精神科挂个号。
但章小姐认为,这是因为方先生的身体它很诚实,
一见面,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反正她让抬胳膊腿的时候,从来没有不听话的。
方先生:呵呵。

因为太污而被替换的前文案
某日,得知高中时的男闺蜜第三次脱单。
仍旧保留着单身狗的清香的章小姐感慨地发了条朋友圈: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站在阳台上思考了一整个晚上,看着天边破晓的晨光,抽着雪茄叹了口气,弯了我笔直的脊梁抱头呻/吟,到底…礼金要包多少?
下面的回复里一片损友的腐臭味。
只有方先生诚实地点破了事实:
那个时间,你不是在管着我的下·半·身?

三分钟后,朋友圈炸裂。

注:
男主职业是外科医生,但由于作者是门外汉,文中不会涉及职业性知识,求轻拍。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幻想空间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章歆冉;方振尧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作为学渣,学习生涯中总会有那么些个焦躁烦闷的时候。
比如说,别人在聊录取通知书,学渣却在烦恼着志愿到底能填哪里的时候,再比如说,别人都在议论着新工作,而学渣却连工作都没有找到的时候。
更可怕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关心,会不断地加剧这种焦躁。
挂上家里打来的电话,章歆冉立即就垮了脸,伸手想学习烦闷的最基本姿势揪下头发,摸到自己岌岌可危的那几根宝宝秃之后又只能悻悻然叹口气,捏着手机准备随便找篇狂吊酷炫的总裁文来调剂下心情。
但阅读的页面刚打开,手机就开启了震动模式,屏幕上显示的姓名倒是前些日子神隐许久的好基友。
她刚张嘴半个喂,那边已经诚挚地发出了邀请。
“出来喝酒吗?你请客,我买单。”
章歆冉差点被体贴的好基友感动得泪流满面,欣然赴了约。
狂倒了半小时的苦水顺便灌了一肚子的酒水,章歆冉以高昂的语调结束了自己的演讲,正打算听一下唯一的听众的感悟,抬头却发现基友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大概就是从那种,“她拿我当朋友,我却想xx她”的愧疚里解脱出来,变成了一种,“没有人看得上她,我拿她当朋友才xx了她,解脱世人的伟大奉献精神,”甚至还有一点点的,不知道是对着谁的同情。
向来保持着单身狗的敏锐动物直觉的章歆冉飞速抱住了自己像是没有肉馅的小笼包的前胸,警惕地看了眼基友。
好歹是当年一起睡了三年的人,倪筱蕊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眼神,噎人的话堵在嘴边,想到自己等会的行动,又默默地有些心虚。
她轻咳了声,无视周遭几个正在朝她放电的英俊男士,顺了下及腰的大波浪,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有赵忠祥叔叔的“春天来了”的意境,“你还记得方振尧吗?我前两天去医院找人时碰到他了,穿着白大褂,那脸和那身材比例,真是绝了。”
章歆冉用被酒精熏得有些迷蒙的脑子思索了下,艰难把那三个字塞在卡机的记忆里搜索了下,然后从角落里挖出来那张模模糊糊的脸,顺便打了个酒嗝。
“喔,那个家里很有钱的小白脸?”
她又灌了自己一口酒,凑到倪筱蕊的耳边傻笑了两声,“告诉你啊,当年他的一个谣言,还是从我这里放出去的。”
她喝得有些上头,说话的声音都是含糊的,间歇还打个酒嗝,“老娘可是一个劲儿夸他帅,还说他找女票的眼光高,为这个都撕了多少场了?”
倪筱蕊根本没听清她说的是啥,从头到脚都是对她魔性的笑声的嫌弃,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心虚瞬间又消散了大半,转头看到刚上楼的人时立即双眼一亮。
原本趴在桌上的章歆冉被她粗暴地挖起来,扭着头让她去看楼梯口。
正想着用什么措辞好,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灌了个九成醉的章歆冉已经眨着迷蒙的醉眼,朝着楼梯口的方向扑去。
嘴里喊的是,“妖怪,让俺老孙看看你有没有工作证!”
完全没有防备,按照原本的路线应该是在安全区域中的方振尧,在被人撞进怀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脚下一空,混杂着扑来的人的冲力,双双滚下了楼梯。
最后听见的是上面传来的整齐划一的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腚疼啊。
##
作为伟大的预备役哲人,章歆冉小姐曾说过一句用人民群众的实际经验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
——每个人早上醒来,在意识还不够清醒时,没睁眼就会有个下意识的动作。
比如说,当年初中睡她上铺的那个,这时候就一定要来一串来自五脏六腑深处的,带有某种深厚底蕴的气息的交响乐,很有节奏,大概持续十秒,周一到周六从不间断,成功地将她熏陶醒。
再比如,他们班里最爱和女生借镜子的那位男士,这时候就必须转头在床头昨夜插好了吸管的牛奶里吸一口,从不在意那牛奶的口味和变质与否。
更普遍的是,伸出手来到处乱摸一下,拿到手机摁掉闹钟。
而得出此结论的章小姐以为,这时候是最能体现她女性魅力的时候。
因为,她下意识的动作就是,伸出手来到处乱摸一下,找到昨晚被她扔到头顶或者是脚底的内衣,熟练地伸手穿上,扣好,拢出浅浅的一条沟,然后拍着厚厚的海绵垫告诉自己,我a我骄傲。
这个动作在冬天格外有效——一冷一激灵,整个人都醒了。
不过今天的效果似乎也格外棒,章歆冉低了头,盯着胸疑惑,今天怎么感觉格外地空旷?三层海绵垫难道缩水了?
为了证实眼睛看到的那个空荡荡还有点漏风的的地方不是错觉,她还伸手摸了摸。
手感还没摸清楚,门口就有什么东西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站在碎片后面的小护士目瞪口呆,大张着嘴抖着舌头根本说不出一个字,继而转身就跑,留下个仓促的背影。
谁知道给人送个饭,能撞见如此清奇的一幕啊。
方医生刚才的表情也好可怕啊,她要被吓哭了。
章歆冉闻着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灌汤包和皮蛋瘦肉粥的香气,不自觉就咽了下口水,伸手摸了下自己饿得不见了肚腩还有些坑坑洼洼的肚子,惋惜地看了眼散落一地的早餐。
而就在她的眼神还盯着灌汤包看的时候,他的脚已经飞快地动起来,碾压过骨碌碌滚到床边来的一个灌汤包,踏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直接一脚踹上了门。
一声“砰”,世界都安静了。
章歆冉正低头看自己完全不受控制,甚至连知觉都没有一点的腿,猛然间听见个冷得寒冰刺骨又干脆果断的声音,像是拿着把手术刀在切除病变的胃,不用再思考它的功能,只当成块腐坏的,还有传染病的肉。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手是你在控制?”
前两个问题听得哲学家预备役的章小姐喜上眉梢,最后一个问题才将她拉回现实,再看那一米多的大长腿确定这的确不是自己的身体。
但是…
她看了看和大长腿配套的手指修长漂亮得能舔屏的大手,疑惑地用手摸了下刚才就觉得平得有些诧异的小腹,摸了两遍后掀了衣服,看挡在有些皱巴巴的白衬衫下的均匀紧致的六块腹肌。
这绝对不是她那坐着玩了四年电脑的肚子该有的腹肌。
迷糊着还未回神,她就听见了刚才的那个声音处于一种扭曲的狂暴中,竭力用理智压着,问出了很关键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伴随这声压抑的怒吼,大长腿再次进军,大步走到了卫生间,站定在镜子前。
光滑洁净的镜子里出现了极为诡异地一幕,镜面中所能照见的介于帅气和俊秀之间的男人的头顶,飘飘悠悠地冒出了缕带着隐隐的淡黄色的烟,然后慢慢成型,出现了章歆冉半透明的脸。
一个人,两张脸。
场面静了一瞬。
接着,魂魄状态的章歆冉·脸往前一扑,趴在了男人的头顶,完全可以被忽略的重量都没有压弯一根头发。
她哀伤地叹了口气,羡慕此刻的自己的体重。
男人看神情似乎想伸手把趴在他头上的章歆冉给掀走,可问题是他用腿似乎完成不了这个动作,于是不满演化为一种烦躁,他直直地盯着镜子,和镜子里魂魄状的另一张人脸对视,“最后一遍,告诉我你是谁。”
章歆冉保持沉默。
她还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就怕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像被美女蛇勾走的书生一样,直接灰飞烟灭了。
三分钟后,男人的耐心告罄,后退几步,抬脚直接踹上了镜子。
完美的一击后,镜子上留下了龟裂的蜘蛛网,带着她的脸都扭曲了。
“很好,那我们来聊一下,昨天晚上到今天醒来之前,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盯着破碎的镜子里显然有些被吓到了的人脸,“如果我没有记错,昨天晚上是你像疯狗一样朝我扑过来,害我摔下了楼梯,一觉醒来就成了这样。”
完全没有上半身的知觉,就像是失去了从脖子到腰部的小半个身体。
原原本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身体,住进来一个陌生人,就算她有些眼熟,也不能改变那种领地被侵犯了的暴躁。
就像昨晚上还听着个鬼故事哈哈大笑,第二天自己就变成了鬼。
被认定是罪魁祸首的章歆冉眨了眨眼,早晨起床的那种迷惑和做梦的错觉终于散开,乖乖地浮在男人头顶上方,皱着眉头思索昨夜发生的事。
“我看到,”她认真地想了下,“那个墙上挂着的两幅画像,上面是孔子的画像,下面是孙悟空在打变成了美妇人的白骨精,然后…”
她记起来自己喊的那句话似乎是,“妖怪,让俺老孙看看你有没有工作证!”
她从孔子想到了自己还没有上岗就职的悲苦现状,又记恨那个在面试时因为比她长得更好看些就被“择优”录取了的竞争者,脑子一晕就组织了措辞。
但问题时,她要说的不是这个。
“不对,我是朝着那个白骨精扑过去的,但是有人绊了我一下,然后,我好像就撞到了一个人,扒住了他的衣服,又激烈地和他滚了…”她停顿了下,似乎颇为惋惜又略带疑惑地吐出两个字,“楼梯?”
那楼梯铺的地毯实在是有点厚,滚下去的时候,那震感还一*的挺温柔。
章歆冉赞扬自己不会喝断片的美好品质,居然连这些小细节都记得,准备去看眼镜子冷静下,结果一眼就看见了镜子里的重点。
裂纹比较开散的镜面上,男人有些凌乱褶皱的白衬衫外,穿着一个米白色,带蕾丝边,而且还隐隐有淡黄色斑点的bra。
加上那三层加厚的海绵,可是她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少女风。
专门穿在里面犒劳自己的,就是夏天有点热,得小心捂痱子。
她理智地思考完,诚实地告诉同样看见这一幕,脸上已经出现了冷笑的男人,“我虽然有睡着了就脱内衣乱扔的习惯,但是相信我,我向来只扔在自己的床上。”
“所以,至少昨天晚上,我们在一张床上。”

第二章

章歆冉被命令着将手臂与身体成水平垂直的姿势保持着距离,两根手指夹着自己的少女风bra,被大长腿带着从卫生间里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她刚刚起来的床边的另一张床上闭着眼睛睡得甚是沉醉的自己。
两张床靠得很近,就差被褥间的一条缝。
一早上起来兵荒马乱,太过荒诞而不可思议的现实面前,她连自己的身体就躺在旁边都没有发现。
而且这样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感觉好像和死了一样。
明明她还活着。
她后知后觉地栽进了个裹挟着害怕的黑洞中,迷茫茫地看不起周围有什么,那些在最近小一年里被当成口号一样在她身边旋转碰撞,给她耳朵添了老茧,时不时就撞得她心口烦躁发涩的所谓前途、未来和出路,似乎一下子就远去模糊了。
看,她都半死不活,还有谁管她有没有工作,是不是正式工,工资待遇怎么样,以后是不是能兼顾家庭,能不能找到条件好些的老公。
诡异的一种解脱。
居然有些松了口气。
似乎,也并不是很糟糕。
在她杂七杂八地想着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床边,没有动作的停了一会,之后弯下腰,凑近她的心口凝神听了听,直起身体用并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陈述。
“很遗憾也很庆幸,章小姐,你还活着。”
章歆冉点了下头,第一个冒出来的疑惑居然是,“话说你们就诊时都要靠得那么近听声音的吗?万一胸比较大,不小心蹭到了怎么办?”
她说到后半句时的心越来越虚,因为就她能看见的视野里,那个还在他手里的少女风bra实在是太过显眼。
毕竟三层海绵是那么的厚。
她转了头,立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姓…”
剩下的话又在瞄见床头柜上散乱着的校园一卡通时止住,照片用的还是她高中时候的照片,有点小圆的脸上,笑容一点都不含蓄。
那时候站在照相机后面逗她笑的逗逼是谁来着?
好像不止一个。
她叹了口气,感觉有点怀念那时候。
一起疯的人越来越少,长跑逐渐拉开距离。
然后,房间里唯一能开口说话的那个人张了嘴,听不出声音里是什么意味,“章歆冉。”
他又看了眼那张照片,比较之下似乎和他在镜子里看见的那张半透明的脸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更胖了点,眼袋也更重了点。
似乎有…四五年了吧?
他想动下手指,却再一次意识到他的半身已被个有些熟悉的人接管了,“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是方振尧。”
三个字被略微放慢,加上昨夜也被提起检索过,那种点头见面说“hi”的感觉扑面而来,章歆冉立即热情地笑了下,“我当然记得。”
她想到自己刚才的不合作态度,更热情地接着上一句补充,“刚才就想看你能不能认出来是我,小小地和你开了个玩笑。”
方振尧在心底冷哼了声,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的企图,“你刚才不告诉我名字,只是怕我找你麻烦罢了。”
保护自己的行为总是这么愚不可及,好像不说名字就高枕无忧似的。
方振尧环顾了一圈,想坐下来摆出个促膝长谈的架势,刚想伸手拖过椅子,又再次意识到了他的手已经不被他控制了的事实,用脚勾了椅子坐下,交叠起长腿,“说吧,对眼前的事,有什么解释。”
腿部往下的动作实在是很帅,但腰往上,那在对着手指的手是什么鬼?!
他深吸了两口气,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毅力平静下来的,“给我把手放开!”
章歆冉立即放了手,两只手像是失去控制一样,软趴趴地垂在身侧,眼前也没有镜子,她只好把目光放在了躺在床上的自己身上,“我昨晚在扑倒你之前的事,就记得那么多了,你不如,等我醒了,问问我?”
“问你?你现在已经不是你了吗?!”
方振尧再次试着动了下手,但问题是他连手在哪里都没有感觉,只有不断累加的焦躁和迷茫,“那你醒了要怎么解释?你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
他干脆站起身来,走回到镜子前,让自己的视线和趴在他头顶的那个脸对视,清楚地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烦躁。
但此时的烦躁也于事无补,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先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首先,昨天是不是你朝我扑过来的?”
章歆冉先摇头,“我是朝孔子和悟空扑过去的。”他们学校的图文面前就是个高大的孔子像,她为了找工作的事情天天泡在图文里面对着孔子高大的背影时,分分钟想扑过去抱大腿来着,一喝醉,意识就更不清醒了。
但在接收到镜子里传递过来的几乎要将她穿透的视线之后,她还是点了头,“虽然结果是把你扑倒了。”
“其次,”方振尧看着镜子,“你现在是在我身体里,这点总否定不了了吧?”
他前半句刚说完,那个半透明的脸突然就变成了更浓一点的颜色,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莫名就有点猥琐。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微妙的就是能让人理解此刻填充在她脑海里的东西。
方振尧,“…”
他现在莫名有些庆幸,他失去知觉的是上半身,而不是脸,或者是腰部往下,要不然,他绝对会变得很猥琐,而且不断丢像今天早晨那样的脸。
想起刚才穿着某样东西时被人看见的模样,他就想揪着他头上那个脸,把她整个扯出来。
因而他接着出口的话,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就不担心吗?你现在可算是生死未卜,又是这么离奇的事情,什么时候出事都不知道。”
趴在他头顶上的人脸闪了闪,章歆冉像是要转头去看自己,但又在半道上转回头来,“算了,我现在不想看见自己那张脸。”
可能每天被同样的事情烦着实在是太烦了,她居然觉得眼下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很糟糕。
“但是,”章歆冉皱着眉想了下,“我们两个的记忆都停在滚下楼梯昏倒的那里了,可别人不是啊,要不要问问当时旁观的人,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努力地回忆了下,但当时酒吧的灯光实在是不够明亮,她的视线又对着墙上的画,压根没看见脚下。
“我真的感觉有人绊了我一下,就是没看见绊我的人是谁。”
他们刚醒来就面对这样满头雾水的情况,这已经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突破口了。
方振尧比她记得的还少,昨天他被周治延拉去喝酒消愁,才刚上二楼就被扑倒,连罪魁祸首都是今天早上才看见真面目。
天知道他当时迷迷蒙蒙地醒过来,看见自己的手拿着个bra往身上穿,而门口站着的护士惊讶得连眼珠都要掉下来时是个怎样的心情。
他朝病床边走,“找下你的手机在哪里,昨天有和你一起过来的人吗?”
“有。”章歆冉弯下腰去,按着自己的日常生活习惯,干脆利落地就掀了被子,上下扫视一圈后,看到了被自己压在肚子下的手机。
她伸手就过去掏。
但就算是方振尧的手,对于滚到了床的里侧,几乎是贴着墙睡了的她也有些不够用,于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不归她控制的一条腿单膝跪在床上,方便她伸手过去掏那个被她的肚腩压得厚实的手机。
方振尧耳尖有些热,更多却是看着自己的手去摸人的不适,只能别开眼去。
而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吧嗒”一声被人打开,门口站着个中年微微发福的男人,随意地穿着身运动装,脚上踩着拖鞋,就那样呆在门口。
看着房间里高大修长的青年男人,衣衫不整地跪在床上,弯了腰伸手去摸床上毫无反抗之力的年轻女孩的腰,甚至这时候,手指头都已经卡在她腰下了。
双方都还愣着没说话,章歆冉已经用方振尧的手已经飞快地拿过被扔到的被子,同时在飞快地提醒他,“盖被子。”
“我在被她盖被子,”方振尧咳两声,“现在天气已经凉了。”
他这个话,要是别的人在也许还能信一信,但方载福可是他亲爹,知道儿子绝没有体贴地给别人盖被子的秉性,闻言就啧了两声,回身关好门,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难言,“阿尧啊,你是对你妈给你安排的那些女孩子都不太满意?”
他们家可不讲究这个,喜欢就娶回来,不兴偷偷摸摸的。
“爸,”方振尧简直想伸手捂脸了,这一大早上的,他还没有适应自己半身不遂的现实,打击就一个接着一个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爸写了满脸的“我想的哪样?”
嘴角的笑却是越来越慈祥,甚至有种老怀欣慰的成就感。
他踢踏着拖鞋几步过来,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走出门去,正要回身关门时,站在父亲的立场上好心提点了句,“出来记得穿好衣服。”
方振尧低头,衬衫睡得皱巴巴的就先别提了,上头只零星扣了四五个扣子,露出了整块锁骨,下摆还被人从裤腰里拉出来,一片委屈地挡在裤腰前,另一片,飘飘摇摇地挂着,露出衬衫下贴近浅麦色的肌肤。
是刚才某人执著地要摸腹肌时留下的痕迹。
衣裳凌乱,密闭空间,孤男寡女,加上刚才开门时的那一幕。
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说是什么都没发生——他也不信。
他伸不了手捂脸,只能闭上眼,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三个字,“章歆冉!”
被他一吓的手立即松开,刚摸到打通的手机“啪叽”一声砸在了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人的脸上,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的章歆冉发出吃痛的声音,而亮着的手机里,机械女声毫无起伏。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第三章

“不在服务区?”方振尧重复了声,示意她拿过自己的手机,找到联系人拨通电话,“从昨晚到今天才几个小时,你不知道她会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