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 作者:顾青衣
时间如流砂过指,将所有的念想都一一理清
回忆在呼吸间拉近,爱隔着双城的距离
——题记
世界是个圆,无论怎样兜兜转转,终究也还是挣脱不了生命中的另一半
陆云起活到二十五岁,阿哲这名字就整整占据她二十年的记忆
当中有多少眼泪,有多少刻骨神伤,她总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可是又有什么能比得过他跨越经年,只是为了还她一笑的执意来得更重要?
时间沉淀了过去,有他的回忆是空气,而爱、隔着双城的距离

序言:纯白时代

现在是1月22日凌晨0:49分,我坐在电脑前,听谭校长的《一生中最爱》。

这个故事的起源,大概是两个月前,在百度闲逛时不知点了什么,便看到一句话:回忆是空气,爱是双城的距离。当时看到,只觉说不出的喜欢,但并没有深想,转头又去做其他事。
脑子里却开始断断续续出现一些画面,自行车,飞扬的笑脸,操场,无忧无虑,情窦初开…或者错过,或者后悔,或者深爱,或者忘怀。大抵是些狗血的剧情,却终于也逐渐成形,一个故事的型。最初其实是想以一个年老者的回忆开始,但这故事一而再却脱离我的控制,放下,又拿起,再放下,再拿起。它疯狂撺掇,我无能为力,终究摆不脱那提笔的念头。终于有勇气写下开头的时候,才发现它已平铺直叙,一些很久、或者说从不曾想起的记忆,点点滴滴开始映入脑海,于是恍然。故事自然只是故事,而那些笑过哭过、痴过傻过的十几岁,原是我们曾经历过的纯白时代。
一句很通俗的话说,人开始怀旧或者追忆过往的时候,说明她已经老了。我想我是老了。
抬笔的瞬间,时光轰隆隆倒转,回到最初的青涩简单。我想起高中的军训,原来自己竟只训了一天。想起那时同一个营的男孩子,被女生们吹捧得神乎其神,某一天我叫他名字,他抬头,那似乎是个惊艳的瞬间,当中交替了一段名叫“暗恋”的美好时间。
两年前我回忆那些年读书时代,觉不堪回首。一年前再回望,付一笑了之。时至如今,再看,方明白一生中岁月静好、无忧无虑,原来唯有那时。
那时可以跑前跑后的看“帅哥”,可以喜欢了谁、就大大方方的说出口,被拒绝,也可以哭得淋漓尽致。那时可以跟好朋友上午吵架、下午和好,晚上下课,已经共吃一碗方面便。那时可以一段时间拼命的玩,等到下次考试考差了,又拍着桌子豪情壮志,立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时不懂得什么叫羞耻、字典里也不会有退避,身体里唯一生长的,仿佛只是无穷无尽的勇气,有勇气去做一切的事情,为了突如的原因,会开始夜夜在寝室点了蜡烛、抱着牛津词典,背一向觉得最枯燥的英语;明明跑不了八百米,为了逞强,也会坚持跑下来;会明知道人家不喜欢自己,也会坚持去表白,然后大哭一场,第二天大声对好姐妹说我要换目标。
那时没心没肺、年少无知、单纯、勇敢、固执,那时的一切在如今,都美好得让人心碎。
每个人的青春会是什么样子呢?是大同小异,还是天差地远?
但真实的色彩,想必都只在每个人的心里,应该是永不会退色的回忆。
我记得高中时第一个好朋友,开学第一天时她姗姗来迟,老师叫她的名字时,我回头看她气喘吁吁的模样,个子娇小,一身军绿的迷彩服,绑着头发的发带也是绿色。明明是夏天,明明她也很热,咋见却让人以为是一弯清泉。后来军训我们同班,她就睡在我的侧边,甚至还借过我的拖鞋。那是个乖巧灵敏、非常喜欢唱歌的女孩子。后来我们又分到同一个班,理所当然的成了好朋友,再后来亦经历过吵架、误会、决裂,时至今日,只似泛泛之交,但我们曾一年走过的那一年,我一生想来亦不会忘记,所有的哭和笑都弥足珍贵,我们都曾把对方当成最要好的友人,那些付出的关心感动,都是真实,这样是不是已经足够?
我也经常会想,她大概一生不会知道,我曾和她喜欢过相同的男孩子。那时她们说那个男孩子和她相似,我曾高声叫过他的名字,曾远远的观望,也并非没有走近过。那些或无意或刻意的相望,等在车站、跳上同一部公车,仿佛只是昨天的记忆。年少时或明恋或暗恋,大抵无疾而终,重要的是那当中的经过,叫你如今想起来,还会不知不觉微笑。
我想我是幸运的,总觉自己性子不好,也曾有友人直言我性格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时至今日,仍是爆炭一块,一点就着。身边似总没有太多的朋友,而从那时一直陪我走到如今的,竟只剩唯一的一个。其他人我总是不敢说的,但她必定便是我一生的挚友。而那时候陪我度过一些又一些时光的,竟也不在少数,他们给我美丽的岁月。
与挚友似许多年前便已注定不解之缘。我们初中在同一个学校,三年来只闻其名,也有彼此都相识的朋友,但双方始终不曾结识。前些日她回忆,恍然我们当年在某个楼梯转角,原来当真有过照面。高一时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彼此生厌,毫无缘由。这厌恶持续到半年后,我们坐了前后桌,那时心里总是暗叫她做“黄世仁”、“周扒皮”,只因我们真正的缘分,竟是从最俗不可耐却必不可缺的钱开始。无论开始种种如何,总算开始相熟,而不管一开始相交是何等的心思,到后来,彼此友情可昭日月。当中不是没经历过吵架、生厌、远离,我与绝多友人都跨不过那道槛,唯有她奇异的留在原地等我。跨过一切时,所有心思都已淡然,但彼此毕竟都还在身边。现在想来也会失笑,我与她因钱而结缘,似乎之后的一切总也脱不开去,甚至到如今,她也会如几年前一般,称她是我的拖油瓶。而我呢?微笑地说,其实我真的心甘情愿,等到有朝一日,我会认真拖着这个油瓶。我想我会一生庆幸,错过许多风景,身边仍有这拖油瓶。
那时也有一个女孩,我们一起做任何事,下课一起出去玩,上课一起传纸条。吃同一碗面,用同一张钱,看同一本小说。我不开心,她会咬牙花钱请我吃火锅。有任何开心不开心的事,我们会相偕一起去KTV大吼。三天两头,亦会去彼此家蹭饭。半夜会一起压马路,夜深人静才想起要回家。很多时候,我们为对方考虑的,总是比自己更多。付出的感情早已收不回,而有她一起走过的那段岁月,总是无比开心与感动。此后种种,有缘无缘都是没奈何,但曾经的日子,想来谁也不会忘记。我忽然之间想起两人曾戏言说以后两家的房子要修在隔壁,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是大吼一声对方的名字。想着想着,又是欢喜又是感叹。
认识一些奇奇怪怪的男孩子,打架,生事,抽烟喝酒玩通宵,曾经他们离开校园的时候,内心里也会无比郁闷而难过。
记得一个男孩子,曾经别别扭扭的坐在一起,也曾在某一个盛夏的天,有他帮我上课扇扇子,我看不见黑板的作业,他会帮我抄,无聊的晚自习,会从后门偷溜出去请客买冰淇淋,我郁卒,他也会用自己的手机一首首点歌给我听。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如今想起的时候,其实已忘掉那时的心情,但庆幸曾有这样真挚的好友。
也曾稀里糊涂就坐在美貌让人垂涎的级草的身后,上课时看他优美的轮廓、看他颈项上细碎的项链,想着为什么一个男生的皮肤会那么好,花痴到几乎要口水直下三千尺。只可惜后来他亦离开,记得那时沮丧好长一段时间。
想起那些住宿舍的日子,几个女生整日同进同出,下夜自习一起去吃东西,半夜一起去上网,整日吵吵闹闹,肆意随心。佳佳,你一直是个坦白而善良的女孩子,让我难以忘记。
昨夜与一帮丫头们谈此文,说着说着便开始怀旧,于是翻箱倒柜,找出许多昔日的痕迹。大摞大摞的稿纸、作业本、笔记本,、机读卡,甚至餐巾纸、试卷,原来尚还保留了许多,那时的岁月啊,其实一大半,总是淹没在稿纸堆中。而我的小说情节,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细细算来,竟已有十几个年头,亦成为自己这些年月唯一不知不觉坚持下来的东西,不由恻然。
一些收过的、或是自己没寄出去的信纸,一本厚厚的情书似的信件。恍惚想起,那时曾用力喜欢过的一个人,为他笑过哭过,每日给他写信,为他折幸运星、千纸鹤,做过许多许多。如今早已忘记那时的情感与由来,但想起曾经的痴傻,却是那样纯粹和坚持过。
还有几个摘录本,诗词,名言,对联,歌词,应有尽有。诧异于自己曾有那样好的耐心,忽然想起曾有几次与同学到教室外面罚站的经历,那时出去还不忘带着歌词本,然后几人在外兴致勃勃对歌,实在忍俊不禁。
意外的翻到两个贴大头贴的本子,都是几年前的照片。记得自己上高中那阵,照大头贴实在流行,曾与许多朋友一起合影,镜头前留下的,都是年轻的笑容。
唯一遗憾的,那时与好友上课时忽传纸条的那些无数多个本子,到如今竟一件也找不到。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声谈笑,大嗓门唱歌,曾经那样肆意,那样潇洒。所有曾痴傻过的日子,终究也被岁月沉淀成一生中最美。
我们的年轻时代,无邪得叫人想笑又想哭。
前些时候,遇到一些烦心事,为此曾郁结于心。但两日前扪心自问,写作于我,那是什么呢?于是想起那十几年从幼稚到幼稚慢慢减少,想起那废弃的丢弃的留下的草稿,想起走路吃饭睡觉也心心念念的情感,我这才恍然,原来那是一种早已融入骨血、伴随着呼吸的活着的状态,我早已视作吃饭睡觉般自然。由此明白,其他俗事,原是无关。我从不奢望任何成就,只想直面自己的心。
人大了,总会有许多烦恼,不得不为生活、为人情而操劳,于是越发想念曾有的无忧无虑。从前并不喜爱年轻的学生,如今她们却是我最大的欣喜。她们的心思单纯,她们的喜欢纯粹,她们对我付出的感情不掺半分杂质,所以也可以毫不设防的面对她们。其实每天与丫头们胡侃的那段时候,似是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我向来无耻,却突然很想悄悄跟自己说,谢谢这群最可爱的丫头们。
我其实知道这些都是废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笑。却有一种倾诉的欲望,只因这故事,始于青春。我在怀念,而她们,正在经历。
于是想说,这只是一篇再俗不过的小说,不具有任何的价值与成就,却是我心中的礼物。于我自己,于曾经一起相遇走过的所有朋友,与我可爱的丫头们。许多事我们无能为力,许多事还没到时候,而我现如今唯一能回馈的,唯有一份真心。
我只有一些简单的愿望,愿我自己开心、有饭吃,愿我的父母与亲人都过得好、我能照顾他们,愿我的朋友安康,愿我能写完这些心中的故事。
所有的一切,仅此而已。
这是一段怪异的回忆,无聊的废话,原谅我过度的自言自语。

年轻时代,一点天真一点呆
——入学

八月下旬的晨间,六七点钟说不上热,但天光却早已发亮。
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划过稀薄的空气,从充斥着豆浆和油条香味的摊位前经过时,少女的笑声如银铃般洒下:“早,张叔,赵阿姨!”
正忙着炸油条的中年妇人抽空向她招手,抬头时笑意温和。
拐过这一条弄堂,前面一排居民区便陡然显出清冷来,周围的楼房一式老旧,却胜在绿意沉静,郁郁葱葱。自行车在右边第四座三层高的旧楼房前停下,陆云起轻捷的从宝贝车上跳下来,腾出双手扣在唇际做喇叭状,对准了那一座楼房的前门扬声:“死蚯蚓,上学啦!”
“鬼叫什么!”开门时铁门发出咯吱的响动,嘈杂也不亚于刚才的喊叫,钟丘一脚跨出来,没好气瞪她一眼,“生怕吵不醒别人了是不是?”
“我就是心里不平衡,想把所有人都叫醒。”陆云起笑嘻嘻,打量他模样,一身军绿的迷彩服,头发短短,毫无时下所谓的“型”,却精神气十足。
“新学期新风貌啊。”陆云起笑得更欢,“咱们家小蚯蚓也长得像个男人了。”
这种话听了十几年,钟丘翻个白眼,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前天不是告诉过你,让你今天自己去学校,干嘛还来找我?”
“你当我愿意来啊。”陆云起撇撇嘴,“还不是我老爸,昨晚抱着他的什么破五行八卦书研究到十二点,硬说我今天有血光之灾。好不容易劝服他不用送我去学校,条件就是让我找你一起。”让她选,自然宁愿跟向来不对盘、但至少还降得住的钟丘一起,也绝不愿意念高中还要老爸送——那多丢人!
点一点头,钟丘表示理解。云起老爸陆永辉人称、或者说自称“神算子”,在他们新街这一地算很出名了。不过不等他将同情宣之于口,跟他同样一身军绿的少女又像发现新大陆般高高跳起来:“你怎么没骑车?难道想坐我的便车?”伸出一只手盖住车龙头,陆云起的表情活像防贼,“我今天要载行礼,可不能载你。”
钟丘初三之后就猛窜个儿,陆云起摇一摇头,绝不能让他的大体格来压榨自己的小绵羊。
上下打量她半晌,钟丘这才慢悠悠指一指手边的旅行袋:“我也想问你,一会儿咱们到校集合之后,就要去军训,一周之后才能回来,你骑上车做什么?”
愣怔过后,陆云起一个爆栗就朝着钟丘的脑袋直呼过去:“死蚯蚓,让你不早告诉我!”
可惜十分钟之后懊恼的人就换成了钟丘,因为一向最喜欢占便宜的某人,理所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硬嚷着让他替付了坐公交的钱。
天可怜见,钟丘一千万个不愿意。把钱花在这个丝毫不懂礼义廉耻的丫头身上,简直多出一分都是浪费!
“小蚯蚓,不要这样子嘛,来,笑一个。”见不得钟丘阴霾脸色,陆云起一手提着旅行包,一只手已经向钟丘脸上非礼过去。
身手敏捷地躲过她突袭,钟丘脸色更黑:“这里是在学校,你给我规矩点儿!”
“我哪有不规矩。”陆云起撇嘴,手上旅行包顺手重上他的,“我累了,你帮我拿。”
“我凭什么要帮你!”钟丘特别不屑地撇嘴。
“因为——”眼见自己的旅行袋快掉下来,陆云起眼珠一转,下一秒身体已经向他倚过去,拉长了声音软绵绵叫一声,“表~哥…”
“停——!”被那声表哥叫得浑身汗毛直竖,钟丘连忙跳开一步,一激灵拧起另一只包,“我帮你拿好了,你别再给我捣乱!”
新学伊始,钟丘绝对不愿意以这种方式让自己在学校成名。这里可是六中,他初中整三年都在努力的目标,虽然开学第一天就好倒霉,屁股后面黏了个尾巴——
就这片刻功夫,那丫头又不安分起来,灵活的眼睛大大睁着,冲周围已聚集不少的好奇目光一一瞪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和美女啊!”
帅哥美女?钟丘嗤笑,伸手揉乱她扎得高高的马尾:“帅哥就真的有一个,至于美女么…”
“是哦是哦,刚才一时口快讲错了。”连珠炮一样打断他说话,陆云起蹦跳着朝他短发揉回去,“帅哥美女是没有了,现场版的美女与野兽,就会比较说得过去。”
围观的学生不少已经笑出声来。
陆云起瞪着钟丘,眼中明明白白写着“你敢反抗试试”的威胁词。
他敢吗?钟丘自问,他当然不敢。
但明知山有虎,钟丘还是决定小小为自己争取一回。
“我说,陆云起,我帮你提了半天,你好歹也…喂,喂!”
钟丘咬牙切齿中,陆云起一脚已经踏入六中校门,头顶上“第六中学”的字样仿佛在发光,她笑容也如朝阳般灿烂:“小奴儿乖乖,赶紧跟上你主人我的步子来。”

两人到操场站定之后也才七点四十五分,通知单上规定的时间却是准八点。跟旁边越聚越多的同学凑堆热闹好一阵,高一年级的教导主任这才上台讲话。
“大家安静,”有些发福的矮个子主任调一下话筒的音,这才又凑上前去,“大家外出军训这一周,一切事宜主要由我负责。我复姓欧阳,单名一个风字…”
陆云起冷不防被自己口水呛到,一边咳嗽一边看向左边那列的钟丘。钟丘也正看着她,两人难得一致的苦笑相对,目光再回到简易升旗台上的胖主任身上,欧阳锋?
“陆云起,你一个人在乐什么呢?”说话的是两分钟前才和陆云起互换了姓名的高个子女生易玲。
“我在想,”陆云起笑眯眯指一指台上的主任,“西毒长成咱主任这体型,还怎么练天下无敌的蛤蟆功。”
易玲不解。
“你是女孩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个也不稀奇。”陆云起拍拍她肩膀,“我可是打小看金老爷子的武侠小说长大的。”
“你是说射雕英雄传啊!”易玲恍然大悟。
孺子可教也。陆云起笑得更欢。
半个时辰后这位“西毒”主任和其他几位领导都讲完话,各班老师就开始点名。
“陆云起。”
“到!”陆云起连忙跨入隔壁六班的行列,又听刚叫她的女老师继续叫名字:“叶砂。”
没有人应答。
“叶砂,叶砂到了吗?”
“我在这里!”
气喘吁吁的清脆女声由远而近,陆云起好奇地回头,女生提着重重的行李包吃力的跑过来,分明穿的是和周围同学都一样的迷彩服,但是偏偏却生出几分与众不同的清新雅致来。
这女生可真漂亮!
陆云起在心里赞叹一句,已经听到旁边有低低的议论声:“她就是叶砂啊,也不怎么样。”
“挺漂亮的。”…
叶砂很出名?陆云起偏头看两眼正好走到自己跟前的女生,得出的结论是:她除了很吃力,还是很吃力。好心的帮她稳一下险些要滑下去的行李包,得来漂亮女生感激一瞥:“谢谢。”
被美女感谢哦,陆云起笑眯眯摇头,得意地向正好看过来这边的钟丘扬一扬眉。
点完名过后,各个班级的学生就被分批安排上早已等在校门外的长长的车队去。一开始大家都还安静,轮到上车的时候,那骚动和拥挤却是连老师也管不下来。
钟丘就在隔壁五班,有心跟他坐同一俩车让他帮着拿行李,陆云起仗着个子轻便,也拼命地往钟丘那边挤,眼看快到目的地了,陆云起却又被一声惊叫吸引过去,这一看之下,她不由也跟着“哟呀”叫起来。
发声的正是刚才那个漂亮女生叶砂,也不知被谁挤到在地上,旁边一人的箱子琢磨着也是被人挤掉,朝着叶砂跌倒的地方直直落下去。
与人为善与人为善!心中默念两遍,陆云起一手甩下旅行包,已经朝着叶砂的方向猛扑过去,围成一团的学生也勉勉强强让出一条路来。只可惜美女和行李箱虽然被及时分开避免了亲密接触,但箱子跌向一旁时,底下的轮轧却从陆云起左手臂上直直划过去。
血光之灾!陆云起一时有些欲哭无泪,连叫疼的力气都省了。
一片混乱中一只手提起那只行李箱,手的主人这才转过身来看陆云起,似乎微微躬了身:“你没事吧?”
声音倒是满好听,只可惜人实在不咋地!陆云起撇撇嘴,刚才那只是个意外,她当然知道。但这人却先去捡他的破箱子,这才来关注她这大活人有没有事,就实在叫她有些看不上眼了——虽然那箱子看起来是挺贵重的样子,比她陈旧的旅行包至少也高了三四个档次。
“同学,你没事吧?”这一声慰问却是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叶砂,声音顿了顿才又叫一声,“雷霆。”
叶砂认识这个肇事者?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陆云起这才抬头看那只箱子的主人,入目的清新眉目不由吓了她老大一跳,好漂亮的男生,居然比她家小蚯蚓还帅哦!
指着她手臂的破皮和血迹,叶砂有些内疚:“同学,你流血了,要不我去跟老师说一声,我们…”
“不用不用,”陆云起挥一挥手,“这点小伤没事儿,别放在心上。”抬眼看见钟丘已经捡起被她抛下的旅行袋分开人群向她走过来,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
“走吧。”钟丘这会子倒不忌讳了,拉了陆云起右手就要向前走。
“请等一下。”
“那个…”
叶砂和被她叫做雷霆的男生同时开口,却又同时被钟丘猛然沉下去的脸色给打住,只能看着两人在众目睽睽下上车去。
小受伤一下还有这特权,都没人来跟她挤了!陆云起吐了吐舌头,靠一下钟丘的肩膀:“喂,黑着个包公脸做什么呢,我这个伤者都没生气,哪轮得上你。”
钟丘看她一眼,仍然沉着脸不说话。
陆云起笑得很有些讨好的意味:“别这样子。你看刚才那个男生,长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居然叫雷霆,我还闪电勒。”

“还有刚才那个,‘欧阳锋’,笑死我了,你说西毒成天腼着个大肚子顶着个矮个子,还怎么练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