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 作者:不止是颗菜
文案

循规蹈矩二十一年,周尤的人生突遭巨变——
买彩票意外获中巨款,还未来得及惊喜,又检查出不治之症。
迪拜一夜放纵。
清醒后,她卷铺盖溜之大吉,还贴心地给睡梦中人留下一千块加时费。
再次见面。
周尤眉眼低垂,掌心微湿,A4文件纸张被捏得发皱,“江总您好,我是周尤,以后请多多指教。”
“指教?”男人抬眼,清澈天光自百叶窗缝隙垂落在他身上,“一千块一分钟,你要指教几分钟?”

-这一生鲜衣怒马的风光,希望都能与你分享。
-女主没病
-公关菜鸟x科技新贵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业界精英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尤;江彻

第1章 第一章

迪拜,中东地区的经济和金融中心,中东最富有的城市,拥有世界上第一家七星级酒店、世界上最高的摩天大楼、全球最大的购物中心。
提到这个一半海水一半沙漠的城市,眼前仿佛就会出现汩汩上涌的石油,竞速飞驰的豪车,还会出现一种只要站在橱窗前看一眼,就会有阔绰白袍为自己买单的错觉。
错觉就是错觉。
没有白袍为你买单,只有白袍走过来面色不善地教育你,让你不要喝水——
在灼灼烈日炙烤,气温四十余度的迪拜街头,周尤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进了迪拜斋月。
所以机票酒店在五月到六月某一段时间格外便宜……不是没有原因的。
迪拜是阿拉伯国家,信仰伊斯|兰教。
伊斯|兰教历中的九月是为斋月,虔诚的信徒要在这一个月履行五大天命之一的斋戒功课。
正所谓入乡随俗。
虽然很多游客没有宗教信仰,但斋月期间,日落开斋前不可以在公众场合吃喝,外带食物也要用不透明的袋子装起来。
陈家越一行人比周尤晚到两天。
晚上躺在酒店刷微博,周尤看到陈家越发了和同学的合照,定位在范思哲酒店,文字内容则是吐槽赶上了迪拜斋月。
很遗憾,他们同在一座城市旅行,可他仍然很难注意到她的存在。
明明下飞机的时候,她也发过一条定位微博。
周尤指骨屈了屈,发丝顺着细瘦脸颊滑落几缕,她眉眼微垂,看不清面上情绪。
可能是本来就没有太多奢望,所以也没有特别失落,第二天预约了跳伞行程,她睡得很早。
次日起床,周尤直接打车前往SkyDrive跳伞中心。
棕榈岛跳伞是迪拜的特色项目,一大早就有很多不同国家的人前来体验。
跳伞要走的流程很多,等待期间,有人在不停深呼吸,企图缓解紧张情绪。
说中文的小女生一直在和男朋友念念叨叨:“这都什么呀,这么多免责条款,合着我们客死他乡了他们一点责任都不用担,钱可没少收一块欸,太过分了吧。”
“话说回来,这里死亡率高不高?不会这么倒霉吧…这个生死状看得我有点怕……不然我们还是别跳了,命要紧啊!”
周尤恍若未闻,利落地在每一条签名处签上自己名字。
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周尤,上飞机前,教练讲解了一些简单的动作,摄像小哥还端着摄像机对准她,让她说一段话。
远处天空透蓝得像一块薄荷方糖,她半眯起眼,思绪有些游离。
想了想,她的目光转回镜头,说:“琪琪,不管以后姐姐在不在,希望你都可以认真度过往后人生的每一天,希望你的人生,不会再有缺憾,姐姐永远爱你。”
顿停片刻,她又补充道:“也希望我喜欢的人……这一生都可以平安快乐。”
风很大,她的声音被吹散在风中,听起来有些虚幻缥缈。
这之后上飞机、然后被人推出舱门,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从三千多米高空坠落的那一刻,全世界好像都在为她静止,听不见耳边呼啸的风声,也感受不到太阳的温度。
如果死亡也不过是自由落体一瞬间心跳的顿停,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下意识闭了会儿眼,周尤又在心底不停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好半晌,她眼睫颤动,缓缓睁开。
五感知觉慢慢回笼,心跳如擂怦怦,手心有黏腻的汗,耳边风声猎猎。
其实周尤一直都不是胆大的、外向型的女生,过往二十来年非要总结,循规蹈矩四个字就可以概括。
如果不是二十一岁这年意外接连不断,她此后的人生其实一眼就望得到头。
她会考公务员或者考教师编制,做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拿稳定的工资,再在适当的年纪找个男朋友,结婚生子。
也会出门旅游,甚至可能会来迪拜。
只是彼时的她,大概舍不得花几千块跳一次伞,也不会有勇气走进跳伞中心。
棕榈岛映衬着碧蓝海水在眼底绽放,像是落入一场瑰丽梦境。
周尤脑袋放空,不知该怎么形容,这场梦境的一期一会。
身后教练还在不停做旋转动作,让她能看到迪拜全景,不真实的眩晕感愈发强烈。
直到平安落地,周尤仍然有些恍惚。
等了二十分钟,有人送来写有名字的U盘,里面存放了她这次跳伞的影像资料,她很浅地弯了弯唇角,勉强应声,“thank you.”
美妙梦境结束之后,周尤迎来了反射弧超长的身体不适,腿肚子发软,胃里翻江倒海,还有些隐隐作痛,这让她很快想起了报告单上的诊断结果。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奶奶是因为胃癌去世。大人们都以为小孩不懂,说话聊天从不避讳。
“她奶奶得的是胃癌啊,痛起来哎哟哎哟的,吃药打针都不管用,受不住!她老人家是自己不想受磨了嘞,半夜一瓶农药下去,安安静静,第二天尤妹子她爸去送粥,没气儿了,拖鞋都床下摆得整整齐齐!”
周尤面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额角碎发被汗液浸湿。
找了洗手间大吐特吐一场,心里才舒服不少。
只是想起和从未谋面的奶奶患上了同样折磨人的病症,实在没有太多进食的欲望。
不过片刻,她又掬起一捧水泼到脸上,拍了拍,想让自己清醒点。
毕竟她来这儿,就是想在人生最后一段时间里,跟从自己的内心,做一些从前不敢做的事情。
出门就是应该开开心心,又何必因为一些无力改变的事实,再郁郁不乐。
午后的朱美拉露天集市分外冷清,烈日骄阳让空气都显得格外干燥稀薄,零星游客穿行其间,老板或是在店里打瞌睡,或是凑在一起聊天。
周尤看中一把做工精致的茶壶,珐琅勾彩|金边炫目,只是东西有点重,买回去也不知道摆在哪儿,犹豫了会儿,她还是选择放弃。
闲逛了两个多小时,周尤心情早已平复,久未有过的饥饿感也忽然上涌。
斋月里,餐厅大多都不营业。
好不容易走进商场,却没找到斋月开放的Food Court,包里只有半瓶水和一袋方便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胃里空荡得有些难受,她实在是饿昏了头,一咬牙,就跑向了洗手间。
-
“江彻,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衣服都这样了,我帮你买一件新的吧,你喜欢哪个牌子?”
苏盈踩着十厘米的裸色细高跟,跟在江彻身后亦步亦趋,声音里也满是小心翼翼。
“不用了。”
江彻头也没回。
他快步走进一家店,拎件白衬就往试衣间走。
苏盈跟不上他加快的脚步,等她赶到店里时,江彻已经换了衣服,在刷卡。
不得不承认,江彻的确是这个圈子里难得的极品,家世背景长相都是一等一,就连身材也没得挑,腰高腿长的,随便一件衬衫套在身上都很合适。
就是脾气有点差。
苏盈思绪游离了会儿,江彻已经结完账。
出了店门,弄脏的旧衣服被他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苏盈回神,小快步跟着上前,边走边问:“江彻!你要去哪儿?”
江彻走得很快,苏盈追着问了好几声,他终于顿步,缓缓回头。
白日天光从玻璃吊顶直直洒落,他的瞳仁被映衬出浅淡棕色,白衬穿在他身上极为妥帖,袖子往上堆叠出柔软褶皱,和他一样,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冷淡。
“洗手间,要去吗?”
话音末梢轻轻上扬,像是冰镇过后的尤加利,很凉,拒人千里,又带些致命吸引的馥郁芬芳。
-
下午商场人少,洗手间也很安静。
周尤一路跑进小隔间,锁好门,坐在马桶上。
这边的洗手间大多都装修豪华,卫生也做得很好,空气中还有浅淡的香薰味道。
她肚子空空,饿得生疼,从包里摸索出那包方便面,咯吱咯吱地捏着,完全捏碎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扯开包装袋,放调料包。
正当周尤仰着头,准备沿包装边缘往口里倒方便面时,小隔间的门忽然被用力一拉,不知怎地,门就大喇喇地被人拉开了——
本就有些松动的锁扣应声落地,发出并不清脆的一声闷响。
周尤被吓一跳,有调味料在呼吸间歇呛入气管,她本能地咳嗽一声,满口方便面全喷了出来。
被呛到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她咳个不停,咳到眼角都冒出了眼泪花儿才稍微缓解。
好半晌,周尤抬头。
然后……整个人顿时僵住。
他的衬衫看上去很有质感,象牙白柔和,浅色木质扣上隐约可见繁复花纹,细细勾勒出熟悉的某品牌人头logo。
可下摆散落粘黏的方便面碎渣,将这件衬衫的高级感破坏殆尽。
江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概是没反应过来,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他高高瘦瘦,又很白,抿着唇不讲话,只垂眼看着,就让周尤生出一种手足无措的距离感。
“对…对不起……”
江彻没应声。
她说话都开始结巴,“那个…ご免なさい?……sorry?”
“……”
“这是男厕。”
呃。
周尤有点羞窘,绯色从耳后根慢慢向脸颊蔓延。
她从来就不是能和男生打成一片的那种女生,很多时候她并没有多想什么,但只要和陌生异性多说几句话,就很容易脸红。
洗手隔间狭小,周尤感觉呼吸都很困难。
本来在斋月偷偷吃东西她就已经惴惴不安,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更是让她完全懵住。
她慌乱起身,却忘了放在腿上的方便面,起身带起时,她又下意识去捞,方便面袋被她不小心往上一挥,宛若天女散花般再次往江彻的白衬衫上扑去。
红烧牛肉调味料的味道在整个洗手间四散开来。
江彻:“……”

第2章 第二章

对江彻造成二次伤害后,周尤脑袋垂得低低的,步子半挪不挪,似乎是不知道搁哪儿,只一叠声说着对不起。
江彻冷眼瞧着这个慌慌张张的复读机,刚想开口,就听不远处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周尤也听到了,还听到了叽里咕噜的阿拉伯语。
……要是被白袍看到就完蛋了。
下意识地,她忽然把门往里一带,指骨死死卡住脱落的门锁,心提到嗓子眼,大气也不敢出。
可没过两秒,就有一股大力往外拉扯。
她来不及思考,也无力反抗,整个人被拉得往前踉跄了两步。
还没搞清状况,她又很莫名地被拉着往后退。
等她反应过来,隔间门已经关紧,她扣住门锁的手上,也覆上了另一只手。
那只手是冷色调的白,修长,指骨分明,指甲盖上有浅浅月牙,掌心柔软干燥,指腹好像略生薄茧。
手的主人就站在她身后右侧,只要稍稍偏头,就可以看到那张轮廓精致的侧脸。
鼻尖充斥着红烧牛肉调味料的鲜香,周尤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就连耳膜也被心跳声音占据。
她艰难地从门锁处撤开自己的手,可力气太大,手肘又不小心撞到身后男人的胸膛,她像碰到烫手山芋一样往前躲了躲。
有两个阿拉伯人进来,停在他们所在隔间的门口说话。
虽然听不懂,但周尤猜测他们是在讨论洒落在地的方便面碎渣,还有空气中的调料香味。
——幸好不是红烧猪肉面。
没一会儿,两个阿拉伯人走开,各自解决生理问题。
周尤头皮发麻,又紧张又尴尬,却一动也不敢动。
身后男人也没发出声响。
在封闭的狭小空间里,她恍惚间,好像闻到了尤加利叶清淡的木香味道。
等那两个阿拉伯人离开,江彻才松手,他没管周尤,出去洗了把手,然后换了一个隔间解决自己的需求。
周尤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清理完地上的方便面碎渣,她忐忑地站在那儿。
江彻一出来,她就硬着头皮道歉,“对不起…实在是太抱歉了,我太饿了,没有找到吃饭的地方,所以……”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脸上灼热不退,只能死命低着头。
江彻眸光低低的,没说话,错开她走向洗手台。
应和着哗啦水声,他忽然说了句,“算了。”
——看在你长得顺眼的份上。
周尤以为自己听差了。等到水停才回过神,暗自松了口气。
从这英俊男人的语气中,她读出了一丝对中国同胞的宽容。
“那个…你的衣服……”
见江彻洗完手就往外面走,周尤下意识提醒。
江彻头也没回,自顾自松了松颈骨。
周尤没再出声,等江彻离开,才小心翼翼地跟着走出洗手间。
外面没人,幸好。
她扫一圈,还能看到那男人边往前走、边打电话,穿白色A字裙的高挑美女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艳福不浅。
-
周尤来迪拜是一时兴起。
本来是室友定下的行程,可室友的试用单位突然变卦不给准假,没办法过来。
机票还能退,酒店却是抢下的优惠,不能退订。
刚巧,周尤得知陈家越一行人也会在这段时间到迪拜毕旅。
没多想,她接手室友定下的酒店,快速办理相关证件,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之后两天行程差不多是按室友给的旅行计划走完的。
她去看了大教堂,逛了黄金市场,也体验了冲沙,行程结束的最后一天,还有幸赶上斋月结束的开斋节狂欢。
晚上,周尤在酒店收拾行李。
有温柔海风吹进屋里,她赤着脚走至阳台。
海岸对面亚特兰蒂斯灯火璀璨,夜色笼罩下,海水静谧,像微风轻扫的裙摆,浅浅摇晃,细细听,还能听到水波微澜。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出门旅行,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还算开心,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倚在栏杆上刷新微博,她看到陈家越发了新的动态,三分钟前。
那是一条小视频,镜头摇晃,背景是在灯红酒绿的地方,声音嘈杂,隐约可以听到他朋友边笑边叫喊着什么。
再看定位,周尤眸光闪了闪。
喜欢陈家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往前追溯,好像可以追溯到大一开学。
那时军训还未结束,周尤和室友时间紧,军训服都没脱,就赶去图书馆搬书。
刚好陈家越他们滑板社在图书馆前坪招新,玩花样的时候,陈家越没注意侧面有人,一个侧翻落地,周尤手中厚厚一摞新书被他撞得四散。
“同学,不好意思啊,实在是不好意思,你还好吧?”
“这么重,我帮你搬好了。”
那日天晴,风很喧嚣,就连男生的嗓音都被夏末的风吹得濡湿。
陈家越说的那两句话,周尤在大学四年里反复回忆过好多次,也有好多次后悔,当时她怎么就接了一句“不用了”?
后来周尤断断续续关注很多陈家越的事情。
陈家越在隔壁中文三班,因为车祸骨折休学了大半年,回来又重新念大一。
他很阳光,很活跃,在阴盛阳衰的文学院里颇受追捧,轻而易举就拿下了文学院的学生会主席。
为此,周尤还混进学生会,当了一个小小干事。
借着打理院里官方微博的机会,她和陈家越在学生会Q群里打过几次交道,互fo了私人微博。
其实有一堂公共课,四个中文班是一起上的,可上课人数太多,他们的位置总是离得很远。
周尤仔细回想,大一那次初遇,竟然是毕业前,她和陈家越离得最近的一次。
-
白日积存的暑气夜里仍在上涌,越接近地面,温度越高。
好在有风。
这家酒吧在一家酒店里面,找到酒吧,周尤在门口顿了顿,对着微博定位确认地点。
出门前她换了条烟灰蓝裙子,斜襟领口下锁骨若隐若现,闪烁灯光将她的皮肤映衬得白皙清透。
有进酒吧的外国男孩朝她吹口哨。
在这之前,周尤是没有进过酒吧的。
脑海中回想起电视剧里的画面,她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压抑多时的狂欢因子在人们身体里作祟多时,斋月一过,终于可以释放。
现场有乐队,有DJ,声音很大。
但这间酒吧和她想象中的混乱拥挤不太一样,地方宽敞,装修豪华,给人一种很干净、很高级的感觉。
周尤面色平静地走向吧台,和服务生交流半天,才点好一杯酒。
她说要度数低的,毕竟是单独在外。
酒的颜色很好看,味道有点像柠檬汽水,再尝一口又不太对,好像更浓一点。
她就坐在吧台边,时不时环顾四周,手边酒杯摇晃,心不在焉。
-
从浴室出来,江彻随意披了件浴袍,松松垮垮的,有水珠顺着下颌脖颈一路延伸,领口处,胸肌隐约可见。
“我到了,你还没好?”
在酒吧,音乐嘈杂,陈星宇不自觉将声音提高了八个度。
“就来。”
江彻漫不经心应一声,然后将手机扔到床上,继续擦头发。
前天和他爸大吵一架之后,他就离开了自家度假别墅,住进这家酒店。
如果不是出门太潇洒忘记拿护照,他早就打飞的回了星城。
拉不下面子回别墅,手里又没护照,江彻已经做好死杠着、等人把护照给他送上门的准备。
倒也巧,陈星宇这两天得空,赶着开斋节来了迪拜。
两人一串通,陈星宇下飞机就去他家度假别墅拜访,溜达一圈,愣是给他把护照弄了出来。
酒吧就在酒店里面,没几步路,出门时江彻随意套了件黑衬,头发不耐烦吹,还是半湿状态。
他前脚刚进酒吧,陈星宇的电话就立马跟上。
“……看差地方了我好像……欸欸,是吧?……去你那还要一个多小时呢……”
陈星宇那头闹得很,声音不时被喧哗鼓点掩盖。
江彻眉峰打褶听了半晌,听出个大概,“找错地方?那你现在过来,酒吧等你。”
挂断电话,他懒散走向吧台,点了杯威士忌,顿了顿,又让人加冰。
-
周尤来回看了好几圈也没看到陈家越一行人,她打开微博,回放陈家越发的短视频,看到之前没注意到的酒吧logo,她忽然福至心灵,抬头望向左侧某个总被她忽略的角落。
不期然,她看过去的时候,正望见球形灯照向那一角,陈家越穿白色英文T恤坐在沙发中间,一手拿酒,另一只手搂住女生肩膀,一群人有说有笑的。
那女生亲昵地靠在他身上,随手挽了挽头发,脑袋微偏,被遮住的面容也赫然显露。
陆嫣然。
竟然是她。
周尤愣怔。
陈家越正和陆嫣然低声说些什么,陆嫣然听着听着就笑了,那笑容里,有掩饰不住的娇羞。
说完,陈家越偏头,刚好对准吧台所在的方向。
周尤的理智在最后那刻回笼,她下意识别回脑袋,慌里慌张的,摇晃的酒杯也没握住。
叮咚杯壁碰撞,半杯不知名洋酒倒入服务生刚递出的加冰威士忌里,剔透冰块起起伏伏,混合酒瞬间溢出,和飞溅开来的酒液一起,全都交代在江彻刚换好的黑衬衣摆上。
酒吧依旧喧闹,可吧台一角,空气突然安静。
周尤抬头,撞进江彻看不清情绪的眼底。
江彻低声问:“我和你有仇吗?”

第3章 第三章

是他。
红烧牛肉面……
“对不起。”
周尤微怔,站起来,还来不及反应,道歉的话就再一次脱口而出。
很神奇,在异国他乡两次偶遇这个男人,两次她都在不停道歉,她下意识想起某部古早偶像剧的台词,“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不期然,这男人忽然开口,“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他的声音有点像浸润过苏格兰威士忌酒的冰块,冰冰凉凉,一点点低哑,听不出情绪,捉摸不定。
“……”
周尤被堵得结结实实,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你醉了,还看夜景吗,或者回酒店?”
“回…回酒店吧……”
身后突兀传来断续的中文对话,声音还很熟悉。
周尤背脊一僵,鞋底像是涂了一层强力胶,粘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说话的一男一女搂在一起,很亲密。
江彻瞥了眼,神情很淡,起身掸了掸酒渍,又伸手,朝酒保打了个响指,要一杯威士忌。
他伸手的瞬间,那两人正好与周尤擦肩而过,而他的手,恰恰挡住周尤侧脸。
江彻那张脸长得打眼又招人,走出一段,陆嫣然还忍不住回头看。