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作者:芙蓉三变
【内容简介】

身 既 为 妖
何 妨 造 孽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江湖恩怨

主角:静侯 ┃ 配角:秋素心,秋北歌,沙连雪,卫霍,江行舟

【楔子】

楔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啊啊——————妖怪啊————————”
一群男人连滚带爬的从破旧的山神庙里冲出来,互相推挤着,生怕被落在后面。
浓烟渐起,摇晃的门窗中透出红艳的火光,沉腐的木料燃烧着哔剥作响,烧焦的味道掩盖不住浓郁的血腥气息。
恐惧和惊慌的凄号尖叫声中,诡异的掺杂着一个纤细的女声,反反复复的吟唱着古远的嫁曲,歌声清甜而娇媚,带着近乎幸福的天真。
“主子,你看!”
急急赶到山神庙的一众人马看到这种情形全都大为惊愕,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沙连雪看看护在自己身前的卫霍,皱起眉头,喝令手下兵分两路,一路去追捕四散逃亡的人,一路留下跟着他去救人。
“卫霍!”眼看着只是谨慎的护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沙连雪不禁恼怒,“还不快去救人,愣在这里做什么!”
“主子,里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属下不能置您的安危于不顾。”
沙连雪怒不可遏,大喝道:“里面生死未卜的人是你身怀六甲的妻子,也是我恩人唯一的女儿,你要是不去救,我去!”
说罢运功一纵,向着已经被烈焰包围的山神庙飞奔而去。
“主子——”
卫霍大惊失色,和剩下的护卫一起迅速的追了上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妖怪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刚才还狞笑着对着手无寸铁的孕妇施暴的男人,此刻四肢瘫软无力的在地上挣扎着爬行,看着周围残落一地的肢体内脏和头颅,惊恐而绝望的想要逃离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砰的一声,无头苍蝇一样的男人撞到了庙墙,再也无路可退。
甜美的歌声渐渐逼近,男人的身上已经湿透,冷汗如泉涌,混合着猩红的鲜血,和极度惊恐下失禁的尿液。
呵呵…呵呵…
男人睁大到极限的眼睛里,映出一张弯起的红唇。
清脆的歌声和笑声不断地从那张美丽的唇中溢出来,地府冥音一般在男人的耳朵里回响。
女子身上的衣服已经碎裂,凌乱的披挂着,裸露出大片冰雪一般的皮肤,看不出任何温度。
十指伸出尖利如刀锋的长爪,轻轻的拍抚着怀中抱着的一团血肉,不断的有粘稠的血液从爪尖滴落到地面。女子清秀美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轻轻的低下头,用脸颊摩挲着那团模糊的血肉中,隐约可见的,婴儿的侧脸。
海藻一般的长发随着女子的动作垂落,泛着幽幽的蓝光,被血沾污到的地方,变成绮丽的紫。
耳侧,扇子一般的鳍从长发中绽出,雪白的骨头间透明的薄膜上,细小纹路汇成的瑰丽的花纹缓缓的流动。
破庙中的篝火,早在女子宛若修罗恶鬼的杀戮中化作地狱业火,火舌攀上庙中的布幡供桌,欢叫着肆意燃烧。
残旧斑驳的山神像在烈火中被炙烤,依然低垂着双眼,不闻不看。
“为什么要逃跑呢?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宝宝可不可爱罢了,为什么要逃?”
女子爬虫一般的缓缓逼近过来。
碧青色的眼睛圆瞪,瞳孔倒竖,纤细的眉头皱起来,甜美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怒气。
男人双腿乱蹬,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可是身上却没有半点力气可以用,只能抽搐般的发抖。
女子看着仿佛被粘在蛛网上待死的虫蚁一般的男人,露出一个笑容,弯下腰,把怀中的孩子凑到男人面前。
“对嘛,不要乱跑了,给你看看,我的宝宝是不是很可爱。”
浓郁的血腥气呛得男人几乎窒息,看着稍早时候被他生生从女人体内拉出来的未足月的胎儿,已经成形的小小婴儿被他和其他的人抛来扔去,已经模糊成一团,只隐约看的出一张小小的脸孔,扭曲着,浸透了血污。
“可不可爱,是不是很可爱?”女子把婴儿更往男人脸前凑过去。
男人全身都贴在墙上,竭力躲开几乎要碰到脸上的死婴,抑制不住的转开眼睛,方才还大笑着和他一起玩弄着被强行剥出母体的胎儿的那些人,现在都已经变成了零落不堪的血肉,散落在四周,一颗颗头颅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恐惧,死不瞑目的眼睛全都直直的瞪着他,好像在看着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了凄厉绝望的尖叫。
血花飞溅,巨大的蛇尾闪电般的卷住了男人的脖子,好像折断一根枯枝一样的,将男人的头拧断,软软的歪斜在一边。
“讨厌的人。”女子不高兴的皱起眉头,下身的蛇尾轻甩,把沾到的血送到唇边,鲜红的小舌伸出来轻舔了一下。
“果然,讨厌的人,连血都是讨厌的味道。”

“静…静候…”沙连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隔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们靠不过去,但是火光之中,那个上身为人,下身为蛇的女子,确实是静侯的面目。
静侯闻声,悠悠的转过身来。
“主子,小心!”卫霍闪身将沙连雪护在了身后。面前的怪物,的确生着一张和自己妻子一样的面孔,但是那是个怪物!看看庙堂内的惨状,卫霍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呵呵…宝宝,是你爹呢。”静侯笑着轻摆蛇尾,往他们的方向游动过来。
“那是——”看到静侯怀中的那团血肉,又听见静侯的话,沙连雪脸色发白——那莫非是静侯和卫霍的…孩子…
忍不住往前走去,却被卫霍拦了下来,“主子危险,不要过去!”
沙连雪怒目而视,“那是你的妻子和孩子!你已经舍弃了她们一次,现在还要再舍弃一次吗!”
卫霍固执的寸步不让,“主子,那个妖物会伤害到您,属下不能让您以身犯险!
“你——”

静侯看看他们,面容无辜,停下了身形,低下头看看怀里的婴儿,“怎么办,你爹说我是妖物,他不要我们了呢。怎么办呢?”
血肉模糊的婴儿静静的蜷缩在静侯雪白的胸前,小小的扭曲的身体,温顺而乖巧的伏贴着母亲的怀抱。
静侯美丽的红唇慢慢弯起,身后的长发扬动。
飓风骤起,卷着炙热的火龙轰然升腾。
“主子,快退!”卫霍架着沙连雪迅速的退出烈焰席卷的范围,眼看着破庙被大火吞噬。
“静侯————”沙连雪大喝,奈何身子被卫霍制住,无法动弹。
目眦欲裂,看着自己忠心耿耿的护卫,“卫霍,你好狠的心!”
卫霍咬牙不语,抬头望去,一团烟火弥漫,轰鸣声中,庙宇的大梁落下,房子倾塌了一半,火势更盛。
熊熊的烈火中,清甜的歌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第一卷 桃源一向绝风尘】

第一章

蓝蓝的天空上,云朵像雪白的羊儿一样自由自在的飘荡着,云影倒映在清澈的溪水里。溪边,野生的桃花开的绚烂如霞,大簇大簇的花朵压得枝头都仿佛弯了下来。
鸟儿在枝头脆生生的鸣叫着,两只兔子灵巧的蹿跳着,来到溪边。
溪边的大青石头上,仰面朝天的躺着一个人,脚下踩着一只鱼竿,石头下放着一个鱼篓,还有一个小小的葫芦,溢着浓甜淳厚的酒香。
兔子们不太怕人的样子,被葫芦里的香气引诱胆子很大的靠了上去,动动湿湿的小鼻头拱拱圆圆的酒葫芦。
石头上,被落下来的桃花瓣盖了一头一脸的人悄悄张开一只眼睛,看看犹未发觉的小兔子宝宝们,无声的笑起来,忽然伸手把酒葫芦拎起来,吓得两只兔子惊跳出好远。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石头上的人笑得胸口一振一振的,张开嘴,手中微一用劲,葫芦中的酒便凝成一条细线,准确地落进嘴里。清甜的酒液,回味绵长,唇齿生香。那人轻轻伸出舌头,舔舔嘴唇,顺便把落在唇上的一片花瓣吞进口中。
“西塞山前白鹭飞,
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
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吟唱着前人的绝妙好词,衬着这片好山好水,丝丝入扣,醉人心脾。
“鳜鱼肥~鳜鱼肥~”
脚下的鱼竿一动,那人立刻身手敏捷的弹起身来,抓着鱼竿轻轻一挑,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儿就被拉出了水面,摇摆的鱼尾带出一片闪亮的水花。
“嘿嘿,虽然没有肥肥的鳜鱼,可是有你这么条小草鱼来炖汤喝,也算不错了。”
那人圆亮的大眼睛和鱼儿的眼睛贴着,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鱼儿被鱼钩钩着,噼里啪啦的甩着身子。
那人拿起鱼篓,咻的一声把鱼儿装进篓子里。
拍拍鱼篓圆圆的肚子,挑起眉头,一脸无辜,“不行啊,你和我装天真无邪也没有用,我今天一定要用你祭我的五脏庙,你就认命吧。”
鱼儿在鱼篓里左跳右跳,完全不同意这个人类的说法。
嘿嘿坏笑着,将手里的鱼篓左抛右抛,腰里别着酒葫芦,哼着小调往回溜达,脑袋里想着鲜鱼汤,心情很舒畅。
“砍了一把柴火,
支起一口锅,
小小的鱼儿下了锅,
炖成鱼汤肥了我~~~~~
哎呦——————”
胡乱哼的小调唱到一半,一个趄趔,差点被绊了一个大马趴。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口水呛在嗓子里,咳得眼泪都淌出来。
擦掉眼泪,低头一看,绊到自己的元凶,是一个超级大——“青蛙”??!!
哦不,是个和青蛙一样颜色的男人?
好奇的蹲下来。
拉拉男人衣服上的碎布,摸摸下巴,这个难道是今年山下时兴的新样式?点点头,不错,还挺有新意的。
不过,这个肤色,不会也是今年山下时兴的吧?以前女人们一窝蜂的染那个绿色的眉毛就挺吓人的了,莫非最近开始染绿色的皮肤?还真是挺难懂的。
倒是这个绿色,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嗯~,总之,绿色的青蛙能吃,绿色的男人不能吃,还是算了吧,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个麻烦。
绕过男人,继续往回溜达,可是,还没迈出半步,脚踝就被抓住了。
实在是万分不情愿的低下头,脸揪得像个包子,果然看见那个男人睁着一双应该很有杀伤力的眼睛直盯着自己。
啧,这么黑白分明的眼睛,放在绿色的脸上,还真是效果十足。
哎——
良心到底是生来干啥用的呢?不能吃又不能喝,除了会惹麻烦以外没啥作用,偏偏还不能切下来下酒,切,真是的!
看看鱼篓里的小鱼,兄弟,看来我们今天都要认命一点啦。
动动脚踝,“这位大哥,你先松手好不好,不然我没法动啊。”
那男人却不肯放手,手上的力气大的出奇,一点都不用怀疑,就算他咽了气,这个爪子也还是不会有丝毫的放松。
叹了口气,放弃让男人松手了,直接抓起男人的脚,一个使力,很干脆的把人脚上头下的抗上肩头。
男人一惊,倒松了手,不过也容不得他不松,被这么一搞,本来就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的男人,已经彻底的昏过去了。
“早这样不就得了,还要我费这么大的力气。”嘴里嘟嘟囔囔的,扛着男人往回走,一步一顿的,和之前的兴高采烈完全形成鲜明对比。

联系同伴的信物?没有。
治疗伤毒的药品?没有。
证明身份的物件?没有。
身外之物的银子?没有。
我的个天啊!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用不用清白成个样子啊!
抓抓头发,实在是容不得人不感叹。明明就是挺豪华的衣料,如果不看那个绿了吧唧的脸皮,也是个挺不赖的长相,蛮有气势的,怎么身上干净成这个样子!
可别说这家伙不是混江湖的,他要是个书生,谁会没事在他身上下这么多万金难得的翠柳如斯,更别说,中了这么大分量的翠柳如斯,还能把人脚上抓出一片淤青来。
挠挠脖子,扒开男人的嘴,塞了一粒拇指头那么大的药丸进去。不多时,男人急喘了几声,醒了过来。
啧,还不够大,下次把药丸做得再大一点——能直接把人噎死最好。
男人感到嘴里一股清凉入脑的药香,被毒药浸透的大脑和身体虽然还是麻木,但是已经微微的恢复了些清明。动了动眼睛,渐渐看清面前的人。
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胡乱的散落在肩头。小麦色的皮肤,清秀明朗的五官,宜男宜女的长相。
他记得这张脸,昏迷前最后看到的脸。是他(她)让自己醒过来的?他中的是几乎无解的绿柳如斯,虽然被他用深厚的内力压住,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救醒,他(她)到底是谁?
“我是谁?”晴朗的声音很是不满,圆亮的眼睛眯了起来,“要说也是你要先说你是谁吧?”
男人没发觉自己把疑问问出了口,也从没被人这样直白的把自己的话给顶回来,一时有点缓不过神。
“嗯?”半天等不到回答,那人纳闷起来,“绿柳如斯厉害归厉害,没道理我一整颗万灵丹塞进去,脑子还是这么不清楚啊?难道他是把绿柳如斯当饭吃的?”伸手拿起男人的胳膊,问起脉来,又扒了扒男人的眼皮,甚至把男人的嘴捏开,看了看舌头。“还好嘛。那问题是出在哪里呢?”
男人被这么一摆弄,终于回过神来。
认得绿柳如斯,还这样不当作一回事。男人凝神,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人,没有喉结,应该…是个女子…吧。但是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的?男人拿不准,决定试探一下。
“在下秋素心,敢问阁下是?”
秋素心?!
开玩笑的吧!!!
静侯脑中嗡的一声被刺激得金花四溅。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她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个凭借一人之力建立起江湖上最大的消息贩卖兼杀手组织“云上天”,兼具美貌与智慧,阴险与毒辣于一身的江湖超级大魔头,哦不,大人物——秋、秋、秋、秋素心???!!!
在深山老林里头也能随便遇到这么大的人物,不是开玩笑是什么?
“请问阁下是?”得不到回答,秋素心又问了一遍。看着面前的人明显有着想要冲出去抱着门框的欲望,秋素心心下明白,这必定是个听过自己名头的人。
“无名氏。”回答的响亮又干脆。
不知道的时候啥都好说,知道了以后,就算是虚弱的和猫叫没两样的声音,都像是毒蛇吐芯子,让人全身凉飕飕,和这位大人物挂上钩,以后不用怕万一,是一万的没可能不惹麻烦啊。
后悔啦,后悔啦,现在把他扔回去,还来不来得及啊。
秋素心见面前的人脸色发青,一幅后悔莫及的样子,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看吧看吧,已经开始不怀好意的笑了。
面前的人开始揪头发。
“我只是想要请教阁下的名字,日后也好报答阁下的搭救之恩,还请不吝赐教。”
“大恩不必言谢,真的不必言谢!”两手乱摇,被这人知道名字,开什么玩笑,没人想要把名字告诉阎王吧。
“既然如此,那在下只好自己去查了。”秋素心收敛了笑容,微微皱起眉头,表情凝重的,看得人心惊胆战。
“我叫静侯,静侯啦。”开玩笑,被这人一查还了得,祖宗八代都不得安宁了。静侯赶紧主动交待,但是转念一想,又后悔的肠子打结。告诉他名字,不是让他查的更加轻松愉快,笨死了。
“那么真是感激万分了,静侯…兄。”秋素心满满的说道,果然看见静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多谢爹娘给了一幅好相貌,认错了好,认错了好。
“你好好歇着吧,我去再找些东西煮了吃。”
“如此,有劳了。”秋素心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静侯垂头丧气的拎起鱼篓,扛着鱼竿又出门去。
听到门扉被阖上的声音,秋素心睁开了眼睛,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非常简朴的屋子,除了他身下的床,就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和一个大柜子。一扇窗子大大的敞开着,屋子里只有干净的草木香,应该另有其他房间作厨房。
所有的家具包括房子本身都是用很厚重的木头做成的,虽然简单,却结识坚固。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那个叫做静侯的女子,看来是独居于此,却一定有固定来访的“客人”,不然不会特意放几把椅子在这里。
心念转了一圈,秋素心收敛了心思,努力的抬了抬手,看看自己已经完全变成绿色的皮肤。
事情超乎了意料,对方能请来这样的帮手,他实在没有料到,本来以为这次应该死定了的,没想到他的命还真硬。
不过他的命硬,对有些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无声的笑了几下,秋素心开始默默的运起功来,试图将体内的毒素一点一点的逼出来。
开始的时候,内力激发了药效,顺利地在身体里运行,但是,很快,秋素心就发现不对,虽然他在中针之后就马上把毒针逼出体外了,但只要一触及被打入毒针的地方,内力就不自觉地改道,搞得他体内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真气大乱,无法被控制。
猛地一口血喷出来,秋素心只觉眼前一黑,便又昏了过去。

没运道啊没运道!
就知道良心这东西会害人,偏偏她就是没个记性!
静侯又回到溪边,这次完全没了兴致,整个人蹲在大石头上,皱着包子脸,嘴里嘟嘟囔囔的,盯着鱼竿。
绿柳如斯啊,又不是真的绿柳,当是到处可以看到的吗?
不是师兄,就是师姐啊。师傅那个老酒鬼是不太可能了,不过,要是有人出一坛绝世美酒,他也没啥做不出来的。
这几个人,哪一个她都惹不起啊,更别说占了她屋子的那个大人物了。
这个命,她认不下去啊——
哀号着,扔了鱼竿猛抓头发。
她都小心的一步不下山了,连这个树林子都没出过,为啥还是要这么耍她啊!她只是个无辜的老百姓啊,对那个啥江湖的,没有兴趣啊——
愤恨的一咬牙,干脆跳进溪水里。
“老娘我不安生,你们这些小家伙也别想安生,干脆抓了你们去祭大魔王!”
说着,灌了一口酒,撸胳膊挽袖子的摆出架势来。
溪水到这里正好有个回弯,附近也只有她一个人会来钓鱼,因此,这里的鱼儿即多又不怕人。
静侯眼明手快,拇指食指抓住鱼鳃便往岸上一甩,不多时,便是十来条可怜的小鱼在岸上不停的翻腾。
静侯直起腰,擦了擦脸上的水,“算了,今天就暂时饶了你们。”
将岸上的小鱼们塞进鱼篓里,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难得今天抓了这么多鱼,却是一想到屋里那个大人物,就啥胃口都没了,唉——
一只大尾巴狸猫从树丛中窜出来,跳上静侯的小腿,四肢紧紧缠在上面,静侯走一步,它晃一晃,悠哉的很。
“小家伙,我今天没心情陪你玩啦。”静侯甩甩腿,狸猫自顾的缠在上面,玩得开心,理都不理她。静侯把它抓下来,它反而灵巧的一蹿,又缠在了静侯的脖子上。
有鉴于上次硬扯这家伙,到头来把自己的头发割下一大把的惨痛经验,静侯懒得理它,随它去了。
“被人拿去炖汤喝我可不管哦,小东西。”
对狸猫弹琴的自言自语,不多时就回到了自家屋子。
哎,明明是回自己家,居然不想进屋,真是的。
有气无力的推开房门,“我回来了。”
没人理她。难道是有人把他接走了?
高兴的往床上看过去,却看到胸前一滩血,昏迷不醒的秋素心。
“我就知道,这绝对是个大麻烦!”静侯跳脚。


第二章
秋素心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他动动眼睛,四处看了一看,却没有看到静侯的踪影。
“走远点走远点,哎呀,不是告诉你要走远一点吗,弄洒了我的药,我就把你炖了做一锅十全大补汤。”嘟嘟囔囔的声音由远及近,门被推开,准确地说,是被踢开,静侯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海碗,小心翼翼的走进来,脖子上还缠着一只甩着大尾巴的狸猫。
一人一狸纠纠缠缠的,静侯的身子左晃右晃,手里的药却没有洒出半滴。
秋素心目光一闪,继而隐藏的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